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周紅葉一

周紅葉一

周鄰河不知道,這兩兄弟最後會不會冰釋前嫌,但周家只會跟着鄭炤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自從那日和陛下會談之後周鄰河便甚少入宮去當靶子,陛下不是看重他而是一道催命符。

最近與狄胡的戰事稍有緩和,陛下才稍稍和顏悅色,朝中便有人提出遣任周澤前往藍淩峰關隘與狄胡作戰。龍椅之上的陛下看着底下那個意猶未盡的人,眼底的慈沐逐漸消失。

元家什麽打算,無非就是想把周澤踢出京城,可,這就和聖上的心思犯左了。周澤年少成名,百戰百勝,百戰不殆,在軍中頗受敬畏,周澤悍将之名由此而來,固澧朝江山不受外地侵擾。可他偏偏把這樣一個棟梁禁锢在京城,不是他昏聩,而是他知道,這樣一個人,功高震主。更何況,他是貴妃母子的靠山,所以他寧願信任李家人,任他們在邊關打殺,就算滿門忠烈也逼得周澤在京城毫無用武之地。李家人死了,賺足了忠心的名聲,嘉賞的不過一個有名無實的封號罷了,還可以讓他們對鄭氏絕無二心。但是周澤不同,如非萬不得已,絕不可能放虎歸山。

明面上周澤還是十萬大軍的統領,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手裏已經沒有了那個號令大軍的權利了,他已經被架空了,換來的就是一家人的平平安安。

而在京城宅子裏無所事事的周澤,除了去軍營操練下将士,其餘時間都在宅子裏釣魚觀棋,小酌賞花,好不自在。

周鄰河正要出府再去拾遺居轉轉,自從去了國子監便在沒有去過。臨出門,便看見府中管家領了一幫人出門。那群人以一美婦為首,穿着鮮豔華麗,身後的丫鬟小厮兩列有十,一行人委實浩大。

“府裏來客人了?”

身邊的香吟回答。

“那是上官府上的二夫人,前幾日打發了好幾波人過來說媒,豈知今日才來個主事的。”

周鄰河一聽就來勁了,府裏就他與大姐年輕未婚,這人既是來說媒的,該是他們姐弟哪個。

“說媒?給誰說?”

香吟捂嘴一笑。“是給咱們大小姐說的親事呢。”

周鄰河想了想,上官家的适齡男兒他倒是知道幾個。

“上官家三房裏未婚配的适齡兒郎序次在三到七,他這是給哪位公子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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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就是二夫人家的次子,行四,名喚上官慎止。”

“那爹娘是怎麽個意思?”

“将軍和夫人都還在考量呢,咱們大小姐才貌雙全,明德淑均,未來的姑爺自是要千挑萬選出來呢,如今大小姐芳齡适婚,前來求娶的絡繹不絕,且是要好生相看呢。”

周鄰河心下一定,倒回去了他爹的院子。

他爹方才才見了客,此時在院中擺弄他的珍玩。

周鄰河一進門就瞧見了,茶幾上那陌生又看似貴重的古董。

“這東西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生呢?您哪裏得來的這麽個寶貝呢?”

周鄰河故意高聲謂嘆,他爹搬着花盆回頭瞧了眼。

“哦,剛才上官家的登門拜訪,送的。”

周鄰河這就急眼了,追到他爹身邊怼着人耳朵就是一陣義正言辭。

“聽說他們是來給她兒子說媒的。您這不是拿人手短吶,不會真為了這麽個東西把您女兒送出去吧。我可是聽說了,上官家雖說在京城算得上豪門大族,可裏面的爺們還是小子都算不上為人周正,花天酒地不說,還個個打女人呢!可不得要姐去跳火坑吶。”

這不是現代,現代還能離婚呢,這古代除了夫家休棄,你只有出家做尼姑子,不然就只能耗在那深宅之中。

周澤回頭擰着眉深深地看着周鄰河,“誰說我要把女兒嫁過去了。”

周鄰河急眼了,手也跟着比劃。“您沒那個心思,您收人家東西?”

“既然是送的為何不收?”

拿人手短這一套他爹完全不吃,人家送他手裏了就是他的,至于別人求的還得看他心情,說白了就是不要臉。

“您這是…”高!高啊!周鄰河真心覺得他爹這忽悠人的手段天下第一,人家倒不至于還來找他要回東西,這東西也就白白收了,便宜能占就占。

木蘭圍場,高門貴子貴女皆在所邀之內。

皇帝攜貴妃出行,随行的不僅有鄭栩和鄭炤還有長公主鄭姝。長公主鄭姝,其母是外邦進獻的美人,帶有外邦血統。聽聞當年陛下一夜寵幸之後就有了身孕,當時還未離世的太後為防生出男胎,曾動了殺心,要扼殺才初成的胎兒,還是陛下與當時的皇後勸阻下才保全了那對可憐的母子,十月期滿後,在所有人膽戰心驚中降生的是位公主,這才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她也成為了澧朝唯一的公主,因為帶有外邦血統,其貌有種張揚的美豔。

而為何太後曾擔心降下男胎,若是皇子,不該是舉國同慶麽,若是其母是純正的澧朝人,或許會舉國同慶,可惜的是,血脈不正是天家的忌諱。若此子将來稱帝,那澧朝的血脈也就将毀于一旦,澧朝也就成為了外人的天下。這就是自古以來和親之女不受寵的緣故。

這還是周鄰河第一次見公主,連鄭炤都說一年才見一次,就是在每年的陛下壽宴之時,公主的母妃越美人才會帶着公主前去給皇帝過壽,其他時候,越美人帶着公主幽居深宮,不聲不響,低調得幾乎沒有人知道還有這麽個人的存在。

所以說,和親,是女人最大的悲哀。自古以來,和親的公主卻不在少數。

公主是個清冷的性子,全程沒有一句話,對誰都沒有笑臉。好幾個千金小姐去邀請公主游獵都被她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給吓跑了。

都是衆星捧月捧出來的珍寶,願意去奉承不受寵的公主,卻遭熱臉貼了冷屁股,心高氣傲的都是氣沖沖的走了。

周紅葉在一邊拉着弓,試着手感,那一身飒爽的紅衣倒是圍場裏最顯眼的一個,特別是她張弓挺立的英姿,頗有股女将軍的風采。也是,周澤是武将,對子女都是以武待之,而周鄰河由于常年居宮內,才逃脫了他爹的魔掌,可他姐由于常年的訓導,沒有了其他千金小姐的那般柔弱溫柔,倒有一副铮铮傲骨與男兒的英姿飒爽。

鄭炤看着那飒爽英姿的人兒,久久不能回神。

“你姐姐?”

鄭炤記得周紅葉,只是他和周鄰河接觸的多,周紅葉不常見,盡管知道是她卻還是不敢确信。

“是啊。”見周鄰河承認,他心中陡然歡喜起來。

“她為何不過來?”

可能是問的話太莫名其妙了,周鄰河看着鄭炤十分無語。

“她一個姑娘家,如何能來這裏。”

他們站隊是男子一方,女子一方,男女最忌私相授受,本就在大庭廣衆之下,怎可不當防,這不是教人唾棄嗎。

美色誤人,教一向靈動的鄭炤也犯了糊塗。

“我們都是一家人這又何妨?”鄭炤已經是被周紅葉勾了魂兒了,說的話也愈加沒腦子了。

周鄰河看着鄭炤赤裸裸的盯着周紅葉看,心下了然。

“您要是喜歡她,就自個兒過去啊。”

他屬實在打趣鄭炤,因為他知道以鄭炤的性子,絕對是不會去的,若是真喜歡,也絕不會這麽草率的去見面,他一向很在意給別人留下的第一印象。

果不其然,鄭炤惱羞成怒叱喝周鄰河,卻依舊收不回那望穿秋水的目光。

“嘿!你小子!”

鄭炤看着少女一襲紅衣翩翩,頗有傾倒衆生之相,眼底的熱愛溢于言表。

“沒想到,當年那個和我搶桂花糕的丫頭長大了也是亭亭玉立的妙齡佳人。”

鄭炤熾熱的視線差點灼燒了周鄰河,搓着手掌趕緊的跑了。

鄭炤什麽美人沒有見過,卻還是頭一回這般傾心一個人,不是她的美貌獨一無二,而是那股氣韻非凡,勝卻人間無數。

圍獵開始,鄭炤還在望穿秋水,周鄰河知道是等不上他了也就沒有等他,獨自一人騎馬進了林子。

初入林間,連只飛蟲都沒有,周鄰河駕着馬深入,時不時會遇上參加圍獵的人。

有的人和他一樣兩手空空,而有些卻已經有了收獲。

周鄰河看着徐菽馬背上鼓鼓囊囊的袋子,而自己連一支箭都還沒有射出過,有些不平衡。

“徐公子,你倒是不露圭角,原是我眼拙了去。”

周鄰河這話說得頗酸,不過是眼紅了別人馬背上的獵物。

“周公子說笑了,這是大殿下的獵物,在下不過代為收管罷了。”

鄭栩的?也是,鄭栩射禦書數連陛下都贊不絕口,倒不覺得大驚小怪了。

此時鄭栩提着兔子牽着馬不知從哪裏走過來,看着馬上的周鄰河意外道。

“你沒有?”

沒有就沒有嘛,一看就知道了還用得着問嘛,周鄰河覺得人是在戳他的傷心處。

而鄭栩手上活生生的雪白的兔子,不停的蹦噠着四肢,周鄰河看得只覺得胸口郁悶得厲害。

“沒有。”甕聲甕氣的,卻吐字清晰。

鄭栩見着一周鄰河是不高興了,于是大方的獻上了手裏的兔子。

“送你幾只?”

原是博美人一笑,誰知周鄰河看了,臉色也不見得好看。

周鄰河瞟着那只還活蹦亂跳的兔子,心下思索,鄭栩是怎麽生擒到的呢。

“用不着,本也是進來玩兒罷了,走走過場,不用真要什麽戰利品去炫耀。”

鄭栩見周鄰河話裏有話,只是笑了笑便沒有繼續說什麽,讪讪的收回手。

徐菽是個圓滑的,見氣氛有些凝固,于是建議道:

“不如我們去烤了吃了吧。”

“剛才有見不遠處有一條河流,最适合生火烤肉了。”

“這兔子毛色鮮亮,應該不老,肉也想必極鮮嫩。”

“去嗎?”鄭栩看着周鄰河,清澈的眼眸是真心誠意。

既然盛情邀請,卻之不恭。

“卻之不恭。”

幾人一找去河流,鄭栩從腰間撥出那把從不離身的匕首準備對兔子開膛破肚,卻是在按住兔子腹部的時候發現了那圓鼓鼓不自然的肚子。

“它好像懷崽了。”

周鄰河于心不忍,這一刀下去是幾條生命啊,若是為貪口腹之欲這也太罪過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俗話說的好,吃肉不吃母子肉,來年新春家低厚。

“這…吃了它不大好吧。”

周鄰河看着可憐的兔子,它似乎知道了自己将面臨的是什麽,被鄭栩提着耳朵懸在空中,依舊做着垂死掙紮。他吃過的生物不少,可是該大發慈悲的還是慈悲了。

“你不吃兔子了?野兔味道很不錯的。”鄭栩洗着匕首,看着周鄰河于心不忍的模樣挑眉忍俊不禁 于是生了一股逗弄人的心情。

周鄰河也沒好說不忍心吃了,只是說要養養。俗話說,兔子養肥了吃最好。

“吃你獵的野雉吧,兔子我抱回去養養,等過些時候就有一窩兔子了來年過年吃兔肉剛好。”

最後他們幾個在皇帝的圍場裏生火烤起了野雞肉,彼時一股肉香味彌漫在叢林之間,引得好些人尋味而至,只是發現鄭栩後,大多都默默離開了,而留下的人,則不客氣的拿起火架上的肉聞了聞。

“嗯…真香,老遠就聞到味道了還說是誰呢,卻不想是你們幾個。皇兄,父皇圍場的野物可是比每年送去您宮裏的要有味道多了?”

鄭炤可不真是被美味吸引過來加入他們的,這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烤殺他的獵物,也太不把聖人放眼裏了要是有人看不順眼鄭栩說不得就要去皇帝那裏舉報的,當然,這個看不順眼鄭栩的人有待觀察。

鄭栩沉默,沉默是暴風雨前的沉寂靜,這人一貫能忍,很少在人前暴露自己的情緒,而此刻,面色卻如烏雲密布。

“那還沒熟,您吃我手裏的吧。”周鄰河聞着越發濃郁的火藥味,趕緊獻上自己的美味,緩和緊張的氣氛。

豈止鄭炤似才看見周鄰河一般,故作驚訝道。

“喲!才看見紅奴也在呢,怎麽,他烤的肉好吃?”

“陛下的野物個個養得肥美,味道最好了。”周鄰河打着哈哈,眼下鄭炤有氣,可不真敢去說鄭栩的好話,只得推到了陛下身上。

徐菽默默的添着柴火,火星子飛到鄭栩手背上,突然有一陣灼燒感,鄭栩看了眼手背,拿手按了上去,再擡眼時,眼底的風起雲湧已經平息。

“挺嫩口的,宣敬嘗嘗便知道比平時送進宮的野味好不好吃了。”

鄭炤右邊唇角勾起,看着鄭栩笑着點頭。

“那臣弟多謝皇兄的不吝贈肉。”

周鄰河只覺得好難,兩兄弟現在都這樣,這以後還得了,他又該怎樣化解兩兄弟的仇怨呢,難啊,真難。

幾個人在林子裏吃飽喝足後才出去,此時幾乎所有人都歸營了,每個人都帶着獵物去面見了陛下,該賞的賞了,個個笑靥如花。

“你們幾個,怎麽這時候才出來,可是滿載而歸?把朕圍場的獵物都收入囊中了?”皇帝高坐華蓋之下,杵着胳膊看着從林中牽馬緩緩而歸的幾人,笑到。

幾人年紀相仿,又個個是人中龍鳳,面若冠玉,玉樹臨風,頗有傲骨淩霜之姿,比肩而行,且有傾倒衆生之相,惹得無數男女熱目。

鄭炤争先一步跨出,單膝下跪,望着臺上的皇帝,胸有成竹,頗有張揚的意思。

“父皇,您禦下的野獸個個靈敏矯健,但兒臣幸不辱使命,滿載而歸。”

皇帝撫掌大笑。“好啊。朕先前答應你的,誰得了頭籌,就把射月賞給他,看來,這射月寶弓非你莫屬了。”

射月弓,乃是前朝由能人巧匠精心設計的彎弓,先皇曾帶它南征北戰,傳至今日,陛下也甚是喜愛,難得的是今日願意獻出,看來也是對他的子嗣抱有很大的期望。

鄭炤這孩子,仗着貴妃的溺愛,皇帝的寵愛,多次肖想這把弓,可皇帝幾番拒絕,也難為他了,今日的勢在必得。

徐菽偏偏此刻為鄭栩出頭了。

“陛下,論數量,該是大殿下勝出才對。”

皇帝來了興趣,掃過一眼一言不發的鄭栩。

鄭栩,最得盛寵的時候是天佑前幾年,在皇後辭世後,貴妃固寵,經常活躍在皇帝的視線裏的就變成了鄭炤,他也就漸漸失去了風頭。

皇帝看着鄭栩,這孩子自從皇後逝後,就沉穩了不少,不知道是懂事了還是跟他疏遠了。

可他還是争氣,無論是太學宮還是國子監,都對他贊許有加,比之鄭炤,他出挑多了。只是這孩子近年也和他生分了,話也少了,不像鄭炤,還跟孩子一般在他面前撒嬌,蹦蹦跳跳的。

“哦?玄生可是獵的比你弟弟多些?”

鄭栩不言,他其實并不想要那什麽弓,也不想在今日出什麽風頭,只是鄭炤喜歡和他争,他便退避三舍就是,卻沒有料到,徐菽會為他出頭。

“陛下,這些都是大殿下的,還有箭羽可查證。”徐菽投身鄭栩門下,自然處處要為他着想,鄭栩得陛下看重,受陛下信任,他們也跟着水漲船高。

見着這煮熟的鴨子要飛了,貴妃峨眉微蹙,纖纖玉手攀上了陛下的肩膀,嬌嗔。“陛下……這弓,您可是已經答應給炤兒了。”

皇帝左右為難,鄭炤的确求了多次,自己本也是借這個機會好名正言順的賞賜給鄭炤,可現在鄭栩又拔了頭籌,這弓就不好說再給鄭炤了,這讓外臣知道,便是他有意的袒私鄭炤了。

“皇上~”看着皇帝遲疑不定,貴妃急了,摟着皇帝的胳膊搖晃,生怕給鄭栩搶了去那難得的寶貝。那不僅是一把弓,更是昭示皇帝的器重,得了那把弓,便是多了一分争取東宮的勝算。

皇帝看着兩個兒子很是為難,鄭炤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鄭栩則無動于衷,最後還是和鄭栩打起了商量。

“玄生啊,你弟弟喜歡那把弓,不如給你其他的賞賜?”

鄭栩固然不在意那弓不弓的,可是,在聽見皇帝要自己讓出弓時,原本對皇帝尚存的孺慕之情也消磨殆盡。

他本就不該再奢望皇帝的疼愛,明明已經撞了那麽多次的南牆,可他還是再期待皇帝對他,對母後的愛,直至今日,此時此刻,他才徹徹底底的醒悟,兒時的夢該醒了。

他既然不去奢望那天真的父愛,就去争取本該屬于他的權利!

他那平靜的心終究蕩漾起水花,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兒臣不敢邀功,不敢讨賞。”

以退為進,博外人眼緣,只要皇帝還對他心存歉疚,這賞便不會不了了之。

皇帝很是滿意,鄭栩沒有在衆人面前不識擡舉。

“欸,這是你該得的,說吧,你要什麽。”

“兒臣只要父皇松柏長青,日月長明,只要澧朝繁榮昌盛,鄭氏江山萬古永祚。”

铿锵有力,振振有詞,說得皇帝心花怒放說得人熱血沸騰。

“好,好,好,皇兒有心了,朕允諾你,待你有了想要的,可以向朕讨今日的賞賜,什麽都可以,朕都能滿足與你。”

目的達到,鄭栩斂住上揚的嘴角,跪地謝恩。

“多謝父皇。”

場下人群圍滿,不知何時,周鄰河退出來來到了人群之中。

周紅葉與一衆官家女子擠在一起,可她人是帶着熾熱的目光看着那身份尊貴的兩人。而她卻是以深邃的目光沉沉的凝視正中央的兩人,沒有附和別人對皇子的追捧,只是平靜的看着他們。

周鄰河拍上周紅葉的肩膀。

“姐姐?”

周紅葉這才收回視線,扭頭看着周鄰河,一副有話快說的表情。

周鄰河順着剛才周紅葉看去的視線,目光所及乃是鄭炤與鄭栩。

“你覺着…宣敬哥哥怎麽樣?”

他不是想要撮合鄭炤和周紅葉,只是因為知道了鄭炤對周紅葉的心思,所以才想來問一遭。

“二皇子麽,天潢貴胄,冠玉公子哪個不迷戀傾心。”

“姐姐也是這麽覺得麽?”

周紅葉沒好氣了,看着他不耐煩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

周鄰河讪笑着拿開手,準備在他姐發火之前溜之大吉。

“沒什麽,就是想打聽點事兒?”

“什麽事?”

“沒了,已經打聽完了。”周鄰河摸着鼻子,笑了笑,轉身就跑,絲毫不給周紅葉抓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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