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把手給我

第59章 把手給我

一束煙花驟然炸響, 點亮了整個夜空,讓衆人微微一怔。

煙花綻放開來,零落的火光, 如繁星點點, 劃過深邃的蒼穹, 閃耀過一瞬之後, 便稍縱即逝, 美不勝收。

衆人見煙火盛會已經開始, 便不自覺地加快了步子, 争先恐後地上了拱橋。

今日來參宴的貴女不少,加之她們随身的丫鬟婆子,足足有數十人之多, 一時都往那拱橋湧了上去, 加之天色昏暗,蘇心禾根本分辨不出歐陽予念在哪裏。

她一面随着人群往前走, 一面踮腳擡眸,在人群裏搜尋, 李承允則始終護在她的身側, 以防旁人撞到她。

“夫君, 這拱橋上都是各家女眷,你過去多有不便, 還是我自己上去罷?”

李承允聞聲, 便輕聲道:“你小心些, 若有什麽事,就喚我。”

蘇心禾沖李承允一颔首, 便拎起裙裾,拾階而上。

煙花一聲接着一聲在天邊炸響, 五彩缤紛的煙花,呈現出了各式各樣的形狀,看得人眼花缭亂。

整個暗黑的天幕,仿佛一張深色的畫布,而這一束束煙花,就像上天的神來之筆,不但讓夜空熠熠生輝,還倒影在了小河裏,這條小河,引自山中瀑布,雖然河面不寬,但卻是活水深源,被月光與煙火一照,看起來波光粼粼,讓人觸目興嘆。

貴女們大多上了拱橋,她們簇在一起,時不時發出贊嘆之聲,蘇心禾好不容易擠了上去,便見到了李惜惜站在不遠處,她陪在曾菲敏身旁,兩人正一面欣賞煙花,一面聊着什麽,周圍的人群黑壓壓的,看起來有些擁擠。

“惜惜!”蘇心禾繞過重重人群,才來到了兩人面前,問道:“縣主,惜惜,不知你們可有看見公主殿下?”

李惜惜搖了搖頭,曾菲敏卻道:“方才還見她拉着舅父上橋,也不知到哪兒去了,但很有可能擠到了第一排。”

第一排,自然是拱橋的橋欄邊了。

蘇心禾心中的不安更甚,忙道:“多謝縣主,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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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心禾說罷,便從一旁借道,艱難地靠近橋欄邊。

這一路上,她在凝神傾聽之前的那道心聲,但卻沒有任何收獲,但蘇心禾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人想對歐陽予念不利。

“哇!煙火好美呀!”

歐陽予念滿臉激動地趴在橋欄邊上,一雙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夜空中的煙花,絢爛的煙花,此起彼伏地在夜空裏盛開,讓人看得目不暇接,仿佛一眨眼,就會錯過不少精彩。

蘇心禾見歐陽予念好好地待在橋欄邊,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氣,但還是擠到了她的身旁。

“公主。”

歐陽予念擡起頭來,一見是蘇心禾,便笑彎了眼,“心禾姐姐!”

蘇心禾溫柔地笑笑,“臣婦當不起公主一聲‘姐姐’。”

歐陽予念卻眨了眨眼,道:“那我可不管,你就是我的心禾姐姐。”

蘇心禾莞爾一笑,輕聲道:“那好。”

歐陽予念主動挽起了蘇心禾的手,笑着指向夜空裏的煙火,道:“心禾姐姐,你看那一朵煙花,像不像一只咧開嘴的貓?”

歐陽予念還沒說完,自己便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确實有些像。”蘇心禾含笑應聲,但她卻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旁邊的貴女們,無一例外,都在欣賞着眼前的煙火,火光閃爍,将每個人的面容照得時明時暗,看起來一片祥和,但實際上,卻如這拱橋下湍急的河水一般,暗流湧動,兇險未知。

李承允負手立于岸邊,長風獵獵,吹得衣袍輕擺,他的目光始終淡淡地凝在橋欄邊,那個纖細的身影上。

“這場煙花盛會,如此絢麗多姿,一看便是皇姐花了大價錢準備的,承允一眼也不看,豈不是辜負了良辰美景?”

歐陽頌臨不知什麽時候到了李承允的身側,笑着揶揄道。

李承允面色如常,道:“殿下不是也未好好欣賞麽?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歐陽頌臨疑惑道:“承允怎知我沒有好好欣賞?”

李承允淡定答道:“若是殿下全神貫注地欣賞煙花,又怎會注意到我的事?”

歐陽頌臨聽罷,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啊你,不言則已,一開口便能讓人氣死。”

李承允淺淺一笑,“殿下言重了。”

歐陽頌臨順着李承允的目光看去,只見蘇心禾站在歐陽予念身旁,歐陽予念正興高采烈地同她說着什麽,蘇心禾聽得一臉認真,還時不時點頭應和。

“念兒似乎很喜歡弟妹。”

李承允默了片刻,道:“如今,平南侯府上下,也很喜歡她。”

歐陽頌臨瞧了李承允一眼,道:“也包含你麽?”

李承允眸色微凝,唇角微抿了下,卻并未回答。

歐陽頌臨見狀,便搖了搖頭,笑道:“罷了,不說便不說!只是,對姑娘可不能太悶了,該說的得說,不然,人家可不知道你的心意啊……”

李承允默默注視着橋上之人,将她的一颦一笑都無聲地納入了眼底。

拱橋上,歐陽予念看了好一會兒煙火,忽然問道:“心禾姐姐,你放過煙火嗎?”

蘇心禾回想了一瞬,低聲道:“放過。”

在前世,她也時常與三五好友出去野餐、露營,在野外搭好帳篷之後,便會和大家一起看星星,放煙火,只是,穿越過來之後,便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歐陽予念聽了,卻有些羨慕,道:“我只遠遠看過煙火,卻還從來沒放過呢,以後若有機會,心禾姐姐帶我去放好嗎?”

蘇心禾斂了斂神,笑道:“好。”

歐陽予念不禁笑逐顏開,便與蘇心禾更加親昵了。

這一幕落到了張婧婷的視線中,讓她眸色微沉。

蘇心禾的身後,便是整個平南侯府,而平南侯府掌管着大宣三分之一的兵馬,若是平南侯府與皇後一派走到了一處,那對張家而言,後果便不堪設想。

張婧婷心頭一緊,她目光微轉,瞟了一眼四周,只見衆人都在聚精會神地觀看煙火盛會,就連她的跟班吳思思和貼身丫鬟綠柳,也不例外。

“綠柳。”

綠柳聞聲,連忙湊了過來,問:“小姐有何吩咐?”

張婧婷示意她附耳過來,便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綠柳面色微驚,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歐陽予念,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用只有她們二人能聽得見的聲音道:“小姐,萬萬不可,若是被發現了,可是要殺頭的!”

張婧婷将她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這兒這麽多人,法不責衆,且只要你辦得漂亮,便不會有人發現。”

綠柳面上忐忑,還是一個勁兒地搖頭。

張婧婷眸色狠辣起來,道:“違抗我是什麽結果?你應當清楚。”

綠柳跟了張婧婷許久,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氣,便只得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張婧婷滿意地笑了,道:“去吧,注意些!”

綠柳便只得深吸一口氣,轉身往歐陽予念的方向而去,張婧婷雙目盯着滿臉雀躍的歐陽予念,心頭逐漸升起一絲快意——

【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死丫頭,還想拉攏平南侯府,壞我姻緣?該死!】

心聲一出,蘇心禾頓時渾身一僵,她連忙回頭看去,卻聽到身後有人抱怨,“別急啊!!”

也不知怎麽回事,橋上的貴女們一個擠一個,接連向前撲倒,蘇心禾與歐陽予念站在最前,若是真擠了過來,她們便首當其沖!

歐陽予念疑惑回頭,“發生什麽事了?”

混亂之間,綠柳閃身到了歐陽予念身後,她心下一橫,伸手奮力向歐陽予念推去!

可蘇心禾早有準備,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她一把拉開歐陽予念,讓綠柳撲了個空!

綠柳因巨大的沖力而穩不住身形,翻到橋欄後,徑直栽了下去!

衆人只聽到她“噗通”一聲落入水中,全場一片尖叫,頓時混亂不堪,蘇心禾死死抱着歐陽予念,面色有些發白,而李惜惜湊到橋欄邊一看,卻見綠柳落水之後,頭栽到了橋墩邊的石頭上,還未來得及呼救,就一命嗚呼了。

李承允施展輕功,瞬間便到了蘇心禾與李惜惜面前。

“你們沒事吧?”

蘇心禾搖頭,她手裏還牽着歐陽予念,而歐陽予念也被吓住了,抱着蘇心禾的胳膊不肯放手,小小的面容上滿是驚恐:“那個丫鬟,死了!?”

她方才分明感覺到,那一股推力與自己擦身而過,若不是蘇心禾将她拉開,此時,摔死在橋墩下的人,便是自己了。

李承允方才站得遠,只看見橋上起了一陣騷動,而後,便有個丫鬟墜了下去,這但石橋太矮,還來不及施救,就眼睜睜地看着她失了性命,此刻,李承允看向蘇心禾,沉聲問道:“方才是怎麽回事?”

蘇心禾道:“方才那個丫鬟,突然沖了過來,想要推公主下水,我将公主拉開之後,她便掉進了下去……”

李承允見蘇心禾面無血色,連忙脫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蘇心禾的肩頭。

他低聲道:“別怕,沒事了。”

直到此時,張婧婷才撲到了橋欄邊,她才看了一眼橋墩下的屍首,差點嘔吐起來。

歐陽頌臨也趕到了橋上,他瞥了一眼現場,伸手将張婧婷扶起,只見她哭得梨花帶雨,一臉委屈地指向蘇心禾,道:“世子妃,綠柳可是我的貼身丫鬟,方才橋上人多,她定是急着尋我,這才在人群中穿行,如今不幸殒命,已經夠可憐了,你怎能如此血口噴人?”

蘇心禾聽了這話,聲音微冷,“我是不是血口噴人,張小姐難道不清楚麽?”

她聲音不大,但眼神卻十分堅定,讓張婧婷不免心頭打起了鼓,但她依舊色厲內荏道:“世子妃,今日下午,我确實無意沖撞了你,但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吧?你方才明明站在橋欄邊上,若是能順手拉綠柳一把,她便不會死了!”

張婧婷說罷,便掩面而泣,當着衆人的面,哭得楚楚動人。

蘇心禾将歐陽予念交給了一旁的李惜惜,開口道:“有些事,我本不想撕開來談,但你非要咄咄逼人,便別怪我無情了。”

“若我沒記錯的話,方才你明明站在最後,你的丫鬟綠柳,就跟在你的身旁,我相信後排的其他幾位小姐,定然都有印象,沒錯吧!?”

蘇心禾說罷,站在後排的幾位貴女,便先後點了頭,其中一人道:“當時,張小姐與綠柳确實站在我們身側。”

張婧婷一時有些心虛,道:“方才不知怎的,忽然擁擠起來,這橋上太黑,我便與綠柳走散了,她四處尋我,也是人之常情。”

李承允聽到這裏,卻道:“既然發生擁擠,身為丫鬟,自當先行護主,又怎會與你的方向背道而馳?”

張婧婷面色微僵,“這、這我如何知道?興許是沒看清方向,胡亂鑽進了人群……”

蘇心禾笑了聲,道:“好一個胡亂鑽進人群,她怎麽就尋得那麽準,直沖公主殿下而來?若按照方才的站位,公主與張小姐中間,至少隔着七到八人,綠柳若無目标,為何會艱難擠來,還順勢推了一掌?難不成這也是巧合?”

此言一出,歐陽予念頓時反應過來,對張婧婷怒目相視:“你竟敢指使丫鬟害我!?”

張婧婷已經徹底亂了陣腳,她慌忙擺手,道:“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她為何要去前面……”

張婧婷不由自主地拉住了歐陽頌臨的袖子,道:“啓王殿下,您明察秋毫,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有什麽理由害公主殿下呢?”

歐陽頌臨見張婧婷滿臉淚痕,面上生出一絲憐憫,道:“承允,弟妹……方才之事,都是你們的推測,若無證據,還是不要冤枉了張小姐才好。”

張婧婷仍然哭哭啼啼,道:“我張家的清白,豈容你們污蔑?若無證據,我可要告訴姑母,請她為我主持公道了!”

蘇心禾心頭微沉,她雖然知道張婧婷內心所想,但眼下綠柳已死,自是死無對證,她也着實不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來,于是一口氣堵在胸口,悶得難受。

末了,蘇心禾只得冷盯張婧婷一眼,道:“不知張小姐可信天理報應?綠柳是為誰而死,這份罪惡,便會報到誰的身上,還望張小姐好自為之,莫要再生殺孽!”

張婧婷又怕又恨,但表面上依然只能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以求歐陽頌臨庇佑。

“啓王殿下……真的不是我!”

歐陽頌臨便繼續打起了圓場,道:“方才本王站在岸邊,雖然看不真切,但那丫鬟确實是自己掉下去的,至于她為何擠到前排,是不是有意擠撞公主,就不得而知了,還需進一步查證才好。”

歐陽頌臨說完,又看向李承允,道:“今日在場的都是各家閨秀,出了這事,想必大家都吓得不輕,依本王看,不若還是先讓各位小姐歸家,案子咱們慢慢再查,如何?”

李承允讀出了歐陽頌臨眼中的深意,便道:“但憑啓王殿下做主。”

好好一場生辰宴,被鬧成了這樣,曾菲敏也沒了過壽的興致,她安撫好歐陽予念之後,便提前讓衆人散了。

張婧婷還裝模作樣的地守着拱橋哭泣,歐陽頌臨安慰了幾句不成,便只得親自護送她回家。

而歐陽予念臨走前,特意跑過來,拉了拉蘇心禾的手,道:“心禾姐姐,今日的恩情,我記下了,多謝你。”

蘇心禾卻高興不起來,只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道:“好了,你快些回宮去吧,下次別偷偷跑出來玩,太危險了。”

歐陽予念乖巧點頭,便随着白嬷嬷走了。

拱橋旁邊,只剩下李承允、蘇心禾,還有李惜惜與曾菲敏。

“菲敏,你還好吧?”李惜惜見曾菲敏臉色難看得緊,便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曾菲敏搖了搖頭,道:“我沒事,這場生辰宴,我本想邀大家出來,好好游玩一番,卻沒想到,有人因此殒命……”

李惜惜安慰道:“這不過是一場意外,如何能怪得到你的頭上!?再說了,那綠柳突然往前面擠去,也不知是安的什麽心……”

蘇心禾溫言道:“縣主,大可不必将罪責攬在自己身上,以免徒增煩惱。”

李承允也沉聲開口,道:“此事蹊跷,我會派人繼續查實,縣主還是早些回去休息,不必為此事勞神了。”

李承允說罷,便從袖袋之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遞到了曾菲敏面前。

曾菲敏愣了一瞬,随即眼裏溢出歡喜,“這是……世子哥哥送給我的生辰禮物?”

李承允搖頭,道:“這是我兄長托我帶給你的,你拿好,我們這便走了。”

李承允說罷,便帶着蘇心禾與李惜惜一起離開了。

曾菲敏怔然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們三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她才緩緩垂眸,将目光落到了手中的小盒子上。

-

茉香園蓋在山間,即便每隔幾步便有燈籠照明,但路終究不太好走,蘇心禾跟在李承允身後,走得深一腳淺一腳,李承允便駐足等她。

蘇心禾低頭走路,看起來心事重重,自階梯下來險些踏空,李承允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才免于摔倒。

蘇心禾定了定神,道:“多謝夫君。”

李承允卻沒再放開她的手,低聲問道:“還在想方才的事?”

蘇心禾無聲點頭。

她歷經了兩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即便她知道那綠柳是咎由自取,但心頭卻仍然像有一塊大石,覺得有些沉重。

李承允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那綠柳的死,是張婧婷造成的,與你無關。”

蘇心禾聽了這話,不禁有些詫異,道:“你相信我的話?”

李承允疑惑地看着她,問:“為何不信?”

蘇心禾抿了抿唇,道:“我方才所說,不過是自己的推斷,且你不是聽了啓王殿下的話,打算息事寧人麽?”

李承允道:“我聽了啓王殿下的話,将此事暫時按下,并不代表息事寧人。”

蘇心禾有些不明白,開口問道:“夫君此話何意?”

李承允牽着她走向馬車,沉聲道:“上車再說。”

侍從連忙搬來馬凳,蘇心禾踩着馬凳,一步步登上了馬車,李惜惜方才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內心自然也有些好奇,正要跟着蘇心禾上去,卻被李承允盯了一眼。

“你去隔壁的馬車。”

李惜惜一頓,秀眉微擰,“為何?”

李承允面色冷峻,“好好反省你自己。”

李惜惜更是一頭霧水,道:“二哥,我何錯之有?”

李承允道:“我問你,那嫡公主今夜是否與你和心禾走得很近?”

李惜惜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啊,那又如何?”

李承允繼續問:“事發之時,嫡公主站在哪裏?”

李惜惜回憶了一瞬,道:“她想看煙火,我便讓她站在我前面了,後來是嫂嫂過來,才站到了她的身邊……”

李承允“嗯”了一聲,又道:“若今夜,綠柳真的将嫡公主推了下去,你覺得,結果會如何?”

李惜惜若有所思地答道:“嫡公主是陛下最寵愛的女兒,又是皇後獨女,那陛下自然是雷霆大怒,會追查事情緣由,今夜在場之人,只怕都會受到責罰……”

李惜惜想到這兒,頓時心頭微震。

今夜橋上的人太多,若說擁擠,很難查實是不是人有意為之,所找不到帶頭之人,那自然會不了了之,但陛下和皇後,卻一定會怨恨身處公主身邊,卻又護駕不利之人……若真如此,只怕她和蘇心禾便難逃一劫了!

李惜惜想到這兒,頓時背後微涼,也開始後怕起來。

“這麽說來,那張婧婷不但想制造混亂,還想借此事将髒水潑到我們身上!”李惜惜頓時咬牙切齒,“她真是太狠毒了!”

李承允默了片刻,沉聲交待道:“此事你心中有數就好,萬萬不可對人言,回到府中,也不可向父親與母親提起,明白嗎?”

李惜惜認真點了點頭,道:“我記下了。”

待李惜惜上了隔壁的馬車,李承允才坐到了蘇心禾身旁。

她身上依然裹着他的外袍,面色相較方才,已經好了不少。

馬車緩緩行駛,車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半晌過去,李承允才低聲開口:“你……”

蘇心禾垂眸笑笑,道:“我沒事,方才在馬車外,夫君與惜惜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還好公主沒事,不然,我們可能都要跟着陪葬了。”

李承允靜靜地看着她,忽然開口:“對不起。”

蘇心禾微微一怔,擡起眼簾,不解地看着他,“夫君何出此言?”

“今夜,在你察覺不對之時,我便該留在你身邊的。”

李承允微沉的聲音,逐漸纾解了蘇心禾緊張的情緒。馬車緩緩而行,月光穿過車簾,清淺地灑在李承允的面頰之上,他凝視着她,眸中有一絲歉意,道:“若當時我在橋上,便能阻止這件事發生,你也不會受到驚吓了。”

李承允清楚地記得,當他飛上拱橋之時,她眼裏的不安與驚恐,看得讓人有些心疼。

蘇心禾心頭微動,她咬了咬唇,道:“夫君不必自責,當時是我讓你留在橋下等待的,且我也沒什麽事,都過去了。”

“方才你的手心裏,滿是冷汗。”李承允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道:“是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人?”

蘇心禾抿唇一瞬,無聲點頭,她想起橋墩下的那一幕,還是毛骨悚然。

李承允沉默了片刻,道:“把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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