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重逢
重逢
河中畫舫。
鶴東亭一身青衣,雖是男子,卻體态嬌小,及腰長發随風微微飄動,一颦一笑卻比女子還要柔媚。只見他媚眼如絲,一邊施展畢生絕技彈奏箜篌,一邊用桃花眼給眼前的寒江雪全力勾引。只可惜,寒江雪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美食上,那胃仿佛永遠填不滿似的,不停地往嘴裏塞,要不是身邊還坐着兩個姑娘,那滿桌子堆得如小山一般的雞鴨魚肉,她一個人即使全部幹掉估計也填不滿。
鶴東亭如今是太後身邊最受寵的面首,太後位高權重又出手闊綽,給了他無限風光與財富,可面首這份差事畢竟為世人所不恥。太後性格陰晴不定,一擡手便讓人将他打了一頓扔出了行宮。平日裏那些勢利眼對他有多恭敬,今日的嘴臉就有多醜陋。他們好不容易逮住機會狠狠地報複他,若不是正好被寒江雪所救,他的臉今日就要被人劃花毀容了。
鶴東亭自是知道如何讨女人歡心,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便從那倆姐妹的身上得知了寒江雪能給人治病的特殊能力的消息。
“辰安姑娘,阿雪姑娘真的在一日之間便救了令妹的性命?”
“千真萬确!不久前妹妹還命不久矣,恩公給她按摩一番,便吐出好多淤血,睡一覺後就能活蹦亂跳了!”李辰安見鶴東亭服飾雖然簡單,但用料皆是上乘,而且自己是親眼見他從太後行宮出來,料定他必然是常能見到太後之人,特意在他面前誇贊寒江雪,“恩公有如此本事,其實也可以幫助他人的,恩公你說是不是?”
若是一般病痛尋醫問藥即可,并不需要她,而且獨孤影說過她不可以随意在外人面前施展妖力,但寒江雪又不知如何禮貌拒絕李辰安,只是搖了搖頭。李辰安為了緩解尴尬便繼續與鶴東亭搭話。
李辰安與鶴東亭說話之際,寒江雪将手擦幹淨後便專心聽着鶴東亭彈奏的樂音,鶴東亭雖一心二用,可每日練習卻從不懈怠,注意到寒江雪的專注後便收了心,絲絲縷縷的音樂自指間流瀉而出,空靈清澈,如同仙樂。一曲完畢,寒江雪忍不住拍手鼓掌,“先生的指間有高山、有流水、有絲竹、有冬雪,有感動卻也有無盡的哀思,一聽傾心卻也難受地緊,不知先生心中是否有難解之事?”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多年以來的所有聽他演奏之人皆只注意他的技法如何精妙,曲譜多麽動聽,卻從無人注意琴音之下,彈奏之人所思所想,鶴東亭心中一暖,忍不住看眼前之人,心想此人真是他的知音。
“阿雪,人生在世,雖各自際遇不同,但皆有身不由己,求不得之事。吾心憂之事,或許姑娘可解?”
“我?”
“嗯”鶴東亭笑了笑,伸手邀請她坐過去,“這箜篌是新做的,麻煩姑娘幫忙試試音”
“先生方才彈了許久不是挺好的嗎?”
“自己的東西,自然怎麽看都是好的,得讓別人試才能知道。過幾日在下便要給太後表演新曲,太後眼裏揉不得沙子,若是讓她老人家聽出任何雜音,不光這具美器要被燒掉,在下也免不了一頓責罰!”
還未等寒江雪答應,鶴東亭便伸手将她拉過去,坐在一邊教她技法。這架鳳首箜篌精美精妙,美輪美奂的,寒江雪一時好奇,在鶴東亭的鼓勵下撥弄了幾下,又按照口訣簡單彈了一段,乍聽還挺像模像樣的。
“阿雪真是聰慧!一聽就懂!”鶴東亭常年混在女人堆,自然知道該怎麽讓姑娘心花怒放,一旦得到了這個女人的心,便能得到她的一切,讓她為自己做一切事情。
“真的嗎?!”得到高手的鼓勵,寒江雪果然信心大增,用心地記着曲譜裏的順序,不一會兒真的無差錯地彈了一首簡單的曲子。
寒江雪正開心的,一股熟悉的氣息打斷了一切,畫舫上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上一次心緒失控也是如此,是獨孤影來了!寒江雪忍不住擡頭看向天空,皓月長空,萬裏無雲,原來是又到了月圓之夜。
鶴東亭率先起身跪下,“小人見過晉王殿下!”
鶴東亭都跪了,其他人雖不認識晉王,也不由自主地跪下,匍匐在地,不敢說話。寒江雪不願跪他,又不想不給他這個王爺面子,便在原地坐在地上,等着其他人起身後,坐回原位,但也再無心思彈箜篌了。
“不知晉王殿下大駕光臨這小小畫舫,有何吩咐?”
從他上船到現在,寒江雪一眼都沒有看他。不僅如此,上船之前還見她與這面首眉目傳情,言笑晏晏,等他一來,便戛然而止。難道她已不願再見他了嗎?!
獨孤影越過衆人,将手中食盒放在寒江雪的面前,嘴角卻是自然的笑着,“江雪,多日不見,你都瘦了,給你帶了兖州裏最有名的攬月樓的燒雞和幾道拿手菜,你肯定會喜歡的!”
幾個時辰前,他還裝不認識她,這會兒卻帶着好吃的來找她,這讓寒江雪有些迷糊了,一擡眼正好落入他的眼中。
獨孤影和記憶中的樣子沒有任何變化,總是這番俊雅溫柔,讓人忍不住盯着他看。
“我們……吃過飯了”
寒江雪見他眉心微蹙,知道他有些不高興,繼續解釋道,“我吃了一整只雞,一只鴨,一盤雞腿、三碗面,兩碗飯還有好多丸子,之後還有很多點心……雖然現在已經消化很多,但之後又喝了很多茶,感覺再也吃不下了……今天是我這半年來吃的最飽的一次!”
獨孤影聽完并沒有說話,只是按壓住心中怒氣,将食盒提起,放在了地上。
像晉王這等身份之人,不說話的時候不怒自威,氣氛一度壓抑。眼前的一幕是什麽情況,鶴東亭已猜到大半,他對晉王也有所耳聞,傳言是個溫文爾雅的閑散王爺,但今日一見卻覺得此人心機深沉,慣會掩藏情緒,直覺告訴他不要惹此人。
“阿雪,殿下可能是被你琴音吸引而來的,你要不要将新學的《蒹葭》彈給殿下聽?”
“哦?江雪還學會了談箜篌?”獨孤影随意撥弄了幾下琴弦,眼神如刀一般看着鶴東亭,“是鶴侍郎教的?”
“是啊,鶴先生談的動聽極了,教的也很好”
“鶴侍郎,方才本王離開之時,見太後在尋你”
“是嗎?”鶴東亭可算找到由頭,趕緊就着臺階下,“小人這就去!哦,這畫舫已經包下,殿下自便!”說完便拉着李辰安姐妹下了船。
“江雪,白天的時候,我不是故意不搭理你的,我是有原因的”
寒江雪将臉轉過來,等着他的回答。
“當時,郡主要殺你,若她知道你我認識,更會痛下殺手的!”
“她為何,如此愛殺人?”
“她從小便是如此,容不得別人忤逆她”獨孤影知道自己的解釋有些單薄,打算從別的方面攻克她,“你走以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開始還好,隔三差五便能收到你的信,可後面便收不到,你已經有三個月多沒有給我寫信了!你不給我寫信,難道是因為你……你喜歡別人了,忘了我嗎?”
“當然不是!”只要一看見獨孤影的眼睛,寒江雪的心就悸動不已,難以自持,只能偏過頭不去看他,“我給你寫了那麽多,你卻從來不給我回信”
“那還不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在哪裏?你叫我如何回?”
好像是這樣,寒江雪從來不在一個地方呆超過十天,寫完信便趕往下一個地方,他無法回也很正常。
“你是不是覺得認識我很丢臉,所以在別人面前裝作不認識我?”
寒江雪決定單刀直入。
“當然不是!”獨孤影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雙手捧着她的臉看着自己,語氣魅惑“從小我便是在各種權謀與謊言中長大,每日從我從嘴裏也會說無數的謊,我會騙所有人,甚至也會騙自己,但我不會騙你。今日是我做錯,你原諒我好不好?”
太犯規了,他是知道自己這樣很有魅力,讓她難以自持才故意這樣的嗎?
“既然你會說很多謊話,我如何能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見寒江雪有了動搖,這代表她的心裏其實已經原諒他了,獨孤影心裏泛起一絲甜蜜,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又摸摸她的耳垂,說,“以後若我說的謊話,我就摸鼻子,若是真的,我便摸耳朵,你一見便知”
寒江雪摸了摸他的耳朵,惹起耳畔一抹羞紅。難得看到獨孤影害羞的樣子,寒江雪忍不住笑道“是這樣嗎?”
“嗯!”
寒江雪一笑便是沒事了,獨孤影一邊摸着她手上的繭子,一邊心疼,“我家江雪離開這麽久,人也瘦了好多,一定吃了許多苦”
一說到這個,寒江雪解開了包裹頭發的黑布,露出裏面快長至耳邊的白發,趕緊求助,“獨孤影,上次阿翁染黑發的東西還有嗎?每天包着頭好熱呀”
這半山半水的陰陽頭實在是太特別了,雖然很不地道,但獨孤影還是笑了,朝着不遠處揮了揮手,候在一邊的阿翁便去準備了。
“讓我說,當初你就不該擅自染黑。我家江雪皮膚白,銀發很好看的”
“阿翁說我頂着銀發太惹眼,會給你招來麻煩的。對了……”寒江雪摸了摸腰間這才注意到自己給他做的紅豆香囊不見了。
這世界只有寒江雪對他一片赤誠,句句皆是真心實意為他好。
“在找什麽?”
“香囊不見了……我給你做了好久的”
獨孤影從懷中拿出之前掉落在馬車裏的香囊,笑道,“是這個嗎?”
“你撿到了的?”
“你遞給我,我自然要好好收着,畢竟這是我家江雪親手做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寒江雪臉一紅,覺得有些難為情,“那你送我的玉冠算你給我的定情信物嗎?”
“你賣了?”
“沒有沒有,我也收着,在我住的地方”
“真的沒有賣?那我一會兒跟你回去确認一下,必須看到才放心”
不過寥寥幾句,二人之間便再無嫌隙,就算獨孤影的理由再拙劣,寒江雪都會相信。
獨孤影一見着箜篌便想起寒江雪與鶴東亭在一起的情形,身體環住寒江雪将她的手放在琴弦上,耐心地教道,“以後若你想學箜篌,找我便是,以後再家裏擺上一架箜篌,你想彈便彈,不必找旁人。若論琴技,這世間無人能與我比!”
“真的啊?”寒江雪天然相信他,見這箜篌美輪美奂,價值不菲的樣子,并不想讓他破費“我就是一時好奇,随手撥幾下而已,不用真的買一架”
二人正說着話,阿翁帶着染發的工具來了。
就在寒江雪染發的時候,獨孤影便在一邊給她演奏箜篌,給她打發等待時的無聊時光。
“好了,姑娘,這頭發用水洗洗便成了”
好容易等阿翁說出這句話,寒江雪便掀起蓋在肩上的布,一頭跳進了河裏!
啊~~終于涼快些了。
過去的幾個月,因為獨孤影不在身邊,每到月圓之夜,她便會找個黑暗的地方躲起來,憑着在妖域常年煉就得忍耐力将這一夜熬過去。
欲望而已,無關生死,再難熬天也會亮。這種事,她有自己的堅持。在妖域,她不願意為了食物或者力量屈從任何妖類,因為她記得自己是人。在人間,她不會因為欲望随意和別人發生關系,因為她喜歡的人只有獨孤影。
正當寒江雪再水下賣力地洗頭發的時候,獨孤影突然出現在水下環住他的腰,帶着她浮出水面。
“江雪!你在做什麽?!你怎麽能想不開呢?”獨孤影沖她吼道。
獨孤影從來沒有如此大聲、如此兇地吼過她,寒江雪有些懵,“洗頭發”
“?”
“這樣洗頭發方便,而且還很涼快……夏天……若是在河裏洗澡也會很涼快”
“洗頭發?你還在河裏洗澡?”
寒江雪怎麽可能會尋短見嘛,他腦子裏在想什麽?!獨孤影情緒大起大落之下,郁悶無法發洩,又怕自己發脾氣的樣子吓到她,壓抑住情緒以後才對她重申立場,“以後不準在河裏洗澡!”
“為什麽不行呀?”
船上抛下繩子,獨孤影接過後,上面的人一點一點将他們拉上去。
二人全身衣服被打濕,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體,将身體美妙的弧線勾勒出來,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夜色下的寒江雪簡直美到讓人忘記呼吸!!
“所有人下船!!快!”
獨孤影怕寒江雪被人看光,一把将她抱在懷中,等其他人皆下去後,才将她帶入艙內。夜色下的寒江雪白到發光的皮膚微微泛紅,這說明月圓之月的情欲已經開始反噬了。
獨孤影擡頭一想到心中所想,獨孤影的臉爬上一抹羞紅,但還是忍不住問她,“江雪,今日是月圓之夜……你不找我幫你,是覺得我上次表現地不好,還是……你預備找別人?”
“我喜歡的人是你,怎麽可能會找別人?”
終于有人挑破此事,寒江雪哪裏有心思去想他話裏的弦外之音,再也按捺不住,撲過來,一把将他按在地上,俯瞰着他,一臉興奮,“可以嗎?”
獨孤影擡手将微涼的手指點在她紅潤的唇上,反客為主,側過臉輕輕地咬着她的耳垂,細細密密的吻,沿着她的耳廓緩緩蔓延至唇上,獨孤影輕輕咬着那水嫩的唇瓣,嘴角上揚,來自唇齒間的柔軟,溫熱的呼吸,讓寒江雪逐漸失控,她抓住他的衣角正準備撕破之時,獨孤影抓住她的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故意逗她,“別急,夜還很長”
美人在前,寒江雪已經完全丢下了羞恥心,嘶~地一聲後,他的衣服再次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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