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這是我弟弟嗎(二更)

第28章 這是我弟弟嗎(二更)

◎跟你打聽個人,我懷疑這個人是我失散的兄弟◎

初春的山谷裏寒風呼嘯。

師翺在貨車上盹了幾個小時, 其實并沒有睡着,這會兒強打着精神過來救人,但他還是很困的。

所以, 當他看到這輛剎停在小水溝裏的大巴車,他的第一反應是懷疑司機在打瞌睡。

然而, 就在他一腳踩出去, 準備靠近些破窗救人的時候, 才意識到自己錯怪了司機。

低頭一看, 一根鋼釘從他皮靴的底部紮穿, 又從指頭縫裏穿破了鞋面子, 正耀武揚威地反駁他武斷的結論。

但凡稍微偏一點,他這腳就廢了。

師翺趕緊把腳縮回來, 提醒楚傑:“小心, 有陷阱。”

可惜他喊晚了, 兩個犯困的人, 都沒注意腳下的路, 楚傑直接被紮破了腳指頭, 鮮血直流。

他痛得尖叫一聲, 罵了句髒話,随後退回去幾步,靠着大樹, 脫掉鞋子,自救。

師翺也退了回去, 先把釘子拔了,再把這附近搜查清理一遍, 然後才能救人。

要不然, 一腳一個釘子, 這誰受得了。

只是他的鞋子是皮靴,釘子紮進去就吃死了鞋底子,很難拔出來,無奈,他只好抓起旁邊的小石塊,把釘子敲出去。

沒想到,視線裏出現了一張照片。

照片應該是從車裏摔出來的,還沒有染上山谷裏的霜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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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央是一個穿着軍裝的小夥子,正對着訓練場上的五星紅旗行禮。

但見他身姿筆挺,宛如一株傲然山巅的松柏,精氣神很足。

只是他神色肅穆,不茍言笑,一雙鷹眼犀利如炬,給人一種特別淩厲的不可親近的感覺。

也許只有笑起來的時候,才能緩和這種讓人生理不适的感覺。

師翺生平最煩這樣的人,比如他小叔,比如他大舅。

這個兩位都是首長級的大人物,每次一看到他跟師翔,就會耳提面命,苦口婆心,讓他們不要混日子,要像他們小妹一樣有出息才好。

真是不勝其煩。

所以他毫不懷疑,這個人肯定也是個讓人讨厭的說教者。

只是,他本能的厭惡裏面,還摻雜着一絲困惑。

因為這個小夥子的嘴巴,幾乎跟他和師翔的一模一樣。

他跟師翔從小就被機關大院的孩子嘲笑,說他們兩個的嘴巴跟女孩子的嘴巴似的,天然的又紅又潤,總感覺被人嗦過似的。

師翺特別反感這樣的說法,可是這年頭也沒有什麽好用的化妝品,可以遮擋嘴唇的顏色。

所以他跟師翔只得盡量少開口說話,免得別人總盯着他們的嘴巴。

可是現在,這個小夥子的嘴巴,居然也……

他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他不知道。

他捏着照片,下意識往大巴那邊走去,連那只紮了釘子的皮靴都沒穿,就這麽一腳鞋子一腳襪子走了過去。

這次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地上的釘子,等他急匆匆的湊到大巴跟前一看,手寫的“月臯縣→昶陽城”紙板,瞬間擊中了他的神經。

這是月臯縣過來的車!

而他的小弟,就是被掉包送去了月臯縣!

那麽,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他手裏的這張照片,就是命運給他的提示?

會不會,這就是他的小弟?

很有可能啊!

他跟師翔活到三十二歲,從來沒見過第三個人有這樣的嘴巴!

更何況,這家夥的眼神跟大舅和二叔都很像。

不像他跟師翔,把小舅那頹廢的半吊子做派學了個十成十的像。

大舅為此埋怨過他們很多次:“都說外甥照舅,你們兩個混賬羔子怎麽一點也不像我?”

現在,這個像極了大舅的人來了,照片又是從月臯縣的車子附近發現的,他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這就是他的小弟!

也不知道人在不在車上,要是在車上的話就太好了。

直接來個兄弟相認,相擁而泣。

啊,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美好。

這麽一來,老爺子望孫成龍的壓力就可以徹底甩給小弟一個人了。

大舅也不會再對着他跟師翔唉聲嘆氣了。

二叔也會誇一句,老師家後繼有人了。

也不知道這家夥結婚了沒有,要是結婚了,可以把他媳婦介紹給小姑,讓小姑或者姑父給她安排個好工作,一家子都到昶陽城團聚,多好啊。

短短的一瞬間,師翺已經腦補起了美好的未來。

他趕緊調頭,一邊收拾沿途的釘子,一邊準備救人。

至于楚傑,自己都受了傷,不添亂就不錯了。

于是師翺一個人來來回回地折騰,先是抓起石頭,把只壞了一半的車窗徹底砸開,随後攀爬進去,一個一個往外面運人。

倒是幸運,因為大巴栽進了小水溝裏,所以窗戶的位置跟地面基本上是平的,而小水溝正處于寒冬和初春交接的枯水期,裏面只有薄薄的一點水底子,還都結了冰,所以這群乘客不用承受浸泡在冷水裏的痛苦。

師翺按着自己破窗進來的位置,先近後遠,盡快施救。

很快,有幾個傷得不重的清醒了過來,幫着師翺一起救人。

短短十幾分鐘,裏面四十幾個乘客都被搬運了出來,只剩下最後一個死死地抱着一只帆布包,不太好上手背着,最後是師翺把人抱了出來。

把人放平了一看,師翺才注意到這個女人額頭上的傷勢,可惜他手裏沒有急救箱,要不然,他可以給這個女人包紮一下。

正嘆氣,旁邊一個女人捂着膀子跌跌撞撞走了過來:“素素,素素你怎麽了?”

來的正是馬芸,她是第一批被救出去的,雖然昏迷了一會兒,卻很快被山谷裏的寒風吹醒了。

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是來找裴素素。

當她看到裴素素的樣子,瞬間吓傻了。

裴素素的半張臉上全是血跡,幸虧天氣冷,額頭上的傷口很快冷卻凝固,要不然,還不知道要出多少血。

可是馬芸自己摔脫臼了,只得求助于眼前的好心人:“大哥,我帶了急救箱的,在座位下面,你能幫我進去拿一下嗎?”

師翺痛快應下,他還記得這個女人的座位,趕緊爬進去找。

出來後幫着馬芸一起給裴素素清創消毒包紮。

馬芸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砸:“素素你快醒醒啊,這麽冷的天,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畢竟,裴素素之前為了讓陳家吃癟,腿上還有個大傷口,要不然馬芸也不會帶着急救箱,可是這次裴素素又流了好多血,需要趕緊找個暖和的地方給她補充體能,要不然,她的體溫持續下降,說不定就醒不過來了。

師翺也懂這裏頭的危險,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軍大衣脫了下來:“快,給她蓋上,急救箱借我用用,我去幫其他人。”

馬芸趕緊拉住了他:“等等,大哥你會正骨嗎?我肩膀脫臼了,幫不了忙還會拖後腿,不如你幫我正個骨,我跟你一起去處理其他的傷號。”

“啊……這個……”師翺會是會的,就是不想對一個女人下那麽重的手,畢竟當初他給他小妹正骨的時候,挨了好大的埋怨。

從那之後他就再也不給人正骨了。

可是這個女人滿臉寫着期待,師翺只覺得頭皮發麻,不好意思拒絕。

猶豫再三,還是回來了:“我下手很重的,你可別怨我。”

“不會,我是學醫的,下手不重是正不回來的,我懂的。大哥,你只管做就是了。”馬芸笑笑,給了師翺一個鼓勵的眼神。

師翺這才下定了決心。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馬芸脫臼的肩膀一下就複位了。

其實是不太疼的,而且這個大哥手法娴熟,很懂得使用巧勁兒。

馬芸很是感激:“大哥你也是學醫的吧?”

“沒有,小時候太皮了,經常跟弟弟打架,所以我倆都會一點正骨。”要不然,一旦被爸媽發現了,那就是一頓混合雙打。

他跟師翔還是挺機智的,才不會給爸媽那樣的機會。

馬芸很是意外,原來是這樣。

她活動了一下肩膀,把裴素素抱起來往路對面的大樹走去,不想起身的時候,被裴素素懷裏的帆布包包帶子絆倒,差點摔個狗啃泥。

幸虧師翺扶了一把,他見馬芸剛正骨就要賣力氣搬人,實在可憐,便幹脆把裴素素接了過去:“我來吧,這姑娘雖然不重,但你自己個頭不高,抱不動的。”

馬芸慚愧地笑笑:“是,我太矮了,只有一米五五。素素高,素素一米六八呢。”

“這個姑娘叫素素?”師翺把昏迷的裴素素放下,順嘴問了一句。

馬芸點點頭:“是啊,她叫裴素素,是我最好的姐妹。”

“嗯,走,先去救人,等會看看有沒有路過的車,搭個順風車去城裏醫院進一步治療。”師翺轉身,給傷號包紮去了。

整體而言還是比較樂觀的,傷勢最重的就是這個裴素素,其他人都醒了,有的是撞暈了,但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有的是腳崴了,或者胳膊脫臼,跟馬芸情況差不多。

除此之外,還以三個刮破了手皮,出了一點點血,沒什麽大礙。

所以真正需要住院的只有這個裴素素。

而原本坐在路邊樹下捏着腳斯哈斯哈的楚傑,正抱着一個女人,眼淚鼻涕一大把的說着什麽。

師翺掃了一眼,但見那個血氣方剛的漢子,居然跟個小媳婦似的,趴在女人肩膀上撒嬌。

經過兩人跟前的時候,師翺聽了一耳朵,原來是那個女人發現楚傑在抽煙,正在訓他。

楚傑不想挨罵,索性拿自己腳上紮了鐵釘做文章,正在裝可憐。

師翺目瞪口呆,原來不止他老子會跟老媽撒嬌,別人家也有這樣的。

他把最後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照顧好,便準備回去跟馬芸再聊聊,他要打聽一下弟弟的事,說不定那個女人認得照片上的人。

沒想到轉身的時候被這個男人叫住了。

男人問他:“同志,你姓師吧?”

師翺很是意外:“你認識我?”

“你叔叔是不是叫師霖?”楚奇站了起來,方才他從看到楚傑的那一刻起,就走到了人群的最邊緣。

他本就腿腳不便,現在腳踝崴了,所以便坐着休息。

因為離得遠,所以他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他發現眼前這個小夥子特別的有善心,幫人包紮之前,都會說一聲:“我盡量輕一點,疼了告訴我。”

這跟他聽說的師家出了兩個混賬羔子嚴重不符。

可是,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因為這個小夥子跟師霖長得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除了那雙死魚眼。

所以他得問一聲,才能确認有沒有把他真正想救的人救下來。

師翺笑着坐下:“對,我叔叔是師霖,看來你是他的部下?臉上怎麽了,是爆炸傷吧?”

“嗯,執行任務的時候,車子壓上地雷了,是鬼子留下來的,勁兒很大,幸虧我坐在後廂最邊上,直接被炸飛了,要不然我已經跟我那些兄弟們一樣,成了血淋淋的骨頭和碎肉了。”說到這事,楚奇的心情就特別的沉重。

師翺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便把溫熱的右手搭在他肩上:“那就帶着他們的那一份,勇敢的活下去。”

“嗯,帶着他們的那一份……”楚奇有些哽咽,戰友沒了,而自己卻還活着,這樣的愧疚會一輩子伴随着他,直到入土蓋棺,他都于心難安。

師翺拍了拍他的肩膀:“餓了嗎,我帶了幹糧,給你拿點兒。”

“謝謝。”楚奇回了一個勉強的微笑。

因為跟楚奇搭上話了,而楚奇又是個退伍軍人,所以師翺便不去找馬芸打聽了,而是挎上自己的帆布包,捏着褲兜裏的照片,直接找楚奇打聽。

他沉住氣,先把包裏的幹糧和保溫杯拿出來,等楚奇吃上了喝上了,他才掏出照片:“跟你打聽個人,我懷疑這個人是我失散的兄弟,我想問問,你認識他嗎?我發現他不在這個車子上,所以我猜,這照片是你帶着的吧?他是你戰友?”

楚奇正在喝水,炊餅雖好,但是又幹又硬,他需要喝點水潤潤。

沒想到師翺忽然問了他一個特別匪夷所思的問題。

差點把他嗆着。

他接過照片,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麽?這不可能啊,他姓陳,叫陳敬戎,是我們月臯縣驕陽公社的人,他家兄弟五個,父母健在,沒聽說過他是抱養的啊。”楚奇下意識地覺得師翺認錯人了。

可是,當他擦完下巴上的水漬,視線落在師翺的嘴巴上時,他又不确定了。

他看看照片,再看看師翺。

像,但又不太像。

師翺這雙死魚眼實在是叫人啼笑皆非,而陳敬戎的一雙鷹眼,是可以吓哭小孩子的。

可是這兩人的嘴巴也太像了吧?

再者,死魚眼可能不是遺傳的問題,而是這個人精神或者生活習慣不好,導致整天沒睡醒一樣的,所以看着就成了死魚眼。

也就說,要是眼前的師翺态度嚴肅一點,不那麽吊兒郎當一點,也許看起來會更接近陳敬戎的鷹眼。

畢竟大家都是單眼皮,眼睛輪廓也都是細長細長的,只不過一個眼睑合上,一副随時可能睡覺的樣子,一個眼睑撐開,精神抖擻。

加上楚奇來之前在公社廣播站見到了陳敬戎的二哥,所以他說着說着,說不下去了。

比起陳老二,師家的這個更像是小陳的兄弟!

他站了起來,看了眼那邊昏睡的裴素素:“你去問她,她是小陳的媳婦,她可能知道點什麽。對了,預料到你和楚傑會出事的也是她,堅持要找你叔叔求助的也是她。沒想到她居然昏迷了。”

“什麽?她是這個軍人的媳婦?”師翺傻眼了,哎呀,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太好了。

因為在他看來,一個男人的媳婦,肯定比他的戰友更親近些嘛。

楚奇點點頭:“是,兩人結婚快一年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這裏有劫匪的,總之,你和楚傑沒事就好。”

“劫匪?”師翺有點聽不明白,“沒有劫匪啊,我和楚傑晚上在車裏盹了幾個小時,什麽也沒發生。”

那不對啊,劫匪手裏有槍,要是真的打起來了,不可能沒有動靜啊。

除非有別的事情發生了,那群劫匪沒有注意到自己成了甕中之鼈,還沒來得及還手就被抓了。

但是也說不定,也許是裴素素的消息有誤。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可是欠了師霖一個天大的人情。

想到這裏,楚奇打算到了省城給師霖打個電話問問。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裴素素送去醫院救治。

他看了眼裴素素,發現袁朵朵跟楚傑分開了,正蹲在裴素素跟前掉眼淚。

楚奇催促了一聲:“你快去救人,小陳的事她應該最清楚。”

師翺點頭,趕緊拿着照片去找裴素素,走了幾步又想起來這照片可能是楚奇的,出于禮貌,他還是要問一聲再把照片留下。

楚奇搖了搖頭:“不是我的,是她帶着的,你沒見她死死地攥着懷裏的包嗎?那裏頭有小陳的遺物。”

“遺物?”這兩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徹底把師翺劈傻了。

疑似找到了弟弟的驚喜,瞬間被失去弟弟的驚吓所取代。

他怔怔的看着照片上的小夥子,忽然鼻子一酸。

幸虧山谷裏風大,把他的眼淚吹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氣,折回楚奇身邊。

跟楚奇的所有對話,他都在腦子裏重新過了一遍。

很快,他抓到了重點:“你說的這個小陳,是跟你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一起被地雷炸了,然後才犧牲的?找到屍骸了嗎?确定他真的死透了嗎?”

“對,一起執行任務,一起被炸了。沒找到他的屍體,現場全部是一塊一塊的肢體殘骸,分不清誰是誰的。對不起……不過我這次過來,在車上聽小裴說,她認識一個叫戚康的首長,說是要拿小陳的遺物給他,帶着狼狗再去長白山搜救一次。也許……我是說也許,也許還有希望。你也知道,東北的冬天來得特別早,當時的爆炸地點又在懸崖邊上,要是小陳滾下去了,正好被積雪埋住了,是有可能被搜救隊錯過的。不過我後來去找過幾次,沒找到。總之,不排除這個可能。”楚奇盡可能把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

至于任務是什麽,這個他不能說,那是機密。

哪怕他退伍了,也要堅守一個軍人的底線。

師翺短暫的失望過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最關鍵的是,他認識戚康!

這個世界真的很小!

他趕緊抱了抱楚奇:“兄弟,謝謝你,這個信息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去看看小裴。”

師翺邊走邊琢磨,實在不行,生一堆火,把他的摩托車推過來,讓油箱回回暖。

總之,他得趕緊想辦法把裴素素送去城裏。

倒是奇怪,昨晚這車子點不着火,這會兒卻發出歡快的轟鳴聲,不等他烤火,油箱自己就蘇醒過來了。

師翺直接把車開過來,可是他要避嫌,不能讓裴素素坐在前面,那樣不成了他這個疑似大伯哥抱着弟媳婦了?

哪怕小陳真的犧牲了,這樣也不合适。

可要是讓裴素素坐在後座,昏迷中的她摔下車怎麽辦?

無奈之下,師翺只好招呼了馬芸一聲:“嘿,小馬,要不你跟我一起吧,你坐在最後面扶着點小裴,我送你們去醫院。”

馬芸沒意見啊,只是擔心這樣坐不下。

畢竟這個好心的男人塊頭太大了。

師翺看了看馬芸嬌小的身段兒,心說要不讓她坐中間,小裴坐最前面,這樣他就避免了跟疑似弟媳婦的女人摟摟抱抱。

只是這樣的話,迎面吹來的冷風全都要灌到小裴身上了,小裴的身體會雪上加霜。

最終師翺只好讓馬芸去找了捆繩子,他和裴素素一起保持坐着的姿勢,随後讓馬芸把他們兩個捆在了一起。

這樣就沒事了。

馬芸覺得這個法子最好,可是要把好姐妹交給一個陌生男人,她還是有點擔心的,思來想去,還是硬着頭皮問師翺要了地址:“萬一你把我家素素拐跑了,我好去找你。”

楚奇見她這麽不放心,趕緊過來解釋了一下:“放心吧,我知道他家在哪兒,小裴交給他沒事的。”

馬芸這才松開手,目送着車子遠去。

她有些哀怨地蹲在路邊,等車。總之,她也要去,姑娘家住院,還是姑娘家照顧更方便。

楚奇這次沒有說什麽,反倒是安慰了一句:“真的沒事,而且,說不定他們是一家人呢。”

“一家人?”馬芸聽不懂。

楚奇也不好透露太多,畢竟事情還沒有定論。

他跟馬芸一起在路邊蹲着:“餓了嗎。我這還有點幹糧,給。”

馬芸笑了:“我看楚奇大哥你真的挺好的,反正小陳犧牲了,素素一個人怪寂寞的,你要不要考慮——”

結果馬芸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奇冷着臉打斷了:“不考慮,這樣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下不為例!”

楚奇一臉的兇樣,吓得馬芸脖子一縮,眼淚唰的一下湧了出來。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可能要到明天上午九點,也可能半夜,我盡量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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