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part26

part26

錢紫子猛然坐起,才恍然發現做了一個神奇的夢。她打開床邊的小臺燈,輕手輕腳爬下小二樓的床鋪倒了杯水喝,在衛生間用涼水噴了噴額頭,看着鏡子中睡眼惺忪的女孩,錢紫子眯起雙眼,試圖找到點自己的影子,卻還是陶曼怡,那麽美好。

“你好!”錢紫子對着鏡子幽幽的說。

錢紫子敲了幾下右邊的太陽穴,嗤笑自己有點神經敏感。

接下來的幾天,錢紫子一直處于精神恍惚的狀态,總覺得有人在旁邊叫她,一會兒“錢紫子”,一會兒“陶曼怡”,有時候是在路上走着,有時候是在課堂上聽課,待四處看時卻什麽都沒有,她覺得自己都有點精神失常。錢紫子自己也深刻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擔心起周六的英語四級考試來,雖說四級考試對她來說簡直易如反掌,但怕就怕在考場上睡着就完蛋了。

自從做了那個奇怪的夢之後,錢紫子總是失眠,似乎潛意識裏害怕睡着,害怕知道些什麽似的。

錢紫子正趴在宿舍自己的書桌上小憩,麥翰默打來電話,錢紫子不知道又入了什麽夢魇一個激靈坐直身體,強壓着想打的哈欠拿起電話。精明如麥翰默,敏感如麥翰默,了解陶曼怡如麥翰默,一聽便能聽出來她語氣中的疲憊,但他能猜的出表面卻怎麽可能猜得到內在呢。麥翰默以為陶曼怡臨考緊張,所以才會如鄭小微所說,這幾晚輾轉反側,整個人都沒有多大精神。

麥翰默倒不跟錢紫子說些諸如讓她不要緊張,平常心應對類似的話,反倒和錢紫子講起故事,并且必須讓錢紫子沐浴更衣定好鬧鐘後以最舒适的姿勢躺在床上聽他講故事。這招來得特別奏效,錢紫子總覺得麥翰默是不是模仿一些電臺DJ還用了背景音樂,故事講得是什麽倒不記得,只記得麥翰默開頭說這是他們公司将要投資的一部電視劇的故事大綱,接着便只記得舒緩的鋼琴伴奏和麥翰默低沉的聲音,故事內容卻怎麽也拼湊不起來。

第二天被鬧鐘叫醒時,錢紫子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似乎撤走纏繞頭頂多日的烏雲,這也足以說明充足的睡眠對一個人是多麽的重要。

說起四級考試,錢紫子以前在英語專業不覺得有什麽可以拿出來談資的段子,只是道聽途說不少,如今在這個藝術院校倒真是見識到許多傳說中的現狀。

錢紫子的位置在考場的倒數第二排,因此前面同學考試是個什麽光景可以看到不少,只見考試的鈴聲都奏響,竟然有七八個座位還是空空無一人,錢紫子不免替這些同學捏把汗。直到自己走出考場,她才恍然醒悟,真是多心,這七八位同學想必已經臨陣脫逃。再說錢紫子剛提前交卷從考場走出來,便看到隔壁教室兩個領導模樣的男人揪着一個男生往外走,聽說這就是傳說中的考試作弊被抓了現行。錢紫子啧啧稱奇。一看時間還很早,便決定先回宿舍不等高淩岚她們,等她們出來指不定什麽時候。

不巧剛走出教學樓的大門,就看不遠處那輛熟悉的車,車內的人影不出所料麥翰默本尊。

麥翰默看錢紫子出來,立刻走到她跟前,接過她手中的透明塑料袋,邊拿出錢紫子的身份證邊不屑道:“沒見過哪個學表演的女生像你這樣還用這種文具袋的。”

錢紫子奪過文具袋,瞪麥翰默一眼:“那應該用那種?”

麥翰默将錢紫子的身份證裝進外衣的口袋中,邪邪道:“Hello Kitty!”

“幼稚!”

“不知道誰的東西到處都是那只貓。”

錢紫子撅嘴朝麥翰默伸出一只手:“反正不是我,我極讨厭那只貓。身份證還給我。”

“我有用。”

“期末考試要用。”

“到時候給你。”

錢紫子無奈,總不至于去從他口袋中搶過來,那也太沒形象,于是只能作罷。

麥翰默正開着車,錢紫子突然在他右胳膊狠狠的掐了一下,麥翰默倒吸一口氣,瞥錢紫子一眼,道:“考蒙了嗎?”

錢紫子自言自語:“不是在做夢啊?”

“嘀咕什麽呢?”

“沒什麽,你認真開車,我眯一會兒。”

錢紫子總覺得只要麥翰默真真實實的在自己身邊便能安心一些,繼而彌補這幾天失掉的眠,怎奈卻怎麽也睡不着,于是半睜開一只眼睛瞄向麥翰默:“我們去哪裏?”

“醫院。”

“哎哎,別去,我不去醫院,我胳膊還沒好呢。”錢紫子晃動麥翰默的右胳膊。

車子搖擺幾下,麥翰默趕忙将車停在路邊,奇怪的看向錢紫子:“讓醫生看看,如果好了就不用總這麽吊着了,天這麽熱,你不難受嗎?”

“不難受,不難受。”錢紫子搖頭申辯,“我,我覺得還沒怎麽好。”錢紫子輕輕擺動胳膊,做出痛苦萬分狀。

“那也該去換藥了。”

“過幾天再去吧,考完試就去。”錢紫子幾乎是用毫無顏面的哀求的語氣。她一直覺得這個傷是她重生後的一道護身符,仗着這個傷幫她躲過許多麻煩,比如說晨功、比如說表演課。所以,怎麽說也得熬過這一學期的期末考試,要不然到時候表演課考試萬一她被任命擔當重要角色,就贻笑大方了。

麥翰默則很少見錢紫子這麽堅持,想着或許她是真的有什麽講究,一定要堅持到考試過後,譬如有的人講究在考試前夜一定不能洗澡不能洗頭。于是,就不再與她作對。在一個路口調轉車頭。

感覺車速慢下來,一直窩成一團的錢紫子才重新坐端正,看見車停在一個大超市前面的停車場,錢紫子麻溜的跑出車外呼吸新鮮空氣,怎麽也想不到麥翰默竟然是要和她一起買菜回家做飯。

麥翰默輕松的邊走邊審閱貨架上的物品,時不時看上哪個就直接扔到購物車中。錢紫子起初還佯裝着用一只手艱難的推着購物車,後來覺得實在比較難駕馭,索性直接兩只手一起推。這一推正巧被麥翰默看見,說道:“看來恢複的不錯嘛。”

“懶得理你,只會欺負殘疾人。”錢紫子将麥翰默放到小車內的一瓶紅酒重新放到貨架上。

“殘疾人?”麥翰默瞟向錢紫子那只纏着繃帶卻靈活自如的胳膊,“對了,忘跟你說了,今天你下廚。”說完,大步繼續往前走。

錢紫子感覺自己鼻子裏都能噴出火來,生氣的将推車猛力向前一推,不偏不倚剛好撞在麥翰默身上。本以為只是撞到麥翰默背上,沒想到他突然蹲下身,揉着左腳腳踝的位置。錢紫子一看這下闖禍了,立刻跑到跟前,卻從麥翰默的表情中看不出個所以然。這個人,用錢紫子現在的理解來說,就是“太能裝”,有什麽情緒特別喜歡藏着掖着,就比如現在,也不知道是真疼還是假疼。

“沒——”錢紫子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對上麥翰默可怕的眼神,後面的幾個字被硬生生的給逼了回去。

“你做飯。”麥翰默站起來再次申明。

“好——”錢紫子乖乖答應,乖乖奔向後方,乖乖推着購物車緊跟在麥翰默身後。

麥翰默滿意的繼續将貨架上的東西移向小車中。

錢紫子怎麽也沒想到,像麥翰默這樣雷厲風行的職場中人,逛起超市來竟然墨跡到令人發指,真是令她這個女人都自嘆弗如,再看一車子的東西也不知道他是想要做出個什麽滿漢全席。

想着在超市墨跡近兩個小時,終于可以功德圓滿的回家,卻不料快到收銀臺的時候,麥翰默竟然瞅上搞促銷活動的情侶靠墊,随手抓起兩個塞到錢紫子懷中,自己則推着購物車向收銀臺走去。錢紫子尤其的嫌棄靠墊上那個小小的粉色貓的圖案,大義凜然的換了兩個海綿寶寶的。

錢紫子一直在思考怎麽想辦法逃掉這次做飯的機會,雖說手腕的傷已經不礙事,但繃帶紗布很礙事,麥翰默這不是純粹為難人嗎?突然靈光一閃,看向開車的麥翰默:“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家睡會兒覺,要不你先回你家,我改天一定給你補上這頓飯。”錢紫子說得極為誠懇,希望麥翰默能被她打動。

麥翰默看都不看她一眼,目視前方繼續開車。

直到車開到她家樓下,錢紫子才一敲腦門幡然醒悟,明明剛才買菜的超市就在她家旁邊,她卻糊塗的以為是要去麥翰默家做飯,真不明白自己當時到底是哪根筋搭錯。

麥翰默放下所有東西,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喝了幾口看向錢紫子:“洗手,做飯。”

錢紫子撅着嘴臉上無限哀求,再擡起自己纏滿紗布的那只胳膊在麥翰默面前晃,表示實在無能為力。

麥翰默嘴角微微抽動,将水遞給錢紫子:“傻瓜,去睡會兒吧,飯好了,叫你。”

“好。”一眨眼的工夫,已經不見人影。

錢紫子躺在床上,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怎麽看老板也不像會做飯的人,而且之前聽肖總說起老板,總說他生活很沒規律,飲食上都不怎麽注意,胃病就是這麽落下的。肖總是老板大學時候的學姐,聽說是在學校參加同一個社團認識的,對老板肯定算是比較了解。可是,現在的老板怎麽變得這麽的“不一樣”。“難道因為我的穿越,他性情也發生了變化?好奇怪。”

越這樣想着越精神,錢紫子索性爬起來,偷偷溜到廚房,想一看究竟,麥翰默做飯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樣子。

錢紫子走到客廳突然覺得挺冷,再看空調,沒有打開,“奇怪。”客廳安靜到不可思議,甚至連蟬叫聲都沒有,更別提做飯的聲音。

錢紫子蹑手蹑腳的走到廚房門口,廚房裏空無一人,她走進去在角角落落找了一遍也不見麥翰默的影子。她迅速從廚房裏退出來,看向客廳的茶幾,之前麥翰默喝過的那瓶水不知去向,從超市買回來的那一堆東西也不知去了哪裏。

“咚咚咚——”

急促而劇烈的敲門聲。

錢紫子肯定,這,不是麥翰默。

她想通過貓眼去看那敲門的人是誰,卻又不敢看,似乎心中總懼怕看到什麽,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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