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魔族屍骸
第十七章 魔族屍骸
陸行淵一夜未眠,第二天程書禮來找他時,他正和懷裏的銀狼大眼瞪小眼。他昨夜出于好心安慰謝陵,換來的卻是謝陵古怪的眼神。在謝陵看來,他那句話完全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有火上澆油之嫌。
剛剛結盟的兩個人就在詭異的氛圍裏不歡而散,陸行淵也奇怪自己心裏突然冒出來的憐惜,那是看書時并沒有的情緒,他只當是因為這具身體的緣故,并沒有多想。
程書禮還是和往常一般來給陸行淵送早點,陸行淵兩次相助讓他好感倍增,但也僅僅是局限于此。
陸行淵有分寸,沒給程書禮更進一步的機會。
“這兩日三屍宗可有什麽動靜?”陸行淵沒什麽胃口,把早點端給了銀狼。他們那天回來後,三屍宗就陷入了詭異的平靜中,就連街上的弟子也突然減少很多。
程修覺得是因為陸行淵狠狠地搓了那個使者的銳氣,讓周搖光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手下的人就跟着收斂了。
陸行淵沒有程修那麽樂觀,他這個假身份一日不能落實就一日不能掉以輕心。就那日的接觸來看,三屍宗的宗主不像是會善了的人。就怕他暗地裏憋着壞,準備在程修掉以輕心時玩個大的。
程書禮瞥了眼大快朵頤的銀狼,陸行淵對他實在是太好了,讓程書禮每次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三屍宗的屍傀淬煉會和神識産生聯系,屍傀被毀,自身也會重傷,需要休養,重新祭煉一具新的屍傀。”程書禮道:“我們的探子打探回來的消息是三屍宗在為使者物色新的屍傀,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這兩天很老實。”
程書禮一直覺得三屍宗祭煉屍體的手法太過陰毒,每次提起來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陸行淵沉吟片刻:“一具新的屍傀嗎?”
三屍宗本身就是邪門,沒有什麽道德感可言,要練屍傀,首先就要有一具魂魄尚未離體的屍骸。要想滿足這個條件有兩個法子,一是用邪術将魂魄封印在身體內保存,二是殺活人。
當然,三屍宗發展至今,也有折中的法子,他們會祭煉一些沒有烙印神識的屍傀,用來獎賞弟子,或者給新入門的弟子修行。
但這種屍傀的品階一般不高,上限有限,只怕那個眼高于頂的使者看不上。
如此一來,三屍宗要想滿足他,就得尋找更稱心如意的屍體或者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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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在這個選取範圍內,又有誰會不對自己的敵人動心思呢?
陸行淵大概能猜到三屍宗會走什麽樣的極端,周搖光只是在等一個殺他的機會。要是周搖光真敢動手,陸行淵不怕他,但是他手上那具棺材有些古怪,讓陸行淵感到很不舒服。
陸行淵沉吟片刻,詢問一旁的程書禮:“你們之前說三屍宗的宗主祭煉了一具新的屍傀,方才突破問道後期,不知道這具屍傀有什麽特殊之處,竟然能讓他跨一個小境界?”
程書禮略有遲疑,看的出來他對這件事有些抗拒。但詢問他的人是陸行淵,程書禮略加思索,反過來問了陸行淵一個不相關的問題:“白大哥可知道魔族?”
魔族在書中只有寥寥幾筆,提到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是在背景上一筆帶過。
陸行淵對他們的了解局限于他們被仙族和妖族聯手滅掉,成了兩族結盟的墊腳石,之後那些在戰争中出力的人紛紛穩坐高位,成了大陸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陸行淵不明白程書禮為何有此一問,想到儲物空間裏的那瓶古魔精血和自己修煉的魔族功法,直覺這是個重要的信息,坦白道:“不太了解。”
程書禮沒覺得意外,一個種族覆滅後會不斷随着時間的流逝消亡,旁人的了解自然就越來越少。他知道魔族,還是因為饒河特殊的地理位置。
在數百年前,這裏還沒有建立起城鎮,因為位于魔族和仙族的中間,時常受到戰争的波及,土地貧瘠,靈力匮乏。一直到魔族和仙族建交,仙族派人前來治理,這裏的環境才逐漸好轉。
兩百多年前的戰火再一次波及此地,只不過這一次情況比之以往好了很多。魔族覆滅後,饒河往外擴張了一點範圍,後續的發展更有起色。
在饒河之外,禦劍一日,便能看見魔族遺址。哪裏早已荒蕪,狂風肆掠,除了一些探寶的人進入其中歷練外,旁人早已遺忘。
程書禮并非無緣無故提到它,一切還是要從周搖光手上那具屍傀說起,他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搞來了一具魔族的屍骸。
“魔族的肉身極為強悍,他們天生就是大地的寵兒,無論多麽惡劣的環境都可以修行,來去自如。就算不用魔力,僅憑魔軀,他們也能爆發出搬山填海的力量。”
程書禮說到這裏頓了頓,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喉道:“聽我爹說,當年三屍宗就極為垂涎魔族的屍體,但魔族剛烈,他們未能得償所願。就算總部真的有,也不會流落到三級宗門的手中。如此一來,周搖光手上的這具就很蹊跷。”
程書禮将其中之事娓娓道來,魔族的消亡和三屍宗掘人屍骨的惡行在陸行淵眼前鋪開,他一陣惡心,體內的血脈在奔湧加速,魔力混亂。他心裏有着說不出的難受和憤怒,這讓他的思緒有點亂。
清晨的陽光在他身後,他背光而立,垂首間鬓發從肩頭滑落,眉眼遮入陰影中,漆黑的瞳內蔓延出血色,不消片刻右眼就化為血瞳。
眼睛刺痛,陸行淵不适地擡手撐着額角,遮住右眼。他表面神色自然,程書禮并沒有發現異樣。
倒是一旁的銀狼警覺地豎起耳朵,背脊上的毛發有些炸立,他沒有立刻沖到陸行淵懷裏,而是十分警惕地盯着陸行淵。
不同以往的親和,此刻陸行淵身上的氣息有種毀滅感,危險而恐怖。
程書禮喝着茶,自顧道:“如果三屍宗手上那具魔族的屍體是新得的,說明在饒河之外又有魔族的活動跡象。魔族和我等不共戴天,唯恐天下生亂,又要再起紛争。”
陸行淵的手指壓着右眼的眉眼,心緒難平,冷聲道:“魔族九死一生,魔君屍骨無存,剩下的殘部無人領導,百年內又能生出多大的氣候?”
陸行淵胸口絞痛,這話顯然是動了怒。
銀狼發出低吼,程書禮也聽出不對勁,詫異地看過來。
但還不等他發問,院子裏就奔進來一人,被臺階絆了一跤,摔倒在他們二人面前,扒着桌沿,看向二人道:“不好了,三屍宗的那個使者死了,周搖光帶人上門來讨|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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