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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師祖，我覺得閻王是個了不起的大好人

皇甫風順離開4905房間以後，根本沒往左拐乘坐電梯下樓，而是往右快走幾步，越過兩個房間，最後推開了4908房間的門。

4908是一間小型會議室，最多可以容納50人。皇甫風順進去的時候，裏面幾乎坐滿了，坐在首位的是穿着道裝的三位祖師和一個穿正裝的中年女性，看到他進來都轉頭看他。

皇甫風順做了個抱歉的表情，見師父後面有一個空位，連忙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坐好。

姜河看了一下時間，8點25，離規定好的聚會時間還有5分鐘，徒弟不算遲到。他收回視線，神情自若，根本沒有責備徒弟一句。

坐在上面的清雲道長，也是皇甫風順的師伯祖，低聲對中年女性說：“這就是清風的徒孫，皇甫風順。”

中年女性把視線轉到皇甫風順俊美出色的臉上，打量了一秒鐘，微微點頭，輕聲說：“早就聽說皇甫風順是玄門天才，只是沒想到長得這麽好。”

清雲道長微微點頭，輕聲說：“小順在玄門一道上确實是天才，修行才幾年，靈力已經超過了他的師父。”

中年女性微微點頭，心裏有數了。

清雲道長掃了一眼下面的徒子徒孫，說：“人到齊了，咱們開始。”

他這話一出，本來就安靜的4908更是落針可聞，所有玄門弟子都挺直了腰板，睜着眼睛注意聽。只有皇甫風順悄悄打了個哈欠，把自己往師父身後藏了藏，遮住自己。

清雲道長又說：“先介紹一下，這位是國家特殊部門的葛曉副部長，大家歡迎。”說完，他第一個鼓掌，清風道長和清羽道長也跟着鼓掌。

所有玄門弟子：“……”

這種官僚作風感覺跟玄門不太搭，但他們什麽都沒說，默默地跟着鼓掌。皇甫風順也拍了兩下手。

中年女性，也就是葛曉副部長，穿着正裝，留着齊肩短發，眉目雖然普通卻目露精光，看起來非常幹練。她的臉上挂着和藹的笑，站了起來，說：“感謝清雲道長，這麽擡舉我，其實我是為大家服務的，你們才是為國家默默做出了貢獻的英雄。現在，我代表整個特殊部門，向為了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的你們，道謝。”說完，她端正臉上的表情，向下面的所有玄門弟子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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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鞠躬的葛曉，皇甫風順一下子不困了，沉默了片刻，忽然大力鼓掌。所有的玄門弟子和他一樣，眼睛裏都迸發出了耀眼的光，鼓掌鼓得手都疼了也不舍得停下。

誰都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同，尤其他們這些默默無聞地幕後英雄。

葛曉副部長直到掌聲平息才直起身體，笑着說：“大家不用這麽客氣，這是我唯一能做的，與你們做的相比，非常微不足道。”

“你們都是玄門中人，我也不來虛的。今天我來這裏只是給大家照個面，你們如何行事全由清雲道長主導，有什麽需要只管找我。”說完這句，葛曉對彎腰對清雲道長說：“清雲道長，你們自便，我先走了。”

“葛副部長慢走。”清雲道長站了起來，要送。

“不用客氣，留步，我走了。”葛曉副部長非常幹脆，揮了一下手，快步離開了，這時候清雲道長甚至剛剛離開椅子。

皇甫風順沒想到這位領導說了不到三分鐘竟然就走了，沒有來個長篇大論的領導講話，對她的印象頗佳。其他玄門弟子也是一樣，對這位葛曉副部長都留了一個好印象。

清雲道長重新坐了下來，掃了一眼徒子徒孫們，第一句就說：“葛曉副部長對咱們非常支持，這次住這家酒店的全部開銷，全部由特殊部門承擔。”

此話一出，玄門弟子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把這次集合的地點放在上海，還是在這家七星級酒店，幾乎包下了整整一層，原來是有人出錢，換做以前，為了省錢，根本不會搞這樣的聚會。

皇甫風順卻有些唏噓，整個玄門和哥哥恰巧住在同一層，誰能懂他的艱難？為了不讓他、哥哥還有玄門弟子一起碰到，他費了多少工夫？

清雲道長說：“感謝葛副部長對咱們的大力支持，咱們也不能辜負他們的期待。我來總結一下咱們去年的成績：除掉厲鬼21只，将1339只在人間徘徊的新鬼送入了地府。”

清雲道長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看着下面的徒子徒孫，臉色肅然，繼續說：“21只厲鬼，與龐大的厲鬼數量相比微不足道。咱們都知道，厲鬼危害極大，會釋放大規模陰氣，讓人心頭不自覺籠罩陰霾，往負面的方面想，給社會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因為咱們人手不夠，厲鬼也很難對付，導致厲鬼越來越多，很多人的精神狀态也越來越不好。”

“至于在人間徘徊的新鬼，短時間不會造成影響，若是時間超過一年，則有轉化為厲鬼的可能。這些新鬼比較好對付，普通的拘鬼符就可以應付，所以在這方面的成績好多了。”

皇甫風順聽到師伯祖這話，眼睛悄悄在會議室裏轉了一圈：在這個會議室裏坐着的，是他們這一脈玄門的全部弟子，也就是說，滿打滿算不到50人。打頭的，自然是師伯祖清雲道長、師祖清風道長和師叔祖清羽道長，下面則是師伯李章錦和師父姜河等十來個二代弟子，再下面的則是他這一代的小輩，人數最多，有三十來人。

不過，小輩弟子修行時間短，靈力不足，有的甚至畫不了符，只能勉強驅使拘鬼符抓抓新鬼，對付厲鬼根本派不上用場。師伯祖說的21只厲鬼，他除掉了2只，其他的，都是師父那一輩還有師祖他們親自出手除掉的。

厲鬼本來是他們的心腹大患，不過，七月十五之後，這件事應該不再是燃眉之急了。皇甫風順擡眼往前看，果然，師伯祖臉上露出微微興奮的神色，說：“有一件事，你們還不知道，是一件大事。”他頓了一下，提高了聲音：“閻王歸位了！而且今年的七月十五，閻王出巡，親自出手除掉了大部分厲鬼，據我們估計，至少有上千只！”

聽他這樣說，下面的玄門弟子炸了。姜河還不知道這件事，震驚非常，轉過頭對旁邊的李章錦低聲說：“師兄，閻王歸位了？”

李章錦是清雲道長的徒弟，也是姜河這一輩弟子中最大的，知道這個消息，肯定地點頭，低聲說：“就在七月十五那天夜裏，閻王出巡了。”

“太好了，太好了！”姜河激動不已，喃喃重複，覺得這樣大的消息必須得給心愛的徒弟分享，轉頭對皇甫風順說：“風順，你聽到了嗎，閻王歸位了！”

“嗯？”皇甫風順怔了一下，見他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連忙說，“師父，閻王歸位就歸位，你別激動，不是什麽大事。”

“怎麽不是大事？”姜河難得輕聲呵斥心愛的徒弟，“師伯剛才說了，閻王不但歸位，還在七月十五出巡，親手除掉了大部分厲鬼。這意味着什麽你知道嗎？這意味着陰氣終于要散了，抑郁悲觀的人會越來越少，人們會活得越來越幸福。”

“是是是。”皇甫風順忍不住露出笑容，連連點頭。

姜河納悶：“我又沒誇你，你這麽高興幹什麽？”

皇甫風順笑着低聲說：“師父，我是替閻王高興。他如果知道他做的事這麽有意義，一定也會高興的。”

“你……又不是閻王。”姜河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第一次知道徒弟竟然這麽厚臉皮。

皇甫風順嘿嘿笑了兩聲，心說，我就是閻王。

姜河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又去和李章錦分享他的感受：“師兄，閻王真的除掉了大部分厲鬼？還是上千只？以後閻王會不會每年都除掉一批厲鬼？”

李章錦答不上來最後一個問題，但他知道這個消息後已經暗暗激動了好幾天，早就盼着能夠與人交流分享這件事。他同樣激動地低聲說：“不用管以後，只說這次，閻王出巡除掉上千只厲鬼，咱們的壓力就少多了。”

“對。”姜河咂咂嘴，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低聲說，“那天我還覺得奇怪，怎麽監視的厲鬼突然煙消雲散了，原來是閻王親自出的手。”

“我也是一樣。”李章錦低聲說。

不但李章錦和姜河，其他玄門弟子都在低聲讨論這件事情，聽到閻王親自除掉了上千只厲鬼，一個個都精神大振。

皇甫風順也不覺得困了，美滋滋地聽着周圍的同門讨論：

“閻王得有一百年沒出現了吧？”

“可不是？就是因為閻王一直沒出現，咱們這裏才亂成了一鍋粥。”

“閻王總算出現了，而且一出手就除掉了大部分厲鬼，以前閻王好像不除厲鬼的吧？”

“根本古籍記載，閻王出巡只會鎮鬼，不會除鬼，這個閻王真不錯。”

“上千只厲鬼？天哪，他怎麽做到的？”

“那可是閻王，伸伸手指頭，厲鬼就得灰飛煙滅。”

“說得也是。”

“不算怎樣，現在這個閻王不錯。大部分厲鬼都被他除掉了，籠罩在人們頭上的陰霾終于要漸漸消散了。”

“對，現在抑郁的人這麽多，連許多小學生都抑郁自殺，看了那些消息真讓人心痛。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對。”

“閻王除掉了大部分厲鬼，也就是說還有厲鬼，我要努力修煉，争取早日也能除厲鬼。”

“我也要努力，以我現在的修行速度，師父說再有五六年就差不多了。”

“師父說我還得七八年。”

“拘鬼符我還畫不好，你能教教我嗎？”

“行啊。”

“閻王出巡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會不會有黑白無常？”

“鬼差估計有吧，跟電視劇上演的差不多？有舉牌子的，有打傘的？”

皇甫風順聽到這裏，在心裏暗暗點頭，确實有黑白無常，還有排列整齊足足幾裏長的鬼差，有舉牌子的，有打傘的，還有捧着瓶子的，還有的拿着他根本不知道有什麽用的東西，虛頭巴腦得厲害。第一次他不知道，等明年，他再也不要這些沒用的儀仗了，他又不是唱戲的。

清雲、清風、清羽三位道長坐在上面，任由徒子徒孫們興奮地讨論。當初知道閻王出巡甚至出手除掉大部分的厲鬼的時候，他們也是這個樣子。

不過，清風道長把視線轉到最有天賦的徒孫臉上的時候，發現他竟然一點兒也不震驚，反而津津有味地聽着別人讨論，不由心裏奇怪：閻王出巡這麽大的事，徒孫竟然不驚訝？

“小順。”清風道長叫了徒孫一聲。

皇甫風順一愣，連忙站起來：“師祖。”

看到皇甫風順站了起來，其他人慢慢停止了讨論，不知道清風道長叫他幹什麽。

清風道長的性格最随和，笑眯眯地問：“大家對閻王出巡都很震驚，你怎麽不和大家一起讨論？”

皇甫風順微怔，很快笑着說：“師祖，其實我也很震驚，不但震驚閻王的出現，更震驚閻王的做法。”

“哦？你是怎麽想的？”清風道長笑呵呵地問。

“我覺得這位閻王是個了不起的大好人。”皇甫風順厚着臉皮自誇：“首先他非常了不起，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就除掉了上千只厲鬼，可見功力非凡，說不定一舉手一投足都能除掉厲鬼，我要是像他那樣厲害就好了。其次他還是個大好人，除掉陽間的厲鬼本來不在他的職責範圍內，但他依然這麽做了，不但做了，而且做得很好，做得很努力，不是個大好人嗎？我要向他學習。”

清風道長：“……你說的，很有道理。”雖然覺得有哪裏不對，但又莫名覺得邏輯通順，沒毛病。

清風道長摸摸胡子，腦子轉了三圈也沒想明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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