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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 50 章

◎好運氣◎

刑偵支隊對嫌疑人們進行訊問時, 經偵支隊的警員們也沒閑着,清點完好運氣公司的證物後他們拉着這些電腦主機也回到了隊裏。

他們在好運氣公司光電腦主機就搬了29臺,一行人回到局裏之後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才将車內的證物全都運到經偵支隊辦公間。

葉莺時看着角落裏堆滿的電腦主機, 頗有一種“這都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的豪氣感。

電腦主機搬上來, 警員們馬不停蹄的将這些電腦接入顯示器, 開始查看裏面的重要內容。

淩晨1點多,犯困的葉莺時端着一杯沖好的挂耳咖啡跑去走廊吹風。

她拿出手機想去B站刷幾個好玩兒的視頻換換腦子。

打開APP,首頁推送的全是養身視頻, 第一排的兩個視頻一個講的是熬夜容易猝死, 一個建議大家在11點之前睡覺。

葉莺時:“……”

她熬夜通宵不睡覺是因為她生性不喜歡睡覺嗎?還不是這群犯罪分子不省心!

她鎖上手機扔進兜裏,擡起頭看見江淮序雙手拎着幾個大紙袋從走廊那頭走來。

“你怎麽來了?”

“猜到你們肯定也會加班, 順便幫你們點了些喝的。”

江淮序拐進經偵辦公間把咖啡奶茶送進去。兩分鐘後,他手裏拿着兩罐咖啡出來,把其中一罐遞給葉莺時。

葉莺時随手将自己喝了一半的挂耳放在窗臺上,接過他遞過來的咖啡懶懶地說了聲謝謝, 随後又問起,“人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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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 嫌疑人太多了。”t江淮序跟她并排靠着窗臺沿處, 仰頭喝了一大口咖啡, 語調散漫, “昨天我抓到那個男人是胡遠清的助理,他告訴我們,他實際上聽命于劉銘啓,下午也是劉銘啓為了自己逃跑, 把他賣了, 他才會被我們抓到。

“剩下的都是那些參與洗錢的假買家, 這些人大多都是雛兒,幾句話他們就全撂了。反正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現在所有的矛頭全都指向劉銘啓。”

葉莺時嘀咕一聲,“這些人怎麽都跟董大明一個路數。”

“我讓大家先休息會兒,休息完把剩下的不重要的那些人審了。包裝公司和藝術比賽關聯公司的幾個法人、股東估計都是硬茬,等明天上午再說。”江淮序對着辦公間的方向舉了舉杯,“我剛進去看你們辦公間堆着好多電腦主機,你們這是把好運氣公司抄了?”

葉莺時颔首,“對,那還是一家非法博|彩公司。我們把他們公司29臺電腦主機全部搬回來了,估計今晚又得通宵了。”

“非法博|彩公司?”江淮序恍然大悟,“難怪需要找胡遠清團夥兒洗黑錢。”

“說到這個——”葉莺時唇角下撇,“我們仔細查了一下他們主管電腦裏的資料,發現這些需要洗的黑錢幾乎全都是彙入了劉銘啓以及他身邊同夥兒的個人或是公司賬號裏。”

江淮序問道:“也就說根本沒有查到跟胡遠清相關的證據?”

“嗯,胡遠清倒是把自己摘了個幹淨。”葉莺時不爽地蹙起眉,“我們也知道他越是摘得幹淨就越反常,但是就現有的證據,我們就算明知道胡遠清才是洗錢團夥兒的主謀,也奈何不了他。”

“看來還得從抓到的這些嫌疑人身上入手,先找到劉銘啓,再從劉銘啓身上挖胡遠清的犯罪證據。”江淮序将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直起身體,“我們今晚通宵把這些人審出來,不等明天了!”

“別別別!我可求求您了,審完那些無關緊要的嫌疑人之後就趕緊睡覺去吧!”葉莺時趕緊扯住他的袖子,“你昨兒晚就沒睡,今天還通宵?你是想修仙嗎?

“我剛還看了一個視頻說在晚上11點之前睡覺最好,盡量不要熬夜,熬夜容易誘發心腦血管疾病還容易猝死。”

江淮序:“?”

淩晨1點,一個準備通宵工作的人,在勸另一個想通宵工作的人不要通宵,還大談特談起通宵的危害?

“你們不是也要通宵?”江淮序頗有些無奈的扯了下唇,“等會兒,你一邊要通宵工作,一邊看通宵的危害?你這是突然多了什麽我不知道的新癖好嗎?”

他就差把“您可真會給自己添堵”這幾個大字寫臉上了。

“你甭管我看什麽視頻。而且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昨天晚上又沒有通宵值班。”葉莺時理不直氣也壯,“行了行了,你快忙去吧,早點兒忙完回去睡覺知道嗎?”

許是覺得不放心,她又補充道,“到了家給我打個視頻。”

江淮序心知她是擔心自己,唇角弧度漸深,拖着腔調,“知、道、了——”

……

江淮序倒是聽葉莺時的話,回去後帶着刑偵支隊的警員們效率極高的把剩下的買家審完,在3點之前趕回家睡覺。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10點。

江淮序起床後快速洗漱,10點半趕到隊裏。

他給周六晚上值夜班的刑警們放了一上午假,因而這會兒辦公間裏人不算多,大多數工位都是空着的。

趙海洋和莊澤語快11點左右趕來。

趙海洋來了後先去江淮序的辦公室找他,“江隊,我剛接到航司的消息,胡遠清10分鐘前定了從海亞市回京城的機票!”

江淮序面色一沉,“他居然敢在這會兒回來……他什麽時間的飛機?”

胡遠清肯定知道周日這一天發生的重大變故。他竟然敢選擇這個時候回來,說明他篤定警方抓到的人和得到的證據都不足以能夠動得了他。

趙海洋回答道:“今天下午在海亞市起飛,晚上到達京城國際機場。”

“你派個人盯着他!”

“好!”

江淮序不再繼續等其他警員到齊,直接拉着現有的人對劉銘啓的狐朋狗友們進行預審。

他帶着霍妙負責天啓文化的法人馬長宏,莊澤語和郭瓊華負責宋三兒,趙海洋帶着其他同事在監控室支援。

馬長宏跟沒骨頭似的坐在訊問椅上,身體歪歪斜斜,腳尖還一下一下地打着節拍。

他額頭窄,下巴尖瘦,長着一雙細長的三角眼,眼珠渾濁泛着棕黃色,一副賊眉鼠眼的長相。

見警察進來,他咧嘴笑起來,“警官,您也甭浪費時間問我了,這套我都懂。”

說罷,他不等江淮序開口便自報家門,把訊問需要問到的基本信息流利地報了一遍。

江淮序早就知道這家夥是一老炮兒,沒想到他能油成這樣。

“常來是吧?”江淮序淡淡掃了他一眼,轉身在桌子內側坐下。

“知道自己這次是因為什麽事兒進來的麽?”

“不知道啊。”馬長宏岔開腿大剌剌地靠坐着,“你們不告訴我,我上哪兒知道去我犯什麽事兒了?”

霍妙對他這副模樣忍無可忍,厲吼一聲:“馬長宏我告訴你,你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有人實名舉報你非法洗錢、暴力脅迫他人、威脅他人、侮辱女性!我們對你這些行為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這幾樣罪名也足夠你再進去喝一壺的!”

“實名舉報?該不會是那個姓鄧的小丫頭片子吧?操,她是真不怕萬千網友圍觀她裸|照是吧?”馬長宏笑容驟失,眼裏的兇光毫不掩飾地暴露出來,“都是宋三兒這個廢物!在號子裏面都他媽蹲傻了,還以為那一張破紙就能掌控別人了?要我說就應該做了她!這孫子偏不聽我的!”

馬長宏也知道自己這次又逃不過得進去,徹底不要臉了,“證據确鑿是吧?既然你們警察這麽牛逼,你還問我幹嘛?直接定我的罪好了!甭跟我客氣!”

江淮序猛地一拍桌子,語氣嚴厲還帶着濃濃的壓迫感,“馬長宏!這裏是公安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眼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嗓音更是冷得猶如淬了冰,“我知道你這麽負隅頑抗是為什麽,但是我告訴你,你們所有的同夥兒都已經落網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為了所謂的義氣自己抗下一切,昨天晚上就已經有人指認你的好兄弟劉銘啓了!”

“嗯嗯嗯,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喽。既然有人指認了,你們就去找他喽!”馬長宏壓根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細長的三角眼裏浮現出一絲獰笑,“我太了解你們這套了,老子第一次進號子的時候你們還沒當上警察呢!想跟我玩兒囚徒困境?沒門兒!”

“馬長宏,你未免有些高估自己了。你以為自己是什麽重要人物,還非得對你使用什麽審訊技巧?”江淮序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勾了勾唇,唇角弧度譏諷至極,“而且看來你還是沒有認清現狀啊。我好心提醒一下,你們全員落網,主動權在我們手裏,聽懂了嗎?”

他沒有顧忌馬長宏愈發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宋三兒是我的老朋友,當年就是我把他送進去的,他什麽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了,你指着他們這群人替你保密?

“我說你活這麽大歲數了怎麽還這麽幼稚呢?人心叵測,人性是最禁不住考驗的懂嗎?”

江淮序說話途中擡眼看向攝像頭,右手點了點自己耳朵。

監控室中的趙海洋意會,打開麥克風立刻說起宋三兒這邊兒的情況。

“宋三兒交代了,他說他的老大是馬長宏……”

趙海洋盯着宋三兒所在的訊問室,語速極快地複述着。

此時,二號訊問室中宋三兒肩膀和腦袋耷拉着,有氣無力地交代着他跟馬長宏的關系。

“我當時剛被你們江隊抓住,被關進號子裏就認識了馬長宏,後來從號子裏出來就一直跟着他幹。我也是進去過的人,知道違法亂紀的事情不能瞎幹,所以平時我也就是幫他吓唬吓唬人什麽的,哪成想這次他要對那女孩下死手啊!

“我就實話實說了吧,這拍裸|照的辦法确實是我想出來的,但我是為了救她啊!馬長宏非要弄死她,要不是我出了這主意,這女孩就完了!”

莊澤語冷冷地望着宋三兒,輕嗤一聲,“聽你這話的意思,你還想邀功?你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惡劣,情節有多嚴重嗎?”

他擡高音量,一字一頓厲聲道:“暴力脅迫女性、侮辱女性!這就已經是大罪了!還在我面前說這種便宜話,我看你真是死不悔改!”

“不是,警官您先息怒!我說的都是實話!”宋三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苦着臉說道,“我知t道我出的那招兒挺混蛋的,但、但當時那情況我要是不出點兒渾招那女孩兒就沒命了!我只是想出來混口飯吃,我可不想背上人命啊!”

“廢話少說,你知道馬長宏的上級是誰嗎?”

“知道!是他的一個好兄弟,這人我們喝酒的時候見過。叫……叫什麽來着……姓劉。”

郭瓊華适時提醒,“劉銘啓?”

“沒錯!就是叫劉銘啓!”宋三兒猛地一拍大腿,腕間的手铐振的嘩啦作響。

“他開一大寶馬!還給我留過名片,那張名片就在你們沒收的錢包裏呢,不信你們可以去查查!”

趙海洋剛關了一號訊問室的麥,打了個手勢讓另一名警員去查。

沒多久,警員帶着消息回來,“他錢包裏确實有劉銘啓的名片。”

一號訊問室中,馬長宏聽完江淮序的這番話沉默了半晌,之後閃爍其詞地套警方話。

江淮序在聽趙海洋說話,沒理他,讓霍妙跟他周旋。

只可惜宋三兒交代的都是些警方早就知道的信息,不過這也不影響江淮序的發揮。

等趙海洋說完,江淮序悠悠地開口。

“你不用套我們的話,我直接告訴你好了,我們早就知道劉銘啓是你的上級,他籠絡了一幫跟你一樣的狗友幫他做事兒。”

……

江淮序洋洋灑灑說了一堆,說完後霍妙還不忘補刀,“我們隊長早就告訴你了,人性沒有那麽經得起考驗!”

江淮序站起身,淡聲交代一旁的記錄員,“把預審記錄打出來,打好了讓他把字簽了。”

江淮序說的都是他們之前調查出來的信息,但馬長宏根本不清楚警方的消息來源。他徹底懵了,渾濁發黃的眼球不斷轉動,眼睜睜地看着預審記錄打印好擺在他面前,又猛地擡頭看向江淮序,“不是……警官,是誰撂了?還真是宋三兒這個吃裏扒外的王八蛋啊?”

“你現在還有空管別人呢?先管管你自己吧!”江淮序冷眼瞧着他,“其實你之前說得沒錯,我們證據确鑿可以直接定你的罪,審你其實是給你一個機會。既然你不願意要這個機會,那就算了。”

霍妙繼續補刀,“你別管是誰交代的,反正人家有重大立功表現,而你嘛……到時候你自己去跟法官說吧!”

江淮序說完就要往外走。

馬長宏徹底慌了,“等下!我說,我全都說!”

江淮序不為所動,手搭在門把手,作勢要往下壓。

霍妙故意說道,“你現在想說?晚了,人家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你還能說點什麽有用的?”

“我知道他們別人不知道的!”馬長宏幾乎是吼着說出這句話。

門已經打開了,江淮序卻終于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睥睨他,“比如?”

“劉銘啓有一個小女朋友,是他買車時候認識的寶馬銷售!他後來可能是嫌人家的職業沒面子,就把女孩安排到我那工作了!”馬長宏生怕江淮序真拂袖離去,快速說道,“不過沒多久劉銘啓給她在國貿那邊租了房子,她就不來工作了。”

霍妙立刻問:“你知道那個女孩兒住哪裏嗎?”

“知道知道!我之前整理公司物品的時候發現她有一些私人物品留在公司裏了,又親自叫快遞給她發過去的,那個地址現在應該還在我手機裏存着呢!”

馬長宏報了一串密碼,又趕緊說道,“警官你可以去查我手機!”

不到2分鐘,江淮序和霍妙耳機裏傳來趙海洋的聲音。

“江隊,确認了!地址是國貿南路恒缤大廈A座501室。”

江淮序淡淡地點點頭,“把預審記錄改一下給他簽字吧。”

馬長宏沒明白江淮序到底什麽意思,沖着他消失的背影大喊,“警官!我這算有重大立功表現麽?不是,警官你別走啊!”

……

江淮序同趙海洋交代了兩句,帶着霍妙趕往國貿。

到達目的地之後,他把車停在了恒缤大廈地下停車場的訪客層,同地下三層的電梯管理員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電梯管理員直接帶着他們來到了7層,順利找到了501室。

霍妙站在門前按下門鈴,一個年輕的女聲在門內響起。

“誰啊?”

霍妙舉起警官證對着貓眼,“您好,我們是向陽分局刑偵支隊的,請您開下門!”

門內安靜了幾秒,裏面的人輕輕打開門,一位長發的年輕女子探出頭,“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兒?”

站在霍妙身後的江淮序亮出自己的警官證,“你是劉銘啓的女朋友蕭珊吧?我們想了解一些關于劉銘啓的情況。”

“劉銘啓?我已經一周沒見過他了,打他電話也不接。”蕭珊眸子裏寫滿了擔憂,“警官,是他出什麽事兒了嗎?”

“他涉嫌一起刑事案件。”江淮序沒有明說,“蕭女士,我們也需要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蕭珊聽見“刑事案件”四個字,眼睛瞪得大大的,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那、那警官我需要去多久?要不要帶兩套換洗的衣服。”

霍妙趕忙寬慰她,“你別怕,目前只是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蕭珊咬着下唇點點頭,回去換了身運動裝,跟着兩名刑警回到了向陽分局。

江淮序回來時刑偵支隊的警員們已經把宋三兒及他們的團夥都審完了,正坐一起交流線索中。

他看出蕭珊過分緊張,便叫着親和力比較強的郭瓊華跟着一起給蕭珊做筆錄。

詢問室中,郭瓊華先是給蕭珊倒了一杯茶水,又同她拉了幾句家常,這才問道:“小蕭啊,你是從什麽時候跟劉銘啓在一起的?”

蕭珊握着紙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我們認識大概半年多了。”

郭瓊華和顏悅色地問她:“你對他的工作了解多少呢?”

“我、我不太清楚他的工作。”蕭珊許是怕他倆不信,幹巴巴地解釋,“他其實也不是天天來我這,給我租了房子之後,大概每周過來三四天……基本上是周末居多。”

江淮序雙眸微眯,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他從來不跟你說工作上的事兒麽?”

蕭珊臉色為難,“他基本上不會跟我聊工作上的事兒,我們除了晚上在一起,白天都是他陪我去逛街,或者去看個電影之類的。”

郭瓊華笑眯眯地望向她的手腕,“你這個镯子不錯,是他送你的嗎?”

蕭珊手腕上戴的是卡地亞LOVE系列手镯,85K金,不帶鑽,一只手镯大概得五六萬。

她忐忑地點點頭,“對,他每個月會給我五萬元的生活費。”

警察都問到這裏了,她再傻也明白劉銘啓這錢來路不正。

她又急忙表态:“警官,我确實不知道他工作的情況,如果他的收入有問題,這些錢和禮物我都可以退回!我這裏有清單!”

“感謝配合。”江淮序收回打量的目光,直言道,“你是不是打算跟他分手?”

“是,他控制欲太強了,他很讨厭我跟別的男人有接觸,有時候信用卡電話是個男人聲音都會被他盤問半天。我、我實在忍不下去了……”蕭珊緩緩垂下眸子,小聲說,“我以前是寶馬銷售,他去買車時我們認識的,提車之後他開始追我。起初我對他也挺有好感的,覺得他這人雖說大男子主義吧,但是人很局氣,還蠻有人格魅力的,就、就答應他了。

“我們在一起之後沒多久他就要求我辭去銷售的工作,讓我去他朋友公司,不需要做什麽實質上的事情,每個月照樣拿工資。再後來他幹脆連工作都不讓我做了,給我租了間房子,每個月給我五萬元生活費,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他有空的時候陪陪他。”

說到這裏,蕭珊苦笑一聲,“我身邊的朋友都挺羨慕我的,經常勸我說每個月願意給你五萬的男人打着燈籠都難找,讓我好好珍惜。可我……”

郭瓊華溫柔地接過她的話,“你覺得在他這裏很壓抑,得不到尊重。”

“對。我、我覺得我像他圈養的玩物。”蕭珊咬了咬唇,語氣有些屈辱,“他要求我什麽都得告訴他,不可以和其他男人接觸,可他自己的事情什麽都不跟我說,只順嘴提過一次說他在一家拍賣行工作,生意做的還不錯。”

……

*

另一邊兒,通宵工作到早上7點的葉莺時短暫地休息了會兒,中午12點,她用完午餐後帶着警員們對好運氣公司的法人曾智濤進行訊問。

訊問室中。

基礎信息問完,葉莺時手裏握着之前收集的資料,上下打量着面前這位58歲的中年男人。

眼前的男人看着比實際年齡顯老,皮膚較黑,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看着老實巴交的。

“所以說,好運氣公司不是您創辦的對麽?”

“對對對!”曾智濤用力點頭,“是我侄子找到我,說想用我的身份證注冊一家公司,每個月多給我3000塊錢零花錢,我覺得合适就把t身份證給他們了。”

這種情況經偵隔三差五就會見到,好不容易抓到人,卻發現這只是個頂包的法人。

他們以為借個身份證、銀行卡、電話卡,或是給人當個法人不是什麽大問題,甚至還能賺點兒小錢。

等警察找過來之後又慌慌張張極力撇清關系,聲稱自己對那些人的違法犯罪行為一無所知,甚至有些人還會覺得自己也是受害者。

賀堰心裏思考着回頭還得加大對幫信罪的科普,忍不住開口:“不是?3000塊您就把身份證給他們了?他們開個什麽公司你也不問?”

“好像是個科技公司吧?哎!具體我也不懂!”曾智濤可憐巴巴地說,“警官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呢是個下崗職工,後來都是靠在路口賣煎餅過日子,現在歲數大了也幹不動了,又沒有退休金,3000塊對我來說不少了!”

“曾先生,現在的情況很麻煩,這家公司是一家非法博|彩公司。”葉莺時怕他聽不懂,一字一句緩慢地說,“您這樣把自己的身份證随便交給他人成立公司很危險,而且您作為公司法人沒有盡到監管公司的義務,現在也屬于違法。”

曾智濤其他的沒聽懂,只聽懂了自己違法。

他徹底慌了,又是害怕又是無措,結結巴巴地問:“警官……那、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賀堰道:“跟我們警方合作,協助我們破案,争取立功表現!”

“好,好,好!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曾智濤生怕自己坐牢,攥着自己的衣擺趕緊說,“我侄子叫曾斌,我知道他以前是在酒吧街的一個叫什麽龍舌蘭的酒吧調酒的……”

賀堰聽他說完,無奈地嘆了口氣,“老爺子,要不說您心也真大!他一個酒吧調酒的,怎麽可能會突然開一家科技公司?這裏面肯定有貓膩啊!”

曾智濤手足無措,“這、這我哪裏懂啊警官……”

葉莺時也清楚曾智濤确實不知情,便換了一個直白的問題,“曾先生,我們在哪兒能找到曾斌?”

“我知道他前段時間在順義買了新房子,但是地址我不知道。”曾智濤摳着指甲想了半天,突然眼神一亮,食指激動的在空中亂舞,“女兒!對!我前妻和我女兒肯定知道我侄子的地址在哪兒!

“上個月我女兒來看我,我跟她說了我侄子拿我身份證開公司的事兒。我女兒知道了之後特別生氣,回去她就去順義找了我侄子,兩人吵得還特別嚴重。”

等曾智濤寫下他女兒的手機號碼,賀堰拿着打印好的預審記錄讓他簽字,葉莺時則出去打電話。

電話撥通,四聲忙音後,對方接起電話。

“喂,你好!”

“您好,我是向陽分局經偵支隊的——喂?您好?”

葉莺時自我介紹還沒說完,對方就挂了電話。

她握着手機哭笑不得,再次撥通電話,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正好賀堰走過來,葉莺時借來賀堰的手機繼續撥打。

“曾女士您好——”

“怎麽還是你?”對方怒氣沖沖地打斷她的話,“不是,你們這些騙子有完沒完?拉黑一個還換一個號碼打!”

葉莺時無奈,提起一口氣,“我們真的是向陽分局經偵支隊,給您打電話是因為——”

話還沒說完,又被打斷。

“向陽分局經偵支隊?我還京城經偵總隊的呢!你這種詐騙手段我見得多了,我警告你別再打過來了啊,我已經把你們的電話都舉報到國家反詐中心了!”

對方連珠炮似的輸出完,啪的一下挂了電話。

被挂斷電話的葉莺時肅然起敬,喃喃道,“要是大家都是這種警惕心,能避免多少起上當受騙的案子。”

“現在問題是人家把咱們當騙子了,怎麽辦?”賀堰向後靠着牆壁,食指指關節揉着額角,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葉莺時把手機還給他,聳聳肩,“還能怎麽辦,換個電話繼續打呗。”

她只得回辦公室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機,再次撥打。

這次她省去了介紹,電話接通後快速說道:“您父親曾智濤把自己的身份證借給他侄子曾斌開了一家非法博|彩公司,每月獲得3000元好處費。您父親也涉嫌違法,現在已經被我們分局刑拘了。如果您不相信,可以直接來向陽分局見面談。”

對面沉默了幾秒,小心翼翼地問:“你們真是向陽分局的?”

葉莺時報了自己的姓名、警號和單位,“曾女士,您要是對我的身份存疑,可以撥打110,通過110指揮中心确認我的身份,也可以去最近的派出所核實。”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曾女士怎麽可能還不信。

她連連道歉:“抱歉啊,葉警官!我們片區民警天天跟我們宣傳反詐,所以我接到電話第一反應還以為我遇到詐騙了呢……實在不好意思,太對不住您了!”

“沒關系,警惕心強是好事兒。”葉莺時禮貌地問,“您父親曾智濤說您知道曾斌的家庭住址,還請您幫忙提供一下。”

“他家在順義區帝豪花園13號樓1單元302號樓。”曾女士說完,狠狠地罵道,“曾斌這個混蛋,我早就知道他早晚會坑了我爸爸!”

葉莺時記下地址,“好的,曾女士,感謝您配合我們警方的工作。”

“那我能來看看我父親嗎?”

“很抱歉曾女士,目前案件還在偵破環節,您還不能探視您的父親。”

“唉……好吧。”曾女士失望地說,“謝謝您了葉警官。”

“這就是我個人的電話,您之後有問題也可以跟我聯系。”

……

挂了曾女士的電話,葉莺時立刻安排了幾名警員去曾斌曾經工作過的酒吧了解情況,她帶着賀堰趕往順義。

他們順着導航來到了帝豪花園花園,找到13號樓時看見一名女士揪着一位男人的衣領破口大罵。

“曾斌你就不是個東西!你連自己的親叔叔都坑,你不得好死你!”

男人不敢還手,漲紅了臉極力反駁:“怎麽能說是坑我叔叔啊?他不是也拿到錢了嗎?我一個月給他3000塊呢!”

曾斌?葉莺時眉梢一挑,和賀堰交換了個眼神。

兩人沒急着亮明身份,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偷偷圍觀。

“一個月給3000?你敢說這是全部麽?你從中扣了多少啊?”

“我沒有……”

“你什麽水平我還能不清楚嗎?你以前就是個酒吧調酒的,你累死累活也不可能半年不到就買這麽大房子!你敢說這房子不是坑我爸爸的錢買的?”

“姐你聽我說,這原本是還有50萬好處費的,這不是讓我用來買這房子——”

“放你的狗屁!這價值大幾百萬的房子你就用了50萬?我呸!”

“我說的都是真的,這房子我是貸款,而且剩下的錢是我在好運氣公司掙的!”

……

再之後兩人就是無營養的吵架,葉莺時也沒再浪費時間,走上前朝着曾斌出示警官證。

“曾斌是吧,我們向陽分局經偵支隊的,現在我們懷疑你跟非法博|彩公司有利益牽扯,麻煩你跟我們回去走一趟!”

曾斌衣領攥在自己堂姐手裏,前面是堂姐,側面是葉莺時,後面站着賀堰,這三人幾乎把他的逃跑路線都封死了。

“您就是跟我通電話的葉警官吧?”曾女士手上并沒有松開曾斌,扭頭朝着葉莺時露出一個大快人心的笑容,“葉警官你快點抓他!他就是曾斌,就是他坑了我爸爸!你們一定要抓了他還我爸爸清白!”

曾斌不顧一切地大喊大叫,“姐,好歹咱們都姓曾,你怎麽能出賣我!還把我交到警察手裏!”

曾女士猛地把他往賀堰懷裏推了一把,拍了拍手怒氣沖沖道,“這時候記得我們都姓曾了?你坑你叔叔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啊?”

賀堰麻溜地給曾斌铐上手铐。

眼看着兩人又要吵起來,葉莺時适時阻止了兩人的争吵,将他們都帶回了隊裏。

回來後,葉莺時先安排盧文萱和唐進給曾女士做筆錄。

她和賀堰商量了一番,心中對曾斌的預審也有了策略。

兩人板着進入訊問室,目光一個比一個銳利,直直刺向曾斌。

曾斌被他們看的毛骨悚然,趕緊挪開視線不與他們對視,不停地小幅度挪動着屁股。

葉莺時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冷冰冰地問着他的基礎信息。

幾個問題過後,曾斌有些坐不住了,“警官,你們找我來到底有什麽事兒?”

“你能不知道我們找你來有什麽事兒?”葉莺時似笑非笑,“你借走你叔叔曾智濤的身份證拿去開好運氣公司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有一天會被請到公安局喝茶?”

曾斌眼神閃爍,弱弱地辯解:“我沒有……”

“甭裝了,你剛才跟你姐說話的時候我們都聽見了。況且我們要是沒有證據,也不會把你帶到這來t!”賀堰厲聲道,“我勸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涉|黑、設立非法博|彩網站、聚衆賭|博、非法洗黑錢……這些全都是重罪!你如果一直是這個态度,之後到了檢察院、法院就沒人幫得了你了!”

“涉|黑?不可能啊!趙總跟我說這公司不違法啊!”曾斌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貓似的從訊問椅上跳了起來,又被小桌板擋了回去。

他只得急哄哄地坐着解釋:“警官,我真不知道他們涉|黑!我也不知道什麽聚|衆|賭|博和洗黑錢的事兒啊!”

葉莺時冷眼望着他,“你敢說你不知道?”

“我……”曾斌語氣發虛,“我、我真不知道!”

賀堰冷笑一聲,“呵,你之前一直在酒吧做調酒師,算上獎金和年終獎一年滿打滿算25萬就是天花板了。我們有同事去你之前打工的酒吧了解過,你一共就幹了兩年還經常遲到早退。你們家有沒有大的固定資産,就你自己這工資,不吃不喝幹20年才勉強夠你那套房子的首付!”

“你不說也沒關系。”葉莺時從文件夾裏抽出幾張照片豎起來給他看。

這些照片是當時查封好運氣公司時拍下的。

“看到這些照片了嗎?好運氣公司被我們查封了,裏面的員工——包括你叔叔這個法人,基本都被我們抓的差不多了。你不說有的是人願意說,就算所有人都不說,你們電腦裏的賬目也能給你們定了罪!”

賀堰拍拍桌子,“聽見了嗎?老實交代,不要有僥幸心理!”

“我、我說……”曾斌嘴唇微微顫抖,“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家網站是一個博|彩網站……準确的說,趙總第一次來我們酒吧喝酒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一個幹博|彩網站的。我、我為了賺錢有意接近他,後來跟他混熟了,他就跟我提出來願意一次性出100萬買一個白板身份證這事兒……”

“所以你就想到了你叔叔?”

“沒錯……”

監控室中,虞小夏聽了曾斌的言論後咋了咋舌,“他賣他叔叔的身份證拿了100萬,只給他叔叔每個月3000元?真夠黑心的!”

“你以為這3000元是他給的?”唐進樂呵呵地拍拍她的肩膀,老神在在地說,“小魚啊你還是太天真。你忘了嗎,這3000元是從好運氣公司賬上以工資的名義出的,他們這是為了保險起見,專門給曾智濤做了一個法人最低工資給他,這可能還是曾斌背後的老總出的主意!”

虞小夏轉念一想也有道理。

一個月3000元,一年就得給出35000元,給個幾年就得十來萬。

曾智濤明顯是老實巴交什麽都不懂,哪怕曾斌只給他一萬塊買斷,曾智濤可能都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一萬元就能搞定的事情,他們搞得這麽複雜,還多給人不少錢,為的就是要掩人耳目。

她忍不住吐槽,“當侄子做成他這樣也是夠絕了。”

訊問室裏,葉莺時還在追問曾斌:“就算有這100萬你也不夠買那套房,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參與了賭|博!”

“我沒參與賭|博!”曾斌小聲反駁,“我只玩六|合|彩,因為那個數字是我們控制的,我知道每一期的開獎號碼……”

作者有話說:

薄一只:我有一個朋友也挺想知道每一期的開獎號碼……

平安夜啦!評論區揪10個寶寶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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