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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面對這樣的爛攤子，上大學的顏夏只能請假趕了回來。

可這般麻煩哪裏是短時間能解決的？

奶奶和大伯就是貪婪的惡狼，早已恩斷義絕，趙蘭芝的娘家人也靠不上，顏夏只能咬牙自己扛起來。

母親趙蘭芝摔斷了腿，妹妹顏秋挺着個大肚子，三天兩頭生病，脆弱得像是風一吹就倒了的紙片人。

最麻煩的是，家裏不多的存款早就因為顏秋的補品而空了，還背了不少的外債，就連顏夏讀大學的學費，都是申請的助學貸款。

經濟壓力宛若一座大山，壓倒了顏夏的脊梁。

顏夏本來就不是一個活潑外向的性子，經此一事之後，愈發的沉默。

尚且沒有任何求生手段的她辦了休學，回家接過了母親趙蘭芝的餐點攤子。

起早摸黑的人成了她，照顧的還變成了母親趙蘭芝和妹妹顏秋兩個人。

趙蘭芝倒是心疼大女兒，可是能怎麽辦呢？

她自個兒都躺在床上起不來，于是滿腔的後悔和虧欠傾瀉在小女兒顏秋身上，一日複一日地念叨。

顏秋是個心思細膩而敏感的人，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之下，加上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她的情緒越來越抑郁，身形愈發消瘦單薄。

十月懷胎，她艱難地生下了一個男嬰，趙蘭芝的雙腿也終于好了，已經可以繼續出攤。

顏夏以為自己苦熬的日子終于結束了，可以回到學校繼續自己的大學生活。

松了一口氣的她也就沒有發現，顏秋凝着哀愁的眉眼一日比一日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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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秋患了産後抑郁症。

一個月後，絕望的顏秋投了河，轉瞬間沒了性命，好不容易能起身的趙蘭芝再次倒了下去，因為刺激過大而半身癱瘓。

只剩下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夜以繼日地哇哇哭嚎。

顏夏枯坐了一夜，回了學校一趟，将休學變成了退學。

學校倒是心疼她的遭遇，不僅抵消了她的助學貸款，還籌集了将近一萬塊錢的捐款給她。

這一萬塊錢，幫助顏夏度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時期。

她走上了趙蘭芝的老路，徹底接過了縣城高中門口的餐點攤子，專心照顧半身癱瘓的母親、養大妹妹留下來的那個孩子。

——顏秋在離開前為他取了名字，叫做顏念染。

但孩子們是最單純的，也是最殘忍的。

顏秋當年的事情不光彩，又死得不明不白，聽了大人們只言片語的閑談，縣上的小孩們合起夥來孤立了顏念染。

不僅不帶他玩，還說他是“沒人要的孤兒”，說顏夏是“逼死了顏念染媽媽的殺人犯”。

顏夏沒有解釋，她也沒有力氣去解釋了，生活早已榨幹了她的最後一絲熱情。

于是，顏念染對此深信不疑，經常頂撞顏夏，甚至故意砸顏夏的攤子，用自己知道的所有髒話罵她。

之後便是趙蘭芝的一頓狠揍，疼得哭爹喊娘的顏念染怨念更深，幾天後再頂撞，再被揍。

循環往複，家不成家，唯有心中的恨堆積成山。

轉折發生在顏念染七歲那年，他遇見了來尋白月光的男主江染，父子成功相認。

江染對白月光顏秋有多麽思念，對她的離世有多麽痛苦，就有多麽疼愛顏念染，多麽痛恨逼死白月光的顏夏。

看在她們到底是顏秋親人的面子上，江染并沒有使用太殘忍的手段。

只是雇了一幫小混混砸了顏夏的攤子，将顏夏和趙蘭芝從租住了二十幾年的地下室趕了出去。

雪上加霜，江染沒有告知是他帶走了顏念染的事情，顏念染也懷着報複的心态一走了之，沒留下一句話。

在顏夏和趙蘭芝眼裏，便是七歲的顏念染突然失蹤，音訊全無。

她們報了警尋找，卻是一無所獲，孩子丢了，收入沒了，房子沒了，她們一夕之間失去了一切。

甚至就連趙蘭芝，都開始懷疑起了顏夏。

當初，究竟是不是顏夏逼死了顏秋？

如今，又是不是顏夏故技重施，逼走了還是個孩子的顏念染？

情緒激動的時候，趙蘭芝對着顏夏破口大罵。

但等冷靜下來，趙蘭芝又抱着顏夏痛哭流涕，說她對不起她。

沒到半年，趙蘭芝便走了，顏夏親眼看着她的屍體變成了骨灰，将其和顏秋埋在了一起。

那年冬天，北風呼嘯，顏夏孤身一人，穿着一身米色的連衣裙躺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第二天被人發現時，已經沒了最後一絲熱氣，只剩下一具冰冷被凍僵的屍體。

恐怕也只有C城理工大學那年接待新生的師生知道，那一年顏夏提着行李去大學報名時，穿的恰好是這一身。

……

那夢境實在太過真實，真實到夢醒的顏夏還控制不住地落下了淚，心髒像是揪在一起般疼痛。

她平靜地看着妹妹顏秋熟睡的背影，嘗到了眼淚鹹澀的滋味。

直到一個無機質的機械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記憶已覺醒，情緒突破阈值】

【能力覺醒中……】

【能力已覺醒：智商絕倫（你聰明過衆，有着超乎常人的智商）】

機械聲只響了片刻便沒了痕跡，顏夏擰眉側耳去聽，卻是空無一物，只有隔壁極輕的腳步聲。

已經五點了，母親趙蘭芝已經起了。

或許是她聽錯了？

顏夏只猶豫片刻，便起身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夏夏，怎麽起得這麽早？”見她出來，趙蘭芝訝然出聲，下意識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她戴的是二手表，表盤已經開裂，袋子上的皮也掉得七七八八，但并不影響觀看時間。

當然了，價格也非常的便宜，只要十二塊錢，而且雖然外表磕碜，但內裏十分耐用。

此刻，時針指向了數字五，分針在十二和一之間，正是五點剛剛出頭。

趙蘭芝早上要去縣城高中門口賣早餐，七點早讀，她一般是六點多一點出攤，早上五點左右就得起來。

因為早上生意好，懂事的顏夏一般都會早起幫忙搭把手，幫忙招呼客人收收錢之類。

所以她是早上五點四十起床，洗漱完然後一起出門。

今兒怎麽早了半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