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都是戲精

都是戲精

這事無論是誰洩露的消息,都不重要了。

龐元英當下想的是怎麽做才能把損失減小到最小?

這蚝油必須兩天之內賣出去,它畢竟沒有防腐劑,家裏也沒有冰,它不能放時間長了。

龐有財和她的想法一致,先去街頭找個地方賣散的吧。

但這賣之前還有一件事得做,就是得讓和豐順掌櫃的知道,她們因為信守承若,丢了生意。

他們又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聖人。

龐有財從牆角處起來,挑起木桶就往和豐順走。

到了酒樓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掌櫃的心裏半生氣半開心。

他生氣的是店裏居然出了內鬼!開心的是龐家父女倒是守信用。

當下又要留十罐兒,龐元英拒絕了。

“掌櫃的,這蚝油不好放,時間久了會壞,等你們這十罐用完我再給你送吧,剩下的這些我和我爹去街頭賣賣看吧。”

掌櫃的一聽,更覺得這龐家父女是實在人,值得交。

從酒樓出來。

父女倆找了個人多地方,把攤子擺了起來。

可從中午到下午連問的人都沒有,龐元英又渴又餓。

中午兩人就吃了兩個包子,她一個女生都餓的受不了,估計她爹那邊也硬挺着呢。

“爹,要不我們回家再想想法兒吧,在這幹等着也不是個事。”

龐有財覺得也是。

兩人準備收攤時,并不知道有人在不遠處盯着他們呢。

薛高遠在茶樓和人談完事後,周柱便告訴他龐家父女被拒之事。

他本來對這種小事不關心,周柱說人就在茶樓前面這條街上呢,問他要不要看看。

薛高遠就順着窗子瞥了一眼,父女二人沒什麽特別,男人曬得黝黑,他那閨女也不白,身穿一件青色羅繡白子女夾襖。

和豐順的招牌菜真的是他們做的?薛高遠見這父女穿衣打扮,實在不信他們有這廚藝。

周柱起先也不信,還是買通了和豐順的店小二,對方告訴他,這事千真萬确。

薛高遠眉毛微挑了下,沒有講話。

倒是旁邊的清風看見龐家父女模樣時,有一瞬間驚訝,他提醒薛高遠:“您幾月前在她那買過一桶冰粉。”

薛高遠用扇柄敲了下掌心,想起來了,确實有這回事,只是忘了人長什麽樣。

清風看着龐有財又皺了皺眉頭,悄悄附在薛高遠耳邊道:“這人便是前段時間盯着西廂房看的那位。”

薛高遠扯了下嘴角,這倒是巧。

“既然是熟人,就去看看吧。”

清風眼神一轉就懂了薛高遠的意思。

他率先出去,裝作不經意間路過龐家父女的攤位:“這是什麽?”

果然旁有財見到人時先是一愣,随後趕緊站起來介紹。

他想着對方要是認不出來他,他也就裝作不認識就好了。

他一直以為眼前這位就是東家呢,前幾次去監工的就是這位。

清風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假意看了看蚝油,又看了眼旁有財,皺眉道:“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龐有財趕緊笑了下:“東家記性好,前段時間…。”

把他做過幫工的事順嘴說了一遍。

清風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這麽眼熟,你可別叫我東家,咱也是替主子辦事的。”

“啧,讓你買點東西,你給爺跑這聊聊閑話來了?”薛高遠一身青色直裰搖着扇子順勢出場。

清風趕緊退到薛高遠身後,頭微低:“少爺,這位大叔前些日子給咱幫過工,正好看見了多說了兩句。”

随後又向龐家父女介紹道:“這才是東家,薛四爺。”

一直在旁邊做透明人的龐元英此時伸手在後面悄悄怼了她爹一下。

胖有財反應迅速,趕緊學着清風叫了句薛少爺。

龐元英也随着叫了一聲,她是真沒想到幾個月前見到那傻少爺,居然還在鎮上!

今天會不會再傻一次?連桶都買了?

她心裏剛這麽想着,對方就張口了。

“這賣的什麽呀?”薛高遠搖着扇子,皺着眉頭一副冷傲的表情。

龐元英抿了抿嘴角,要不再宰他一頓?

宰吧。

龐元英臉上堆起笑:“薛少爺這個叫蚝油,炒菜時候放上它,那味道可鮮了……”

龐元英說的天花亂墜,可薛高遠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表情。

倒是清風咳嗽了一聲:“四爺他們在這賣一天了,連飯都沒吃呢,要不?”

薛高遠像是被這句話觸動了,看了看龐元英父女,一副不忍心的表情。

“罷了,把這兩桶都擡酒樓去吧。”

胖有財被這“驚喜”弄的有點措不及防,這就給包了?

他怎麽覺得不太對呢,雖說以前沒接觸過這大戶人家少爺,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樣的。

可這也太…。。

龐元英替她爹接了下句,太接地氣了。

她在後面走着,悄悄和她爹說,上次那冰粉連桶買的那位就是這少爺。

龐有財一聽這人有過先例啊,才放了點心。

父女兩也就沒想太多,拎着桶跟着清風走了。

一路走到了和豐順的那條街上,龐有財還納悶呢怎麽到這了。

誰知清風一個轉身進了和豐順對面新開的酒樓,一豐順。

龐有財:……。這合适麽?

龐元英:………。來都來了,進吧。

進了酒樓,薛高遠找了個椅子坐在上面看他們稱蚝油。

之前一直沒說話的周柱開始發揮作用了,和龐有財套近乎。

“前段時間一直聽說市面上新出了一款蚝油,不會就是你家賣的吧?”

龐有財沒避諱,這個時候當然要誇誇自家産品了。

周柱聽完皺眉:“先前聽說你家每月只限量三十罐,鎮上好些飯館都買不到,今兒怎麽去街頭擺攤了?”

這話問的。

龐元英倒是想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可那太假了,對方也不是傻子。

他們是開酒樓的,這事早晚傳出來,不如自己說呢。

龐有財也這麽想的,便把早上的事說了一遍。

“啧啧,你們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這不是斷你生意麽,呵,這小鎮不大,人心倒是毒,罷了以後做好的蚝油都送這來吧,本少爺就當那麽一次善人吧。”

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薛高遠突然開了口,一副驕縱公子的模樣。

龐有財沒想到還有這機遇,趕緊道:“謝薛四爺的賞識,這…。不知該如何謝您才好?”

說實話龐有財以前打交道的都是和他一樣老實巴交的農家漢子。

面對這種大少爺,他不懂規矩,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話才合适。

別問龐元英她也一樣,她在現代可以和那些廠家老板打交道,應酬喝酒,偶爾還能開個玩笑。

在這古代不行啊,尊卑有別,男女有別啊。

她掌握不好這尺度,也沒人教過她這個。

所以父女兩的表現落在薛高遠眼裏就是憨傻。

這種好拿捏,多施舍幾次,自然就乖乖給他賣命了。

他倒想看看這龐家父女還有什麽獨家秘方?

所以周柱給父女兩結完賬,也沒沒多留,就讓二人走了。

清風看着父女二人背影:“就這麽放他們走了?”

薛高遠眼神一斂,淡聲道:“放長線釣大魚,只是這把火燒的還是不夠旺啊。”

說完收起扇子,便上樓了,這裏留了一間屬于他的房間。

樓下周柱清風二人互看一眼,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這是還要再添一把火的意思啊。

得,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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