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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警告！警告！”

“檢測到主人精神力波動超出腦域承受阈值，基因崩潰程度2.93%，已超出治療艙可控治療範圍！”

“警告！警告！”

“……”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柏木隐隐感覺到他應該是躺在一個相對密封的空間中。

有什麽人打開了這個密封的空間，将他從裏面搬了出去，耳邊一直還回蕩着讓他感到腦子越來越疼的警報聲。

那聲音就如同附骨之疽般如影随形，無論柏木做了什麽都沒辦法擺脫它。

直到最後真的受不了要被這聲音折磨瘋的時候，柏木猛地睜開雙眼，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入眼所處的環境看起來像是病房一類，病床附近擺滿了各種不認識但一看就非常高端的醫療器械。

而這些醫療器械所連接的病人……

柏木順着那些連接線看過去——行吧，病人竟是他自己。

對于自己已經穿越的事實，柏木接受得甚是良好。

他上輩子就是個孤兒，在出任務受傷不得不退伍之後，僅剩下的人際關系，就只有他游戲工作室那些時不時來關照一下生意的金主爸爸們。

可謂是一人吃飽全家餓不着，就是可惜了他的軍功章，最高榮譽呢，以後再也看不到了還挺遺憾的。

不過……他那枚軍功章是因為幹了什麽才頒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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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記不得就記不得吧，反正他退伍之後經常性想不起來一些重要的東西，估計是服役時出保密任務傷到腦子了。

反正現在只要不影響他打游戲，一切就都好說！

短短不到1分鐘的時間裏，柏木迅速結束一大段頭腦風暴，掀開被子就打算下床收集一些必要的環境信息。

“生命體征檢測正在進行中，請病人在規定位置繼續等待，不要做太大的動作，以免影響最終的檢測結果。”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機器人飛快沖到柏木面前，伸出它造型各不相同的四條機械手臂，将剛剛才站到地上的柏木打橫抱了起來又放回病床。

甚至還考慮到了柏木已經清醒過來的情況，給他擺弄成舒服的靠坐姿勢，并順勢拉上了被子。

柏木：“……”就……挺禿然的。

護理機器人冒出來這麽一打岔，柏木腦子裏閃過了一個相當致命的問題。

他沒有穿越過來的這具身體的記憶，這具身體到底有沒有親屬或者什麽關系要好的朋友？

要是都有這麻煩可就大了啊！

一時間，柏木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在這時，病房門打開的輕微響動傳進柏木的耳朵裏。

柏木條件反射望了過去，還沒等他看清來人的模樣，便被突如其來的一個熊撲直接抱進了懷裏，緊跟着就是一陣震得他腦瓜仁疼的鬼哭狼嚎。

“堂哥啊——你終于醒了——！”

“你再不醒——我爸媽能給我噶了然後打包送到諾哈浮星上挖礦去啊——！”

柏木：“……”

這就是墨菲定律嗎？

怕什麽來什麽。

然而，還沒等柏木将這位抱着他喊堂哥的不知名人士從自己身上撕下去，陸陸續續又從門口進來一大家子。

粗略數不下十人，一個個精英範十足，所表現出來的擔憂神色更是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柏木：“那個……”

“歡迎來到卡羅爾星系聯盟十二星第一星，來自太陽系地球的柏木先生。”

剛剛進來的那群人中，其中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小孩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在柏木只吐出了兩個字後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柏木：“？？？”

等等。

這什麽情況？

為什麽和他想象中的情節沒有絲毫關聯？？

這一句話把接下來的天都聊死了好嘛！！！

許是沒有接收到柏木震驚的情緒，也或許是直接選擇了無視。

擠進來的一大家子在柏木極度懵逼的情緒中，開始了自年長者到年少者輪番的噓寒問暖。

柏木：“……”他覺得……他需要冷靜一下。

“哪位是時柏木的病情對接監護人。”

正當柏木絞盡腦汁想要插話，但卻怎麽也插不上話的時候，門口傳來的來自醫生的詢問，打破了目前對于柏木來說萬分尴尬和無措的僵局。

同一時刻，圍繞在病床邊上的一群人非常有默契地散了開來，留出一條通道方便醫生能近距離接觸到柏木。

對于這位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白衣天使，柏木可謂是報以十二分的感激之心。

當他擡起頭準備目睹‘救命稻草’的陣容時，率先撞入眼底的是屬于醫生标配的白大褂，緊跟着便是……

一對毛絨絨直立起來的兔耳朵。

柏木：“？？？”

究竟是我不對勁還是你們不對勁？

你們這是正經醫院嗎？？

怎麽主治醫生還帶cosplay的？？？

“我是。”病床邊一位看起來約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連忙出聲應道，他向前走了兩步迎上去，“塞維爾博士，我兒子他現在的狀況……”

“我看過他以前的病情報告。”塞維爾推了下眼鏡，導出柏木的精神健康報告，“精神域僵化綜合征現在治愈率依舊不到10%，這次的檢測結果出乎意料，他僵化的精神域開始出現明顯的自愈趨勢。”

“若是保持這個自愈速度，約半年時柏木的精神域便可完全恢複正常。”

“你們這段時間都對他進行過哪些刺激精神域的行為？這讓我們對所有戰後罹患精神域僵化綜合征的機甲戰士重新制定治療方案至關重要。”

“精神域刺激……”中年男人眉頭微皺，陷入沉思，“精神域僵化後有80%的可能會引起精神域坍塌而死亡，所以我們一直都很小心沒讓柏木再接觸任何需要精神域參與的東西，就連星網也……”

“不會是《幻夢》吧？！”中年男人說到一半，先前抱着柏木鬼哭狼嚎的少年突然插嘴來了一句。

旁人剛想反駁，但轉瞬間想到了什麽，通通将自己打算反駁的話全咽了回去，算是默認了這個聽起來有些離譜的猜測。

自從那位名叫塞維爾長着兔耳朵的醫生從門口走進來後，接下來的一系列對話，柏木可謂是一句話都沒聽懂。

倒是在那個少年說出‘幻夢’的時候，柏木難得抓住了關鍵詞，結合不久前打本時聽到的內容，迅速定位到那個讓他極具親切感的游戲上，沒讓自己的大腦因為短時間內接受太多難以理解的東西而宕機。

“幻夢？”塞維爾眉頭微皺，頭頂上直立着的兩只兔耳朵緊跟着垂了下來，明顯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

“就是軍部主導聯合十二星聯盟軍管理層出品的一部全息網游，精神域直接接駁。”少年迅速松開抱着柏木的手猛地跳起來，一邊比劃一邊解釋，眼睛都在放着光，“其中設定的極少數超高難度副本據宣傳說是有提升精神力的作用，軍校要求全部學生去嘗試挑戰那些超高難度副本。而且從今年起，各軍校畢業生首席評選硬性規定必須有至少三個超高難度副本的通關記錄！”

“時柏桉！精神域直接接駁的東西你竟然敢拿給你哥？！你是嫌你哥死得還不夠快嗎？！”

當柏木也同那位塞維爾醫生一樣，認真聽少年講解所謂的《幻夢》究竟是什麽東西的時候，幾道河東獅吼一起響了起來。

此時別說是時柏桉這個半大少年了，就是柏木和塞維爾醫生也被吓得不輕。

突然被吼，時柏桉原本亮晶晶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來，“我……堂哥找我要的……這是他精神域僵化後唯一感興趣的……我能不給嘛……”

“他要你就給？哪天你哥要是尋死，你是不是還得屁颠屁颠把刀送過去？！”

“各位，請保持安靜。”塞維爾神情平靜，但說話的語氣甚是強硬，不允許任何人反駁。

他收起病情報告，很明顯對即将發生的一場家庭倫理大戲一點興趣都沒有。

下一秒，塞維爾将視線投向被罵得委委屈屈的時柏桉，以及坐在床上的柏木，“時柏木和這位……小家屬，跟我來，其他人請到家屬休息區耐心等候。”

雖然說話很委婉，但是個人就能聽出來塞維爾醫生這是在明晃晃地趕人了。

這次終于沒有護理機器人前來搗亂，柏木成功掀開被子下地，安安靜靜地跟在塞維爾醫生身後，暫且遠離這個充斥着修羅場氣息的病房。

在走出病房的瞬間，柏木耳朵動了動，将房間內這具身體家屬刻意壓低聲音的對話盡收入耳。

“這……醫生真信了小桉這個混小子的說法？”

“相信塞維爾博士吧，他是軍區研究和治療精神域僵化的權威，時家在第一星紮根才十幾年，可沒有那個面子和底蘊請得起他出手。若不是因為柏木的貢獻夠高……”

“……”

軍區、疑難雜症的權威人士、貢獻……

柏木眸光閃了閃，迅速對自己現在的身份做了個定位。

他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怕是不簡單。

精神域，精神，與大腦脫不開聯系。

而且病症以‘征’結尾……

所以這具身體，也是因為腦子的問題，不得不退役了嗎？

塞維爾帶兩人前往的地方并不是常規的檢測病房，而他們行走的通道，也并不像是一個正常醫院該有的布局。

但見身側的時柏桉神态照常，一副輕車熟路的模樣，柏木微微思索兩秒，決定先從這個看起來挺傻白甜的小孩身上套套話。

簡單組織兩秒語言，柏木輕咳一聲，“這是哪？看起來不太像是醫院。”

時柏桉仰頭看了柏木一眼，而後在柏木的注視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堂哥，這種套路玩一次就夠了。”

“上次就是因為你套我話，短時間內接收了太多信息，導致自己精神域險些崩潰，還害得我差點在礦星褪一層皮！”

“我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麽自己慢慢想，我是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的！”

柏木：“……”

這他媽的什麽上次這次的？

難道他這真的是二次穿越，并且還把上一次的經歷給忘了？？

可惜，供柏木暗自糾結的時間并沒有多久。

又拐了一個彎後，塞維爾停在了一扇巨大的雙開玻璃門面前。

他打開門，對裏面正在工作的人員吩咐道：“塗七，把三期的精神域穩定檢測裝置拿過來。”

“好的博士。”某兔耳朵研究員出聲回應。

“進來吧，裏面的東西不要亂碰。”塞維爾轉過頭來，“時先生，有項測試需要你配合。”

柏木點點頭，表示同意。

“至于……”塞維爾又看向時柏桉。

時柏桉拍了拍胸口，“時柏桉，叫我柏桉或者小桉都行。”

“好的。”塞維爾點頭，“我會叫助手去購買一份你所說的直接接駁精神域的全息游戲，可能會有一些測試需要你來輔助，需要你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

柏木在塗七的幫助下将所謂的檢測裝置連接上後頸、太陽穴，以及一些腦部被重擊會直接致命的區域。

他按照塞維爾的指示躺進一個陌生的設備裏，而後緩緩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