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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這話是上回紀清檐在醫院裏說的,整個下午溫佟腦袋暈乎乎沒給他回複,可後來紀清檐沒特別的行動,還和往常一樣,溫佟以為他就嘴上說說。
外加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溫佟精力全在學習上。
忽然說要去溫佟家裏看溫芳婷,她就想起這件事了。
紀清檐頓了頓,他壓根沒想到這個點,今天去廁所無意間聽到皇甫笑聊天,知道溫佟媽媽出院,出于禮貌想去看看。
他連之後住宿都想好了。
提前跟顧澤打了招呼,顧澤家跟溫佟家小區隔了兩條街,走過去也就十來分鐘。
紀清檐沉默半秒:“啊,那你心動了嗎?”
溫佟:“……”
她想說你根本不用這樣,就單單站在那她就很……很心動。
但這話她哪敢當着面講。
溫佟努努嘴:“心動個屁,怎麽說都結過兩年婚了。”
紀清檐笑着問:“才兩年就老夫老妻了?”
溫佟:“行了,你別貧了。”
溫佟接了電話,叫的車在附中停下。
路上,溫佟跟他唠叨了半天,關于見到溫芳婷要注意用詞,不能像之前在醫院一樣,還有他為什麽會來,都給紀清檐安排妥當。
站在門口,紀清檐覺得如果時間足夠,她可能要演習一遍。
“放心,不給你掉鏈子。”紀清檐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溫佟嘆了口氣,拿鑰匙開門。
沈霞也在,兩人在客廳聊的熱火朝天。
場景很熟悉,溫佟冷不丁想起上回沈霞在的時候,她無意間看到沈霞捂着心髒的位置,再聯想到現在,隐隐後怕。
“小紀也來了?”溫芳婷驚喜道。
紀清檐:“我聽阿姨出院了,就來看看。”
一個晚上,溫佟發現紀清檐很招這個年齡段女性的喜愛,沈霞越看越覺得他比自己親兒子好。
溫佟把這段話錄下來發給賀雲宇,對方聽完了氣的要打車來。
溫佟插不進話,又不好讓紀清檐單獨留客廳,于是坐在一旁喝水玩手機。
呵:你最近跟他走的很近?
溫佟:有嗎,同班同學而已。
呵:我沒帶過女性同學回家,不信你問我媽。
溫佟瞄了眼笑的心花怒放的沈霞,開什麽玩笑。
溫佟:你能跟我比?
呵: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溫阿姨挺喜歡那小子的,你故意把他帶回來,你居心何在!
溫佟哭笑不得,拉出打字框要罵回去,胳膊被人撞了下。
溫芳婷瞪她:“你同學在這,還抱着手機看,一點禮貌都不懂。”
“我……”溫佟看了眼幸災樂禍的紀清檐,有苦說不出,“我這不是特意給你們相處時間嗎?”
溫芳婷眼睛一眯,溫佟就知道她要發大招了,無非說些別人家孩子與她的對比,讓她以人家做榜樣,曾幾何時,她是別人的榜樣。
溫佟挽住她胳膊,及時勸止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您說的真對!”
溫芳婷瞪大眼睛:“這孩子,我說什麽了你就對?”
溫佟生硬的擠出一抹笑,打着哈哈這事算過去了。
紀清檐要走,溫芳婷也沒打算留他,雖然是同學,但總歸是客人,跟賀雲宇的性質不一樣,家裏沒有額外的空房間。
溫佟下樓送他。
“阿姨變化也挺大的。”紀清檐走在樓道裏,突然說。
溫佟垂眸,看着一節一節的臺階:“可我感覺不到。”
大概是結婚的那兩年裏,溫芳婷一直是溫柔的形象,所以現在有些潑辣的溫芳婷才會給紀清檐這樣的錯覺。
這轉變是逐步發展起來的,乍一看并不明顯。
溫佟忽然停下腳步,起初她一直以為溫芳婷年紀大了,性格多少會比年輕時圓潤些,不再過多計較雞毛蒜皮的小事。
但是她好像想錯了。
溫芳婷是因為自己的心髒病,所以才會變這樣的。
心口發悶,鼻尖一酸視線就開始模糊了。
感應燈因為長時間的安靜而熄滅,紀清檐往前走了一步,燈亮起來,看見她紅紅的眼眶。
他心突然軟成一片:“怎麽了?”
他沒說什麽敏感的話吧?
“我是個不稱職的女兒。”溫佟低着頭,眨眼時睫毛被打濕了。
沒來由的這麽一句,紀清檐有點暈頭暈腦。
他曲起手指輕輕抹掉溫佟臉上的淚,溫聲哄着:“告訴我出什麽事了?”
溫佟胡亂抹一通,別開臉,覺得有些丢人:“沒事。”
紀清檐皺着眉,這是當他瞎呢:“你這樣我能放心你回去嗎?”
“還是想我現在就上去,跟阿姨說今晚留在這?”紀清檐開始玩硬的。
見他真的擡腳就走,溫佟慌忙拽着他胳膊,啞着聲音:“別去,別鬧。”
紀清檐低頭看了眼她的手,用一只手握住,她手冰涼,甚至涼到紀清檐心裏了。
外面冷,溫佟臉上有淚,風吹着肯定不舒服。
紀清檐用手背貼了下她的臉,還是濕潤的。
幹脆在樓道裏,他把溫佟拉到一樓的樓梯底下,那裏有幾個板凳和一副棋盤,挨着暖氣,是小區裏喜歡下象棋的大爺為了方便放置在那的。
他給溫佟拉出來一把,溫佟坐下。
情緒來的快,低糜消失的也快。
一路跟着紀清檐來到一樓,溫佟其實好了挺多,因為她想的再多也沒用。
可要敷衍紀清檐沒那麽容易。
“到底怎麽了,說哭就哭了?”紀清檐坐在她對面,手還牽着她。
似乎在進行熱傳遞,時不時還搓一搓。
溫佟情緒恢複很多,想把手抽回來,紀清檐握的很緊,擡眼看她的時候眼神真摯又熱烈。
她扛不住,忽而別開眼。
“你不用做到這份上,”溫佟說,“你越這樣,越讓我想起以前。”
紀清檐懊悔,到底以前的他讓她多沒安全感?
口口聲聲說着要負責,要讓她有個溫暖的避風港,結果最後他什麽都沒給。
“沒關系,”紀清檐低眸,輕巧的把話題拉回正軌,“說說剛才怎麽了?”
溫佟咬了咬嘴唇:“就是覺得,我根本不了解我媽,就連她心髒不好的事,我一直都沒發現。”
紀清檐表情有些松懈:“就是這個?”
“就是這個?”溫佟不是很能理解他輕飄飄的語氣,“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知道。”紀清檐說。
他知道溫芳婷對溫佟的重要程度,那是紀清檐也比不上的。
“但是一切都來得及。”紀清檐順了順她後面的頭發。
幾周後的期末考試結束,高二的學生按例要在學校自習一周,一班的學生心都飛了。
皇甫笑看了兩整天的小說,最後眼睛充血,滿是紅血絲,實在受不了。
所以看到還在認真學習的溫佟和紀清檐,她難以置信。
“馬上放假了,放松點行嗎?”皇甫笑把她的筆抽走,又瞥了眼紀清檐的筆,悻悻移開視線。
溫佟偏頭瞄了一眼,紀清檐在整理練習題,她起身對皇甫笑說:“去超市嗎?”
“好啊。”皇甫笑跑回座位拿羽絨服。
一月的尾巴趕上大寒,外面雖然飄着不起眼的雪花,但寒風冷冽,但凡露出來的皮膚都像刀割一樣。
所以半個小時的大課間,路上只有零星幾個人在風雪中奔馳。
買完東西算完賬,兩人在超市的走廊裏待了會。
溫佟拆開包裝,遞給皇甫笑一塊糖。
“你快過生日了吧。”皇甫笑說。
溫佟不太在意:“可能吧。”
皇甫笑皺着眉:“什麽叫可能,你自己生日你不清楚?”
她的生日不湊巧,時間通常趕在年前,公司趕業績,時而忙的兩三天都在加班,就被她随便糊弄過去了。
紀清檐也忙,但會記得她的生日,沒時間就只能發消息祝她生日快樂,有時間……他們從來就沒有這個機會。
兩個人從來沒有因為誰的生日而在一起好好好頓飯,現在終于有機會,溫佟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出去聚一聚。”
皇甫笑打了個響指:“我就等你這句話呢!”
她開始張羅着:“我們別叫那麽多人,你我還有顧新,加上阿姨,就在家裏慶祝下。”
“要叫上紀清檐嗎?”她問。
溫佟猶豫了下:“你想叫的話也行。”
皇甫笑懶散的靠着牆:“別我想啊,你是壽星,你來決定。”
教室裏,紀清檐正跟江齊天說話,江齊天看見溫佟回來,立馬轉身回自己的座位。
溫佟感覺有點怪,又說不上來那個點。
溫佟捏了捏手裏的飲料,她本來是買給紀清檐的,結果江齊天一走,應該順口跟他提了一嘴,導致紀清檐擡起頭看見她。
這飲料忽然就有點燙手了。
見溫佟回到座位,扭開蓋子喝了口,紀清檐戳戳她的肩膀。
飲料瓶口開的太大,溫佟咕咚一聲,差點嗆到。
“幹嘛?”溫佟擦掉嘴角的飲料。
紀清檐沖她手裏的飲料揚揚下巴:“這個不是給我的?”
你會讀心術吧!
“當然不是。”溫佟說,低頭看了眼,“而且我都喝了。”
紀清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個人喝兩瓶?”
“我水牛,”溫佟轉過身,“一瓶不夠。”
“行,”紀清檐順着她來,“不過少喝點,飲料涼,月末自己注意點。”
溫佟剛擡起飲料頓住,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把瓶蓋扭上,悶悶的說:“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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