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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桑寧下樓的時候,薄衍坐在單人沙發裏,而桑眠正坐在他腿上,薄衍正一塊一塊撕下面包投喂他。
桑霭蹲在桑眠旁邊,雙手很不規矩,時不時掐掐桑眠的臉蛋和小手,一邊說着最近的趣事逗桑眠開心。
桑旻坐在他們對面,在對面三個人看不到的情況下,裝作在處理手機消息,卻打開了相機,對着桑眠的臉瘋狂拍攝。
桑寧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上輩子,他沒有刻意讨好桑旻和桑霭,卻也知道,這兩人有多不容易接近和讨好。
桑眠做了什麽
讓這兩人這麽喜歡桑眠。
桑寧被這副溫馨的畫面刺激到了,他忘記了自己已經站在了一樓顯眼的位置,很容易就能被人發現。
桑霭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桑寧還沒來得及收回嫉妒的眼神。
“桑寧,你傻站在那裏做什麽”
桑霭難得主動與他搭話,桑寧有些受寵若驚,他狼狽地收起了惡毒的眼神,可憐兮兮道: “哥哥們和眠眠弟弟玩得很開心,我,我不知道該不該過來。”
桑寧還是一味的只會裝可憐,桑霭心生不耐,卻反常地沒有怼桑寧,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 “你為什麽要那麽想,想過來就過來呗!”
桑寧聞言,放下了些許緊張,走到桑霭身邊時,表情仍然忐忑。
直到剛才,桑寧還都在想一個問題——
安瑾欺負桑眠的視頻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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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眠房間裏的攝像機開着嗎
那他之前拿蛋糕誣陷桑眠的事情會不會也被記錄了下來
這些疑惑都在看到桑霭和桑旻平靜的表情時消了大半。
桑霭拿起一個橘子遞給了桑寧,桑寧接過橘子的時候,雙手都在發抖。
桑霭關心的聲音響起: “是冷嗎怎麽還發抖了,天氣轉涼了,房間裏開了暖氣也別放松警惕,多穿點。”
桑寧這下是真的震驚且受寵若驚了,桑霭從前沒跟他說過一句關心的話。
這會為什麽……
小喪屍也在疑惑這個問題,就聽桑霭繼續溫聲細語對桑寧說: “你媽媽對我們做了一些很過分的事情,你跟在她身邊那麽多年,想必也跟我們一樣吧,這麽多年辛苦你了,以後有我們罩着你,你不用害怕,有什麽話都可以跟我們說。”
桑寧震驚于桑霭的态度轉變,沒有發現桑霭開口說的是“你媽媽”,而不是我們媽媽。
桑霭這番話讓桑寧立刻就領悟了,安瑾的真面目被揭露,曾遭受安瑾欺負的桑霭覺得,安瑾不可能只針對他一個人,不光是桑霭自己,桑旻,桑眠,甚至是他都被安瑾欺負過。
桑霭本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會心疼年幼的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桑寧吸吸鼻子,眼淚說掉就掉,他裝作努力憋淚的模樣,小聲道: “我,我沒關系的……媽媽那樣做,也,也是為了我好……”
桑寧在替安瑾說好話,表現卻截然相反,仿佛被安瑾脅迫,極力忍受委屈似的。
這副模樣落在別人眼裏,只覺得他是受了很多的委屈,礙于安瑾才不得不幫安瑾說好話。
桑霭拍了拍桑寧的肩膀,柔聲道: “小寧,別害怕,有哥哥們為你撐腰,告訴哥哥,安瑾都是怎麽欺負你的”
那麽久以來,桑寧都沒辦法找到接近桑霭的機會,這會好不容易被桑霭主動關心了,再看到桑旻同樣心疼的眼神時,桑寧放下了所有戒心。
這會,這些人同仇敵忾對付安瑾,他要是還站在安瑾那邊幫安瑾說話,那不是放任機會從他眼前溜走了嗎
桑寧眼淚掉個不停,抽噎着将安瑾做過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其實,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安瑾都沒對桑寧做過太過分的事情。
桑寧是安瑾心目中最完美的機器,他太擔心安瑾将他趕出桑家,因此,早慧的他從小開始就完美執行安瑾的命令,從不敢出錯,也因為這樣,他才可以逃過安瑾的手段,他做的太好,挑不出錯處,安瑾又怎麽可能懲罰他呢。
桑寧現在說的,都是他曾親眼看到過的,安瑾對上輩子的桑眠做過的事情,他将這些全部安在自己身上,以受害者的身份将這些事情說了出來。
但他沒有說全,他還是有些理智的,如果全部說出來了,只會引來桑旻和桑霭的懷疑。
而他說的這些,剛好在這輩子的桑眠身上發生過。
比如,安瑾喜歡用長指甲戳人。
再比如,安瑾喜歡掐手臂和腿,但是不會在皮膚上留下痕跡。
“辛苦你了。”桑霭拍拍桑寧的肩膀,滿是憐惜道, “你現在不用害怕了,安瑾不會再傷害你了。”
再次得到桑霭的安慰,近距離看清了桑霭眼裏的心疼,桑寧徹底打消了疑慮,他相信了,桑霭是真的在心疼他。
想到桑霭最喜歡與桑眠貼貼,桑寧膽子大,不由分說抱住了桑霭的手臂。
他沒發現桑霭的顫抖和一閃而逝的厭惡,将沾着淚水的臉頰貼在桑霭的袖子上,委屈道: “謝謝哥哥,我很喜歡哥哥。”
小喪屍瞪大眼睛。
這,這不是他經常說的話嗎
緊接着,他便與桑寧的目光撞上,他清楚看到了桑寧眼裏的挑釁與得意,仿佛在對他說——
等着吧,遲早有一天,我會搶占桑霭的喜歡,先是桑霭,再是桑旻,你還是會跟上輩子一樣,被桑家趕出去。
小喪屍握緊小拳頭,開始憤怒了,他擡起小腳,往桑霭另一只胳膊上狠狠踹了一腳。
他穿着冬天的室內拖鞋,拖鞋很軟,踢在桑霭身上,桑霭根本沒感覺到多少疼痛。
鞋面上鑲嵌着一顆桑眠拳頭大的白兔子,小兔子的耳朵一晃一晃,抽在桑霭胳膊上。
桑霭轉頭,就看到自家小崽子氣呼呼的小表情,他覺得可愛,将笑意壓在心底,沒有在桑寧面前表露出來。
二哥哥竟然不理他,看到他生氣了都不扔掉桑寧,過來哄哄他!
小喪屍第一次嘗到了失寵的滋味,一顆心碎成了玻璃渣,他惱怒地又往桑霭胳膊上踹了一腳,收回腿,難過地在薄衍腿上轉了個身,像只樹袋熊似的纏住了薄衍,背影看上去分外哀傷。
桑霭看着桑眠的背影,心裏也跟着難受。
他壓下抱住小家夥的沖動,在心裏默默說道:眠眠,等哥哥收拾了桑寧就來哄你QAQ。
桑寧趴在桑霭的手臂上,沒有看到桑霭的表情變化,他的視線集中在桑眠身上,看到了桑眠的氣憤,也看到了桑眠踢桑霭,企圖讓桑霭放開他,但是,桑霭不為所動。
桑寧心裏有些開心,桑霭也不是什麽鐵石心腸的人,就算桑霭對他只是同情,他也可以借着這份同情來讓桑霭更加心疼他。
“小霭哥哥,你們會趕我走嗎”桑寧擡起頭,他哭得太狠,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桑霭忍下惡心,抽出紙巾,迅速蓋在桑寧臉上,囫囵摸了下就松開了手。
“不會。”
桑寧拿紙巾擦掉眼淚和鼻涕,用沾着眼淚的手牽住了桑霭的手,還是不放心道: “真的嗎”
桑霭: “為什麽要趕你走,桑博遠已經領養了你……”
桑霭其實還有半截話沒有說完,如果桑博遠這個養父要趕你走,我們是不會阻攔的。
桑寧總算放心下來,繼續抱着桑霭的手不肯撒手,學着桑眠黏黏糊糊道: “謝謝小霭哥哥,我好喜歡小霭哥哥呀。”
桑霭: “……”
桑霭朝桑旻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示意桑旻過來換班。
桑旻卻不為所動,優哉游哉地拿起一個橘子慢慢剝開,向來毫無情緒的臉上露出了幾絲幸災樂禍。
媽的。
桑霭在心底狠狠罵了桑旻好幾遍。
“走。”桑寧在桑霭懷裏撒嬌的聲音不斷落進耳朵裏,小喪屍再也聽不下去了,他蹬了下雙腿,軟乎乎的聲音發起火來也沒有多少威力。
薄衍聞言抱起了桑眠,離開沙發後才問道: “眠眠想去哪裏玩”
桑眠看了眼眼巴巴看着他的桑霭,在看到桑霭手臂上的桑寧時,握緊小拳頭,下定了決心: “去,去小衍哥哥家。”
他要離家出走!
桑眠的話正正好戳進了薄衍的心坎裏,他早就想拐這只小喪屍回家了。
桑眠一說,他就迫不及待帶着桑眠回了他家,太過急切,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
桑霭隔着落地窗看到了抱在一起的兩個身影,看到桑眠趴在薄衍肩膀上氣成河豚的小臉蛋,心裏又是高興又是悲傷。
高興的是,桑眠因為他吃醋了。
悲傷的是,他惹他家小崽子不高興了,一想到桑眠難過,他就跟着難過。
偏偏桑寧還抓着他的手,黏黏糊糊不肯放手,眼淚鼻涕又塗滿了他的袖子,他差點沒忍住一巴掌呼過去了。
……
薄喚外出工作了,薄家目前就只有兩個傭人在,薄衍沒有帶桑眠去他的房間,他将桑眠抱去了餐廳,路過專門為桑眠準備的兒童座椅時,沒有将桑眠放進去,而是抱着桑眠進了廚房。
薄衍和桑眠只差兩歲,身高雖比桑眠高出了半個頭,但以他目前的體力,是不可能一直抱着桑眠走動的。
薄衍騰不出多餘的手,打開冰箱門後,對桑眠說: “眠眠,幫哥哥把小蛋糕拿出來好不好”
桑眠聞言,立刻轉過小身體,看到冰箱第二層裏的草莓蛋糕,眼裏的悲傷淡去,立刻就被小蛋糕分走了心神。
拿到了小蛋糕,薄衍才抱着桑眠去了樓上,他将桑眠放在墊子上,拆開小蛋糕,在桑眠期待的目光中,叉起一塊蛋糕喂給了桑眠。
盯着小家夥不停鼓動的腮幫子,薄衍戳了一下桑眠圓鼓鼓的臉頰,問道: “眠眠剛才是在吃醋嗎”
吃醋
桑眠腦袋輕移,薄衍的手指從他臉頰滑過,落到他嘴唇上,他伸手舔了舔,沒有薄衍的允許,沒敢将它咬進嘴裏。
薄衍在桑眠期待的目光中收回了手,給桑眠詳細解釋: “桑寧纏着小霭哥哥,你會覺得不高興,這就是吃醋。”
小喪屍想了想,恍然大悟。
原來這就是吃醋呀。
薄衍叉起一塊小蛋糕放到桑眠嘴邊,桑眠咬了個空,薄衍将叉子拿遠了。
桑眠不解地看着薄衍,擡手指了指叉子,說道: “蛋糕……”
薄衍沒再吊着桑眠,将蛋糕喂入了桑眠嘴裏,雙眸微斂,聲音有些難過: “我因為眠眠太在意小霭哥哥了,也跟眠眠一樣不高興了,這也叫吃醋。”
小喪屍: “……”
人類的情緒真的是太複雜了。
但是,他也有了人類的情緒,他會吃醋了,也知道吃醋的感覺很不好受。
看到薄衍眉眼耷拉,很不高興的模樣,小喪屍忍不住替薄衍覺得難過。
在薄衍再一次叉起一塊蛋糕送到他嘴邊的時候,他将叉子推到了薄衍嘴邊。
薄衍: “嗯”
小喪屍跪坐,爬過去抱住了薄衍的脖子,在薄衍臉頰上落下一個帶着草莓味的親吻。
“可以,不要吃醋嗎”小喪屍問。
他不想看到薄衍難過。
薄衍唇角揚起一抹笑,反問道: “那我吃醋的時候,如果眠眠都可以給我一個親吻的話,我可以不吃醋。”
小喪屍沒有發現薄衍話裏的漏洞,薄衍将他的問題蓋過了,薄衍沒有答應他以後不會吃醋。
聽到薄衍後半句,他點了下小腦袋,奶呼呼地把自己給賣了: “可以哦。”
-
桑眠和薄衍離開後沒多久,桑博遠和安瑾談完從樓上下來了。
安瑾滿臉失魂落魄,桑博遠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看了客廳裏的三個孩子,沒問桑眠去哪裏了,桑眠還小,少增加對安瑾的記憶也是個好事。
“我們決定離婚了。”
再次聽到桑博遠提“離婚”兩個字,安瑾沒有露出猙獰恐怖的表情,也沒有歇斯底裏怒吼。
她沒看桑博遠的神情,走到桑霭面前,溫聲細語道: “小霭,你可以原諒媽媽嗎”
自從知道安瑾的真面目後,桑霭還是時常能聽到安瑾用這般溫柔的語氣同他說話,但哪一次都沒有這一次這樣真心實意。
可桑霭已經不會被打動了,安瑾懂得如何僞裝,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安瑾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親生孩子,還是跟從前一樣,看一個沒用的垃圾的眼神。
桑霭并不覺得,安瑾是在向他尋求幫助。
都到這時候了,安瑾還在想方設法惡心他。
桑霭露出真誠的微笑,刺得安瑾的雙眼發疼: “安瑾,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安瑾,你到現在還不知悔改嗎”桑博遠上前,頭一次在安瑾和桑霭之間,選擇替桑霭說話。
桑霭一臉冷漠,像是在看一場與他無關的戲。
他只能慶幸,幸好桑眠現在不在這裏,他可不希望安瑾扒着桑眠,企圖從桑眠身上尋求到一絲安慰。
沒有父母也沒關系,他和桑旻都可以當桑眠的父母,桑眠所需要的親情與父母疼愛,他和桑旻都可以讓桑眠擁有。
桑博遠提出離婚後,安瑾才冷靜下來。
他後悔與桑博遠結婚了,但到了這會,已經過了半百的歲數了,跟桑博遠離婚後,她還能選擇誰
人老珠黃,桑霭和桑旻下手毫不留情,幾乎與她認識的人都走訪了一遍,這會,那些人怕是早就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了。她就算回到安家,也是要遭人唾棄的,除了入贅的廢物男人,誰願意娶她呢
安瑾不是笨蛋,桑霭這裏沒了希望,她不可能向桑旻尋求到幫助,桑眠不在,現在唯一的希望只有桑寧了。
她知道,桑博遠很重視這個孩子,盡管桑寧跟他沒有血緣關系,但是一手帶大的孩子,不可能說丢就丢。
“小寧,你願不願意跟媽媽走”安瑾抓住桑寧,強行将桑寧從桑霭手臂上拽了下來。
桑霭悄悄松了口氣,滿臉嫌惡地退到了一邊,生怕慢一步,就會被桑寧和安瑾重新纏住。
桑寧伸出去的手落了空,他看着桑霭落荒而逃的身影,肩膀被安瑾抓疼了。
他第一次體會到安瑾的手段有多殘忍,安瑾完全不顧忌他還是小孩子,那麽長的指甲嵌進皮肉裏,快将他的眼淚都給戳出來。
“嗚嗚,痛——”桑寧是真的被疼哭了。
桑博遠見狀,上手拉開安瑾,安瑾發了狠,她已經不屑在桑博遠面前僞裝了,這一拉扯,他的指甲劃到了桑寧的脖子,立刻見了血。
桑寧哭着躲到了桑博遠身後,用恐懼的眼神看着安瑾。
安瑾坐在地板上,發絲淩亂,眼神呆滞,像是看不懂現在的情況了。
她以為的唯一的希望毫不留戀地舍她而去,這個她一手帶大的小孩,竟然會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她
對一只養不熟的白眼狼悉心照顧,卻漠視欺辱自己的親生孩子,這就是她的報應嗎
“小寧,我是你的媽媽啊!”安瑾垂死掙紮,她不相信她親自教育的小孩會那麽冷血,桑寧從前說“喜歡媽媽,會一輩子對媽媽好”,都是騙人的嗎
桑寧抓着桑博遠的褲腿,他無視了安瑾的話,将話題轉移到自己的痛苦上: “嗚,爸爸,我好痛!”
桑博遠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看到桑寧脖子上的傷,他看向安瑾的眼神裏滿是厭惡。
“你收拾一下東西立刻離開吧,你如果不想離婚,我會去安家,跟你的父親好好談談的。”
-
桑寧正在接受家庭醫生的治療,桑博遠陪在身側,連安瑾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桑霭站在陽臺上,看着安瑾的車子消失在夜色裏,嘴角漾起更加濃烈的諷刺。
他的煙瘾又犯了,往嘴裏塞了好幾顆糖果,糖果全部化掉了,卻依舊沒有緩解喉間的燥意。
“喝點”桑旻手裏拿着兩杯酒走了過來,将一杯放在了桑霭手邊。
桑霭接過,淡淡道: “謝了。”
冷風吹起兩人的額頭與衣角,長久的沉默之後,桑旻突然出聲: “桑寧将安瑾是怎麽在背地裏欺負他的,又說了一遍給桑博遠聽。”
桑霭有一瞬的恍惚,驚訝過後,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桑旻開着攝像機,是想盯着安瑾,以防安瑾對桑眠出手。
萬萬沒想到,這臺攝像機不僅記錄了安瑾的證據,還抓出了桑寧的真面目。
在此之前,桑旻有想過,桑寧會被安瑾教壞,但那也只可能在日積月累,等到桑寧長大後變成了第二個安瑾。他怎麽都沒想到,桑寧才三歲多,就會做誣陷人的事情了。
在揭露安瑾真面目的時候,桑旻原本想将桑寧的視頻也給桑博遠看的,桑霭卻阻止了他。
“桑寧這個歲數,還沒形成自己的三觀,很多時候都需要長輩來引導,他這樣做,會不會是安瑾指使的”桑霭雖然讨厭桑寧,卻也不想平白無故冤枉一個小孩,他的想法沒有錯,在他看來,桑寧這個年紀的小孩,怎麽會做這麽惡毒的事情
在桑旻看來,桑霭還是太天真了。
桑霭不像桑旻,很早就在商場上與自己的長輩明争暗鬥了,桑旻看過了太多算計,通過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猜出對方在想什麽。
家庭醫生過來的時候,桑旻不動聲色跟在桑博遠身後,桑寧在餐廳裏處理傷口,他站在餐廳外,聽到了桑博遠和桑寧的對話。
桑博遠沒有詢問,桑寧抽噎着,主動将對桑旻和桑霭說過一遍的話,完完整整說給了桑博遠聽。
聽到桑寧那麽流暢的剖白,那麽熟練地就将安瑾給賣了。
桑旻沒來由的對一個三歲多的小孩生出了害怕。
桑旻姑且相信,桑寧之前陷害桑眠都是因為受了安瑾的指示。
可現在,安瑾不在,沒人逼桑寧說出這些話,是桑寧自願将對他那麽好的母親給出賣了的。
桑旻聽得心寒,沒辦法再将桑寧當成一個幼稚的小孩,桑寧比他遇到的某些對手還要可怕。
桑霭還保留着一份天真,桑霭堅持是安瑾指使桑寧這樣做的,桑旻也不想破壞桑霭的天真,傻一點有時候并不是一件壞事。
他對桑霭說: “我可以給桑寧一次機會。”
桑旻說的機會,絕對不是放過桑寧的機會。
他是想親眼确認,在安瑾遭遇重創的時候,桑寧會是什麽态度會不會跟他想的一樣
他也是給桑霭一個看清桑寧真面目的機會。
他讓桑霭故意裝作心疼桑寧的樣子,讓桑寧以為有了一個新的依靠。
結果比桑旻猜的還要離譜。
桑寧毫不猶豫就放棄了安瑾,選擇投靠他們。
“我就應該想到的,那種女人怎麽可能會教出好孩子呢。”桑霭自嘲道,他忽然擡手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他是在為自己幫桑寧說話而氣惱,也是在嘲笑自己的天真。
在桑寧把安瑾出賣了之後,桑霭立馬就想到了當初第一次見到桑眠時,桑寧被桑眠壓在地上啃破腦袋的事情。當初,陳嬸還因為桑寧狠狠罵了桑眠一頓,安瑾還拿這件事,在桑博遠和桑老爺子那邊陰陽怪氣了桑眠好幾次。
現在想來,絕對不是桑眠主動招惹的桑寧,他家小崽子那麽聽話懂事,沒人惹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麽殘暴的事情的。桑寧從那時候就已經在對桑眠使壞了。
桑霭對自己下手也絲毫不留情,臉頰多了一個非常清晰的巴掌印,冷風吹得頭腦逐漸清醒,卻吹不散臉頰的滾燙。他嗤笑道: “你看到安瑾被桑寧抵觸時那個表情嗎”
安瑾從來沒對哪個孩子那麽溫柔過,除了桑寧。
桑霭都想不通,在知道桑寧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後,安瑾為什麽依然将桑寧當成自己的心頭肉呵護着
對于他們來說,安瑾不是一個好母親,但對桑寧來說,安瑾沒有哪一點對不起桑寧。
可桑寧還是選擇抛棄了安瑾,毫不猶豫就投靠了他們,連在桑博遠面前替安瑾求情都不願意,還在桑博遠面前将安瑾給賣了。
桑寧這樣做是在自保,是在求得桑博遠的同情,只要桑博遠心疼他,他就能繼續留在桑家。
桑霭和桑旻這兩個局外人看得清楚,也理解這種做法,卻不理解一個三歲多的小孩為什麽可以做得那麽決絕。
桑寧這麽小就那麽冷血無情,連桑霭這個成年人都看得心驚,現在冷靜下來後,他又覺得再正常不過。
桑寧這副樣子真是像極了唐家那些人,他是唐家的種,骨子裏就跟他們一樣的壞。
桑霭當時想沖過去嘲諷安瑾,被自己親手養大的白眼狼抛棄是什麽滋味
但又覺得沒必要了。
他這樣做,跟安瑾又有什麽區別呢
已經解恨了,沒必要再被過去的恨給絆住了。
以後,他們跟安瑾再也沒有關系了。
冷風無情地侵襲着面龐,桑霭和桑旻都沒有進去避風的打算。
桑霭一口喝掉了杯子裏的酒,淡淡道: “我不是一個好哥哥,在知道桑寧被安瑾教成什麽樣子後,我有一瞬的慶幸,眠眠沒在桑家長大,沒接受過安瑾的教育,我很難想象,眠眠要是變成第二個桑寧該怎麽辦……”
桑霭和桑旻從不嫉妒,被桑博遠和安瑾一手養大的桑寧。
有父母從小陪在身邊,桑寧還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們倒寧願桑博遠和安瑾永遠都不要對他們生出後悔,做出遲來的彌補。
桑旻抿了口酒,沒有出聲,只靜靜聽着桑霭說話。
“但一想到眠眠在唐家過的是什麽樣的苦日子,我倒寧願眠眠沒被掉包,如果我那時候就能接納眠眠,将眠眠搶過來親自撫養就好了……”
那樣,桑眠就不會受那麽多苦了。
可是,哪有那麽多如果呢。
桑霭沒喝多少酒,卻像是喝醉了一樣,自顧自說了很多的話,他從沒一次性對桑旻說過那麽多話。
桑旻默默聽着,沒有不耐煩,他沒有開口,桑霭也不需要他的回應與附和。
等到桑霭終于停下了說話,桑旻才開口: “眠眠剛才給我打電話,他說今晚要住在小衍那。”
桑霭一愣,不高興道: “他怎麽都不給我打電話”
桑旻臉上沒什麽波瀾,語氣滿是得意: “可能是,他比較喜歡大哥哥吧。”
“放屁!”桑霭忍住揍桑旻一拳的沖動,轉身往樓下走,轉眼便出現在了薄家門口。
薄家大門緊閉,桑霭按了幾下門鈴,才響起傭人的聲音。
桑霭自報了身份,傭人還是沒有開門,并且學着桑眠的語氣,委婉告知他: “眠眠小少爺說了,我讨厭二哥哥,不想見到二哥哥……桑霭少爺,您請回吧。”
桑霭: “……”
————————
桑霭:……我這算是贏得了眠眠的心,還是輸呢
桑旻:我可以不當眠眠爸爸(可以當哥哥),但是你一定得當眠眠的媽媽。
桑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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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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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