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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委屈和害怕讓溫佟徹底繃不住了,她不管不顧的扒着紀清檐哭,去他的17歲,去他的24.
紀清檐也沒想到逗她一下反應會這麽大,身上挂着的人哭的毫無形象,一點減弱的勢頭都沒有。
想到人确實是自己弄哭的,他猶猶豫豫伸出手,在溫佟背上輕輕拍了拍。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清檐騰出手回了幾條信息後把手機扔到兜裏。
低聲問道:“好了嗎?”
話音未落,他被人一把推開,紀清檐訝然,見溫佟倔強的捂着眼睛,他扯了下嘴角,沒笑出聲倒疼的“嘶”了一聲。
“傷哪了?”溫佟看不清楚他的臉,聽見聲音急忙問道。
她剛才甩書包的動作又急又狠,不留一點力氣,除非紀清檐的臉是混凝土,不然肯定疼。
紀清檐摁了摁嘴角,得空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包,挎到自己肩膀:“不要緊,先送你回家。”
這條路的前方很黑,平常車輛就少,過了走讀生家長接送的高峰,幾乎就沒有車經過,靜谧的連身旁的人呼吸聲都能聽見。
她這一路都有點恍惚,上次和紀清檐在人煙稀少的路邊散步還是剛結婚的時候,秉着真正結婚了得培養培養感情,總不能還跟露水夫妻一樣的想法逛了快半個月吧。
後來就變成晚上搭夥去吃夜宵,紀清檐毛病多,覺得夜宵就是對自己身體的不負責,又沒辦法拒絕溫佟,所以經常安定神閑的在一旁喝水。
嘴裏有動作,聊天的時間就少了,聽着周圍的熱鬧和喧嚣,他們更像是久別重逢後一堆話堵在心口,不知道從哪開始,只能心不在焉的吃着東西的老友。
溫佟胖了三斤以後,再也不提晚上去走走的事了。
紀清檐叫了車,但是這個時間願意來附中的出租很少,所以他把所有能叫的都叫了,等的過程中他們走到了最近的居民樓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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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亮了些,溫佟看清紀清檐臉上的傷,明明之前臉頰的還沒好,嘴角和脖子又出現傷。
溫佟皺着眉,心疼又自責。
“你等我一下。”
紀清檐在回消息,聽見聲音回頭,人已經沒了,他愣了下,才發現溫佟往藥店跑去了。
沿着她去的路,紀清檐不慌不忙的走着,溫佟買好藥,跟店員道了謝,在店門口剎住腳。
紀清檐站在臺階下,低着頭在看他腿邊的黑貓。
那貓少了一截尾巴,是個流浪貓,不怕人,看紀清檐沒躲,它還得寸進尺的踩在鞋上喵喵叫,也不知道是等着被打還是等着誇獎。
他彎下身,細長的手指還沒碰到,那貓一驚一乍的跑了。
紀清檐頗有點無奈:“沒良心。”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知道他笑了,嗓音低沉沙啞帶着笑意。
面前的人迎着光,半垂的眼眸染着細碎的光亮,唇角輕微上揚,這一刻安靜祥和,和記憶中某個身影重合。
溫佟捏着袋子的手緊了緊。
“你長得太兇了,貓被你吓跑了。”溫佟抽了抽鼻子,說道。
紀清檐疑惑的看着她,似乎覺得溫佟說的這個人不是他:“我兇?”
溫佟沒反駁,她把買來的藥遞給紀清檐:“當賠罪了。”
紀清檐沒接,挑着眉看她,慢條斯理的問道:“這個就是賠罪?一點誠意都沒有。”
“……”
溫佟不說話,今天晚上的她怯怯的收起了爪子,紀清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對她。
就像剛剛那只貓,明明踩了他的腳還不讓他碰,他被晾在那,一樣有些無措。
紀清檐嘆了口氣,伸手正要接過,語氣沒來由的冷了幾分:“給我——”
“我幫你。”
“……”
男生臉上傷不重,都是些皮外傷,因為暖白皮,所以紅腫極為醒目。
紀清檐為了方便,背抵着桌邊,仰起頭讓藥店的光能悉數照在他臉上。
可光線依然不是很清楚,溫佟怕下手重又怕清理不好,她伸着胳膊小心翼翼的,沒一會胳膊就發酸。
紀清檐用餘光掃了眼,問:“我這個傷吃人嗎?”
溫佟:“?”
“離得那麽遠?”
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溫佟瞪着他。
紀清檐懶洋洋的撐着桌子,絲毫不畏懼她的逼視,後來他眼光一偏,注意到溫佟有些發紅的耳朵,想到了什麽,忽的移開視線。
他漫不經心沉默着的時候有些兇,可能是這個發型的緣故,溫佟順着他隽秀的眉眼往下,落到緊抿着的薄唇,他臉上除了傷沒有任何瑕疵,連毛孔都不輕易看見。
溫佟腦中突然冒出個念頭——他是經常受傷,所以後來才選擇當的醫生?
溫佟往前挪了一點點,之後一分鐘內,她挪了三次,終于找到一個合适的位置。
無論什麽時候,他身上總有股藥味,溫佟以前挺讨厭這股味道,所以紀清檐一下班最先做的就是洗澡,确保身上沒有任何藥味才會做別的事。
直到後來溫佟被一個客戶糾纏住,給他打電話,紀清檐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開車去找她,他當時兜裏還揣着手術刀。
溫佟當時吓怕了,連第一次都沒哭的人那個時候在他懷裏哭的像個孩子。
後來她才發現,紀清檐身上的藥味能帶給她很多安全感。
坐的久了,紀清檐動了動胳膊,他牽扯的動作不太大,在溫佟眼裏看,是躲,是另一回事。
“弄疼了?”溫佟說,“我輕點。”
紀清檐眨了眨眼,不去看她,語調平平:“這傷跟你沒關系。”
“有關。”溫佟執着道。
“這傷是……”紀清檐卡了殼,擡眼見她認真的拿着棉棒給他脖子上的劃傷消毒,忽然覺得解釋沒什麽必要了,“嗯,就是你弄的。”
溫佟:“……”
怎麽還蹬鼻子上臉了。
剛處理好他的傷,有人給紀清檐打電話,卡着點來的,大概是不想讓她聽見,所以拿着手機去了不遠處。
溫佟在收拾垃圾,臉頰忽然劃過一抹涼意,紀清檐低低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找你的。”
“找我?”溫佟見這是他的手機,會是誰來找她?
溫佟伸手去接手機,無意間碰到他的手指,夜裏有點涼,她發現紀清檐的指腹更涼,肌膚相觸的瞬間猶如被紮了下。
紀清檐的手已經抽走了,插兜站在她身旁,百無聊賴的時候那只黑貓又跑過來了。
溫佟掃了一眼屏幕,上面的備注是皇甫笑。
“溫佟?”
“嗯。”溫佟回頭看向蹲在地上的一人一貓,紀清檐曲着手指去蹭它的頭,還沒碰上,黑貓主動貼近。
“吓死了,給你打電話沒接,消息也沒回,還以為你出事了。”皇甫笑心驚膽戰的說道。
溫佟伸手去抓自己的書包:“手機在包裏,沒聽見鈴聲。”
她打開手機,果然有一堆微信消息和電話。
“沒事就好,今天确實是我的問題,明天晚上請你吃飯,随便點!”皇甫笑愧疚的說。
“……對了,是你讓紀清檐找我的?”溫佟壓低聲音問。
“對啊,他也走讀,家住附近,”皇甫笑感覺她聲音不太對,“他欺負你了?”
“沒有。”
電話挂了沒多久,紀清檐叫的車來了。
溫佟拉開車門剛要上車,手腕一緊,被紀清檐拉住。
他快速把微信二維碼翻出來,伸到溫佟面前:“加個微信吧,我把藥錢轉你。”
溫佟想說不用,話到嘴邊卻來了個急剎車,她目光從紀清檐臉上囫囵掃了一圈,對方垂着眼皮,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麽。
溫佟驀然興味闌珊,掏出手機快速掃碼,然後坐進了車裏。
紀清檐那邊沒收到好友的申請,而溫佟已經把手機放下了,他看了會她,轉頭對司機說道:“麻煩把她安全送回家,謝謝。”
—
溫佟在小區樓下看見剛下班的溫芳婷。
附近的鄰居都是以前的老熟人,平常聊起天什麽都講。
樓下的便利店招35周歲以下的收銀員,溫芳婷大概只聽到了四個字——“招收銀員”,去磨了半天,店長才同意她留下來試一試。
溫芳婷不缺錢,離婚分的財産夠她在郊區買一套別墅,但她非要存起來,說那是以後留給溫佟的嫁妝。
而且這人閑不住,總想找點事做一做。
溫佟正式工作後每個月給她打去的錢是她那些亂七八糟兼職的兩三倍,溫芳婷還是會存起來,省吃儉用。
以前溫佟經常勸,甚至為這麽點小事吵過架,這回她什麽都不說,随着溫芳婷的性子,她想做什麽就去做。
“學校不是八點放學嗎?怎麽回來這麽晚?”
溫芳婷下班時間是九點,她不可置信的掏出手機,以為是自己看錯時間提前走了。
溫佟随口扯道:“嗯,學校有點事耽誤了。”
溫芳婷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晚上溫佟做完作業又刷了套物理題,她其他科目都不錯,但是物理一直是令她頭疼的,更別提現在她公式都沒剩幾個記住的。
洗完澡回來已經快十二點半了,溫芳婷早已經睡下,她擦着被打濕的發梢,蹑手蹑腳的回了卧室。
臨走前她開了窗,風吹開了窗簾,老巷裏窸窸窣窣,不時有野貓的叫聲。
溫佟坐在窗邊解鎖手機,彈出紀清檐微信資料的頁面。
她手指一頓,恍然想起忘記添加。
紀清檐的微信昵稱是名字的縮寫,頭像應該是剛換的,因為選景正好是藥店門口,自行車、燈光、擡起一只爪子的黑貓,還有她站在臺階上投下長長的鏡子,拍照人的技術不太行,照片有些朦胧,但是很有生活氣。
溫佟點了添加好友後,鎖屏将手機扣在床頭櫃上,她并沒注意到縫隙間滲出來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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