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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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我盡快準備,那先這樣了黃總監,再見。”陳憶姍挂掉電話後長舒了一口氣,不自覺地轉動幾下脖子,姿态盡顯疲憊。

盯着她看了半天的段坤猛然晃過神來,心中那股奇異的陌生感并未消散,一開口有些結巴了:“你、你最近在忙什麽?”

陳憶姍聞聲扭頭看他,眼神比在飯桌上時柔和不少,聲音卻依然清冷:“算是忙工作吧,

對了,我那臺縫紉機還在你那兒嗎?”

“在,你要用嗎?”段坤問。

陳憶姍将視線從他臉上移開,低頭看着地面,說:“嗯,我準備把它搬走了,謝謝你幫我保管。”

“搬去——”段坤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改口說:“那什麽時候搬?需要幫忙嗎?”“現在,不需要幫忙,你跟商場的人打一聲招呼就行了,我馬上過去。”說完,陳憶姍

擡起頭,在他開口之前又說:“我先走了,再見。”

段坤被堵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腳下躊躇半天也沒再追上去,心裏種種滋味自己也嘗不

過來了。

等他到達商場下面的停車場時,陳憶姍正站在一輛皮卡旁邊和兩個師傅說着什麽,皮卡

車上放着那臺縫紉機以及其他行李。

陳憶姍忽地朝段坤車的方向看了過來,短暫地瞥一眼後便上了那輛皮卡。

這樣的情形,好像是她在一點一點地搬離他的世界,一點一點地斷掉他們之間的聯系。

段坤看着那輛皮卡車的尾燈亮起又滅掉,然後在他的面前駛離,心裏竟然平靜得很,而他已分不清這份平靜是真實還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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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突然,有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在偌大的停車場裏回響,似乎要刺破所有假象。

所有他以為他對她只是一時興起的假象。

段坤如夢初醒,立馬一個急轉彎追了出去。

很久很久以前,他段坤就賴上陳憶姍了,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在她面前已經不講什麽道理、臉面,只講想與不想和她在一起。

對于答案,段坤已經了然于心。

陳憶姍為了一份工作,不得不從宿舍搬了出來,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租了一間單身公寓,雖然除了那臺縫紉機以外也沒什麽大件的行李,但是整理房間還是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折騰到後半夜才挨到床。本來打算睡個又香又長不省人事的宇宙覺,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陳憶姍不耐煩地翻了幾下身,睡意退了幾分心情卻煩悶更甚,只好下床。迅速從衣櫃裏翻出一件長風衣裹在身上,風風火火往門口走去,頗有一副要幹架的姿态。只是剛一打開門就聽見對面的房子裏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

“師傅,等會兒他們把行李搬完了,你們就可以換了。”

陳憶姍有些許愣神,等到大活人微笑着出現在自己面前才反應過來,正要伸出手去夠門

卻被段坤一個轉身擋住了。

“真巧,咱倆又住對門了。”段坤雙手往胸前一抱,低頭看着她,笑得有些得意。

陳憶姍猶疑一下,急忙轉身往屋裏走,邊走邊用手揉着內眼角,說:“你不用讀書了?搬來這裏幹什麽?”

段坤連忙進了她的家門并随手把門帶上,一步接一步跟得很緊,“這兒離學校不遠,不影響我讀書。”

“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嗎?”

“我當然聽進去了,我向你保證,在你點頭之前我絕對、絕對不會再那什麽了。”

“哪什麽?”

“哎呀,就是不再那什麽了嘛。”

話音未落,陳憶姍突然腳下一停,緊跟她的段坤差點撞到她身上。

段坤整個人的身體緊繃着,氣也不敢随便出了,生怕再犯了她的忌諱。

“你覺得現在——”

段坤聞聲趕緊後退一大步,提着一口氣說:“陳憶姍,我會讓你慢慢相信我的,也會讓你知道我段坤對你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陳憶姍背對着他,聽他的聲音似乎離自己稍遠了一些,也就是這麽一步的距離讓他的話顯得靠譜了一點點。

“你先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說完,陳憶姍往卧室裏走。

“等一下,”段坤叫住她,剛邁出的一只腳在她回頭的同時又收了回來,模樣有幾分滑稽,但話倒說得依然硬氣:“有些話我現在就得說,你看你,膽子也太大了,安保這麽差的小區你都敢住,還穿成這樣就敢開門,就不怕外面有壞人啊?!”

陳憶姍翻了個白眼給他,小聲嘀咕:“怕,當然怕,你住對門我能不怕嘛。”

“嘀咕什麽呢?一會兒把你家門也換了,沒意見吧?”

“我沒意見啊,不過請問,你那門能防的住你嗎?”陳憶姍微笑着問。

段坤挑了一下眉,答:“那就看你防不防了。”

“你——”

“好了好了別生氣,我不貧了,一會兒弄好了你自己出來設個密碼,我絕對猜不到的那種,行了吧?”

“呵呵,但願你安的是個好門。”

待她轉身,段坤小舒了一口氣,而後盯着她的卧室自言自語:“這門是好是壞,你以後就知道了。”

等到兩邊都乒乒乓乓地收拾完,已是正午時分。兩人各自面對着自己的新門,設置各自的密碼。

段坤背對着陳憶姍,全神貫注地聽着她那邊的動靜,等她設置完後清了清嗓子,說:“那個,我密碼是你生日,以後想來我家,直接——”

砰。

陳憶姍摔上門進家去了。

只見段坤叉着腰,低頭看着門鎖,努力扯起嘴角幹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慢吞吞地進屋去了。

另一邊的陳憶姍背靠着新換的門,放空了一小會兒後居然露出了笑容,像是竊喜也像是心安,笑了好一會兒自己才有所察覺,突然間心驚了一下,錯愕地走向廚房。

陳憶姍剛打開冰箱門鈴就響了,一陣比一陣急促,讓陳憶姍煩到一臉生無可戀狀,不過最後還是去給冤家開門了。

“又有什麽屁事啊?”陳憶姍看也不看就說。

“Surprise!”

蔣培培的話音還沒落就擰響了手裏的小禮花,吓得陳憶姍一哆嗦,還有一根飄飄悠悠地落在了陳憶姍的頭上。

蔣培培極其自然地将她頭上的禮花拿掉,興奮地說:“我是來恭賀你和段坤的喬遷之喜的,沒吓到你吧?”

陳憶姍的靈魂早就出走了,答:“哦……沒、沒有。”

“能沒吓到嗎?我在家裏都被吓了一跳。”段坤開門出來了,走到蔣培培身後,接着說:“姐,咱下回能稍微低調點嗎?旁邊還住有人呢。”

蔣培培回頭,不懷好意地對段坤笑,說:“下回?下回是什麽時候?你倆同居的時候嗎?”

段坤的表情一下扭曲起來,似乎在給蔣培培使眼色。

聽到這兒,陳憶姍終于回過了神,清了清嗓子說:“那個,你吃飯了嗎?”

“沒有。”門外的兩個人異口同聲地答。

陳憶姍白了段坤一眼,又笑着對蔣培培說:“我正準備做飯呢,要不進來吃點?”

蔣培培更開心了:“好啊好啊,剛好我帶了一瓶好酒。”

段坤心裏好一陣狂喜,他可是最喜歡讓這兩個女人在一起吃飯了。

陳憶姍要是哪天突然開竅了,一定有蔣培培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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