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靠到我身上。”賀獻說。

初九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賀獻張開胳膊放在沙發靠背上,又說了一遍,“靠過來。”

初九乖乖地靠了過去,這樣軟軟的沙發,靠在後面好像更舒服了一些。

賀獻攬住初九肩膀,肩膀窄小瘦弱,摟在懷裏幾乎是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真成年了?”賀獻問。

“成年了。”初九說。

賀獻喝了口紅酒,“怎麽知道自己成年了?”

“老嚴說的。”

“老嚴是誰?”

“跟我一起住在鹹水巷的阿姨,她說我會說話會走路的時候就在那邊了。”初九說,“已經十六七年了。”

會說話會走路,大概兩三歲,這麽算下來,确實是成年了。

賀獻将杯子裏剩下的一口酒沒喝完,遞給初九,“喝了它。”

初九自是什麽都答應,她雙手捧着杯子,像喝湯一樣喝下了一口酒,張着嘴巴眯着眼,味道有些怪怪的。

“好喝嗎?”賀獻問。

“不怎麽好喝。”初九實話實說,“嗓子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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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獻笑笑,“多喝喝就好了。”

“哦。”初九點頭。

賀獻牽起她的手起身,初九跟着她起身,賀獻走出書房,帶着她上到三樓,推開一間房門,說道,“以後你睡這個卧室。”

初九看着眼前偌大的房間,中間那張偌大的床再次呆滞。

“我睡嗎?”

“嗯,”賀獻說,“我的卧室就在你隔壁。”

初九走進卧室,這裏又亮又漂亮,從沒想過自己還能擁有房間的初九笑出了聲,“謝謝阿獻。”

賀獻看着她,今晚第一次心滿意足的點點頭,最起碼,這個小乞丐要比白子彥聽話許多。

“任何事情我都需要收到回應,”賀獻彎腰看着她,“既然謝謝,那就拿出行動來。”

“什麽行動?”初九眨着大眼睛。

賀獻對着她偏過左臉,“親一下。”

初九微微愣住,“親一下是什麽?”

她不太懂親一下的意思。

要不是初九眼睛裏的單純,要不是知道她是個小乞丐,賀獻真的要懷疑她是不是欲擒故縱了。

賀獻湊過去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說,“這就叫親一下。”

“哦。”初九很快明白,立馬轉頭在賀獻臉上親了一下,“謝謝阿獻。”

“乖,”賀獻揉揉她的頭發,“睡覺去吧。”

初九目送賀獻離開房間,轉身走到床邊,這張床好大,能睡下好幾個人了。

她伸手按了按,好軟。

初九躺了上去,渾身立馬被柔軟包裹。

她裹着被子笑迷了眼睛,第一次感受到睡在床上的滋味兒,好舒服好溫暖。

笑着笑着她又頓住,突然想到了老嚴。

要是老嚴也能睡在這樣暖和又柔軟的地方病會不會能好的快一點呢?

等她在這裏住久了,她讓賀獻把老嚴也接過來不知道能不能行。

應該可以吧,賀獻好像是一個很好的人。

初九翻了個身,祈禱着老嚴一定要堅持到她可以接她過來的時候。

這一覺初九睡得很沉,很香,直到被人喊起床。

初九睜開眼,是柳管家。

“快起來,”柳管家掀開她的被子,說,“賀董在等着你。”

聽見賀獻在等她,初九立馬蹦了起來,光着腳就想要往外跑,被柳管家扯住了她的衣領。

“穿鞋、洗漱、換衣服。”

初九被柳管家指揮着洗漱,她暗暗記住,這已經不是在鹹水巷了,這是在賀獻家裏,得注意幹淨,這裏一切都是幹淨明亮的,她不能弄髒了。

賀獻坐在餐桌前看着今天的股票,聞聲擡頭,初九穿着一套白色衛衣,看起來更加稚嫩,她放下平板,說道,“睡得好嗎?”

“好!”初九坐在她旁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餐桌上,很明顯的吞着唾沫。

“吃吧。”賀獻說。

初九立馬伸出手去拿面前的包子,手碰到包子半秒鐘前她倏地收回了手,拿起筷子夾了個包子到碗裏,再換筷子夾着包子大口地咬了一口。

吃的一臉滿足。

賀獻喝了口咖啡,被初九的吃相弄得胃口也大好,跟着吃起早餐。

初九吃的快,還沒等賀獻吃完她就放下了筷子。

“飽了?”賀獻問。

“嗯!”初九點頭。

賀獻看了眼面前的盤子,這家夥吃了五個包子,一碗面條一杯豆漿。

吃的到不少。

吃完飯初九被賀獻帶着出門去了,坐上昨天的車子,行駛在馬路上,外面天還沒怎麽亮,初九趴在窗戶邊看着。

車子停在一個空曠的地兒,不遠處停着一架初九只在巷子口旁邊的小賣鋪老板的電視裏看過的飛機。

初九暈暈乎乎地被賀獻帶上飛機,飛機雖然看着大,但是裏面能坐的人好像不多,座位也只有幾個。

坐着的也只有她和賀獻。

原本坐在窗戶邊往下看的初九,在飛機漸漸起飛後,突然的高度讓她閉上了眼睛,腦袋往賀獻肩膀上湊了過去。

“別緊張,”賀獻給她打開面前的屏幕,“無聊看會電影,也可以睡一會兒,我們要飛十一個小時。”

初九看着面前小小的屏幕,上面播放着什麽,她看不懂,飛機起飛讓她耳朵有些不舒服,她也聽不見上面說了什麽。

突然一個什麽東西蓋到了她頭上,耳朵被捂住。

有聲音響在她耳邊,是屏幕裏的聲音。

“看吧。”賀獻給她戴上耳機,轉過身去忙自己的工作。

這樣的飛行對于賀獻來說完全沒有什麽感覺,甚至手頭上的工作還沒有忙完,副機長就提示準備落地了。

她關上電腦,轉過頭看了眼,初九低着腦袋一點一點的,大耳機把她的側臉擋了一半,電影根據片單已經播放了好幾部。

賀獻摘了她的耳機,睡的很沉的初九沒有感覺到,她把初九頭擺正靠在椅子裏,初九的頭一歪,歪到了她的身上。

賀獻嘆口氣,輕輕拍拍她的臉,“快到了。”

初九懵懵懂懂睜開眼睛,用手背下意識地擦了擦嘴角。

飛機降落在地的墜落感讓初九差點從椅子裏彈起來,被安全帶給勒住了。

她轉頭看向窗外,看見了地面,初九拍拍心髒,“不怕不怕。”

賀獻看着她,被她的舉動弄得失笑。

賀獻安排的車就在機場外面,她和初九坐在車後排,副駕駛上她的特助史誠回過頭,說,“賀董,白女士給我打了電話,問您今日是在國內還是前往巴黎,我沒有回答。”

“嗯。”賀獻淡淡應聲,“不用管她。”

車子行駛在路上,初九看着外面不一樣的建築瞪着雙眼,還有路上長得不一樣的人,她眨着眼睛,這樣的人她見過。

幾年前在鹹水巷時,也有個金頭發藍眼睛的女人常常路過,那女人還給初九買過吃的,給過錢,初九很喜歡她,不過後來沒多久那個女人就沒出現了。

老嚴告訴她,這些和她們長得不一樣的人叫老外,是外國人的意思。

初九看着滿大街的外國人,偏過頭問道,“阿獻,我們是在外國人的家嗎?”

低頭搗鼓手機的賀獻擡起頭,“你還知道外國人?”

“見過。”初九說。

“是,”賀獻看着自己手機上白子妍發的好幾條消息,說道,“這裏是外國,我帶你好好玩玩。”

“好。”初九笑了。

外國。

好神奇的地方,初九不太懂這些,她也只在老城區那一塊晃悠,再遠一點的地兒她就不認識了,她怕自己迷路,說起來也好笑,本就是流浪兒還害怕迷路,老嚴也總說讓她別跑太遠,一個女孩子尤其她這樣的流浪兒很危險的,加上在她眼裏,老嚴是個很重要的人,老嚴又不愛挪窩,有她在的地方,初九就會把那個地方當成歸途。

這個漂亮的外國,讓初九眼花缭亂。

賀獻帶着初九到了鎏艾爾酒店的頂樓空中花園廳,偌大的餐廳被賀獻包場,只有她和初九兩個人,初九帶着興奮和懵懂坐在餐桌前,看着下面的夜景。

“好漂亮。”初九說。

太好看了,閃爍的燈光,盡收眼底的風景,是初九這輩子都沒見到過的美景。

有侍者過來,賀獻用初九聽不懂的語言和對方說話,初九一會兒看看景一會兒又看看賀獻。

賀獻長得真是好看,比她在電影裏見過的那些人都要好看,用她聽不懂的語言說話時,更有一種讓人說不上來的滋味兒。

初九一顆心髒噗通噗通加速地跳着。

跳的好快,比她跑步時跳的還要快,初九捂着心髒,不太明白為什麽跳這麽快。

端過來的食物是初九看不明白的,也沒有筷子,初九不知道要怎麽吃。

賀獻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碰一個。”

初□□着她也端起自己旁邊的杯子,賀獻在她被子上碰了一下,初九看她喝了一口,自己也捧着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

“咳咳!”初九被嗆,她以為是飲料,原來是和昨晚賀獻給她喝的東西差不多,是讓嗓子不太舒服的東西。

“慢點喝,”賀獻說,“紅酒要慢慢品。”

初九點點頭,“咳咳……我知道了。”

原來她喝的東西是酒。

賀獻拿着刀叉将自己的牛排切成小塊,再将自己的盤子和初九的調換,“吃吧,用叉子。”

初九拿起叉子,“謝謝阿獻。”

說完她想起什麽,站起身走到賀獻身邊,在賀獻臉上親了一下,又轉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拿着叉子叉了一塊肉塞嘴裏,吃的滿足極了。

賀獻頓了頓,臉上還殘留着淡淡的溫度,她短暫地失了神,随後輕輕一笑。

有時候太單純的人也能讓人措手不及。

不遠處有一架黑色鋼琴,賀獻望着鋼琴眼神有些不霁,點開手機,不出意外地又看見了白子妍的消息。

-阿獻,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我保證,明年紀念日一定一定陪在你身邊。

賀獻吃了一塊肉,思忖片刻她拿起手機對着初九,“笑一個。”

初九嘴巴裏塞的滿滿的,聞言立馬笑了一個,嘴角邊都是油,但不妨礙她笑的很燦爛。

賀獻将她的笑容拍了下來,破天荒地發了一條朋友圈。

【舊地重游,新人可愛。】

這條朋友圈剛發出去沒三分鐘,白子妍的電話就進來了,賀獻全當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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