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晉江獨家
晉江獨家
秦燃問燕秋: “寶寶,當初和你一起生活的那些狼,它們都在山裏嗎”
燕秋感覺整個人都疲憊到了極點,他閉着眼,點了點頭。
“真的啊”秦燃抱着他,假裝驚訝: “我以前小的時候貪玩,跑進山裏過,但從來沒有遇到過狼,不然,說不定我那個時候就能認識你了。”
燕秋抿着唇笑,聲音黏黏糊糊的: “山很大,外面很,危險,我們不會,出去的,除非,找不到吃的。”
“難怪。”秦燃又問: “所以當時你和小白也是想出來找食物,才被發現的”
燕秋點頭: “嗯。”
“不過躲也不是長久的辦法吧,只要它們在山裏,外面的人想抓它們,直接進山不也能抓到。”
燕秋的呼吸一頓,随即搖頭道: “不會的。”
秦燃挑眉,繼續引導: “為什麽不會”
“山裏面,地方很大,還有山洞和,樹洞,每一個,地方,都有做,做爪痕,我們不會在,不會在一個地方,長住。”
燕秋想了想,又說: “而且,會有狼在附近,看,看着,有東西靠近,我們,會第一時間,知道,逃到,另一個地方。”
燕秋這幾句話說得磕磕巴巴的,秦燃卻是聽明白了,心道,難怪之前他們明明已經踩過點了,結果等人進山後,那些狼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每次都是空手而歸。
“那那個狼還挺厲害的嘛,反應很靈敏。”
燕秋笑: “不,不是的。”
“那是什麽”
燕秋睜開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狼的鼻子,可以,聞到所有味道,就算,看不見,也可以,用,鼻子分辨。”
秦燃眼眸微轉,一個想法從他心中冒了出來,他忙幫燕秋掖緊被子,柔聲道: “好,時間也不早了,快睡覺吧。”
燕秋很輕地‘嗯’一聲,靠在秦燃懷裏睡去了。
秦燃抱着他,卻一直沒有閉眼,等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後,他慢慢放開了懷裏的人,掀開被子去了卧室外面。
電話撥出去響了一會兒才被接通,那邊傳來趙煜充滿困意的聲音: “你小子特麽沒病吧,大半夜打什麽電話。”
秦燃點了一根煙猛吸一口,側身靠在欄杆上,嘴裏吐出濃濃的煙霧,懶懶道: “話我已經問到了,你要是嫌晚,那我就挂了。”
趙煜一愣,嗤笑道: “真讓你給問到了”
秦燃撇嘴: “你到底聽不聽。”
“哎別,你說,我聽着。”
秦燃又吸了口煙,将剛才燕秋說的話大致講了一下,然後說: “反正你不是還養了一些狼嘛,選幾頭出來,用它們的皮掩飾人身上的味道,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
“另外,它們的窩很多,你這幾天讓人提前進去摸清楚路,到時候就算被發現了,也能知道它們逃到哪裏去了。”
“嗯,行我知道了,不過,”趙煜問: “這樣做真的可以嗎”
“試試呗,大不了就損失點人力,白跑一趟,但如果成功了,之後就都一切順利了。”
“這倒是,那行,我明天就聯系人。”
秦燃‘嗯嗯’兩聲: “趙煜,我最後再說一遍,把手上這批貨交掉,以後這個項目就砍了,否則我不會再幫你。”
說完,秦燃挂斷了電話。
他将抽了一半的煙摁熄在煙灰缸裏,回到卧室的時候,燕秋已經睡得很熟了,瘦瘦小小的一團,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裏,要不是還有一點兒弓起的弧度,都會以為裏面沒有人。
掀開被子,秦燃輕手輕腳地躺到燕秋旁邊,手從腰下貼着床單穿過,将人往自己懷裏摟,已經熟睡的人呼吸稍亂,白皙的手臂無意識地搭在秦燃身上,乖巧得不像話。
說真的,這個人太單純了,單純到他想騙他,連思考都不用思考,只要是他說的,他都會相信。
不過他其實也沒有真的騙他,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只不過在那些真的話以外,還有更多真的事實,他沒有告訴她罷了。
當初燕秋不聲不響地消失後,他确實發瘋一樣找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都沒什麽結果,等到去外地上了大學,他也就放棄了。
讀大學期間,他的父親秦頌事業步步高升,已經不需要再靠那些狼皮來供養福利院,但在時代飛速發展的風口上,有錢的人越來越有錢,各種高奢也冒出了頭,而像皮草這種純天然的東西,是被很多人瘋狂争搶的對象。
趙煜舍不得秦頌手裏的資源,倒貼着要來合作。
如秦頌所說,像小白這樣的品種是非常好且難得的,當初趙煜想把小白賣了,他心裏還想着燕秋,便跟趙煜說山裏還有很多,那些随便怎麽處理,他要把小白留下來。
這些年,趙煜一邊圈養那些狼,一邊想無數的方法捕捉山裏的狼,制成皮草高價賣出,生意越做越大,客戶的單子也越來越多。
這是好事,但能抓到的狼也越來越少,到去年,已經很難再有品相好的狼皮售賣了。
本來他已經跟趙煜說,把違約金賠了,将皮草這個項目徹底給砍掉,專心做別的高奢産品,卻沒想到命運讓他再一次遇到了燕秋。
趙煜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他跟燕秋有過關系,追着求着讓他幫忙,說不想賠巨額的違約金,出于這麽多年的合作關系,他便幫了。
只是他追求燕秋固然是有目的,卻也并不全是為了從他嘴裏套話。
這段時間,他不止一次跟燕秋說過,他喜歡他,想跟他好。
燕秋以為他在說謊,但那些都是真的。
沒有別的原因,年少時的心動永遠是最難忘記的,尤其還是一段沒有結果的心動。
這種沒有結果的心動,就像是有毒的藥,每天都在心裏燃燒,荼毒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到最後,那種心動就變成了執念,只想得到那個人的執念。
想得到,卻又得不到,這種滋味兒真是不好受。
所以就像他對趙煜說的那樣,人他一定要追到,玩也要好好玩夠,不然怎麽能對得起這些年的折磨呢。
秦燃借着點兒微光看燕秋,然後低頭在他唇上吮吸一下了,輕笑道: “睡吧。”
*
劇組的進度卡了好幾天了,柯丘平對那場打戲怎麽拍怎麽不滿意。
他每天拿着拍子,一遍遍喊開始,又一遍遍喊卡,不是盛景川演得不好,他演得挺好的,是那些群演們,礙着盛景川又是影帝,又跟沈從周有關系,每次開拍,棍子落下去就假得很。
他們不敢打,柯丘平又想追求真實,這段戲就這麽卡死了。
燕秋在劇組跟班,看着林之卉天天急得焦頭爛額,有時候急很了,還會罵那麽兩句,就比如這會兒吃飯的時候。
“真是操了蛋了,那姓柯的到底想幹什麽啊,就一場戲拖這麽久,再這麽拖下去,我們後面別的戲排期就沖突了!草!”
盛景川往嘴裏扒了口沙拉,情緒也不太好。
燕秋幫他倒了杯水,安慰他: “沒事的,說不定,下一,下一場,就能,過了。”
盛景川依舊還是不說話,自顧自嘆氣,倒是林之卉,将手裏的筷子一摔,兩條眉毛氣成了倒八字。
“我出去給沈總打電話,讓他去說說姓柯的!”
“不用了之卉姐。”盛景川叫住她。
“可是你不能一直這麽拖下去啊”
盛景川嘆了口氣,吃完最後一口沙拉,起身整理好衣服,朝他們露出一個淺笑: “沒事,等會下午那場再看看吧。”
午休過後,所有工作人員都準備就緒,柯丘平往相機後面一坐,中氣十足喊: “開始!”
扮演打手頭目的那個群演大喝一聲,舉起棍子就往盛景川身上招呼,其他打手也紛紛賣力演起來。
只是這場戲真的重來太多次了,群演們已經是到了機械麻木的狀态,這次比上午最後那場還要爛,剛開機不到一分鐘,柯丘平就黑着臉喊: “卡,卡!重來!”
林之卉在旁邊看得火冒三丈: “它奶奶的!”
小助理也頹喪道: “啊,怎麽又卡了。”她小聲吐槽: “景川哥演得挺好的啊,明明是那些群演不行,幹嘛要折磨景川哥啊。”
燕秋一臉擔憂地看着場內,他也覺得效果挺真實的,不明白柯丘平問為什麽要一遍一遍地重來。
場上,盛景川推開了想要為他補妝的化妝師,仰頭猛灌了兩大口礦泉水,然後扯出一個露齒笑,對柯丘平說: “柯導,既然覺得假,下一場就直接來真的吧。”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作為經紀人的林之卉更是起身就要沖上去,被小助理及時拉住了。
“怎麽樣啊,柯導。”盛景川問。
柯丘平一掩詫異的神色,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願意來真的”
盛景川聳聳肩,無謂地笑: “為藝術獻身嘛,這有什麽不願意的。”
“好!”柯丘平面上一喜,雙手一拍: “所有人準備就位,再來一遍!”
導演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動了起來,燕秋感覺到一股很強烈的不安,他看向林之卉: “那些,棍子,都是實心的,景川會,會不會,受傷”
林之卉嘆了口氣: “肯定是會受傷的,但話都說出去了,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只能希望那些群演長點眼睛,別真是下狠手打。”
“之卉姐,要不要先提前聯系醫護啊”小助理問。
林之卉只想了兩秒便點頭: “要,現在就打電話聯系。”
“好。”
劇組沒有電話,小助理跑去場外找電話亭了,燕秋緊張地攥着一片衣角,內心祈禱不要出事才好。
柯丘平再次坐在攝影機前,打響手裏的拍子: “開始!”
盛景川被打手們團團圍住,他不住地吞咽口水,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打光師像之前的每一場一樣,将光照在打手們握着的鐵棍上,鐵器反出冰冷的光,透露着絲絲寒意。
寒光閃到盛景川眼皮上時,他身體猛地一動,轉身想跑。
打手們的動作比他更快,頭目大喝一聲,揚起手中棍子,再狠狠揮下,發出一道結結實實的悶響,盛景川額角青筋暴起,整個人栽倒在地上,其他打手蜂擁而上,對着地上的人一頓拳打腳踢。
這場戲果然比之前任何一場都要逼真,燕秋看得手腳發軟,直接要站不住了,小助理打完電話回來,搬了一根凳子放他身後: “燕先生,您快坐着歇一下。”
燕秋沒有拒絕,慘白着臉坐下。
“跑啊,怎麽不跑了”
“讓你跑!”
……
現場打鬥聲不斷,導演坐在攝影機後看得入神,沒有要喊停的意思。
他不讓停,其他人也不敢停,燕秋看得又是擔憂又是害怕,想出聲,但他知道這種時候出聲,會讓盛景川挨的打鬥白挨了。
大約是過了有四五分鐘,柯丘平終于激動地喊了: “卡,過!”
像是一根定海神針一樣,所有人都松了氣。
燕秋卻是倏地站起來,朝盛景川跑去。
盛景川趴在地上,渾身都是灰塵,臉上也糊滿了,灰塵裏還夾雜着紅色的血,有道具血,還有盛景川自己的。
燕秋被他這個樣子給吓到了: “景川,你,你怎麽樣!”
盛景川重重咳了兩聲。
“醫生聯系好了嗎,讓他們趕緊過來!”
林之卉讓小助理去催,又張羅了兩個人,将盛景川扶到休息室去。
醫護人員很快就到了,醫生查看完傷勢,說: “初步判斷腰背以及腹部有重傷,後腦勺被打到了一下,有摸到腫塊,身體內部還需要去醫院做詳細檢查。”
林之卉一聽,大叫: “還TM等什麽!快快,去醫院!”
現場亂哄哄的,直到盛景川被擡上救護車,燕秋人都還是懵的。
秦燃趕到現場時他還坐在休息室發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握住燕秋的手,皺眉: “怎麽這麽涼。”
燕秋蒼白着臉,搖頭。
秦燃已經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來這裏前,他剛好在啓正跟沈從周說營銷的事,事情說到一半,沈從周就接到了電話,他在旁邊聽着,親眼看到沈從周的臉色變得極差。
挂斷電話,都不用沈從周再多說什麽,他直接道: “先去醫院看看盛先生吧,營銷的事不急。”
沈從周點頭,兩個人一個去了醫院,一個來現場找人。
秦燃嘆了口氣,在燕秋身邊坐下,把人拉進懷裏: “我早就跟你說過,跟在劇組是浪費時間,學不到東西的。”
“演戲這種東西,演的人不正常,看的人也容易多想,尤其是像你這樣的,被個打戲吓成這樣。”
燕秋臉色青白交加: “可是,剛才,那些人是,是在真的打,不是在,演戲。”
秦燃輕笑一聲: “笨蛋,這是片場,你以為是在打人,其實也是在演戲。”
燕秋疑惑問: “真的嗎”
“當然了,我的話你還不信啊”
鼻子被輕輕刮了一下,燕秋眉心稍微展開了一點。
娛樂圈稍微有點風聲就會傳得沸沸揚揚,尤其還是像盛景川這種咖位的影帝,有關他在現場出事的報道,第二天就出現在了報紙上。
先是一些媒體記者拍到了點當時盛景川被送去醫院的照片,然後就是有自稱是劇組工作人員去報社爆料,被做成專訪,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我在這個劇組兼職,出事那天我在現場,盛景川被那些群演打得人都站不起來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那條戲反複拍好幾天了,就是不讓過——
好可憐啊,看來明星也不是這麽好當的——
對啊,都這個咖位了,居然還會被打成這樣,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我聽圈裏的朋友說啊,那個柯丘平好像是和盛景川有過節,這場戲就是故意為難他的——
此話當真——
千真萬确,好像是說早年有個片子,柯丘平想找盛景川拍,被盛景川嫌棄拍片兒爛,不願意去,這次兩個人碰上,柯丘平故意找茬——
如此。
‘盛景川片場出事’‘盛景川和柯丘平恩怨’,這些标題的報紙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傳播,連帶着電影的熱度也起來了,大有一種未播先火的征兆,但燕秋去醫院看過盛景川,便知道這件事根本就不像秦燃說得那樣輕松,這部電影怕是暫時拍不成了。
病房裏,盛景川正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周圍全是冰冷的醫療機械,他雙目緊閉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好看的臉上有淤青,手背上也全是針孔。
檢查結果很嚴重,肋骨骨折了兩根,多處軟組織損傷,後腦勺有撞擊傷,腦內還檢查出了淤血,能不能清醒過來尚且不好說,就算醒了,短時間內也是不能繼續拍戲的。
據說結果出來那天,沈從周當場就發了飙,暗地裏找人把柯丘平和那幾個群演打了一頓,又讓律師整理證據去法院起訴。
林之卉也被沈從周大罵了一頓,罵她為什麽事先不調查清楚柯丘平,也罵她為什麽在現場的時候不阻止盛景川非要真打。
但打已經挨了,人也進醫院了,再怎麽發火也是沒用的。
病房外人進不去,燕秋站在門外,看到盛景川昏迷的樣子,心髒便不由自主地揪在一起。
他牽住秦燃的手,問: “這個項目,是不是,要暫停了”
秦燃也皺起了眉,之前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以為就是很尋常的一個片場事故,沒想到……
如果電影不能如期上映,他們手上的資金就周轉不過來了。
秦燃心煩意亂地抓了把額前的頭發,也沒空再去安慰燕秋那點兒擔憂和心慌了,他把燕秋送回了燕家,自己驅車去找趙煜,商量對策。
不出燕秋所料,劇組的工作果然停下來了,燕秋沒事可幹,只好又回萬博上班。
上次他回公司,就被那幾個同事冷嘲熱諷了一番,這次回來,他感覺辦公室的氛圍比上次還要難受。
這天中午吃完午飯去茶水間接水,他聽見裏面的休息室有人講話,本來是沒想要聽的,結果剛轉身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哼我就說吧,那個燕秋就是個災星,誰沾上他都沒好結果,一出生就克自己,現在還克別人。”
“誰說不是呢,這麽輕松的項目都跟不好,還敢回來,我看他是在外面跟那個什麽秦總玩瘋了。”
“講真的,就他這樣,以後能接手萬博嗎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傻子,會做生意嗎,我都想讓我爸退股了,不然以後等我爸退休了,我特麽還得聽那個傻子指揮”
“現在退股不是好時候,那個傻子不行,但燕總是很精明的,萬博現在發展得多好,你要是跟你爸說現在退,他不得罵死你。”
“唉,真是……”
燕秋站在門外,握着水杯的手指不斷收緊。
生氣嗎,生氣的,這些人,怎麽可以這樣……但是他沒有勇氣沖進去質問,因為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他沒有本事。
以前還在狼山的時候,他不能對抗山裏突然出現的野獸,需要靠小白它們保護他,跑出狼山以後,他不能自己生活,需要靠秦燃養着,回到燕家,他沒有工作能力不會做生意,什麽都要人帶,就這樣,也還是做不好。
不止他們質疑他以後如何接手集團,就連他自己內心裏也是恐慌的,這麽大的公司,他怎麽可能管得好,怎麽可能……
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位,一整個下午,燕秋都陷入了極度的自我懷疑裏,臉色十分難看,程遠經過他工位時,朝他這裏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走了。
幾分鐘後,有人叫他去程遠的辦公室。
燕秋大腦裏的神經又一次緊繃了起來,他躊躇着敲響了程遠辦公室的門。
“進。”
推開門,便看見程遠沖他露出溫和的笑: “把門關上吧。”
燕秋關上門,程遠讓他去沙發那邊坐,自己去倒了兩杯茶,其中一杯放到了燕秋面前。
燕秋連忙道謝: “謝謝,程遠哥。”
“沒事,跟我還客氣。”程遠笑着喝了一口茶,很是放松地往沙發上一靠: “劇組出事那天沒吓到你吧,聽說那天現場很亂。”
燕秋搖頭: “沒有,我只是,在旁邊看,沒有影響到我。”
“那就好,也怪我,不該真讓你自己一個人去跟的,事後我想起來也是覺得吓人。”
燕秋勉強扯出一個笑。
程遠又喝了一口茶,杯子放到茶幾上的時候,發出了一道很輕的聲音。
燕秋有些緊張地看着程遠,不知道他叫自己進來是想說什麽。
“唉,本來這件事我上次就應該找你談的,但我怕是我自己想差了,所以就也算了,但……”
程遠話鋒微頓,覺得還是要直接說出來: “最近公司裏有些流言蜚語,我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傳來的,是不是真的,但接下來我會處理這件事,不會讓流言再發展下去。”
燕秋身體僵住,果然,程遠是知道的,那爸爸,他會知道嗎,他要是也知道的話……
他不敢去想。
看燕秋的臉色很不好,程遠連忙說: “不用緊張,最近國外的那個大客戶來中國了,燕總負責接待他們,所以沒怎麽來公司。”
燕秋神色稍緩。
程遠又是一笑,但很快,他的表情又嚴肅了起來: “但是小秋,流言這種東西,只要出現了,就很難被根除,它會像不定時的炸彈,在往後的某一個時刻,被任何人提出來。”
燕秋嘴唇翁動,忐忑地問: “那,那該,怎麽辦”
“小秋,我不會去過問你和秦總是怎麽回事,只當你們是關系比較好的朋友,但我希望你能夠認真想清楚你們的關系。”
程遠的話說得含蓄,燕秋聽得半知半解,他問: “這是,什麽意思”
“燕總就你這一個兒子,你以後是要結婚,繼承公司的,你跟秦總,”程遠無奈地看了口氣: “你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不太懂,我也只能以上司兼朋友的身份勸導你幾句。”
“你跟秦總是朋友也好是玩玩也好,但一定記得,不要把這個關系當真,也不要讓燕總知道,不然他會很生氣的。”
這下燕秋是聽懂了,程遠是要他別和秦燃在一起。
“可是,為什麽我,我們,我跟他并不會,影響到別人。”燕秋有些慌。
他才和秦燃在一起沒多久,嘗到了以前從未嘗到過的甜頭,他,他喜歡秦燃,不想和秦燃分開。
程遠知道燕秋是個很單純的人,只看得到別人對他的好,看不見好後面的壞,不過沒關系,是狐貍就一定會漏出尾巴,現在看不出不代表以後看不出。
他像個大哥一樣,輕輕摸了摸燕秋的頭: “你別急,我不是說了嗎,我只當你跟秦總是關系比較好的朋友,就算燕總問起來了,我也會這麽說,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認清你們之間的關系,別的什麽也不用做。”
燕秋心情低落,黯然點點頭。
從程遠的辦公室出來已經是下班後,外面的同事都走完了,燕秋收拾好東西走出集團大樓,接送他的司機早就在門口等着了,一看到他,連忙下車打開後坐的車門。
回去的路上燕秋都很沉默,回到家就直接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還好今天阮清和朋友逛街去了,不然他還要想借口。
躺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想剛才程遠說的話,也想秦燃。
自從那天在醫院分開後,他們就沒有見過面了,只是偶爾會接到秦燃的電話,不過也講不了太久電話就挂斷了。
燕秋跑到樓下大廳,給秦燃家裏的座機撥了過去。
沒有接。
等了差不多十分鐘,他又給秦燃辦公室的座機也撥了一通。
依舊沒有接。
他,他應該是,還在忙吧,項目出了問題,程遠哥都這麽忙了,他肯定也要處理事情,還要管理公司……他,他沒時間找我,是很正常的事。
燕秋在心裏為秦燃找借口,但這樣想着,心情卻更糟糕了。
他将電話筒放回去,過一會兒又拿起來撥號碼,沒等撥完,又放下去,如此反複了好長一段時間,在他被困意擾得快要睡過去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
燕秋幾乎是立馬就清醒了。
“寶寶,不好意思啊,我這幾天太忙了。”
聽到秦燃溫柔的聲音,之前心裏的那些煩躁和不安都被安撫下去,燕秋淺淺一笑: “沒,沒事的。”
“秦燃,那個,項目,還會繼續嗎”
“很懸,盛景川的情況很不好,沈從周打算帶他去國外治療,至于電影的主演,重新找別的人。”秦燃在電話那邊說道,燕秋能聽出他的聲音裏帶着疲憊。
“啊可是,他已經,已經拍了,很多了……”
電影進度都差不多快到一半了,現在換主演,豈不是又要重新來過。
“我當然知道,但是他現在這種情況能不能好都不一定,電影又投資了這麽多錢,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吧。”
燕秋皺着眉,憂心忡忡。
“好啦我大晚上打電話過來不想說這些煩心的事,寶寶,”
秦燃充滿磁性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就好像有熱氣噴灑在耳邊一樣,燕秋心中一悸,有些害羞: “怎麽,怎麽了”
“我好想你啊,感覺好久都沒見到過你了。”
他一說起這個,燕秋心裏也酸酸的: “嗯,上次,出事後,你就,就一直很忙。”
電話那邊傳來秦燃的笑聲: “那我這不是一忙完就回你電話嗎,寶寶有沒有想我啊”
燕秋羞澀地點點頭: “嗯。”
“那你現在下樓,我在你家門外。”
“啊”燕秋大驚: “你,你在,門口”
“對啊,我剛從公司下班,太想你了,快下來吧,我想見你。”
秦燃放柔了聲音,燕秋本來很猶豫,畢竟這麽晚了,但他耐不住秦燃的哄,點頭應下以後,便穿上衣服跑下樓了。
家裏的傭人都休息了,他穿過花園,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門口。
秦燃果然就在門口,身體靠在車門上,一看見他就高興地朝他揮手,路燈照在他身上,像是鍍了一層光一樣,好看極了。
已經入秋了,晚上的溫度開始下降,燕秋推開別墅鐵門的時候,手被凍得一陣發涼。
燕秋看着秦燃,眼裏的雀躍止都止不住: “秦燃。”
秦燃直接張手一拉,将人拉進了懷裏。
燕秋一怔,身體有些僵硬,但很快也回抱住了秦燃。
“好想你啊。”秦燃說。
親口在耳邊說的‘想’,跟在電話裏聽到的果然是不一樣的,燕秋好像又嘗到了甜甜的味道,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應: “我,我也是。”
秦燃将臉埋燕秋的脖頸裏,用冰涼的鼻尖觸碰燕秋柔軟的肌膚: “你也是什麽”
燕秋屏住呼吸: “想,你。”
秦燃輕笑一聲,放開了燕秋,但手還環在他的腰上: “小黑,我帶你去兜兜風吧。”
“啊現,現在”
“對啊,現在路上一輛車都沒有,正是兜風的好時候。”
燕秋看看身後漆黑的燕家別墅,有些猶豫。
“走吧~好不好我還有個驚喜要給你。”秦燃低頭去蹭燕秋的臉頰。
燕秋咽下了即将說出口的拒絕,點頭: “好。”
秦燃開着車子飛馳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兩岸路燈在窗外飛速倒退,燕秋坐在副駕上,時不時側首去看秦燃。
對于他來說,秦燃就好像放出去的風筝,一會兒飛回他身邊,一會兒又不知所蹤,而他是放風筝的人,時刻都在擔心會不會來一場風暴,風筝線會随之斷掉,他會失去秦燃。
一想到會失去秦燃,心裏就沒來由的心慌和害怕,他不想跟秦燃分開。
黑色奔馳駛進了一個高檔小區,又停在了一棟單元樓下,秦燃拉緊手剎,轉頭對上燕秋還沒來得及移開的目光,挑眉: “看我一路了,我這麽好看嗎”
燕秋面上閃過一絲羞澀,随即立馬将頭扭向窗外。
秦燃卻單手捏住燕秋的下巴,很是強勢地将他的視線掰回來: “你害羞什麽,我是你男朋友,想看就看呗。”
燕秋尴尬地點點頭,又看看車外: “這是,哪裏”
“我家。”
“你家”燕秋大驚: “怎麽,來你家”
秦燃解開安全帶下車: “我不是說要給你驚喜嗎,走,上樓。”
燕秋被秦燃拉着手上了樓,這個是一個很高檔的小區,一梯一戶,需要刷卡才能上電梯,到達樓層後,電梯門打開,裏面黑漆漆的,秦燃按下牆上的開關。
幾乎是開門的一瞬間,燕秋就看見一團雪白色沖到了他腳下,圍着他和秦燃上蹿下跳。
燕秋吓得叫了一聲: “秦燃!”
秦燃笑着從後面抱住他: “別怕,你仔細看看。”
腳旁邊傳來一聲很輕的‘嗚嗚’聲,燕秋一愣,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曾經在狼山裏生活了十幾年,天天都和狼群在一起,最熟悉的就是他們的叫聲。
燕秋怔怔蹲下,那團雪白色就撲進了他懷裏,是一只出生沒幾個月的狼崽。
“這是”心跳瞬間加快,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這是小白的孩子,”秦燃說: “我之前不是說等這個項目結束了,就帶你見小白,但是現在項目中途斷掉了,我最近也忙,沒時間帶你回去,就讓人先把這只小狼崽帶過來了。”
燕秋眼睫微顫,眼眶逐漸濕潤了,他抱起小狼崽仔仔細細地看,小狼崽也眨着眼睛在觀察他,雪白的爪子不安分動着。
“嗚嗚~”
燕秋咬着嘴唇,很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它長得真像小白,和小時候的小白,一模一樣。
秦燃唇角含笑: “怎麽樣,我說話算話吧。”
燕秋激動地用力點頭,眼睛都紅了: “謝謝你,秦燃。”
————————
入V啦,雖然昨天已經說過了,但是怕有寶寶忘記,所以我在這裏再說一遍,這篇文會在周二的時候上夾,考慮到上夾的位置,從今天到周二的這段時間,我會根據後臺數據反饋來決定是否要更新,等周二過後開始穩定更新~~
同時,再次聲明(我的真特別怕,所以再次聲明):
1.
狼是野生動物,受《野生動物保護法》所保護,所有販賣,飼養野生動物的行為都是不法行為!!!
2.《野生動物保護法》頒布實行于1988年, 1988年之前的狩獵活動,不受保護法管束,不存在違法行為,這點可以百度。
3.
文中時間線為一九七零年,相關劇情出現在《野生動物保護法》頒布之前。
4.
請勿将小說當做現實!!!請勿将小說當作現實!!!請勿将小說當作現實!!!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