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頂風作案

第40章 頂風作案

全中國的奧運夢實現了，劉亞娟自己的美好夢想沒有實現——申奧成功了，卻無法成為股市的一劑強心劑。

看來這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

從 2001 年年初開始，股票市場就開始持續走低。一開始是局部區間的調整，時高時低，整體趨勢有些向下。但“春華室”的幾個人并沒有太警覺，畢竟牛市兩年了，有些回調實屬正常。而且今年還有申奧的大事，年底中國可能還會加入 WTO，都是對經濟發展有紅利的事件，股市沒理由不好。

1999 年的那次“井噴”到現在，牛市兩年，四個人都賺了不少。這其中受益最大的就是翟曉敏。其他三人家境殷實，平時的日子過得就不錯。但翟曉敏家裏的條件可改善了不少，花錢也不像以前一樣，買點什麽都要精打細算了。

申奧成功那天是星期五。接下來的兩天周末，全國各地慶祝活動不斷，人民情緒高漲，市場一片向好。劉亞娟挨個發短信，環境這麽好，周一必須一個不落在“春華室”集合，一準有行情。

周一還沒開市，四個人早早就來了。李霞帶了菜團子，是自己家院子裏種的小白菜做的——她和由小峰兩口子，去年也買了別墅，和周彥家就隔了三棟。一些量尺定制的衣櫃之類的大件兒還沒到，李霞心急，已經搬進去住了。說是等家具都齊全了，再請大家過去吃飯。

自己種的菜吃着原汁原味，再加上李霞農村長大的，蒸菜團子、貼大餅子都擅長，味道實在不錯，翟曉敏一早上就吃了兩個實實在在的菜團子，撐得不行。

四個人開開心心地等着股市開盤，誰也沒想到，整個上午，大盤只是象征性地往上揚了一下，有價無量，一路低迷；下午甚至掉頭向下了。

“申奧成功這麽大的喜事，就這表現？”

劉亞娟氣得不行，本來抱有很高的期待，結果這股市半死不活，一地稀泥。

“六月份國有股堅持減持的那一波利空太大了，難消化。國家隊要退場，大盤還咋玩？其他資金更不想進來了，奧運會也忽悠不動”，翟曉敏嘆了口氣。

“行啦，這兩年大家也不是沒賺錢，沒必要情緒這麽差”，周彥柔聲勸大家，“再說哪有一直賺錢不賠錢的買賣啊？我家老徐，年初平城的分廠正式開業了，那叫一個信心滿滿啊。經營半年下來，我一問，還在水面以下呢，一直在賠錢。”

“這可不一樣”，李霞哼了聲。“廠子是自己的，前期都得拿錢養着，後面才能豐收。我看這股市可玄，賠了自己的錢，成全了別人收獲。”

翟曉敏贊同：“我同意大霞說的，奧運會這麽大的事兒，只是這種表現的話，

後面難維持。咱們還是看看持倉，能賣的都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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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生活和小學截然不一樣。課業很緊，作業也很多。即便方笑宜在暑假補習班裏已經提前學習了一遍，也不輕松。開學兩個月以來，人瘦了一大圈。

翟曉敏心疼，每天變着法子做好吃的菜，給她和方笑安補營養。但架不住每天晚上都熬到很晚，拿回家的作業，不到九十點鐘根本做不完。

她都這麽累，另外三個高三的人就更別提了。徐家奕文化課和聯賽備戰兩頭跑；簡明羽想和由淼一樣，考北京的大學，現在正是沖刺的階段；要說壓力小點的，就是由磊了，這家夥一門心思繼承家業，沒有上大學的心思，唯一的壓力就是來自于李霞的要求，讓他必須也考到北京，不能跟由淼差距太大。

“啊呀，媽，幹嘛非得跟她比啊，她考到北京了能咋的？以後她是她我是我，有啥關系啊！”由磊的月考成績，也就只能在二本線徘徊，考上北京簡直是天方夜譚。

“就算你不和由淼比，你和徐家奕、簡明羽從小玩兒到大的，總得比吧？徐家奕有體育特長，保不齊又像上高中時候一樣，被哪個大學降分招了；簡明羽就更別說了，人家從來都學習好，雖然比不上由淼吧，但考上北京也不是沒可能。到時候就只有你，沒學上，或者窩在松城這個小地方，朋友們都在大城市，你心裏不難受啊？”

由磊梗着脖子，還在嘴硬，“那有啥難受的，他們去了好大學，我替他們高興！”

“哼”，李霞手指頭點由磊的腦門，“你就說吧，到時候難受的是你自己！”

李霞關門走了，房間裏剩下由磊自己，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

說不想去北京上大學是假的，說不想和徐家奕簡明羽繼續玩在一起也是假的，說不想超過由淼更是假的——所有人都在背後說，他樣樣趕不上由淼，只不過占了是個男孩的便宜，他巴不得靠真本事把由淼踩在腳底下。可這些想法，一到了做題、熬夜這些動真格的時候，他就打退堂鼓了。想睡覺，想打游戲，想出去玩，始終做不到心無旁骛地學習。

算了，由磊把筆一扔。剛月考完，怎麽也得放松幾天。過幾天就是十一假期了，這個假期哪兒都不去，就在家學習。

由磊在心裏默默下了決心，下一秒，打開了游戲機。

十一假期前一周，方笑宜的班主任專門給家長開了家長會，明确說了，不鼓勵帶孩子出去旅游，心都玩兒散了。老老實實呆在家，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最好還能自己再做點練習題。

雖然翟曉敏一貫抓方笑宜的學習抓得緊，但沒想到才上初一就這麽緊張。

回家跟方軍平商量，方軍平也覺得不可思議。他本來還提議，十一假期的時候帶兩個孩子去連城旅游一趟，火車票都買好了。畢竟倆孩子還沒離開過松城，這幾年方軍平也賺了點錢，想帶着孩子出去見見世面。

兩口子商量到半宿，一致決定，還是去吧。這次去不成，初二初三的假期恐怕也更難了。

“你說啥？曉敏姨要帶你出去旅游？”

十一放假前最後兩天上學，徐家奕中午來找方笑宜吃飯，一口汽水差點嗆着。國慶節七天，高三只放假三天，球隊還要加訓。本來想着這三天的時間可以用來和方笑宜過假期，沒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

“噓！你小點聲！”這附近都是初中部、高中部的學生吃飯，同學很多，方笑宜頂風作案，真的很怕傳到老師的耳朵裏。

結果弄得徐家奕一臉不解，“這有啥好掖着藏着的？”

“老師不讓去”，方笑宜沒什麽食欲，咖喱飯沒吃幾口，喝汽水倒是很舒服，咬着吸管，下巴尖得厲害。“但我爸媽說去，去連城，票都買好了，一號就出發。”

“啥時候回來？”

“五號吧”，方笑宜有點不确定，“好像是五號晚上的火車，睡一覺，六號早上才到。”

徐家奕嘆了口氣，認命似地點點頭，一下一下，心如死灰，眼睛裏的失望隔八百裏都看得到。

“去吧，好好玩。”，徐家奕眼皮都不擡了，撒氣似的，端過方笑宜沒吃幾口的咖喱飯，吃了起來。

“那你假期幹嘛？”方笑宜壓根不管人死活。

“學習，練球。”

“挺好的”，方笑宜點點頭，“我爸媽也是怕我之後就沒時間出去旅游了，所以這次才帶我去。那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不用費心，您老人家吃好玩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