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女官

女官

“這馬不錯!”簫隐看見女神心情很好,不由得也高興起來,誇贊道。他騎着一匹馬,牽着一匹馬,跟着女神回家。

冷生一騎絕塵,騎着黑麒麟回到冷府,心情飛揚。這時候,她看見一名女官帶着衆多侍從,早已等候在庭院裏。

水伯有些無措,萍姑有些擔心地迎了上來。

“大人。”所有人向她拜道。

領頭的女官不卑不亢地說道:“伯爵大人,微臣是宮中六品女官寧霜,是陛下派我來專門為大人打理庭院的。”

“嗯,都起來吧!”冷生簡單地吩咐了下去:“以後,這位寧姑姑就是冷府的大管事,水總管為二管事。”

“是,大人。”所有人應道。萍姑有些不甘心地看了過來,似乎想說什麽,但是水伯及時制止住了她。

以前,他不得不退居二線,是因為木總管是掌家夫人夜國公主的親信,如今,這位寧管家是陛下直接指派的人選,他更加争不得。

“爹,”萍姑回到房裏,不滿地說道:“大人明明應允了,若我學好了,就讓我當二管事,怎麽來了一位女官,爹爹倒是先成了二管事!”

“噤聲!那是陛下的近侍,宮中的女官,是有品級在身的,我們只是庶民……”水總管抽着旱煙袋,有些愁悶地說道。

“哼!”萍姑不服氣地冷哼一聲,說道:“怎麽總有別的管家來排擠爹爹,是我們家時運不濟,還是大人看不上咱們了?爹可是府裏的老人了!”

那邊,寧姑姑早已輕聲細語安排好了一切,侍候伯爵大人用膳。她是宮裏的掌事姑姑,到了出宮的年齡,宮外又無家人,正好,陛下将差事派給了她,她就當在伯爵府養老了。

和宮裏比起來,伯爵府這邊簡直是一塊清淨之地。有女帝的旨意在,她又是有品階的女官,誰都會高看她一眼。她又在宮裏謹慎慣了,絕對不會犯錯,只要将府裏打理幹淨就好,這可是個清閑的差事。

“大人,”寧姑姑全程安靜地等伯爵大人用完了膳食——她對桌上有幾人吃飯,視若無睹——溫言細語地說道:“府裏有一件小事,陛下讓我禀告給大人。”

“你說。”女伯爵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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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時候,大人命令将府裏夜國的東西都清出去,水管家的女兒水萍山,私自截留了一條平安帶,在街上佩戴,經辨認,那條帶子是已故之人所繡。”寧姑姑直言道。

女伯爵頓時沉下臉來,說道:“叫水家父女進來問話!”

“是,大人。”紅瑤領命而去。

簫隐也氣惱起來,這水家父女也不是省心的!他看了寧姑姑一眼:這位新管家倒是懂事,知道讓女神先吃了一頓安生飯,再禀報。

“大人有何事吩咐?”水家父女有些忐忑地進來拜道。

“水伯,府裏将夜國的東西都打發幹淨了嗎?”女伯爵冷聲問道。

“……是,是的,大人。”水管家遲疑了一瞬,然後答道。

“那萍姑上街時腰上的平安帶呢?”女伯爵的聲音愈發冷。

“大人,老奴有罪,老奴只有這一位小女,她實在是喜歡,這才……”水管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求情道。

萍姑先是不知所措,然後慌亂起來,随着父親跪下,接着,她為自己辯解道:“大人,府裏确實沒有夜國的東西,我只在街上用!”

“呵!”紅瑤冷笑一聲,說道:“連伯爵大人的命令都推三阻四不肯聽從,誰知道背後還會弄什麽鬼?”

“知道這次沒冤枉你們就成,青葉,給他們銀子,放他們出府!”女伯爵幹脆地說道。

“都是我的錯,大人,都是我的錯!”萍姑愣住了,她連忙磕頭認錯道:“此事因我貪心而起,和我父親無關啊!”

水總管卻是默然無語,心知此事已成定局。

青葉走過去,嘲諷地說道:“大人心慈,還給你們安家費,快點識趣點走吧!不要弄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謝大人慈悲!”水伯狠狠心磕了個頭,拉起女兒出了門。主家是好,可惜,他自己一時把不住,做錯了事,犯了大人的忌諱啊!

萍姑拿了銀子,出了府,看着頹廢的父親,不禁懊悔道:“爹,都是我的錯,你不要難過,要不,我這就回去,再求大人開恩!”

“回不去了!第一次回府,是大人念舊情,現在,舊情沒了。主子是新主子,管家也要換新管家了。”水伯道。他這時候才明白事情的關鍵——此時不比往日,冷府當家做主的是小主人,不,是唯一的主人,她說的話,就是府裏的規矩,是他先壞了規矩,這才被趕出來。

再往深一層想,大人剛剛回京,又怎會知道那平安帶的事?定是有人在暗中觀察他的作為,他沒有通過考驗期。

“罷了,我們現在手裏有銀子,就安個家,好好過日子吧!”水伯說道。

寧姑姑經驗豐富,悄無聲息地将重要位置安插上了自己帶來的宮人,然後将府裏的老人,或高價遣散(老實的),或低價出賣(不安分的),很快,府裏就氣象一新,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如果說木總管在時,冷府是夜國風格,水伯在時,冷府是原侯爵府的風格,那麽,現在,冷府裏就是鮮明的冷生風格。

“說話放松點,別用敬語,以後還要相處幾十年,我答應了陛下給你個地方好好養老,只要不出大錯,我是不會去陛下那裏告你狀的。”冷生難得地多說了幾句話道。

當時,陛下将人交給她時,還有些戀戀不舍,說此人難得。既然得陛下看重,那她肯定是個能幹的人,也是個守規矩的人,還是能靈活變通的人,不然,她早就死在了宮裏。

“陛下的眼光好,大人果然心慈!”寧姑姑笑眯眯地說道:“大人啊,我派人将你日常散步的地方,種上了花樹,以後花開了,眼前明亮,心情也好。”

“嗯,你看着辦!”冷生道。

“大人,你最喜歡的甜糕,可不能多吃,他們啊,太慣着您,每天少少地用上兩塊,否則,牙會壞掉!”寧姑姑用吓唬小孩子的口吻說道。

簫隐差點笑了起來——這位寧姑姑可真是有意思!她一下子就給自己長輩兒了,還管教起人來!不過,這些話是關心的話,聽着倒是不讨厭。

“嗯,我不貪口腹之欲。”冷生點了點頭,說道。陛下管得也太細了吧!就連這也告訴了寧姑姑,還叮囑她管着自己。

“大人,我将陛下賞賜的東西都擺到廳上了,這些東西沒有禦賜标記,都是平常的東西,是陛下給大人用着玩的,全摔壞了也沒關系,我們再朝陛下去讨!”寧姑姑底氣十足地說道。

“哦。”冷生掃了一眼,她雖然不會收拾屋子,但是經寧姑姑收拾過後,這屋子的确看起來順眼多了。

——啧,可以拿禦賜的寶貝摔着玩嗎?女神果然是女帝的寵臣!在場唯一懂眼識貨的原跟班簫隐,不禁在心裏感慨道。

也許,前世隐瞞了女伯爵的死,就是女帝的手筆。這女帝既然知道冷府的大事小情,确定了女伯爵的死,真的會神來一筆——不僅不收回伯爵的爵位和府邸,反倒放出了風聲,給女伯爵娶了夫,生了女,将女神的子嗣封為子爵,繼承了冷府,就為了讓女神到了地下,也有後人拜祭。

啧,這女帝還真是大手筆!隐瞞了世人,給她過繼子嗣,只是為了讓冷生在地下,也能收到香火供奉。

唉!簫隐一時有些憂愁了,不會就連女帝都來跟他争寵吧!不管是拼地位,拼財富,還是拼實力,他都拼不過鄭國女帝,這該如何是好?

這一刻,他的某些想法和皇宮裏的男後,一時間重合了,若是兩人有幸認識的話,說不定他們兩個能成為密友!可惜,男後是輕易不會出宮的。

寧姑姑又笑道:“我初來乍到,想的做的有不合你心意,不周到的地方,大人你就提出來,我馬上命下人改過來……”

——不,你不用再說了!簫隐的內心抗拒道:你做的已經足夠多了,再做下去,恐怕要把女神的心都拐跑了!這位寧姑姑真是太可怕了!

就這樣,沒幾天,寧姑姑就給冷生打造出了一個她待着最舒服的冷府!每個人都察覺出了這種改變。

“寧姑姑,這是我最喜歡吃的蜜汁雞了,下次還做好不好?”紅瑤拉着她的胳膊,軟語央求道。

“你啊,你要是能讓大人開心,我就天天命人給你做蜜汁雞!”寧姑姑笑眯眯道。

“寧姑姑,這硯臺,我真喜歡!”青葉道謝道。

“只要你侍候好了大人,一個硯臺算什麽?陛下還會有賞賜!”寧姑姑笑道。

“簫隐啊,我讓人新送去的那套衣裳,合不合适?”寧姑姑叫住偶爾路過的簫隐說道。

——求你了,別說!簫隐用眼神哀求道。寧姑姑果然笑着住了嘴,不再多說。

“咳,很好。”簫隐正色道。他經常半夜偷窺女神,寧姑姑就派人體貼地送了他幾套厚實的衣裳,還有披風,這個麽,還是不用讓更多的人知道了。

“那顏色合适嗎?”寧姑姑關心地問道。

“黑色?很好,謝謝寧姑姑!”簫隐道謝後,匆匆地離去。這位寧姑姑還是蠻有分寸的嘛,即使知道了他的小秘密,也沒有當衆說出來,嗯,這個管家還不錯。

寧姑姑看着他匆忙離去的背影,一臉的笑意:哼,一幫小孩兒,小意思啦,看我小施幾手,就将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

(寧姑姑是從皇宮裏出來的真大佬兒!唰唰幾下,就将冷生的生活打理的很好的那種!——BY真相的作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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