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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半上午時分，陽光溫暖燦爛，曬在身上有一點熱意，但角落處仍是一片陰涼。

幾個男生站姿随意，東倒西歪的，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嘴裏還叼着根煙，使得整片空間都煙霧缭繞的。

為首的那人五官還算英俊，但是頭發染成了淺金色，一身非主流的氣質。

“梁哥，咱們真要找女生的麻煩？說出去多沒面子？”一個小弟皺着眉嘆了口氣，有點不甘不願的。

剛成年沒多久的高中生，心智還沒怎麽成熟，面子和意氣大過天。

為了所謂的兄弟情，上刀山下火海都行，為了所謂的校霸的稱號，架也沒少打。

但是，真要他們聚在一塊刻意堵人家一個小姑娘，還是一個無仇無怨的普通“好學生”，他們實在做不出這樣的事兒。

“就是，我打聽了一下，那個六班的顏夏，就是學校門口一個賣早點的，沒啥特殊的。”

另一個小弟也附和了一句。

梁成沒好氣地踹了小弟幾腳：“你以為是我好端端的要欺負人小姑娘？沒辦法，周大小姐的吩咐。”

十幾年的發小情，除了幫忙還能怎麽辦？

“啊，大哥這……”幾個小弟面面相觑，皆是為難之色。

梁成狠狠吸了口煙，然後将剩下的煙蒂按滅，随手丢進了草叢裏。

“沒事，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一個普通的乖學生罷了，随便吓唬兩下，給周妍一個交代就成。”

梁成也沒打算做太過分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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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真說起來，顏夏也是無妄之災，啥也沒做就被無辜波及了。

周妍因為表哥江染和顏秋在一起而忿忿，卻又拿顏秋沒辦法，只好在顏夏身上撒氣。

梁成正走神，卻聽一個小弟提醒道：“梁哥，你瞧，那好像就是顏夏……”

小弟的聲音怔怔的，但梁成并未聽出來。

加上他站的那個方向剛好背光，于是只看見了一個模糊的少女影子。

那就是顏夏？

梁成眯了眯眼，腳尖勾起了地上的籃球。

下一秒，微微一個用力，籃球飛快地朝着顏夏的方向砸了過去，與她的肩膀擦身而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驟然受到這樣的襲擊，大部分人都很可能會被吓到，這也是梁成為顏夏準備好的“見面禮”。

然而這次，被驚吓到的不是顏夏，而是站在梁成身後的小弟們。

“梁哥，別！”

“梁哥——”

小弟們的聲音都有些破音，好似充滿了懊惱和痛心疾首。

看見籃球避開了少女，并未真正傷到她，才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梁成：“？？？”

不是，你們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梁成的內心中出現了無數疑問，但戲臺子都搭好了，戲自然要繼續唱下去。

他壓下了腦海中的困惑，斜倚在牆上冷哼了一聲：“六班的顏夏？”

“我們認識嗎？”

顏夏的聲音竟然意外的好聽，清越如玉石相擊，似流水潺潺。

梁成頓了頓，竟莫名生出些心軟和不忍來，但想到周妍的請求，他還是按照劇本表演了下去。

“你不認識我沒關系，要怪就怪你妹妹顏秋，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你知道……”

你知道江家在C城的地位嗎？想和咱們染哥在一起，你妹妹配嗎？

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簡直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梁成早已想好自己将要放出來的狠話。

但是等看清少女的面容時，後半截話好像卡在了喉嚨裏，怎麽也吐不出來，

顏夏站在陽光中，明眸皓齒，遠黛峨眉，一雙盈盈的杏眸波光潋滟。

濃密卷翹的睫羽下，瓊鼻粉唇，膚色是最細膩的牛乳般的雪白嬌嫩。

面對着這樣的傾城絕色，怕是沒有一個人能硬得下心腸傷害她。

什麽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明明面前的少女，才是最高貴不可攀的那只天鵝！

想到自己砸出去的那顆籃球，梁成的右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都做了什麽？他都做了什麽！

他身後的小弟也是類似的神情，看向梁成的視線中滿是譴責和不贊同。

梁哥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兒！

梁成的話和動作說到一半就卡住了，顏夏稍有些不解地擰了擰眉。

事實上，對于他們的出現，顏夏一點兒也不意外，甚至對于梁成的身份和目的，她也知之甚清。

因為在預知夢中，這還只是個開始。

從莫名其妙的攔路，到後來變本加厲的孤立和欺負，他們的手段一步步升級。

可能在梁成他們看來，這只是個小小的教訓，但卻徹底摧毀了顏夏平靜的高三生活。

顏夏曾經旁敲側擊地和母親、妹妹提過。

但母親太忙了，壓根沒發現她的求助，沒當成大事兒，只讓她離他們遠點。

顏夏也曾去找老師幫忙，可老師們能做的有限，只是警告批評，反而更一步激發了梁成他們的火氣。

最終，顏夏失去了為數不多的幾個好友，總是獨來獨往，沉默地應對着梁成他們所有的舉動。

直到高三下學期，江染出國，梁成才好心地結束了這逗貓一樣的玩笑行為。

但錯過的東西永遠無法重來，緊接着便是高考，顏夏整個高中都沒能再擁有關系親密的朋友。

樹葉簌簌而動，投下一個個圓形的光斑。

顏夏蝶翼般的睫羽輕顫了顫，神色格外的平靜：“我知道什麽？我妹妹顏秋招惹了誰？”

“沒招惹誰！沒知道啥！”梁成一個機靈直起身，再沒了之前吊兒郎當的樣子。

他的臉控制不住地紅起來，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聲，整理着自個兒的T恤衫，努力做出正經的樣子，為自己之前的行為描補。

“那個其實……其實是這樣，我叫梁成，和你妹顏秋一個班的，也是實驗一班，就想和你認識一下……”

梁成沒忍住又看了顏夏一眼，臉上紅色更甚，卻是舍不得移開視線。

他真的從來沒有料想過，顏秋的雙胞胎姐姐竟然生得這樣的漂亮動人。

他早就知道，顏秋是好看的。

不然也不能讓桀骜的染哥一見鐘情，又是堅持不懈的追求，又是為之收斂暴躁的脾氣。

但是，顏夏的容貌竟然比顏秋還要更為出色。

作為雙胞胎姐妹，她們的眉眼是有幾分相似的。

可顏夏的五官更為精致，周身萦繞着一種極為特別的氣質，說不出的動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