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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他們學校的孩子其實本來也可以積極向上、開朗陽光

第二天早上,皇甫一帆帶着弟弟去上班，先把弟弟放到一帆風順工藝品店，他才去了學校。

進了學校後,他還沒到辦公室,先遇到了系辦的王惠。王惠個子很低，一米五左右,打扮得卻很精致。她叫住皇甫一帆：“一帆，跟我先去系辦領表。”

“領什麽表？”皇甫一帆問。

“學生家庭狀況統計表。”王惠解釋：“昨天晚上中層領導開會,會後就發了這個通知,讓班主任都來領。”

“哦，”皇甫一帆明白了,“難怪昨天晚上陳（副）主任沒有開班主任會。”

“他去開會了嘛。”王惠笑着說。

皇甫一帆笑着點頭，卻想副主任為什麽不發個通知,讓這麽多班主任白跑一趟。

王惠也沒有解釋的意思,領導做事，他們沒有質疑的餘地。到了系辦,皇甫一帆從王惠那裏拿到了表格，看到學生家庭狀況那欄裏，有離異、單親等幾個選項,愣了一下,說：“系裏調查這個幹什麽？”

“領導的意思是要給困難學生送溫暖。”王惠說。

皇甫一帆皺眉,想說什麽,又住了口。他們學校的學生，都是中考分流的失敗者,多多少少都有些家庭問題,真要調查出來,領導們送得過來嗎？

王惠又說：“這次要求單獨和學生談話,不能在班裏公開說。”

“好，我知道了。”皇甫一帆只能點頭，覺得這個工作也不太難做，就是有些麻煩。

他離開系辦，去了辦公室，發現隔着一個辦公位置的陳老師已經到了。

“陳老師。”皇甫一帆先打了個招呼。

陳老師剛接了一杯熱水，正慢慢啜着，見皇甫一帆進來也打了個招呼。

皇甫一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把剛領的表又仔細看了看，發現還要寫清楚學生的家庭變化情況，不由暗暗皺眉，覺得領導這麽做實在沒什麽意義。

不過，他們學校做的沒意義的事情多了，不差這一件。

離上課只剩下十幾分鐘了，皇甫一帆把表放下，先去自己班裏看了看，發現一切都好，很是欣慰。他的班上原本有楚薇這個刺頭，現在楚薇改好了，一切都好了。許多老師上過他們班的課，都來對他說他的班現在特別好。

皇甫一帆只轉了一圈就回去了，他八點還有課。

上過了兩節課，接下來是課間操時間。皇甫一帆下樓的時候，把喬志浩叫到身邊，對他說：“課間操結束以後，你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好的，老師。”喬志浩馬上答應了。

課間操結束以後，皇甫一帆剛到辦公室坐下，喬志浩就進來了。

“老師，找我有什麽事？”

“有個表，需要你填一下。”皇甫一帆把表遞給他：“你先看看。”他接着打開電腦，飛快做了個一模一樣的電子表格出來。

喬志浩很快看完了，說：“老師，是要填還是要給你說？”

“給我說一遍就行。”皇甫一帆看着電腦屏幕，飛快把喬志浩的名字打了上去，然後說：“一項一項報，我這裏記錄。”

“好。”喬志浩看着表格，說：“電話158XXXXXXX，我爸的名字叫喬為，因為的為。我媽叫李靜，安靜的靜。我家住在XX區XX路XX小區XX號樓。不過，老師，這個家庭具體情況怎麽說？”喬志浩問。

皇甫一帆在喬志浩說的時候已經填好了他說的資料，聽到他問，說：“你的父母關系還好吧？”

“很好啊。”喬志浩回答。

“那就好。”皇甫一帆啪啪啪在表格上打出“父母感情很好”幾個字。

他轉頭對喬志浩說：“你這個表完成了，你回班裏，把楚薇叫過來。”

“行。”喬志浩點頭，把表放下，很快離開。

喬志浩離開以後，皇甫一帆又看了看他的表，為他暗暗嘆息。喬志浩的家庭幸福，成長得極為順利，在初中的時候品學兼優，可惜中招考試的時候生了場大病，缺席了考試，才不得不來到他們這所技師學院。不過，喬志浩是省賽第一名，按照規定，可以免試上大專。

他問過喬志浩，他的理想是通過單招考試或者對口升學直接上本科院校，一直在默默學習。皇甫一帆一直記着這件事，已經了解了相關的政策，覺得以喬志浩的水平，直接考上本科的可能性很大。

不一會兒，楚薇進來了，先喊了一聲老師，然後規規矩矩地站着。皇甫一帆看着她，素面朝天，一身校服，神态沉靜，與以前相比簡直像兩個人。

皇甫一帆往整個辦公室掃了一眼，陳老師後兩節沒課，已經走了，趙老師張老師他們在另一邊高聲談論着物價，很是熱鬧，沒有人注意到他這邊。

皇甫一帆拉過來一張椅子，說：“楚薇，你坐下。”

楚薇坐了下來，問：“老師，你叫我來有什麽事？”

“有點兒小事。”皇甫一帆的聲音有點兒低：“系裏要求調查每個學生的家庭情況，你先看看表。”說完，他把表給了她。

楚薇看完後，臉色變了，艱難地說：“老師，我的情況你都知道，該怎麽填怎麽填吧。”

“行。”皇甫一帆這樣說，卻沒馬上動手，而是問她：“放假這幾天過得怎麽樣？錢還剩下多少？”他怕這個傻姑娘又大手大腳地花錢，坐吃山空。

“錢還剩下不少。”楚薇卻笑了一下，說：“我找了一份工作，雖然掙得不多，也夠吃飯了。”

“找了一份工作？”皇甫一帆有些吃驚，“你找個了什麽工作？”

“做手機。”楚薇說。

“做手機？”皇甫一帆不解，“做什麽手機？”

“不是真手機，是用紙糊的手機。”楚薇解釋：“有人在發傳單，說他們管發材料，我只需要按要求做出來就行，做一個手機給五毛錢，我就接了。”

“是不是騙人的？有沒有管你要押金？”皇甫一帆很擔心這個傻學生被人騙了。

“沒有，一分錢押金都沒要，材料都是直接領的。”楚薇搖頭：“而且我已經交過幾次成品了，每次都是按照我做出來的數量給錢，一個五毛錢，一次都不少。”這幾天假期，她一刻都沒閑，卻也掙了好幾百塊錢。

皇甫一帆放心了，很是欣慰，笑着說：“平時還是要以學習為主，等畢業後你工作了，想要再專心學習就難了。”

“我知道，老師，我會好好學習的。”楚薇沉靜地笑了笑。她沒有任何退路，只有自己努力。

皇甫一帆知道她的轉變很大，尤其是學習上，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在學習，不懂了就問，轉變簡直天翻地覆。

皇甫一帆看了一眼電腦上的表格，說：“行了，你回去吧，把你的同桌趙欣雅叫過來。”

“好。”楚薇點頭，站起來離開了。

看到她離開，皇甫一帆在電子表格上打出了楚薇兩個字，然後在家庭情況那一欄勾選了“孤兒”選項。

看着孤兒兩個字，皇甫一帆心想，根據楚薇現在的表現和實際情況，他可以把這個學期的助學金給她。

助學金是國家政策，專門給職業學校貧困學生的，一年有2000元。如果是以前，助學金根本沒有楚薇的份，不過現在可以了。

皇甫一帆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然後看到趙欣雅進來了。

趙欣雅和楚薇是他班上唯二的兩個女生，以前楚薇是最大的刺頭，趙欣雅也不咋地，雖然不出尖不冒頭，也是個吊兒郎當的。

皇甫一帆把表給她，讓她說說自己的家庭情況。趙欣雅把表一放，笑嘻嘻地說：“老師，我都好幾年沒見過我媽了，這該咋算？”

“有什麽說什麽就行。”皇甫一帆說。

“行吧。”趙欣雅笑嘻嘻地說：“我媽在我七歲那年跑了，我爸也走了，說是出去打工，又找了一個女的。後來我爸換了個地方打工，就和那個女的分了，又換了個女的。至于他現在和誰在一起，我也不知道。”

皇甫一帆看着她笑嘻嘻滿不在乎的模樣，暗嘆口氣，問：“你爸媽離婚了嗎？”

“沒有。”趙欣雅笑着說。

還不如離婚了。皇甫一帆暗想，怪不得趙欣雅是這種性格，但凡是個敏感的，估計早就活不下去了。

皇甫一帆把她的情況記錄下來，看離下節課還有五分鐘，說：“你把李丁叫來。”

“行，我走了，老師。”趙欣雅笑嘻嘻地走了。

皇甫一帆搖頭，家庭的不幸會直接影響到孩子，趙欣雅只是其中一個罷了。

李丁來了以後，看到表格，沉默了一下，才說：“老師，我家的情況你知道，我就不用說了吧。”

李丁的情況皇甫一帆确實知道，還去過他家，了解他家的具體情況。李丁父母都在，既不是單親，更沒有離異，但他是班上最窮的學生，窮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病。

他的媽媽有慢性病，不但不能勞動，還得長期吃藥，給他們的家庭帶來了沉重的負擔。他去過李丁家，他家的房子還是三十年前蓋的老房子，家裏面除了冰箱，沒有一件現代家具家電。

李丁還有一個姐姐，上了另外一所職業學校，可惜被騙了，上了幾年也沒個工作，整個人既陰沉又自卑。李丁自己因為家裏窮也特別自卑，不過他家裏為了避免他被同學看不起，會給他買看起來不錯的衣裳，盡量讓他能夠擡頭做人。

但是人心裏的自卑并不會因為幾件衣服就消失，李丁平時沉默寡言，從來不和別人提起自己家裏的情況，就連吃飯也極少和同學一起吃。

皇甫一帆知道他是沒錢，總是吃最便宜的飯菜，怕被同學笑話才這樣做。他幫過李丁家，李丁這兩年的書費和住宿費都是他拿的，聲明等李丁工作了以後還。他還給李丁的姐姐介紹了一份工作，但是李丁的姐姐性子太陰沉，也不會說話，幹了不到一個月就被辭退了。

面對李丁這樣的情況，皇甫一帆也有些無能為力。李丁的父母心性很好，雖然貧窮，但是性情很開朗，很積極，倒是李丁姐弟，既自卑敏感又陰沉寡言，受影響很大。

窮也是一種病，而且不好治。皇甫一帆每年都會堅持把助學金發給李丁，盡力幫他。不過他能幫一時，卻不能幫一世。

皇甫一帆說：“系裏讓調查學生的家裏情況，我就把你的情況報上去了。”

“嗯。”李丁低聲嗯了一聲，連頭都沒擡。

皇甫一帆無法，柔聲說：“馬上上課了，你回班吧。”

李丁這次沒嗯，終于擡頭對皇甫一帆笑了笑，轉身走了。

皇甫一帆暗嘆了口氣，把李丁的資料填了上去。

馬上要上第三節課了，皇甫一帆不再叫學生過來，心想，系裏讓做這項工作完全沒必要，該怎樣還會怎樣，領導們能做的很少。

皇甫一帆剛剛把李丁的信息填上，拿着水杯的張老師過來了，說：“一帆，你在忙什麽呢？”

“系裏的工作呗。”皇甫一帆笑着說。張老師比他大上幾歲，人很風趣，和誰都談得來。

“又讓班主任做什麽了？”張老師繼續問。

“讓統計每個學生的家庭情況，還要求寫得具體點。”皇甫一帆無奈地說。

張老師一聽就笑了：“領導又想一出是一出了。”

“可不是？”皇甫一帆忍不住跟着吐槽。

另一邊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趙老師也吐槽：“咱們領導簡直有病，哪個系都沒咱們系的要求多。”

皇甫一帆無奈地笑笑。他們系裏的主任是個負責任的好領導，就是太婆媽了，開個會能開兩個小時，一直講一直講，講到天黑也不停。因為這個，老師們都很有意見，在背後吐槽過無數回。

張老師端着水杯嗫了一口，笑着說：“咱們系的老師最多，卻沒什麽好成績。上次開會的時候，主任不是說了，受到院領導表揚的都是別的系，主任不高興了。”

趙老師一聽這話就不服：“這能怪我們老師嗎？學生的水平就這樣。他們在初中的時候就不好好學，還能指望來到咱們這裏能好好學？你看看他們，一天到晚抱着手機不撒手，都要上課了，老師讓他們把手機收起來，他們根本不聽不說，還跟老師頂嘴。”

張老師笑呵呵地：“咱們這些學生，你犯不着跟他們生氣，把自己氣到生病了還得自己難受。”

趙老師年輕，臉上還是氣呼呼地：“看到那些學生吊兒郎當的樣子我就生氣！”

張老師笑着開解他：“淡定，淡定，在咱們學校當老師，你得淡定，要不然真氣出毛病了。”

“淡定不了。”趙老師還是很生氣：“一個個啥都不懂，狗屁不會，還不好好學。”

張老師走過去，笑着說：“咱們的學生就這樣，他們的爸媽都不着急，你着急啥？”

“他們這樣的，畢業以後能幹啥？”趙老師還是氣呼呼地，“幹什麽都幹不成！”

皇甫一帆聽着他們說，看着桌子上的那張表格，沉默不語。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他們學校的孩子其實本來也可以積極向上、開朗陽光，只是種種原因，造成了他們現在的模樣。

但是，他們現在這樣，能代表他們以後就一定一事無成嗎？

未必。

皇甫一帆沒有加入趙老師和張老師的讨論，他們的想法也是很多老師的想法，都說過很多次了。皇甫一帆一開始也加入過，後來發現都是老生常談，便不再加入。

他看了看自己的課表，今天下午是班會，還是要穩一穩班裏的态勢，好不容易班風變好了，不能生變。

還有，今年的省賽也要開始報名了，剛才忘了和喬志浩說，下午一定要說，也要問問有沒有其他學生想要參加。

皇甫一帆在心裏過了一遍下午班會要說的事，拿出工作筆記記了下來，然後打開放假前做了一半的教案，繼續做。

第三節下課的時候，喬志浩又來了辦公室，向皇甫一帆說了一件讓他意外的事。

“你說什麽？”皇甫一帆有些詫異。

喬志浩笑着說：“老師，我看你的店裏賣文具，正好我爸爸的單位要買一批文具，就從你的店裏進吧。”

皇甫一帆眨眨眼，着實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喬志浩會來找他說這個。他想了想，說：“我記得你爸在XX輪胎廠工作，他管這事？”

“我爸是廠長。”喬志浩笑着說。

“哦。”皇甫一帆明白了，他倒是不知道喬志浩的爸爸是廠長，他以前從來沒說過。

“這是好事啊，當然可以，我給小順說。”皇甫一帆笑着說，“你爸以前買這些文具按什麽價買的，我讓小順給你爸算得更低一些。”集體采購因為量大，一向都是香饽饽，沒有關系都聯系不上。

喬志浩笑了，看起來很高興：“那就好，我讓我爸廠裏的人直接去店裏嗎？”

“行啊，”皇甫一帆也很高興，“我現在就給小順打電話。”說着，皇甫一帆拿起手機，拔了弟弟的號碼。

接通了以後，皇甫一帆笑着說：“小順，你在忙嗎？”

“沒有，哥。”另一頭皇甫風順給黑無常和白無常使了個眼色，笑着說：“哥，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有一件大好事，我要給你說。”皇甫一帆笑着說。

“什麽大好事？”皇甫風順笑着問。

“給你送門生意。”皇甫一帆笑着說：“開張那天我們班上的喬志浩你還記得嗎？”

“記得。”皇甫風順當然記得那個一開張就說要買東西的學生，哼，特別會讨好哥哥。

“他爸爸是XX輪胎廠的廠長，說要從咱們店裏買文具。到時候他爸會派人過去，你和他們好好談，價格算低一點啊。”皇甫一帆笑着說。

“……”皇甫風順不想答應。

皇甫一帆疑惑：“小順，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哥，我知道了。”皇甫一帆撇嘴，只得答應。哼，又讓那個小子得到機會了，爸爸是廠長了不起嗎？他還是閻王爺呢。

皇甫一帆又笑着說了兩句，才挂了電話，然後笑着對喬志浩說：“這件事情多謝你了。”這是給他們送錢，喬志浩确實幫了他們的忙。

喬志浩很高興，笑得都露出了白牙：“我就是來給老師說這件事的，我回班上了。”

“去吧。”皇甫一帆笑着說。

喬志浩離開後，皇甫一帆心想，XX輪胎廠的人很多，文具需求量肯定不少，就算定價比較低，也能賺一筆。他早就說過，工藝品店賺的錢全歸小順，有了這樁生意，小順的腰包能鼓起來不少，他現在肯定很高興。

皇甫一帆也很高興，三兩下把教案做完了，見辦公室裏其他老師都走了，便打開了編程界面，開始編程序。

可惜，皇甫一帆不知道，皇甫風順知道這個消息可一點也不高興。皇甫一帆挂斷了電話，臉黑得像鍋底，吓得黑無常和白無常一句話都不敢說。

“哼。”過了好一會兒，皇甫一帆才哼了哼，對黑無常說：“你這裏做得不錯，不過印刷廠那裏還是要再催一催。他們如果太慢供應不上，咱們自己買設備買材料印刷。”

“是。”黑無常恭敬地應了。

白無常看了看不遠處堆積成山的各種紙紮，有桌子，有椅子，有房子，還有電視機、手機、音響、空調、冰箱等各種家電，還有各種印刷着菜肴的盤子，都是黑無常這些日子努力的成果。

白無常說：“老黑，焚化爐你建好了嗎？”這些紙紮燒了以後，在地府那裏就是實體，都是急需品。

“已經建好了，不過要經過環保部門驗收才可以投入使用。”黑無常說。

“今天政府工作部門已經全部上班了，派人去了嗎？”皇甫風順問。

“一早就派人去了，已經說好了，今天下午就派人來驗收。”黑無常說。“經過三年疫情，政府的壓力很大。我們建的這個廠子，能夠解決不少人就業，政府部門很支持，給我們開了綠燈，還給了稅收優惠，就是……”黑無常頓了一下，沒有繼續往下說。

“怎麽了？”皇甫風順問。

“就是他們對我們建一個紙紮廠很疑惑，因為現在實行火葬，根本沒什麽人買紙紮了。”黑無常實話實說。

皇甫風順哼了哼，就是因為現在沒人買紙紮，地府才一年不如一年。他說：“不用管他們怎麽想，今天下午環保部門驗收以後，馬上開始焚燒。”

“是。”黑無常恭敬點頭。

皇甫風順見黑無常這裏很順利，又想起了喬志浩那件糟心的事，對黑白無常說：“你們去聯系一下你們比較熟悉的單位，有沒有需要文具的，從我的那家店裏買。”哼，比人脈，他喬志浩還差得遠。

黑白無常一愣，馬上點頭應是。

皇甫風順在黑無常剛建的廠子裏轉了一圈，見一切井井有條，很滿意，說：“盡可能地擴大規模，做出來多少就焚燒多少，不要停。”地府現在差不多是一窮二白的地步了。

“是。”黑無常點頭表示明白，又說：“除了招收工人，我還讓人做散工，給他們發材料，按件給錢。有的來這裏做，有的領材料回家做，都可以，增加了不少産量。”

“做得不錯。”皇甫風順表揚了黑無常靈活地頭腦，說：“經歷了三年疫情，政府壓力大，普通百姓的壓力也不少，許多人手裏都缺錢。能夠多賺點錢，很多人都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陛下說得是。現在很多地方，連公務員的工資都削減了，普通工人的工資更別提了。”白無常笑着說：“紙紮只有活人做的焚燒後才能在地府變成實體，要不然，咱們也用不着這樣費勁，他們也掙不了這份錢。”開辦這樣一個廠子，純粹是往裏面貼錢，機器、材料、工資，全都需要錢。不過，再多的錢，對于地府來說，都是九牛一毛。

皇甫風順見快到哥哥下班的時間了，說：“黑無常辦得不錯，繼續保持。老白，你去地府那邊，把事情管好了。東西到了，絕對不能出亂子，按商量好的方法辦。”

“是，陛下。”白無常連忙領命。地府就是因為一窮二白才越來越亂，不過現代社會人人都受教育，找出管理人才輕而易舉，早就制訂好了章程，就等着各種東西到位了。

皇甫風順很滿意，等地府的各項工作走上正規，他這個閻王爺也不用天天忙了。他說：“我走了，我哥要下班了。”

黑白無常都知道這位陛下是個兄控，見狀連忙恭送他離開。

皇甫風順離開以後，白無常拍拍黑無常的肩膀，笑着說：“老黑，事情辦得不錯呀，陛下誇你呢。”

黑無常把他的手拿下來，板着臉說：“應該的。”死了一千多年的鬼了，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他這個黑無常白當了。

白無常死的年頭更久，論資歷可是黑無常的前輩。他又拍拍黑無常的肩膀，說：“走，中午了，咱們也去吃飯。”

黑無常驚訝地看他一眼，說：“不吃。”他是鬼，不用吃飯。

白無常卻硬拉着他走，說：“陛下可是活人，天天都要吃飯，你得向陛下靠攏。再說了，你現在在人間辦工廠，不能表現得太異常。走吧，去吃飯。人間的東西雖然有各種添加劑，味道還是不錯的。”

黑無常拗不過他，只得跟着去了。

另一頭，皇甫一帆聽見放學的鈴聲響了，關上電腦離開。他先去工藝品店接上弟弟，然後載着他一起回家。

回到家裏，他一邊做飯一邊笑着說：“小順，我今天給你說的事你要上心，雖然不知道他們需要多少，總歸是一筆不小的生意。”

皇甫風順背着皇甫一帆撇撇嘴，卻說：“哥，我知道了。”

吃午飯的時候，皇甫一帆提起了楚薇，感嘆：“她的變化真的太大了，這個假期，她竟然打了份零工。半個月以前，她還傻乎乎的，一點都不懂事。”

皇甫風順勉強提起了一點興趣，問：“她做了什麽？”

“她說是做紙手機，”皇甫一帆說：“做一個五毛錢，十個就是五塊，如果做得快，一天賺一百塊錢不成問題。”

皇甫風順挑眉，有些意外，說：“原來她做了這個。”楚薇竟然在給他打工。

皇甫一帆點頭，說：“楚薇現在，懂事太多了，學習比誰都認真，又聽話又努力，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過她轉變的代價太大了，唉。

皇甫風順對楚薇的個人事情不感興趣，只覺得她竟然在給他打工有些湊巧。

皇甫一帆卻突然想起，如果做紙手機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話，那李丁的媽媽和姐姐也能做，他們家的日子就能好過許多。他心想，下午的時候，要問問楚薇做紙手機的具體情況。

下午班會的時候，皇甫一帆在班會上給學生做了思想穩定工作，又說了省賽報名的事。喬志浩不出意外的報名了，出乎意料的是楚薇，她竟然也要報名。

皇甫一帆沒有打擊她，把她的名字記錄下來，說：“按照規定，學校要進行選拔。通過選拔的先參加市裏的比賽，拿到名次後繼續參加省賽。報名的同學要好好練習，争取拿出一個好成績。我再說一遍，省賽第一名可以免試上大專，省裏的學校随便挑，拿到第二名和第三名在考試的時候也有加分。大家加油。”

該說的都說完了，皇甫一帆讓學生寫作業，然後把楚薇單獨叫了出來，低聲問她：“你說的做紙手機的材料在哪裏領？做這個難嗎？普通人能不能學會？”

楚薇愣了一下，說：“這件事情誰都能做，一點兒也不難。領材料的地方也不遠，順着大學路一直往南，騎共享單車大概十分鐘，右邊有一家門店，很多人都在那裏領材料交東西。”

“那家店叫什麽名字？”皇甫一帆問。

“叫‘一路順風’。”楚薇答。

“一路順風。”皇甫一帆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決定放學後親自去看一看。

放學後，皇甫一帆到了一帆風順工藝品店，先接上弟弟，說：“小順，咱們先去個地方，大概得十幾分鐘，然後再回家。”

“行啊。”皇甫風順沒有意見，笑着問：“哥，你要去哪裏？”

“就是楚薇做紙手機領材料的那個地方，叫一路順風。”皇甫一帆笑着說：“我去看看那個地方，如果合适的話，讓一個學生的家裏人也做紙手機。”

剛剛坐上後坐的皇甫風順沉默了，那裏是黑無常開的一個點，負責的是一個鬼差，如果哥戴着閻王印去了，再加上他這個閻王親臨，那個鬼差能吓得跪下，肯定會露餡。

作者有話說：

這本文撲的，哈哈，估計破紀錄了

感謝在2023-11-23 20:58:50~2023-11-25 21:26: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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