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番外2

番 外 2

今年過年，桑眠原本和薄衍約好要去桑老爺子所在的度假山莊看雪景，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桑老爺子提前回國了。

桑老爺子快九十歲了，跟桑眠初見他時沒有多大的變化，大概是經常健身，不需要操勞，每天只管吃喝玩樂，桑老爺子的身體還很康健。

年紀大了，身體還是不如從前，從前的桑老爺子能跑能跳的，現在繞着護城河走個兩圈是沒問題的，但不能再進行劇烈運動。

從桑眠三歲半開始，桑老爺子就愛跟他們玩幫打鴛鴦的游戲，他熱衷于分開桑眠和薄衍。

這次也是，薄衍和桑眠都以為老爺子這次提早回來，是來‘拆散’他們的。

沒想到，桑老爺子一回來，就抓着桑眠和薄衍的手，吵吵嚷嚷說要喝兩人的喜酒，桑旻特地去機場接的老爺子，還好他在場，拉住了桑老爺子，才沒讓老爺子按着兩個孫子的頭，強行喝下那杯喜酒。

桑老爺子年紀越大，越像個小孩子。

見桑旻阻攔，他直接耍起了小脾氣: “我不管，我等了你41年，到現在都沒喝到你的喜酒，我倆孫子都在一起了，我還不能催他們趕緊結婚嗎!”

看似輕飄飄的話紮了桑旻滿身的刺，桑旻內心叫苦不疊。

他不想結婚嗎

他比桑老爺子更想喝自己的喜酒呀!

但是他不敢催促他老婆，他要是敢催一句，他下一秒就沒老婆了。

桑旻咽下心中苦楚，勸道: “眠眠和小衍還小，兩人都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呢。”

桑老爺子自有辦法，他擺擺手，笑道: “我又不是催他們結婚，我只是讓他們辦個喜宴而已嘛!”

桑旻: “……”

長輩說話，沒有小輩插嘴的份。

桑眠和薄衍老老實實坐在沙發裏，看着桑老爺子和桑旻争執不休。

桑老爺子年紀大了，權利也全部轉交給了桑旻，但他依舊是桑家最有話語權的人。

桑旻拗不過桑老爺子，轉頭朝沙發裏的兩個人抛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桑眠沒有說話，偷偷扯了扯薄衍的衣袖，示意薄衍先開口。

薄衍: “爺爺既然想喝喜酒，那就簡單辦一個吧。”

桑旻&桑眠: “……”

有了薄衍的許諾，桑老爺子立馬喜笑顏開，他走到薄衍身邊，難得給了薄衍一個熱情的擁抱。

“小衍乖，爺爺真是沒看錯你，我現在立馬讓人去準備，不用大宴賓客，我們就喊熟悉的親朋好友一起吃頓飯，怎麽樣”

桑老爺子還是有分寸的，知道兩個小輩會覺得尴尬，只宴請熟悉的人的話，就不尴尬了。

桑眠受不了桑老爺子期待的目光，想着這頓飯跟平時的聚會吃飯也沒有區別，也點頭答應了。

孫子和孫媳婦都同意了，桑老爺子笑得露出八顆牙齒，健步如飛地跑上樓，去聯系他的老友們了。

桑旻無奈嘆了口氣，滿是自責道: “辛苦你們了。”

桑眠上前抱住桑旻的手臂，拿額頭頂了頂桑旻的肩膀，安慰道: “沒關系的哥哥，喜宴這種事情不分誰先誰後，都要論輩分來舉辦的話，那我和小衍哥哥估計到三十歲了都不能辦喜宴呢。”

桑旻: “……”謝謝你的安慰，這話更紮心了，你是覺得你哥到五十多歲了還不能有一場正式的婚禮是嗎

桑眠的安慰起不到丁點作用，桑旻表面還是接受了桑眠的安慰，他摸了摸桑眠的腦袋，感慨道: “眠眠也長大了，怎麽時間過得那麽快呢。”

一轉眼，他最愛的弟弟都有了可以托付終生的人了。

-

還沒放年假，桑眠白日要去學校上課，他不在家裏的時候，桑老爺子自然要由暫時休假的薄衍陪着。

這麽多年過去，桑老爺子跟薄衍不再針鋒相對，兩人多數時候像一對真正的爺孫般相處。

或許是憐惜桑老爺子年事已高，又或許是有桑眠的原因，在桑老爺子面前，薄衍終于褪下了他一身的反骨，不再跟桑老爺子硬着幹。

薄衍從二年級起便開始學習茶道，學習圍棋，種花種樹……

凡是桑老爺子喜歡的，他都會去學。

因此，他跟桑老爺子獨處的時候永遠不會尴尬，他能陪桑老爺子做很多事情。

桑老爺子也漸漸真心喜歡上了這個小孩，将薄衍當成自己的親孫子來看待。

今天周五，也是這學期最後一天，明天就放年假了，學校特批高三生們不用上晚自習。

“诶，歪了歪了，往左邊點，太左了，再往右挪一厘米，诶對了對了……”

桑眠在玄關換鞋，就聽到桑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一進客廳，他便看到薄衍站在凳子上，正在往客廳牆上貼一個囍字，桑老爺子站在薄衍旁邊，正有模有樣地指揮薄衍幹事。

放眼望去，客廳四周都貼上了喜氣洋洋的剪紙，角落裏擺放着各種紅燈籠綢布。

桑眠震驚: “爺爺，小衍哥哥，你們在幹什麽啊”

桑老爺子一看到桑眠，扔下手裏的東西跑了過來，抱住桑眠的臉頰就是一頓揉搓: “外面冷吧，我讓王姨蹲了梨湯，快去喝一碗暖暖身體。”

桑眠被揉得發出“哦哦”的聲音，等到桑老爺子放開他之後，他才重複了剛才那個問題。

“明晚不就要喝喜酒了嘛，我讓小衍布置一下房間，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不能随便應付。”

桑眠: “……”

桑老爺子問: “你跟你的朋友們說了沒，記得再提醒他們一遍，讓他們明晚一定要來。”

桑眠: “……”

一提起這個，桑眠就覺得害臊。

如果只有桑家和薄家兩家人的話，桑眠不覺得有什麽，都是關系好的長輩們，他們也知道他跟薄衍的事情。

但是，當着朋友的面做這些事情，想想都覺得羞恥。

他今天跟洛冕三人發出邀請的時候，毫不意外得到了三人的調侃，把他羞得一整天都不想跟它們說話了。

“我說過了，不需要再說了!”桑眠羞惱不已，扔下書包就鑽進廚房裏了。

不知道是故意逗弄自家小孫子，還是本就實誠，桑老爺子在身後大聲喊道: “你都敢當衆跟小衍告白了，還怕在大家面前給我敬酒呀。”

桑眠: “……”他不想跟爺爺說話了!

吃完晚飯，桑眠還是氣呼呼的，他怕再被爺爺調侃，一吃完飯他就将自己關進了房間裏。

桑老爺子也沒時間再逗弄他，吃完飯後就拉着薄衍繼續裝飾房子。

桑眠在床上躺了快一個小時，游戲打了兩把了，都沒等到薄衍上來。

年假只有半個月，作業卻有一籮筐，對于桑眠來說，剛放假就做作業是的牛人，他總是喜歡将作業堆到最後幾天才做。好不容易有玩的時間，他就算無聊，也不會現在就做作業。

【洛冕: @桑眠，花兒，我看到你爺爺發的動态了，你爺爺可真牛啊，不就簡單辦個喜宴嗎，怎麽弄得跟結婚似的】

【大胖:你懂什麽，這叫儀式感!委屈誰也不能委屈我們小老大呀，就算不是結婚，喜宴也要辦的正式且隆重。】

【夏祈川:說起來，我們要不要給眠眠和薄衍哥包紅包呀】

【桑眠:包什麽紅包呀，又不是結婚，爺爺想要喝孫子的喜酒而已，就當陪他玩扮家家的游戲啦，你們別太當真。】

【洛冕:這話要是被薄衍哥聽到了，他可要傷心了，我覺得他一定是當真了的。】

【大胖:哎呀，沒區別啦，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小老大喜歡口是心非，他肯定也是當真的啦】

桑眠: “……”

【大胖:好期待明天的到來呀， @桑眠，小老大，你們明天會穿得很正式嗎我是不是也得打扮打扮呢】

【夏祈川:你打扮什麽喧賓奪主你也奪不了。】

【大胖:你%￥&……】

群裏又吵起了架，都是小打小鬧，桑眠并沒有參與和勸阻，他的注意力被進門的薄衍吸引了。

薄衍忙完之後已經九點半了，他滿身是汗，還有一股膠水味，特意回房洗了個澡才過來，這會已經十點了。

“還沒睡”薄衍這話是明知故問。

桑眠一定是在等他過來。

桑眠坐起身，朝薄衍張開雙臂，薄衍走過去抱住他，立馬得到了桑眠緊緊的回抱，還有黏黏糊糊的撒嬌聲: “我在等哥哥過來一起睡呀。”

薄衍覺得，剛才弄得那些膠水都沒有桑眠的聲音黏糊。

“困了吧，睡覺吧。”薄衍說着松開了桑眠，他轉身要去關燈，衣袖被桑眠拉住了。

薄衍轉頭，就對上桑眠期待的目光，和桑眠伸過來的右手。

“哥哥，你是不是有東西沒有給我”

薄衍疑惑: “過年禮物嗎等到除夕的時候我再給你。”

“不是這個。”桑眠鼓了下腮幫子，支支吾吾道， “我們明天不是要辦喜酒嗎，結婚之前不是還有一個儀式要做嗎”

桑眠跟朋友們說，這只是一場扮家家小游戲，但其實他比誰都當真。

如朋友們所說，他就是個嬌滴滴的小公主，被家人和薄衍慣成這樣的，所以，薄衍更要負起這個責任。

見薄衍遲遲沒有反應過來，他有些難過，松開薄衍的衣袖，被子一掀，鑽進自己的‘烏龜殼’裏，悶聲道: “算了，睡覺!”

薄衍笑了起來。

在桑眠提起儀式的時候，薄衍就明白桑眠是什麽意思了。

桑眠的反應和期待都太過可愛，他想多看看。

沒能及時回應桑眠的期待，這是他的錯。

薄衍在床邊蹲下，敲了敲‘烏龜殼’，主動道歉并解釋: “時間太趕了，我不想随便買一個戒指敷衍你，在爺爺說辦喜宴的那天，我就已經找人定制對戒了，需要三個月才能拿到，先欠着好不好”

桑眠從被子裏鑽出來，那些別扭早就随着薄衍的話消失的一幹二淨，他爬到薄衍面前，抱住薄衍的脖子，重新恢複了笑容: “好。”

得到薄衍的解釋後，桑眠轉頭又對薄衍道歉: “哥哥對不起，我不該跟你發脾氣的。”

他只是太在意薄衍了，他想要跟薄衍度過人生每一個階段，中間每一個儀式都不能落下。

薄衍親了桑眠的額頭一口，笑道: “我知道，眠眠可以放心，你想要的我都會做到。”

他不會讓桑眠失望的。

“那……”桑眠臉頰莫名浮起薄紅，朝薄衍伸出手，小聲嗫嚅道， “哥哥，你可以給我留個記號嗎”

薄衍: “什麽記號”

桑眠指着左手中指，說道: “這裏，可以給我個記號嗎。”

訂婚戒指，一般會佩戴在左手中指上。

薄衍的目光從桑眠的手指轉移到桑眠臉上，看到了桑眠的羞怯，與他直視時，桑眠沒有躲開目光，他也因此看到了桑眠害羞之下藏着的執着，被他緊緊凝視時，羞到快要哭出來。

淚水打濕了烏黑的眸子，讓桑眠的眼眸變得濕漉漉的，睫毛無助地顫動着，看着格外惹人憐愛。

薄衍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議，不管看多少次，他仍為桑眠而心動。

在桑眠期盼的注視下，他低下頭，在桑眠的左手中指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不夠。”害羞的人，卻在提過分的要求。

薄衍擡眸，桑眠沐浴在暖光之中，居高臨下俯視着他。

神明終于聽到了他的祈求，願意垂憐他一次。

他緊握住伸來的那只手，落下重重的一吻。

“還不夠。”

桑眠一開口，就将薄衍拽回了現實裏，再次仰望桑眠，桑眠周身的神聖感消失了。

薄衍确認了，在他眼前的，是他的小喪屍。

神明不可玷污，但他的小喪屍可以。

薄衍張開嘴，将桑眠的手指含進嘴裏，用力一咬，在那上面留下了自己的記號。

标記了，就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