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被撩第五天
第5章 被撩第五天
是雙皮奶的第一口。
許聲頓了頓,明明沒有回應,所有的情緒卻都在聽到那句哥哥的時候一消而散。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夏止叫他哥哥。
若不是夏止提醒,許聲還真忘了,夏止比他小上幾月。
但從咿呀學語的時候,夏止就從沒叫過他哥哥。
而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不得不說,讓許聲心底萌發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無法表于口,但好在身體的不适,是因為夏止稱呼自己的不适,而不是身體問題,便也沒多想,松了口氣。
“怎麽不說話?”夏止眨着眼睛,慵懶的眼眸一下也不肯示弱地對視着別開視線的許聲,“哥哥讨厭雙皮奶?”
許聲默不作聲。
面對夏止湊上來的追問,他怎麽都沒能發出辯解,只是下意識用勺子再度舀了一口雙皮奶。
直到想要擡起給夏止的時候,他才想起勺子被自己咬過的事情。
耳尖傳來了陣陣滾燙的感覺。
他下意識站起了身。
還沒等去找新的勺子替換,耳邊就傳來了夏止悠悠散漫的調侃聲。
“哥,你不會矯情到連個勺子都不肯給我用吧?”夏止湊近了一寸,壓低了聲音又道,“還是說…你是……想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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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了?
許聲的手指一顫。
跟着僵硬地轉過頭,露出一抹并不善于僞裝的牽強笑容。
夏止突然有些頭皮發緊。
不由自主在心底斟酌,是不是說錯了話。
但思考不過一瞬,許聲就主動邁出了腳步,朝着夏止微微逼近。
氛圍不同往日,氣壓難得變得威懾起來。
毫無波瀾地注視着夏止幹笑的表情。
“不想被你傳染罷了。”不正經基因。
許聲淡淡開口,平靜地坐在了一角,将雙皮奶遞了過去,“你不介意就是。”
夏止卻沒有接過,而是眨着無辜的眼睛看向許聲。
“你手剛剛不是很正常嗎?”許聲卻沒有妥協,恢複淡漠,回想着剛剛夏止拿勺子喂給他的場面時,耳尖還隐隐遺留着剛剛發燙感。
“剛剛是……嘶,”夏止擰痛似的皺了皺眉,倒吸了一口,捂住了剛剛被譚悅捂住的手臂。
即使是剛剛質疑夏止是裝的許聲,也難免慌亂了些許神色,站起身,關切似的湊身過去,像是生怕給夏止留下後遺症一般,“還能堅持嗎?我送你去醫院。”
“或者,120。”許聲一本正經地低頭,還沒等夏止回應,許聲就快速拿出了手機。
但沒想夏止出聲制止,“嘶,好像更痛了。”
“我這就叫救護車,你別動。如果是骨折就不好了。”
許聲不是專業的醫生,在沒有專業人員的指導下,他自然不敢輕易挪動傷患,以免病情加重。
“不是骨折。”夏止用沒被撞到的手,撒嬌一般地眨了眨眼睛,扯了扯緊張到極致的夏止的衣角,可憐巴巴地道,“是吃不到我哥親手喂的雙皮奶,痛感加重了而已。”
“……”許聲陷入沉默。
又怎麽會看不穿夏止是故意戲弄他。
但。
許聲微微垂下眼眸,那一對纖長鴉羽下明澈幹淨的眼眸,盡數落在了夏止替自己裆下球的手臂位置,默聲。
又再度将視線轉移到了夏止陸續起疹子的地方,默聲更甚。
到底是源自于他。
許聲平靜了波動的內心,緩緩拿起了雙皮奶的勺子,舀了一口,明明是湊身喂夏止的簡單動作,卻做得極為僵硬,像是從來沒有喂過人一般。
夏止卻并不在意許聲的生硬,而是主動應和,湊上身咬了一口。
順滑的雙皮奶夾帶着淡淡的奶香,順着喉嚨緩緩流下。夏止卻悄聲看了一眼許聲僵硬機械的動作,與微微發紅的耳尖,嘴角不由自主上揚了幾分壓抑不住的笑容。
道:“謝謝。”
……
“也……謝。”許聲緊緊咬了嘴唇片刻,艱難出聲。
“嗯?”夏止嗓音提高了一些,做出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的模樣,眼神卻将許聲微小的窘迫模樣收緊眼底,輕彎眼眸,笑意更深。
“你。”許聲卻沒有心思再重複道謝,跟着別開頭,沒有回應。
夏止卻主動示了弱,朝着許聲挪動了幾下身體,湊身向前,緩聲道:“那些事都是下意識做的,與你無關,不必介懷。”
許聲下意識轉頭看向了夏止。
徒然拉近的距離,讓他對視上了夏止那對真誠的眼睛。
原本想要駁回的話,終究是停留在了喉嚨。
沒有出聲。
只感到胸口抑上了一層暖意,說不出道不明的暖意,好像讓處于夏天的醫務室,變得更加燥熱了。
連臉頰都變得滾燙的發熱。
“哥。”夏止看着許聲濕漉漉眼眸下染上的一抹微紅,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聲音還夾帶着些許更為磁性的沙啞,仿佛讓人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請求。
“……?”許聲微微側頭,有些迷惑。
夏止身體微微輕慌了一下,像是突然湊近了一寸。
将許聲的心底擾亂的撲通亂跳。
卻又在更進一步時停下了動作。
開口輕聲道:“能請你,出去一下嗎?”
許聲被迫出門。
一臉迷惑地看了看醫務室。
夏止卻起了身将醫務室的窗簾都扯得不漏一分。
許聲頓了頓,想要給夏止發一句,你別逞強,不舒服叫我。
但卻察覺自己根本沒有夏止的聯系方式後,陷入沉默,站在了門外,打算等着夏止。
而門內一頭悶在被子裏咬緊手指,回想着許聲泛着紅暈的眼眸與剛剛接觸雙皮奶觸感的夏止,下意識壓低了聲音,狂喊了一句:“太可愛了吧!!!!”
夏止的身體跟被子卷成一團,打滾轉圈了幾次,才消退了一些臉頰的滾燙,扯出了一點,露出了一對彎着笑的眼睛。
卻沒想——
轉頭的那一瞬間,他撞到了剛回醫務室老師迷惑的眼神。
“夏同學,既然好了,就別賴在我這逃課了。”醫務室老師開口。
夏止瞬間恢複淡漠的表情,像是剛剛什麽都沒發生一般,徑直起身,幹淨利落将被子疊成了豆腐塊,然後朝着老師鞠了一躬:“好的,謝謝老師。”
獨留老師一臉迷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
晚上十點半,寝室點名期間,許聲還在洗漱。
水管裏略涼的水附于臉上,消減了一天帶來的所有疲憊。
許聲關上了水龍頭,背後傳來了戚澄大大咧咧的嗓音:“咦?阿止呢?剛剛還在宿舍吧?怎麽這會兒快點名到咱們宿舍了,他卻不在了?”
“去玩了吧?畢竟這次點名是突襲,前陣子都沒點。”泺繁星掃了一眼戚澄,無心又詢問了一句,“你什麽時候和夏止關系那麽好的?”
“啊,其實也不算好?他可能不認識我?但我一早認識他了。”戚澄撓了撓頭。
“高中他轉來了我們學校,雖然沒有搭過話,但也算是校友,難免開心了些。”
許聲聽到轉來我們學校這句話,微微一頓,面色僵持了一些。
說起來,開學都過了陣子,許聲都不知道夏止離開自己後去了哪裏。
但即使如此,嘴角開合幾次,他終究沒放下骨子裏的傲氣,将僵持在嗓子裏的話詢問出聲。
“還真難理解。”泺繁星确認了自己這輩子都看不透戚澄的腦回路,跟之作罷。
戚澄卻幹笑着,眼神垂落了一分,轉瞬而逝,“男生的感情就是這樣呗,莫名其妙的。”
“許神,你和阿止關系好,他有跟你說去幹嘛嗎?”戚澄在門口望了望,依舊沒有看到夏止,頓了頓。
“我去找。”許聲邁步攔住了想要出門找夏止的戚澄,淡淡開口。
“好。”戚澄點頭,“那我一會兒跟紀檢解釋。”
許聲道謝,出了門。
找夏止這件事還是有些莫名詭異的。
除了三年前的那件事以外,好像大多時候都是夏止在粘着他。
而夏止即使是離開了,也總會在第一時間向自己彙報行程,甩都甩不掉。
但像這樣突然消失的情況……
許聲不懂心底萌芽的這股情緒是什麽,只是下意識在人群匆匆的走廊裏尋找着。
恍然間,似是捕捉到了夏止清瘦的身影,眼神難得閃過了一絲亮光。
卻沒想在邁步後,他看到了夏止一轉身,走進了A706宿舍裏。
許聲頓了頓。
終究是停下了腳步。
轉頭離開。
“許聲。”A701寝室裏,點名紀檢的聲音響起,許聲跟之應聲。
點名卻在許聲之後停下。
最先攔下紀檢的是戚澄,他眨着迷茫的眼睛詢問:“夏止呢?”
“夏止?”紀檢的人頓了頓,跟着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啊,點過了。”
泺繁星和許聲的視線悄聲對視了片刻。
誰也沒出聲。
“哦,哦。”戚澄沒看到其他室友的反應,只是點了點頭,松了口氣。
畢竟,剛剛紀檢點名的時候,他還在腦海裏想了很多為夏止争取時間的辦法。但好在夏止提前解決了,便跟着放下了心來。
“晚上好。”夏止出現在紀檢離開後的幾分鐘。
原本夏止想慣性走到許聲身邊,卻沒想許聲頭也沒轉,默着聲,洗漱完便上了床打開一本書,做出了一副閑人勿擾的模樣。
夏止幹笑。
“晚上好。”沒有看出夏止和許聲尴尬氛圍的戚澄搭話,“你剛剛去哪了阿止?可吓死我了,剛剛許神去找你,都沒找到。”
“在別的宿舍。”夏止沒有在意許聲的無視,而是看着他,嘴角微勾,回應了戚澄。
“這個時間串門,你也是有夠沉得住氣,我剛剛可吓死了,這夜不歸宿,據說得記過。”戚澄喋喋不休,“咱們學校這一方面,管得可很嚴。”
“知道了。”夏止漫不經心回過。
洗漱完後也跟着上了床。
許聲自始至終都沒有轉身過來,像是得知轉身能看到夏止一般,選擇了背過身。
一直僵持着一個動作,即使是習慣刻板的許聲也很難适應,
但他還是硬着頭皮将手壓在了枕頭上。也不知道到了什麽時候,思緒轉變得昏昏沉沉,便睡了過去。
等到再睜眼起夜的時候,許聲才發現自己已經無意識翻身體到了夏止的方向。
原本他還打算下意識再轉身過去,卻沒想眼眸無意間掃到了夏止空蕩的床。
許聲揉了揉蒙眬的睡眼,手機時鐘顯示着1:34。
原本他還打算對夏止不管不顧,但一旦想起了夏止下午的時候還打算撓的紅疹子後,幾乎一下下意識坐起了身。
拿起了手邊的藥與小冰箱裏的冰袋,就輕手輕腳下了床。
而後,他掃了一眼陽臺,又打開了門,朝外走了走。
直到走到走廊盡頭的樓梯口。
他看才到了散漫坐在樓梯口撓疹子的夏止。
“不能撓。”許聲有些無奈地将手插進了頭發裏,平穩了許久呼吸才像是調整了剛剛醒來的煩悶。
“你怎麽醒了?”夏止關切地看向許聲。
許聲卻坐下身,不算溫柔地拽過了夏止的臂膀,打開了瓶蓋耐心給夏止上藥。
夏止看向許聲的動作,嘴角遷了一抹無聲的笑容。
“你笑什麽?”剛起床的許聲本身就嗓子有些沙啞,生了些悶氣,沒想這會兒出來找到了夏止,對方還對自己笑,手上上藥的動作更是加重了一下,“你抓得這麽用力,是要把自己抓花嗎?”
“關心我?”夏止見狀放軟了一些。
“與我何幹。”許聲聲音淡漠,看着夏止胳膊上道道的紅痕,跟着拿出了剛剛一只藏在身後的冰袋。
明明他抽出冰袋的動作十分迅速,卻在說了一句“忍着點,別喊涼”後,放下的動作比誰都輕柔。
許聲耐心地一點一點地給夏止冰敷。凝固的氛圍,卻讓他心底隐隐迷惑了許久。
畢竟,夏止不該這麽沉默。
他頓了頓,嘴角張合了幾次,都沒有詢問出口。
只當夏止累了。
卻沒想夏止身上的薄荷香味距離許聲越發得近。
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夜剛睡醒的緣故,許聲總覺得夏止湊于耳邊的話語,夾帶着些許朦胧感。
“哥,你能每天給我上藥嗎?”
得寸進尺的話在許聲的耳邊回蕩,實在欠揍,引得許聲悶聲加重了手上的冰袋,敷在了夏止的手臂上,看着夏止倒吸氣的模樣,撂挑子,“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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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夏止:(委屈.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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