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花琰換了一張凳子,繼續吃飯,這些時日跟着祁烨他們吃飯,可把他憋屈死了,堂堂神醫怎麽能吃那些粗鄙之物呢。

江阮等人已經差不多都吃好了,所以飯桌上只有花琰一人大快朵頤,吃的不亦可乎,邊吃還邊唔唔的說話,“三爺,我聽說我和宴琨沒來之前您在外面擺攤子給人測字呢?”

祁烨接過江阮遞過來的酸梅湯喝了一口,并不搭理他。

花琰早就習慣了他的冷淡,從比他臉還大的碗中擡眸看他,嬉笑,“怎麽樣,三爺,給我也算一卦?”

宴琨正要開口罵他,祁烨卻淡淡接了一句,“可以。”

花琰蹭的一下跳了起來,一臉驚訝,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奇事,之前便知道祁烨他精通周易八卦之術,他曾經多次請他幫自己蔔一卦,祁烨從未應過,今日竟然應了,想到這祁烨的身份,花琰便覺得自己輕飄飄的,飯也不吃了,拽開宴琨,在祁烨身旁一坐,“來,三爺,怎麽測?”

祁烨不疾不徐的晃着手中的酸梅湯,“你只需說一個此時你心中所思所想的字便可。”

“此時心中所想的字?”花琰嘀咕着,“我現在在想什麽呢?我在想着吃...”花琰一拍大腿,“對,就是‘吃’,三爺,‘吃’,吃飯的‘吃’字。”

宴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吃’字---”祁烨的手指輕輕敲打着碗壁,垂着眸若有所思。

“如何,日後會不會大富大貴,平步青雲?”花琰目光灼灼,帶着希冀。

祁烨将手中的碗放下,食指敲打着桌面,“此字甚好。”

“好在哪裏?”花琰迫不及待。

“古語有雲,能吃為福,此字有一‘口’,廣納天地線,內含乾坤轉,大有所為。”

花琰托着腮,有些迷茫,“聽着好像是很好,但是有些理解不了。”

江阮等人也都看着祁烨,平日裏祁烨測字都是需要人寫在紙上,根據他字跡的走勢以及字意去測解,今日倒是簡單的很,想來許是他以前見過花琰的字,所以不需他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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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簡單點兒,就是近日你将飛來一筆橫財。”

花琰的眼睛登時亮了,“真的嗎?從哪裏來的橫財?以何種方式?如何取得?”

“卦象顯示,明日辰時過後,南平巷外雲津橋旁第三顆柳樹下,錢財自然來到。”

祁烨說的頭頭是道,江阮等人都愣了,難不成花琰還真的能有一筆橫財?

宴琨忍不住開口,“主子,就他還能平白無故得一筆橫財?”

花琰瞪他,“為何不可?”

“是啊,為何不可?”祁烨撩袍起身,淡淡道,“宴琨,明日你帶花神醫到南平巷雲津橋旁的第三顆柳樹下去行醫救人,找神醫看病者,先交一兩銀子,來而不拒,收好了銀子拿回來給阿阮,明日加菜。”說完甩袖離去。

花琰的笑容凝滞在面龐上,目瞪口呆。

江阮,“......”

榕桓,“......”

宴琨,“......”他家主子面無表情胡說八道起來還是蠻像那麽回事兒的,害他都被唬了,以為這庸醫真的有什麽發財之道呢。

漓兒愣了一下,繼而拍手叫好,“那小姐,明日我可以去那家付陽齋買點心嗎?那間鋪子裏的點心特別好吃,就是有點兒貴,我平日裏都不舍得吃呢,花神醫出去行醫,一定能賺很多錢,我能不能買點心吃?”

宴琨率先反應過來,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拍拍漓兒的腦袋,“買,明兒個你想吃什麽宴大哥都給你買。”

花琰坐在那裏半天沒回過神來,他堂堂神醫到底做錯了什麽?

許是這幾日祁烨的身體已經适應了每日的施針,施完針後的反應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強烈,身體雖然還是有些虛弱,但是已經不再嘔吐,再加上這幾日的飯食既清淡又可口,他吃的也多了,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江阮看着他的身體漸漸好起來,心裏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晚膳後,宴琨進來給祁烨送藥,順便将白日裏花琰瞧病得來的銀子給江阮,自那日花琰去那雲津橋旁開始給人看病起,這銀子就不斷的往裏進,他雖然不靠譜,但醫術到底是好的,即便開始收錢,還是一如在城隍廟前一般有許多人排着長隊等着讓他瞧病。

宴琨将藥遞給他,祁烨并不接,只淡淡道,“先放在那裏吧,我等會兒喝。”

宴琨皺眉,站着沒動。

從前些日子祁烨抗拒喝藥到了現在則是變成了千方百計的想要拖延喝藥的時間,你要是不管他,那藥便放在那裏直到涼透了,最後來一句‘方才忘了’。

說到底他就像是一個大孩子一般,明知良藥苦口,但是等那苦藥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不想咽下去,所以自從那兩次以後,江阮再也不敢讓他一個人喝藥,但凡到了喝藥的時間,她定然是守在一旁的。

此時江阮見狀,走上前接過宴琨手中的藥碗試了試溫度,尚有些燙人,于是道,“先放一會兒吧。”然後将藥放在一旁的小幾上,轉身出了房間。

這段時間,宴琨每日都有許多事情要同祁烨說,祁烨雖未說過她不可以聽,但江阮知道祁烨有許多事情還未同她說,許是不到時機,許是多有不便,但是該告訴她時他自然會說的,所以在這些事情上,江阮很理解,每每見宴琨欲言又止時,便會退出房間讓他們倆單獨說話。

宴琨低聲道,“主子,屬下已經與二爺他們取得聯系了,二爺那裏已經安排妥當,二爺問主子要不要換個地方,他怕這裏不安全,還有要不要派幾個侍衛過來保護您?”

“不必。”祁烨搖搖頭,“這裏暫時還是比較安全的,人多了反而不好,還有,花琰那裏如何?”

“也成了,百花樓裏那晴思姑娘已有五日沒有出來見客了,我昨晚偷偷進去瞧過,她躺在床上形容枯槁,花琰的藥必是已經起了作用了,那庸醫的藥還是可信的。”

祁烨點頭,“你安排一下,三日之內,定要讓他來找花琰。”

宴琨點頭,“主子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辦。”花琰現在名聲在外,他若想找大夫,必屬花琰。

“對了,主子,定國公那裏你當如何?”

祁烨手指輕輕敲打着膝蓋,“已有一月了吧。”

“什麽?”宴琨有些不明白。

“葉舟逸被禁足已有一月,算算日子,他也該出府了。”

宴琨出去後,江阮進來,身後榕桓幫她提了幾桶熱水過來,然後掩上門出了去。

江阮走到床邊看了看小幾上的藥,果然還是沒喝,江阮端起來放到他手裏,“溫度正好,喝了吧。”

祁烨接過藥碗,若有所思,“你要沐浴嗎?”

江阮邊脫衣衫邊應着,“嗯。”起先時江阮沐浴都是避着祁烨,趁他不在時才會洗的,後來兩人同處一室又同床共枕也是習慣了的,更何況他眼睛看不到,所以江阮在他面前更加放得開了。

悉悉索索的布料之間摩擦的聲音,祁烨端着藥碗,小口小口的抿着那苦澀的湯藥,心思卻不在那藥上。第一次覺得這苦藥索然無味。

江阮将衣衫搭在橫杆上,轉頭看向祁烨,便見他坐在床上,手中端着碗特別安靜的喝着,不由笑了,今晚倒是難得的聽話。

江阮走過去,給他端了水,等他喝完藥把水遞給他,又拿了絹布替他擦拭嘴角。

她身上只着中衣,身體前傾,熟悉的馨香充盈在他的鼻間,這一個多月來,他們夜夜同床共枕,軟玉在懷,他一個正常的男人,豈會不動心思,只是那些時日身體太過虛弱,沒有精力也沒有體力去做這些事情,可是随着這幾日身體好了起來,便有些克制不住了。

江阮收了絹布,回身,卻被人抓住了手,略顯嘶啞的嗓音,“阿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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