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緣由

緣由

風景如畫的山澗之中，三個人久久對視不語。

秦厭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甚至打算拿一個茶幾出來招待這兩位她未來的家人。但是沒想到除了一開始對澤酆的敵意，安乘仲很快将他的矛頭轉向了自己。

“我學了一些占蔔之術，術法顯示你并不是我的姐姐……”安乘仲面色沉沉，一點也不像十幾歲的少年，反倒顯得陰鸷，“你究竟是誰？”

秦厭先是一愣，随後便坦然的笑了笑，“我的弟弟不會因為一些占蔔之術就過來質問我。”

安乘仲下意識地慌亂了一瞬，又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不要逃避問題。”

秦厭灼灼地目光看向他，“你心裏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問我？你也不是我認識的安乘仲吧？”

不用看他頭頂上的字，秦厭也能猜到面前的這個人恐怕已經不是單純的她認識的人。此人心性成熟，眼中即便清澈卻也布滿陰霾，舉手投足之間帶着從容和穩重，這不是她弟弟能夠裝出來的。

“你是奪舍？”安乘仲盤腿在秦厭擺下的坐下，身體前傾，直勾勾地盯着她，“還是借屍還魂？”

“恐怕是借屍還魂。”秦厭淡笑，給他淺斟了一杯茶。

安乘仲的表情更加凝重，兩條眉毛幾乎要糾結在一起。

澤酆在一旁聽了半天，似乎聽明白了一些，又好似什麽都沒有聽明白。不過他不在乎這些，他只要面前的這個人。

秦厭清晰的接到了澤酆傳遞過來的信息，不由得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緩緩道：“那現在我們來說說你，你現在是什麽？”

“我就是我。”雖說這十六年的記憶都是分明的，面前的女人對他也很好，但是他卻仍舊無法說出自己的秘密，畢竟重生這種事情聽起來就不靠譜。

不過……如果他不說出實情，那這個世界恐怕仍舊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這時候，秦厭懶洋洋的擡眼，看見他的頭頂是出現了一段字，這些字好久沒有出現，以至于她都有些陌生。它們顫巍巍的，像是遲暮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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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乘仲本想等到自己再強大一些，就去将那老魔頭鏟除，但是他沒有想到，沒有澤酆的阻攔，那人早已成長到他無法想象的程度，他遠不是那魔頭的對手。】

秦厭下意識的看向澤酆，書中說他堕成邪修，果然是有特殊的原因。

她心裏嘆息又憐愛，但是不知看到了什麽她的視線突然頓住，那一瞬間似乎連自己的呼吸都無法察覺。但是她捏着瓷白的杯子，緩緩地放下，沒有溢出一滴茶水。

她說：“阿仲，有什麽話就直接和我說，我會相信你。”

秦厭的眼中閃動着堅定，可不知為什麽似乎比剛才要悲哀一些。

安乘仲愣愣的就像去撫摸她，讓她不要傷心，要快樂。但是又沒有流淚，他沒辦法為她擦去淚痕。

良久，他說：“姐姐，我重生了。”

随後的時間，安乘仲将自己經歷的一切都講了出來，前一段和秦厭看過的話本相差不多。區別就是安乘仲和澤酆戰鬥，是澤酆死去。

光是想想，秦厭感覺心痛難以自已。

澤酆除了一開始的驚訝，便是慶幸，遇見秦厭之後，所有的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就好像是一個旅人獨自在雨夜趕路，擡頭看時太陽已經升起，目的地就在面前，周圍的花朵馥郁綻開。

兩人緊緊的握住對方的手，體溫交纏分別帶來了力量。

“最後殺了你的人是誰？”澤酆問，他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卻不敢确定。

安乘仲閉上眼睛，拳頭緊握，死前身體傳來的劇痛還沒有緩解，那張驚悚可怖的臉還在他腦海中沖擊着。

“他是玄玉宗的前任宗主，雲商嚴。”

玄玉宗禁地，千古不變的森嚴莊重。巨大的樹影籠罩在山體上，幾個渺小的人影走在其中。

程規看起來很生氣，他不明白為什麽連澤酆都跟着這姐弟倆一起胡鬧。他帶着這三人來到禁地門口，發動陣法開啓禁地的大門，朝裏看去，陰氣森森的棺材擺在其中，像是被強迫症一點點碼好的木牌。

“棺材并無異樣，當初是我親手将宗主的屍首放在這裏，不可能出差錯！”程規嘆息，不過他還是大度的揮揮手，“回去吧，不要胡思亂想了。”

“不可能，開棺驗一下就知道了。”安乘仲身形一矮便朝遠處雲商嚴的棺材奔去，這身法十分輕盈，看起來是玄玉宗的招式，卻要高明太多。

只稍微愣神的功夫，安乘仲便走到了最頂端的棺材邊。他幾乎是洩憤一般的開了棺材蓋，随後看了眼下方的人，将棺材掀了下去。

紅木棺材從高處墜下，白紙灑落了一地。

裏面除了白紙便沒有其他。

秦厭輕轉手腕，将所有的白紙恢複至原位，棺材也平平整整的放在地面，嚴肅道：“阿仲，不可以這樣。”

安乘仲縮了縮腦袋，嘀咕道：“我只是太生氣了。”

程規看着棺材，修行者的感官足以讓他知曉這棺材裏只有白紙捏成的假人，沒有雲商嚴的屍首。

“不！我還是不信，說不定雲師叔的屍體只是被人盜走了！”

“什麽人能從玄玉宗偷走一個歸墟期大能的屍體？”安乘仲看向程規，原本将會是他的師父的人，他一向知道自己這個師父因循守舊，不願意接受現實有巨大變動。前世也是經歷了許久，才會成長為後來鎮守玄玉宗的宗主。

“如果你還是不信，我會找到其他的證據給你，等我找到證據，你得抓緊和整個修真界商議，有邪神現世。否則，整個修真界都會淪落為一片廢墟，你會看見死者堆積如山的景象。”安乘仲并不是開玩笑，邪修殺戮成性，他帶過去的修真界精英不過一瞬間就被他全部屠戮，他苦苦抵抗，最終也死在他的劍下……

程規思考了許久，仍舊對他們說的話半信半疑。

就在此時，宗門弟子來傳，有其他事務需要處理。

程規才壓低聲音對他們說：“我會叫展霈和你們一起去找什麽所謂的邪神，如果你們沒有找到什麽讓我滿意的東西，你們三個人就不要再回來了。”

他重重的看了一眼澤酆，“你也是！”

展霈是程規的同門師弟，在這個宗門裏的确是他最信賴的人。

帶上他也無可厚非。

關鍵是現在他們應該從哪裏入手才能找到雲商嚴。

“有一個方法。”安乘仲帶着幾人來到萊桦峰，找到了夜姝，“夜姝的眼睛是這個世界十分奇特的存在，可以看到她想看的一切。”

“不過上次在神弓島，她的眼睛已經受傷了，不能再看。”秦厭提醒道，“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辦法？”

“時間來不及，雲商嚴的修為現在正是激增的時期，當初澤酆能夠打敗他，那我們也只能趁現在，若是再拖延讓他的修為恢複到原來的水平，恐怕世間将再無人是對手。”安乘仲腳下越來越快，終于看到了站在萊桦峰那顆山櫻樹下的夜姝。

一見到她，安乘仲反而沉默了。

記憶裏和他吵架鬥毆的夜大聖女不見了，被替換成面前這個站在樹下讀書的狡黠少女。嘴唇嗫嚅，卻遲遲無法說出半個字。

我感覺我再寫三章就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