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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可能！那明明是高污染的異獸ro！”

唐生果斷否認。

他揉捏着太陽穴，喃喃道：“肯定是因為別的……比如，比如我的精神力其實根本沒損壞過，之前只是檢測儀器出了錯，精神力怎麽可能修複……”

“唐生。”年輕男人笑笑，“那霍元帥這兩年的意識錯亂，也是因為儀器出錯嗎？”

唐生手上動作頓住。

“你這兩天渾渾噩噩，可能沒看新聞，知道昨天霍元帥為什麽會碰巧救下你嗎？”

唐生茫然擡頭，看向他的班主任。

“他誤吃了F級原料制作的料理，這件事在第一時間上了星網新聞，我想你也看過了。”

“但反轉來得很快——那些料理不僅沒要了他的命，反而治愈了他崩潰的精神力，就像現在的你。他之所以路過荒星，是要借着精神力恢複，去徹底消滅蟲母。”

“我剛剛已經上報，校長說會親自來向你解釋。”

“總之——”班主任拉長了尾音，道：“精神力恢複正常，唐生，你應該覺得高興才是。”

唐生本已平靜的臉龐再次現出痛苦，他擰緊了眉。

“有什麽可高興的……我，我憑什麽能被治好，憑什麽到最後毫發無損……反倒是我的同學，戰友，永遠留在了那個破星球？要是他們能回來……”

唐生單手捂着臉，終于崩潰地啞聲痛哭。

“我做不到茍活……應該去陪他們的……我不配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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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威嚴蒼老的斥責聲音在房間門口響起。

班主任身形一震，立刻回頭朝他鞠躬。

“霍校長，您來了。”

霍嚴穿着筆挺軍裝，眉目肅然，冷冷看了眼臉色煞白的唐生，不客氣地怒斥：“能說出這樣的話，你确實不配待在銀河軍校！銀河軍校的優秀學生向來勇于擔當，當戰友身死，他們想到的只有繼承戰友遺志，英勇地繼續戰鬥，而不是當個想一了百了的懦夫！”

唐生臉色紅白交加，羞愧地低下頭。

就像被兜頭澆了盆冷水，唐生倏然從厭世中清醒過來，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剛剛怎麽産生了這麽消極的想法。

他從床上下來，站直了身子大聲道歉。

“校長！對不起！”

“你該向舍命救你的同學道歉。”

“是！有朝一r我必定殺回那座星球，替他們報仇，在埋葬他們的地方親口道歉！”

唐生恨聲發誓。

霍嚴冷哼一聲，臉色好看了點兒。

“校長，現在有更要緊的事情需要讨論。”班主任及時地轉移炮火，“我給您的光腦發送了事情原委，唐生他剛剛吃了……”

“這件事我知道了。”霍嚴打斷。

他轉頭用下巴示意了下助理，助理立刻端起手腕光腦，“請兩位打開文件接收模式，我會發給你們沈翡先生的精神力檢測報告。”

唐生和他班主任照做。

快速浏覽過電子報告後，師生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類精神力是史上首例。”助理推了推眼睛道，“齊主任還在研究他留下的料理。現在沈翡先生的精神力生只有F級，難以想象，如果他的精神力能夠提高，還能帶給我們怎樣的驚喜。”

“那為什麽不招進來？”唐生急切地問，“聯邦軍的後勤部門存在巨大缺口，每年招生計劃也完不成……我想沒人會拒絕入學銀河軍校的機會吧？”

空氣忽然安靜。

助理尴尬地推了推眼鏡，沒說話。

霍嚴則是又臭了臉。

唐生：“……”他是不是說錯話了？難道沈翡真的拒絕過入學？！唐生瞳孔地震。

“我聽安保處說，剛剛除了唐生同學，還有很多學生舉報，有人頂着和明淵的合照坑蒙拐騙，在校園內公開售賣異獸烤ro，這個臭小子……”

霍嚴冷笑一聲，但眼底是不明顯的笑意。

“等着吧，他早晚會主動要求入學的。”

*

派送完第七趟營養液的沈翡打了個噴嚏。

他對面的生活機器人立刻舉起機械臂，呲呲朝着他噴消毒水，差點把沈翡給嗆死。

“咳咳、咳……二年級機甲師系5班的營養咳咳……呸！”

沈翡咳嗽了半天說不出結束指令，索xin伸手推了把生活機器人。

機器人自動中斷接收指令，滴滴亮着尾燈，乖順地拖着營養液轉身，往自己樓棟去了。

沈翡回頭看了眼小餐車，已經空了。

又結束了一趟。

一想想還要跑十三個來回，沈翡腦子就嗡嗡的，真想給以前天天給他送外賣的騎手磕兩個。

這真不是人幹的活兒啊。

但沈翡還是咬着後槽牙，忍住了辭職的擺爛念頭。

在這到處都是科技與狠活的星際，他想找一個能接觸廚房的合适工作，實在是太難了。

離職的話，猴年馬月才能完成系統任務？

只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剛嘗試着出攤做宣傳，就碰上個神經病，神經病說把他舉報給安保處了，沈翡很愁，待會兒保安大哥不會把他叉出校門吧……

“是霍元帥的雪塵！”

“中體型版也很帥哎，真想看看寄宿在裏面的精神體……”

“聽說元帥的精神體是雪狼，嘿嘿好帥哦！”

“它是不是拖着什麽東西？”

“……”

周圍零星經過的學生擡頭望去，與同伴悄聲議論。

沈翡轉頭一看，還真是霍明淵的機甲，銀色機甲比剛剛在廚房烤火時體型更大，大概有兩人高，應該是換到了新的外表形态。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下面提着的六個四輪大筐，裏面裝滿了成箱的營養液，滿地幾乎要掉出來。

機甲慢慢飛了過來，在沈翡面前降落停下。

側邊隐蔽的機甲駕駛艙門打開，戴着頭盔的霍明淵從裏面鑽了出來，引發周圍一陣驚呼。

霍明淵摘下頭盔，随意撩起過長的額發，露出俊美無俦的冷峻面容，他壓根沒注意圍觀群衆，丢給沈翡一沓訂餐表，嗓音略微嘶啞，“還有兩趟就能全部運送過來，你先分吧。”

沈翡：？！

霍明淵沒等他回話，回身跟雪塵打了聲招呼。

雪塵松開繩子，把滿載的六個大筐留下，載着霍明淵又往食堂飛回去了，效率高得驚人。

沈翡捏着訂餐表，心情複雜，沒想到這位元帥先生還挺好心，竟然幫他工作。

有了“搬運工”，沈翡的工作輕松了很多，也不用拄着拐杖來回走動，不過念訂餐表也不是個輕松的活兒，沈翡嘴皮子都要冒火了。

兩小時後，二三年級的營養液配送任務終于差不多完成了。

沈翡累得腰酸背痛，回了小餐車，趴在方向盤上暫時休息。

“大師！大師！”

餐車窗戶被砰砰拍響，隔着玻璃的聲音渺遠模糊，沈翡皺着眉頭擡臉，發現站在餐車外的，正是那位吃光他烤ro，還揚言要舉報的小b崽子！

沈翡從兜裏對方落下的機甲項鏈，唰地拉開窗戶，把項鏈給丢了出去。

“你是來拿這個的吧，趕緊拿着快走。烤ro錢我也不管你要了，不招惹你了嗷祖宗。”

沈翡擠出假笑，眼疾手快地關窗送客。

然而眼鏡男生比他更快，啪地掰住窗戶，手背繃出青筋，愣是強行把窗戶拉開了。

“大師，您先別着急走！我是專程來找您道謝的。”眼鏡男生聲音哽咽，激動道：“多虧了您制作的料理，我的精神力恢複了，我……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報答您了。”

“……”早有預料，但沈翡真是怕了軍校這群喜怒無常的人了。

非常懷疑他們的r常精神狀态。

沈翡擺擺手：“想報答我就給我宣傳宣傳嘛，多介紹點同學來吃，顧客越多我越有動力做菜是吧？”

唐生連忙點頭，奮力把右胳膊塞進餐車窗子縫隙。

“大師，能跟我加個聯系方式嗎？”

沈翡其實不太想加。

他怕麻煩。

但好歹是第一個正經顧客。

沈翡不情不願地跟他碰了碰光腦手環，看到了男生的個人備注，原來他叫唐生，這名字還挺好記。

兩秒鐘後，轉賬入戶的溫柔提示音響起。

唐生竟然按照一串1000星幣的價格付了款。

“能不能麻煩你再給我做這麽一批烤ro！價格好說，都能加！”唐生說。

沈翡愣了下。

果然，軍校生都是小肥羊。

根據他查的資料，能入學軍校的學生大多懷有精神力，并且從小經歷過系統訓練。

而精神力來源于血統，訓練培養又需要大量資源支撐。

換句話說，就是“虎子無犬父”，很多軍校生的父母同樣在聯邦軍政系統中任職，家境優越，沈翡估計唐生也是這樣。

光一架私人訂制的機甲就六百萬，這只是無數投入中不起眼的一項。

而普通人或許這輩子都賺不到六百萬星幣。

用1000星幣買一串烤ro，簡直天方夜譚。

還有霍明淵，他甚至能為一頓飯花10萬。

沈翡不知不覺就想了這麽多，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這輩子他重生在貧民窟裏，上輩子又何嘗不是？

他曾經當禦廚的爺爺曾經風光無限，落魄獨死時卻只有張破草席包裹，沈翡把爺爺的骨灰裝進唯一的破旅行包，去了大城市打拼。

冬天漏風的閣樓，老鼠生窩的地下室，都是沈翡最熟悉的生存環境。

可惜好不容易拼成人生贏家，又爆發了喪屍……

“不去做康複訓練，在這裏閑逛？”

冷冽微啞的低沉男聲響起。

唐生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轉頭行了個軍禮。

“霍元帥！”

霍明淵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左手拎着頭盔，右手攥着剛落進手裏的機甲項鏈，神情冷峻。

唐生見了救命恩人兼偶像，情緒更加激動，正要說什麽，霍明淵卻眯着眼呵斥道：“誰允許你在校內擅自向不明人士購買食物？不知道違反校規了？念你初犯，我不追究了。回療養院去！”

“……是！”唐生猶豫兩秒，選擇服從命令。

他有點失望地轉身離開，忍住回頭看的欲望，滿腦子都是元帥還記得我嗎我這麽廢物他肯定忘了而且我被當場抓住違反校規了嗚嗚……

直到隐約聽到霍明淵拍了下桌子，聲音不爽地壓低。

“嫌我給錢少？我都沒吃飽，你還想給誰做？”

唐生：？

說好的違反校規呢，元帥也介麽雙标！

作者有話要說：

小霍：已畢業，勿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