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非她不娶

非她不娶

這一晚鄧西安到底是離去,說好第二天來接送她上班。木槿撇撇嘴,不曾當真。不想第二天一早,果然見到他那輛不曉得什麽牌子的黑色轎車在外面停着。木槿凝見他那般英俊無匹的模樣,長腿交疊立在車子一側,實在是讓人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于是,木槿甚是哀怨的坐上了他副駕駛的位子,仰起臉便沖他盈盈一笑,溫和無害。

“我想過段時間帶你回家見一見我爸媽。”鄧西安果斷直奔主題。

昨晚鄧西安想了一夜,也沒太明白木槿的想法。木槿同別的女人不大一樣,換做別人,吊了個金龜婿,理當歡天喜地。再不濟的,也不會扭臉就把人推開。然他又沒有哄女人的經驗,便覺得還是早些領了紅本本會好一些。

她讓他不安,他卻要心安。

甚至,鄧西安有些覺得,這會不會是木槿的欲擒故縱?或是,女人慣有的矯情造作?

木槿覺得,如果她此刻嘴裏噙着一口水,必定是要噴出來的,且要剛剛好的噴他一身才好。

然而沒有,于是木槿沖他笑一笑,“好!”

木槿以為如是一直這樣和鄧西安“相安無事”的交往下去,偶爾被他偷一個吻,或是十指交叉走一條長街。木槿覺得,日子委實美好。

因他待她委實不錯,那份寵愛不止一次要她懷疑是在夢中,所以木槿即使有些疑慮鄧西安為何偏偏看中了她,卻也從未開口質疑。

人總是貪心的動物,尤其是天上掉下個如意郎君。換了旁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木槿卻是索性閉上雙眼,僅憑一顆心,随意卻又任性的往下走。

然她醞釀了許久見未來公婆那般忐忑的心思,結果沒醞釀來見未來公婆的日子,卻趕上了鄧西安的好兄弟籌辦的生日聚會。

木槿無法說不,她若是當真要嫁給鄧西安,那麽他的好友,她總要認識。

驅車抵達目的地後,木槿自然而然的挽住鄧西安的手臂。鄧西安微微側首,甚是滿意,附在她耳邊低語:“你不用緊張,都是些老同學,就像你……”

就像你平時一樣。鄧西安的話不曾說完,便有一個一襲白裙的女子緩緩而來。她朝他伸出手,莞爾一笑,“西安,好久不見!”

鄧西安險些陷入長久地愣怔,回過神時方才伸出手握住那素白纖巧的手,“好久不見,這些年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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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莞爾,眸中不曾見些許凄惶,只覺時光流逝,他身旁的女子像極了當年她的模樣,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鄧西安凝見她望向木槿的目光,方才介紹道:“我女朋友木槿。”說着,又是看向木槿,“木槿,我高中同學……夏初。”

木槿扯起嘴角微笑,暗忖約摸又是哪一任女友了。只是眼前的女人實在……木槿在她面前沒覺得自卑已是萬分難得。那一襲白裙,襯得她的氣質越發出塵素淨,臉蛋亦是精致的無可挑剔。淡妝搭配及腰長發,木槿只慶幸鄧西安送她的禮服是身上這一襲淡藍色,不然撞了衫,可就欲哭無淚了。

然而她的大腦飛速旋轉過後,竟是将先前那一絲絲緊張也一同丢卻了。端是瞧着鄧西安的模樣,不論舊情複燃是否可能,他于夏初面前亂了方寸卻是真的。由此,木槿奇跡的對待這一場生日聚會無所謂了。

鄧西安帶她徑直走向人群中心的男子,木槿只得出一個結論:妖精。

他與人群中周旋,眉目間皆是風情,連那笑意都帶了股風流動人的味道。一襲酒紅色西裝,穿在他身上更是邪魅。這種角色,要是擱在電視上,可是不辨男女的東方不敗。偏生他身姿挺拔,這才将面目中的那絲女兒氣略略掩蓋了些。木槿咬咬牙,方才沒有眼冒桃心甚是沒骨氣的犯了花癡。

鄧西安拍拍那人的肩膀,“阮淩浩!”

阮淩浩瞥過眼,目光掠過一同走來的夏初,才将視線放在木槿身上,從頭到腳的細細打量。木槿接過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得體從容。倒是鄧西安一記刀眼掃過去,阮淩浩這才收回視線,妖孽一笑,“我常聽西安提起你。”

木槿繼續微笑,扯得嘴角都有些僵硬。好在他們三人相談甚歡,不曾顧及她,她只需偶爾附和着笑一笑便好。

鄧西安一路帶着她與他關系較好的朋友有一一介紹,木槿亦不抗拒,只一一點頭示好,手中的酒也不過是輕抿一口,優雅得體。然她當真是心不在焉,那些名字全是左耳進右耳出,沒能記住一個。鄧西安的心思又不在她這一處,木槿便也不麻煩他,自己找了個偏僻的位子休息。

他道是有多年不見的朋友敘敘舊,所以放她在一旁休息。

木槿沒有意見,只支着腦袋略有些困意,她不大懂酒,也曉得不應多喝,但是方才随着鄧西安應酬,一次抿一口,積少成多,這會兒酒勁上來,竟有些受不住了。木槿掃了一圈,也沒瞧見鄧西安,便琢磨着這位子偏僻,縱然她小憩一會兒,大抵也不妨事。

然她眼睛方才閉上,便有一雙手伸到眼前來,“木小姐,可否賞臉跳一支舞?”

木槿擡眼便對上阮淩浩那雙桃花眼,他微微躬身,右手伸向她,卻是标準的姿态了。木槿站起身,揚起一抹略帶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不勝酒力,阮先生還是找別人吧!”

阮淩浩這才看清她臉頰的紅暈和眸中疲倦,不由直起身誠懇道:“樓上有客房,你若是累了,不妨上去休息一會兒。”

木槿連忙擺手,“不用了,我就在這等他吧!”

阮淩浩凝着她,眸中閃過複雜的神色,末了,只道:“嗯,也好!”說罷,便顧自離去。

這裏是阮淩浩的私人別墅,客人們大多都在客廳,不會亂走。阮淩浩一路向裏走去,最後在通往後花園的那個拐角停伫。

這個位子剛剛好,能夠清澈望見正在院中交談的兩人,卻又不會被發覺。

夜色漸深,後院并沒有亮燈。阮淩浩看不清兩人的神色,不遠處的兩人面對面站着,阮淩浩只略微看得見那女子笑靥如花。

客廳中依舊喧嚷,阮淩浩顧自站了幾分鐘便回到人群當中。一樣的顧盼生情,風流倜傥。

生日聚會即将散場時,鄧西安方才出現在阮淩浩身旁,連帶着還有方才一起不見的夏初。木槿遠遠地看着,并不專注于那一處。

倒是阮淩浩大氣的拍拍鄧西安的肩膀,朝着木槿的方向努努嘴,“你看她看得可是夠緊的,一支舞都不肯陪我跳。”

鄧西安頓時有種被取悅的感覺,連帶着阮淩浩明顯拍他的力氣過大了些也不曾計較。只大步向木槿走去。

鄧西安牽着木槿與阮淩浩和夏初道別。夜間微涼,出門一股涼風吹過,本該清醒些,木槿卻覺得身子愈發虛軟無力,雙手抱着鄧西安的手臂,小腦袋倚靠在他肩上,幾是将半個身子的力量都壓在了他身上。

鄧西安将手覆在她的小手上,“一直在那裏坐着嗎?”

木槿含混不清的回答,“嗯。”

“對不起!”鄧西安猝然開口,确然是他忽略了。木槿本身就不适應這樣的環境,甚至從未接觸過。他以為她表現的極好,卻忘了陪在她身邊給她熟悉他的生活的時間。

木槿心內了然,亦不驚詫,只繼續咕哝:“沒事,你朋友還過來請我跳舞了呢?”

“那你怎麽不跳?”

木槿攥緊了鄧西安的衣服,眯起眼,微紅着臉坦言:“我不會跳。”

鄧西安微微俯首,輕吻她的頭頂,心滿意足。

木槿站在路邊等鄧西安提車,然而老天實在是開眼。阮淩浩的別墅在郊區本就偏僻,的士自然是少之又少,可是少卻不代表完全沒有。

木槿攔下的士将自己塞進車裏,仍舊極是本分的與鄧西安發了條信息。

“酒會亂性,所以我先走了,晚安。”

眼見手機顯示發送成功,木槿方才長長地舒一口氣,癱在座椅上。

的士駛進市區的時候,木槿的手機依舊沒有半分響動。她暗暗收了心,凝眉望向窗外這城市的夜景。

眼前一道熟悉的影子走過,“停車停車!”木槿忽然大叫,的士的司機明顯是受了驚,猛地一個剎車,木槿跳下車便循着街道往回走。

不遠處的那一對男女在每一個櫥窗前停停走走,後來他們在一個櫥窗前停下,木槿這才清澈的望見他們的面容。

那男人一襲卡其色風衣,身形瘦削,一只黑框眼鏡襯得極是斯文有禮。那女人一身黑白職業裝,看來嬌小玲珑。

木槿頓住,那男人眼熟得很,那女人……卻是從不相識。

幸而木槿到底是長進了許多,沒再沒骨氣的生出落荒而逃的心思。但是,緩緩走過去打招呼委實不是她的風格。那個樣子,實在是……忒惡趣味了些。

撞見已婚前男友和陌生女子大半夜逛街,木槿琢磨着這番天雷滾滾回頭是不是要與飛飛分享一下,也好讓她坐月子的日子不再那麽無聊。

可是木槿這番還沒琢磨透,一雙锃亮的皮鞋便在眼前停伫。木槿驚愕的擡起頭,哪裏還有那所謂的陌生女子來?

等木槿回過神的時候,兩人已經并肩走向清晨小區的路上。是了,這裏距離清晨小區已經不遠。

木槿顧自磨牙,極想惡趣味的問一問他,林先生,您這是出軌了嗎?

可是不知何時,他的風衣已經披在她的身上。木槿默了默,終是沉靜着不發一言。

“這些年……還好嗎?”林瑞凝着她,這一身淡藍色的裙子極稱她的膚色,尤其是那一盈而握的腰身,看得他眼睛微紅。

他們之間果然分開了太多年,這時間長久,久到他須得懷念才能想起抱她在懷中的感受。

木槿頓了頓,坦言:“還好!”

林瑞太清楚,木槿口中的“還好”,還行,不過是慣常的敷衍。

“他對你好嗎?”那樣出色的男人,樣貌何等精致,氣質又是何等強大穩重。他隐隐有些擔憂,木槿能否降得住那樣優秀的男人。

木槿只瞧了一眼他眸中的隐憂,便知他心中所想。她快走幾步,口中道來卻是随意得很,“很好。”微頓,又補充:“過些日子就要見家長了。”

“木槿!”林瑞叫住她,“閃婚!不适合你!”

木槿頓住步子,身子僵硬的厲害,說話卻是輕飄飄的。“你不是說,我應該先适應做他女朋友嗎?我适應好了,做妻子有什麽不同嗎?噢……你不是還說過,我這樣的女人,最适合娶回家做老婆的嗎?”

你不要,還不許別人要了?

木槿默默地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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