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晉江獨家

晉江獨家

往後的好長一段日子,秦燃都比以前更認真教燕秋說話,而燕秋自從在雪地裏被關了一晚後,真就像秦燃說的那樣,好像開了竅,學什麽都很快。

除了學說話,秦燃還專門回了趟家,把以前學過的課本翻了出來,他感覺燕秋應該也沒有上過學,所以打算教教他小學的知識,反正很簡單。

燕秋什麽都不懂,秦燃教什麽他就學什麽,只要不惹秦燃生氣就行。

“昨天教你的拼音學會沒有?”

燕秋點點頭。

秦燃不信,抽出紙筆拍在桌子上:“不許看書,寫一遍。”

“哦。”

燕秋才剛學會拿筆,寫的字歪歪扭扭的,但也還是埋着頭認認真真寫了起來。

秦燃兩只手支在旁邊,嫌棄道:“寫得跟狗爬的一樣,我是這麽教你的?”

燕秋的手抖了一下,寫出來的字就更扭了,秦燃‘啧’了一聲,握住燕秋的手,帶着他在紙上寫。

“喏,就這樣一筆一畫寫就行了,不是很簡單嗎,怎麽讓你做點事就這麽難……”

秦燃嘴裏時不時就嘟囔着醜,但卻低着頭,很投入地在帶着燕秋寫字。

或許是太過投入,等一頁紙寫完後,秦燃才發現燕秋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紙上,而是目不轉睛地在盯着自己看。

秦燃感覺臉頰莫名一燙,佯裝惱怒:“外!看哪裏呢,小爺我在教你呢!”

燕秋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心底居然也沒來由升起一股不好意思來。

氣氛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中,燕秋剛開小差被‘罵’了一通,沒敢說話,秦燃則驚詫自己怎麽被看一眼就臉紅了,這不應該啊,又不是沒被人看過。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那晚以後,只要對上燕秋的目光,他就感覺心撲通撲通跳得極快,連帶着身體裏的血液都跟着熱了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他為什麽會對着一個男的臉紅心跳!

“那什麽,”秦燃輕咳了一聲,說:“不早了,我明天還去學校呢,睡,睡覺吧。”

說完,就朝衛生間跑去,燕秋的視線一直追在秦燃身後,直到被洗手間的門隔絕在外。

燕秋垂下眼眸,視線重新落回到桌面的本子上。

不得不說,秦燃的字也是很好的,一筆一畫都端正有力,和他火爆的性格一點都不一樣。

反觀他自己的字,确實像秦燃罵的那樣,一點兒也不好看。

燕秋握着筆,在心底打氣,沒事,只要多練練,一定會寫好的。

秦燃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臉還有些燙,不過沒之前那麽明顯了,燕秋看他已經出來了,便也打算回自己的房間。

“等等。”秦燃叫住了他。

燕秋懵懂回頭。

對上燕秋的視線,秦燃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其實他就是很突然地不想讓燕秋走,想讓他一直在這個房間陪着自己,可是他該怎麽說呢。

房間裏安靜得很,燕秋還在等他說話,秦燃聽見窗外傳來陣陣蟬鳴聲,頓時眼睛一亮,說:“這個天也太熱了,每天都熱得睡不着,你,你以後就睡我這個房間吧,幫我扇扇子。”

秦燃說這話時明顯心虛了,怕燕秋反應過來糾他的蠻橫無理,也杜絕自己被拒絕的機會,他立馬先發制人催促道:“還站着幹什麽,快過來。”

燕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秦燃将床上的薄被一腳踢開,拉着燕秋就往床上倒,還不忘在他手裏塞一把蒲扇。

這是除去之前住院時,他們再次睡在同一張床上,當然,被秦燃拉着聽口風琴的那次不算,那次聽完以後,他就回房間了。

燕秋跪坐在床上,很是聽話地幫秦燃扇風,等到秦燃很不好意思地說可以了以後,他才停下來,用額頭蹭了蹭秦燃的手。

秦燃唇角微微上揚,看上去頗為受用。

自從那天晚他向秦燃示好以後,秦燃就格外喜歡他用額頭貼他的手,有時候他不主動貼過去,秦燃還會瞪他。

如果是正常人,可能會覺得秦燃多多少少有點大病,但在燕秋眼裏這沒什麽,這是狼群們經常會做的動作,秦燃喜歡的話,他就樂意。

尤其以前還在狼山的時候,小白最喜歡用額頭蹭他了。

秦燃擡手在燕秋臉上捏了捏:“嗯,感覺你比之前胖了點。”

燕秋眨眨眼。

“為什麽每次小齊叫你小黑的時候你都那麽開心,你不是叫燕秋嗎?”

燕秋又是眨眼。

在出狼山前,小黑一直是他的名字,出了狼山以後,秦燃他們不知道他叫什麽,看到他衣服上繡了字,才叫他燕秋的。

而齊慕之所以會叫他小黑其實也是誤打誤撞。那會兒他剛跑出狼山,渾身都黑不溜秋的,看着像條小黑狗,就叫他小黑了。

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跟秦燃說。

好在秦燃也沒指望他會回答,自顧自說:“明明是我把你撿回來的,結果你最喜歡的卻是小齊,真是一點兒良心都沒有。”

燕秋瞪大了眼睛。

秦燃又說:“要不以後我也叫你小黑吧?”

燕秋卻抱住秦燃的手臂,連連搖頭。

秦燃皺眉,以為他不願意,頓時不高興了:“你什麽意思,憑什麽齊慕能叫我就不能叫了?”

“不,不,是……”

燕秋在秦燃的注視下,一邊比劃一邊緩慢說:“喜歡,小齊……也喜,歡,你。”

他在糾正秦燃說的那句‘最喜歡的卻是小齊’。

而秦燃在自動屏蔽掉前半句,截取到後半句‘喜歡你’的時候,心髒狠狠亂了一下,他睜大了眼看着燕秋:“你剛才,說什麽?”

不等燕秋再重複,秦燃激動地一把抱住燕秋的腰:“你剛才說你喜歡我!”

燕秋怔怔點頭。

秦燃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眉飛色舞的,但随即又說:“我不信,你平時見到小齊,恨不得整個人貼上去,見到我呢?跟耗子見了貓一樣。”

“!”燕秋一驚,連連搖頭:“真,的!”

秦燃還是說不信。

這可把燕秋給急壞了,他要怎麽說秦燃才會相信呢。

秦燃轉轉眼珠子,說:“除非,你以後對我比對小齊還好,這樣我就信你了。”

其實秦燃說這話的時候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小男生争強好勝的心理,尤其還是秦燃這種從小嬌生慣養大的少爺,他覺得燕秋是他撿回來的,就該事事都以他為主,怎麽可以對別人比對他還好。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燕秋皺着眉,他什麽都沒有,他的一切都是秦燃給的,他還能怎麽對秦燃好呢?

沉默着思索的時候,燕秋又想起了以前在狼山的日子。

他仰頭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燃,發現從這個角度看,秦燃也是很好看的,下颚線流暢又精致。

秦燃也在低着頭看他,手指不輕不重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怎麽不說話?”

燕秋屏住了呼吸。

他不知道人是如何表達自己的喜歡的,但狼表達喜歡的方式卻很簡單,主動蹭對方的身體,又或者是,深//深//含//住對//方的嘴……

燕秋伸出雙手,捧住秦燃的臉頰,然後仰頭吻了上去。

盛夏的夜熱極了,他們躺在床上,胸膛挨着胸膛,秦燃的手還環在他腰上,像是一團火一樣,隔着睡衣布料也能感覺到滾燙的溫度。

秦燃眼睛都瞪大了,滿眼的不可置信,唇間柔軟的觸感,一面讓他心跳血液加速,一面詫異匪夷所思,卻又不舍得推開,甚至不由自主地收緊了搭在燕秋腰上的那只手。

燕秋摟着秦燃的脖子,鼻子裏全是秦燃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好聞極了。

他顫抖着履行着他想的那個,對秦燃‘好’的方式,腦子裏像被棍子攪和了幾下,混亂、眩暈、發脹,有什麽東西在橫沖直撞。

一吻結束,秦燃的呼吸都在顫抖,他看着燕秋的眼睛,依舊還是那麽幹淨無暇的眸子,只不過眼尾比平時多了一抹殷紅。

“你在,做什麽啊……”秦燃到現在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燕秋微微歪着頭,天真又單純:“對,對,你,好。”

“你他媽的在說,在說什麽狗屁話啊……”秦燃大口喘着氣,真是神奇,他被一個男的親了,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把那個人揍一頓!

秦燃捂着嘴:“你,你對別人也是這樣的嗎?”

燕秋搖頭:“沒,沒……”

這下換秦燃怔住了。

他搖頭了,意思是,他沒有對別人這樣過嗎?

秦燃感覺心跳得飛快,有點開心,嘴角控制不住想要往上揚,但又覺得很奇怪,奇怪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他一會兒雀躍一會兒又想生氣,表情不斷變換,為了氣勢上不落下風,故意惡狠狠地說:“你最好說的是真話!”

燕秋點點頭。

天花板上的老式瓦斯燈灑下暖黃色的光,落在燕秋單純的眸子裏,像一顆會跳舞的小火苗,把人都要熱化了。

秦燃努努嘴,心底那股情緒裏又升起一絲微不可覺的害羞,他被這種感覺擾得心煩意亂,聲音含糊道:“你給我記住了,不許對別人這樣,你要是敢這樣對別人,你就完了。”

燕秋依舊是懵懂地點頭。

人類的思想和狼的思想到底是不一樣的,對于燕秋來說,這只是一種表達‘好’的方式罷了,沒什麽的。

但秦燃不一樣,這個自以為是,心比天高的小少爺,第一次感覺自己像是觸碰到了什麽東西,那種感覺比跟女孩子待在一起的時候還要強烈,強烈到讓他想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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