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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海明月親了自己的唇，并且被自己的手扇了一巴掌，而她不能動手打唐君微，因為那是她的身體···

唐君微厭惡擦着嘴巴，憤然一腳踢去，随後他便懊惱不已。

他又一次踢碎了自己的蛋···

“你無事罷？”唐君微關切扶住海明月。

海明月疼得滿臉通紅，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這個王八蛋···！”

唐君微：“讓我看看，傷勢可嚴重？”

海明月：“滾！”

第二日

張佳佳的氣血好了許多，臉蛋粉撲撲很是可愛，長長睫毛在睡夢中微顫，像是夢到不好的東西。

門外圍着家仆奴婢，他們可都知道昨日張佳佳送來唐府時臉色蒼白如紙，宛如一個将死之人，這一夜之間就被治好了，他們自然覺得新奇，紛紛前來看是何方神聖有如此大本事。

張武急得團團轉，坐下又站起，在房內來回踱步，忍不住走近床邊看幾眼，他本不抱着任何希望，可如今見得孫女病情好轉，便又期盼着孫女能早日醒來。

雪如花腦袋被他轉得暈乎乎，怒道：“你就別再走來走去了，等這娃兒睡夠就會醒了！你信不過老頭子的醫術嗎？”

“信信信！”張武連連應道，不安地搓着手掌，跪在地上向雪如花磕了一個響頭，道：

“多謝高人救了老夫的孫女。”

雪如花顯然十分得意，挑釁的眼光朝海明月看過去，笑嘻嘻扶起張武：“舉手之勞而已，低調低調！”

聽他這麽說，家仆婢女們紛紛露出崇拜的目光。

躺在床的張佳佳虛弱睜開眼睛，沙啞聲音迷茫地叫着：“爺爺~”

張武樂極流淚，顫抖着手一把抱住張佳佳，哭道：

“佳兒，你可算是醒了，吓死爺爺了。”

張佳佳挽着衣袖替張武擦着眼淚，她也哭了起來：“對不起爺爺，都怪佳兒不乖，佳兒讓爺爺擔心了。”

張武：“是爺爺沒有能力保護佳兒。”

張佳佳：“是佳兒調皮不聽爺爺的話。”

爺孫倆你一言我一語謙讓，在場之人紛紛動容。

海明月與唐君微也前來看望張佳佳，正巧見得這幅場景，一時面面相觑，張武見狀安撫好張佳佳之後，跪在海明月與唐君微面前行了一禮，恭敬道：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只要是殿下與皇子妃吩咐之事，張武一定拼盡全力。”

唐君微扶起張武，從袖子裏取出一封書信遞給他，說道：

“把這封交給都城‘茶酒’酒樓的掌櫃，他會替你安排好衣食住行，你且離開洛城罷。”

“皇子妃··”

張武不可置信雙手捧着珍貴潔白幹淨的信封，他的手粗糙染着污穢，生怕是弄髒了信封，就如卑微他一樣，能得貴人相助已是萬幸，怎能奢望他人青睐？

“我會吩咐柳管家替你打點啓程之事。”唐君微說道。

而一旁的柳如是黑了臉，看來他三番四次警告這女人依舊不把他放在眼裏，可殿下未說話，他也只好領命。

張武感激地磕幾個響頭，老淚縱橫：“張武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殿下、皇子妃的救命之恩。”

張佳佳很是乖巧，她也想下床給恩人磕個頭，可她身體很虛弱，連掀開被子的力氣都沒有，海明月替她掖好被子，溫柔笑道：

“你身體還未康複，躺着便可。”

雪如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未從見過如此恐怖的海明月，倒不如耍起小性子的模樣。

張佳佳坐在床上端端正正行了一禮，她有模有樣學着爺爺的話，道：

“佳兒多謝殿下。”

海明月體貼地撫摸着張佳佳的秀發，說道：

“告訴姐姐··”

她心裏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面色從容繼續說：“··的夫君，也是就哥哥我，你是去了何處？見過什麽人？才會染上這疾病？”

衆人的目光一同聚在張佳佳身上，張武擔心張佳佳想起不好的事情，走去牽起她的手，點點頭說道：

“如實告訴殿下。”

張佳佳神色暗淡了幾許，露出一些迷茫之色：“那天夜裏我睡不着，又怕吵醒爺爺，就悄悄出去坐在院子裏，看到好多好多黑色的影子飛去隔壁的村子，我也是一時好奇追上去。”

“我看到那些影子用一顆珠子追着好多叔叔伯伯，不多一會兒叔叔伯伯就倒下了，被它們悄悄運出村子，它們也看到了我，我好害怕撒腿就跑，可還是被它們抓住，醒來就在這裏了。”

張佳佳想起來便覺得一身冷汗，那個抓住她的黑影會說話，可是沒有樣貌，看起來異常陰森恐怖。

張武抱住張佳佳，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爺爺在這兒。”

“那個地方，可是西城百坡村？”唐君微問道，他走近床邊。

張佳佳擡首看着唐君微，頓時覺得陽光耀人，眼前充滿歡樂氣氛，驅散她的恐懼，她揚起可愛笑容，答道：

“對，哪兒就是百坡村。”

唐君微有一事想不通，陷入沉思，道：“一個月前百坡村一夜之間人去樓空，竟無人所知，甚至沒有人前來報官，想來便是你看到那些人幹的，可他們這麽做事為什麽？”

“百坡村的村民并不富有，他們貧窮、落後，自耕自種，不與世人打交道，它們選擇這樣一群人，是為了什麽？”

“因為它們本意就是不想引人注目，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海明月站起來，勾起一抹冷笑。

雖不知當年為什麽會有鬼族的逃兵，但是她可以肯定那個人受傷不輕，它急需要凡人的魂魄補充靈力，又怕此事鬧大驚動天界的人，所以一般會對遠離世人的村民下手。

“你怎會知道？”唐君微眸色淩厲，忽而臉色變了。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海明月身上，後者只是淡淡瞥一眼，氣定神閑聳肩，道：

“因為本殿下聰明。”

“你随我出來一趟。”說完，唐君微率先離開。

海明月不解，也只好跟着前去，不料卻被張佳佳怯弱弱的小手抓着食指，她可憐兮兮擡着頭，大大的眼睛眨啊眨，撇着嘴說道：

“哥哥，你不要欺負漂亮姐姐。”

海明月：“···”

後院——

清風陣陣，吹起翠綠的楊柳，湖面平靜的水面蕩起絲絲漣漪。

唐君微穿着一身素色衣裳，苗條的身影置身于美景之中，讓她的美得更加純粹，清新悅目。

海明月走近，眯起了眼睛，說道：“叫我出來做什麽。”

唐君微并不看他，眼眸看着驚不起波浪的漣漪，他說道：

“昨夜之事，我都記得。”

海明月下意識擋住自己嘴唇，可唐君微已轉身看她，說道：“昨日你與那影子說的話，我都記得。”

“你性情也與她大不相同，你會功夫，也對影子襲人一事了如指掌，你到底是什麽人？”

海明月有些意外，挑眉：“這麽說來，你早就知道了。”

唐君微緊握着拳頭，惱怒道：“你是何方妖孽？和那些人是什麽關系？月月在哪裏？”

“我和它們這種低級鬼魅可沒有任何關系。”海明月攤開雙手撇清關系，她堂堂青丘的小公主怎會與連相貌都沒有的東西有關系？

唐君微凝眸。

“你不是要找海明月麽？不如去問柳依依海生玉，也許他們能告訴你。”

“這是何意？”

海明月負手身後走了一步，嘆氣道：“凡間的海明月早就被他們害死了，可憐了那個年紀尚幼女子。”

唐君微低首摸着胸口，他的心髒明明在跳動着，怎會死了？

“那是本座的身體！”海明月指着唐君微怒道

接下來，海明月将她來歷說了一遍，包括如何被雪如花騙下凡間的故事，特地強調：

“本座可不願意待在這兒。”

她擺出一副高高在上模樣，顯得十分傲嬌。

唐君微簾着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海明月安慰似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凡人，你這回知道本座有多高貴了吧？”

唐君微甩開海明月的手，他眼睛血紅有着諷刺笑意，面色亦是冷淡地拒人千裏之外，他轉身就走，搖搖欲墜的背影仿佛受到了巨大打擊。

海明月愣住，她并不理解凡人的生離死別，于她來說沒有死別，在她襁褓時期父母已壯烈犧牲，天界将狐族列入仙班，她自小便享受着這些便利無憂無慮長大。

幾千年以來，從未有人離開過她的身邊。

她自然猜不透唐君微是怎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