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066.尾聲：大偵探的表白（二）

何不凡其人，一向自負才高，凡事講究個謀定而後動，對于經手的大小事件，無一不是将種種細節都考慮妥當，有确實把握算無遺策了才出手。

可是這一次，他莫名覺得沒那麽有底氣。

好友魏桐看熱鬧不嫌事大，難得發現何不凡臉上帶着點不确定似的怔仲神色，在旁邊暗戳戳地煽風點火：“果然女人心，海底針啊。在沒有正式确定關系之前，果然一切都是未知數啊哈哈哈。”

何不凡抿了抿嘴唇，沒搭理他。

魏桐哪會輕易放棄，添油加醋地說：“曾經有一段真摯的感情擺在你眼前，是你沒有珍惜。要換了我是方同學，我肯定直接拒絕你，讓你這種自帶外挂的人生贏家也嘗嘗求而不得的滋味！”

何不凡聽到這話，忽然笑了一下，一雙眼睛閃閃發光。

魏桐有點好奇：“怎麽？忽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就這麽确定她不會拒絕你？”

何不凡有點自嘲似的搖了搖頭：“不是，孔藝笙離開後我忽然發現其實我對這件事情并沒有絕對的把握。感情的事大概真的沒有那麽多邏輯可言，即使是我眼中的真相，也可能是在自己的角度放大過的情緒。”

“所以？”

“所以……”何不凡苦笑一下：“的确也有可能是我會錯了意。”

魏桐有點疑惑：“那你剛才又忽然那麽篤定？”

何不凡勾勾嘴角：“我篤定不是因為我有把握，而是，我發現，就算被拒絕也沒有什麽關系。”

魏桐：“啥？”

何不凡：“我認定了的人，自然有辦法再把她追回來！”

魏桐：“……”

魏助理再次仰天長嘯：這有事沒事就強行撒一波狗糧的騷操作，還有完沒完了！

***

A城某大廈頂樓的旋轉餐廳。

方輕芳拿出畢生絕學給自己化了個精致典雅卻又不失清新自然的妝，穿上了原主出租屋裏質感最好的一條裙子。

沒辦法，原主常年再失業和再就業中徘徊，也确實完全沒有財力可言。可是好歹約會啊，當然是要美美的。

她以前雖然是個龍套小演員，但跟着劇組也見識過一些大場面，所以來高檔餐廳倒也不至于怯場，今天讓她緊張的是——眼前這個約會的人。

何大偵探今天把自己收拾的格外體面，見面之後的态度也一直是禮貌中帶着點溫柔的暧昧。

方輕芳心裏期待又緊張，他這絕壁是要表白的節奏。之前在醫院裏她表示自己不走了以後，她就以為對方會借機表白，沒想到他丫竟然完全沒表示。

呃，好的吧，也不算完全沒表示，人家對她的照顧真的是沒話說，可是——他之前不是說有話要說嗎？住院那幾天，盡聽他講各種冷知識了，自己最想要聽到的話一句也沒有。

方輕芳有點怒其不争地瞅着眼前人俊逸的面孔：姐可是花了5000積分才換回一個跟你相處的機會，你最好珍惜一點，趕緊跟我表白。不然……不然……不然我就要先表白咯！

餐廳的景觀不錯，食物精美，服務也很周到，不過兩人都有點心不在焉。

何不凡默默回想了之前看到的約會八大禁忌之一——冷場，及時開啓了閑聊模式。

“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方輕芳：“……”

昨天不是你接我出院的麽？！

何不凡輕咳一聲，換了個問題：“之後有什麽打算？”

方輕芳：“……”

這是在提醒我無業游民的狀态嗎？！

何不凡：“呃……我是想問，你住的那個房子，環境不太好，有想過要換個地方住嗎？”

方輕芳：“……”

尼瑪啊老娘也知道那裏環境不好啊，老娘要是有錢會不換個地方嗎？

成功把天聊死了的何偵探不明白為什麽對面的女孩臉色越來越沮喪。

方輕芳無奈之下還是老實回答：“身體已經沒問題了，謝謝關心。我打算明天就開始找份新工作吧，至于房子……目前租約沒到，我也沒有足夠的錢去換個更好的地方，等以後有合适的再搬吧……”

“噢！”何不凡點點頭，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問題可能不是很妥當，趕緊把自己想說的說出來：“其實我是想說，我的偵探事務所現在缺一個財務主管，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過來擔任？還有，我家裏正好有一些閑置的房子，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去看看，選個合适的先住……”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說好像也有點冒昧：“反正也沒人住，放在那裏也是放着……”

方輕芳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着搖搖頭：“不！”

何不凡有點驚訝：“哪個不？”

方輕芳笑得更燦爛了一點：“兩個都是‘不’！”

“為什麽？”

方輕芳認真地說：“何大偵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偵探事務所只有你和魏桐兩個人吧？財務狀況簡單得一目了然，之前都是魏桐簡單記錄一下，年終的時候讓令尊公司裏的會計師再做個總賬報個稅什麽的就沒了。財務主管？我實在懷疑這個職務在你的事務所裏到底需要做什麽工作。”

何不凡沒想到她這麽直接地說出實情，臉上顯出幾分難得的尴尬。

方輕芳又補充道：“至于房子，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是現階段真的不用。我自己能力有限，所以憑自己的努力目前也只能負擔得起這樣的條件，坦白講，我也不認為這有什麽丢臉的。至于你家的房子……我猜我付不起租金，可是我也不願意占人家便宜，所以，還是不用了。”

何不凡點點頭，覺得眼前的女孩子看起來柔軟随和，其實骨子裏還是很有一股韌性的。

之後的氣氛輕松了許多，兩人随意地閑聊。

待到甜品被端上來的時候，餐廳正好旋轉到正對着A市江心廣場的角度，何不凡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領帶，忽然有點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覺得有點氣悶，看來這餐廳的通風系統也不怎麽樣。

A市沿江而建，江心廣場室難得的地處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卻又開闊寬敞，入夜後的廣場通常是城市居民們最喜愛的休閑場所。

而廣場上的燈藝在夜色掩映下也顯得很美，尤其從高空往下看時，廣場的花瓣造型格外顯眼，配着旁邊的跨江大橋上的車河和沿岸林立高樓上的點點燈火。

餐廳裏燈光不算明亮，映着窗外的夜景倒是恰好，方輕芳下意識地透過落地窗往外看，一個城市最美好的夜景就是這樣了。

這時，一朵絢爛的禮花從廣場方向飛上來，堪堪在窗外不遠處的上空綻放，剎那間的華彩劃破夜空，綻放出絢爛光輝。流光溢彩的禮花映亮了她的臉。

方輕芳驚喜地将手撐在玻璃窗上，讓自己離禮花更近一點。

緊接着，更多的禮花一朵接一朵飛了上來，輪流綻放，像是無數光焰形成的華麗花朵，在夜幕上綻出最亮眼的花瓣。

它們盛放又瞬間熄滅，忽明忽暗的弧光讓方輕芳的臉也顯得時而炫亮時而幽深。

何不凡不甚在意窗外的風景，他的眼神從頭至尾只停留在她的臉上。

終于禮花漸熄，她也回過神來，留意到他正注視着自己，方輕芳輕笑一下回頭忘他。

何不凡心裏微微一動，眼前人巧笑嫣然，眼睛裏放佛還有剛才盛放的禮花裏未盡的光芒。

她輕輕歪了歪頭，一臉驚喜：“沒想到今天廣場上有禮花啊，真是太幸運了。”

何不凡下意識地點點頭：“你要是喜歡看，下次我再安排……”

方輕芳愕然：“下次？所以這次是……？”

何不凡沒有直接回答，一手虛握成拳捂嘴輕咳了一聲：“那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啊？”方輕芳挑挑眉，眼裏帶着點期待。

這時鄰座的一個女士忽然猛地站起來，尖叫了一聲，餐廳裏衆人都朝她望去。

那是一個四人桌，坐着兩男兩女，都打扮得十分尊貴得體。

站起來的穿着一身華麗的長裙，妝容完美，此刻驚怒交加：“我的鑽石胸針怎麽不見了？”

同桌的其餘三人也是滿臉的驚異。

何不凡嘆了口氣，猶豫着該不該走過去。

約會八大禁忌之二——分心，自己這邊正是好時機，要是過去幫忙處理失竊鑽石的事兒，那豈不是犯了約會大忌？

可是……解決疑難問題是幾乎刻在他骨子裏的本能，發生在旁邊的事情視而不見，可真是很難做到啊。

餐廳的經理迅速過來安撫客人，得知那位女士的鑽石胸針價值超過千萬之後也慌了神，趕緊去調餐廳的監控攝像頭資料并打電話報警，同時安撫其他就餐的客人不必驚慌，繼續用餐。

不多時老熟人王明亮帶了兩名刑警趕來，本來一般的失竊案是不至于驚動王隊長大駕的，奈何這次的涉案金額過大，王隊長還是親自出馬。

看到王明亮出現，何不凡收了一半的心思回來，心道老王做事還是靠譜的，這次自己就好好約會不用分心了。

正轉回視線打算從啓之前的話題，同樣一直留意隔壁桌動靜的方輕芳已經站起身來，一把拉過他的袖子往王明亮的方向走去，嘴裏還驚喜地念叨着：“王隊長來了，何偵探趕緊也就位吧，案件真相等着你呢！”

何不凡：“……”

他忽然覺得方輕芳也應該提前看一看“首次約會中的八大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