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鄭寧欽看着周楚鑫在臺上想怒又不敢怒的眼神，嘴角微揚。

事情雖未完全挑明，但明眼人心裏都跟明鏡一樣。

不過這到底是表演的舞臺，自李導評價完後，後面的幾位導演也依次說了自己想法。

往日被嘲演技像翔一樣的鄭寧欽，今日破天荒受到了一致好評。

周楚鑫臉色灰敗，他不明白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到了投票環節，每個導演有10票，專業影評人每人一票，而專業影評人裏面有一半是周楚鑫的人。

當周楚鑫以為投票這裏終于能扳回一城時，誰知四位導演把票都投給了鄭寧欽，最後結果算下來，鄭寧欽比他多了七八票，他輸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輸了，在臺上又不能發火，還得保持微笑，實際上氣的腮幫子都要咬斷了。

下場前，一位導演叫住了鄭寧欽，“我有個問題，想問鄭寧欽，你是不是偷偷上表演課了？”

這問題一出，其他幾位導演也同時看向鄭寧欽，這好像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鄭寧欽笑笑：“導演，如果我說我就是某一天睡覺醒來，突然頓悟了，你信不信？”

一句插科打诨的玩笑話，惹得大家哈哈直笑，這一插曲很快就揭了過去。

但彈幕裏還有不少周楚鑫的粉絲在攻擊鄭寧欽。

【不知道他哪裏演的好，就這麽一個片段就好了？讓他演個別的，準完蛋！】

【不會吧 ，大家不會忘了鄭寧欽以前各種碰瓷其他藝人的事跡了吧，他人品不好啊。】

Advertisement

【我覺得單單從一個片段并不能證明他的演技有所進步。】

【可我怎麽覺得，周楚鑫的人品也不怎麽樣啊，今天這一出不是他弄出來的嗎？】

不管彈幕怎麽吵，這場表演下來，周楚鑫不僅沒讓鄭寧欽出醜，反而是自己出盡了醜。

本來他還打算斷送鄭寧欽的演藝事業，結果演技被嘲的成了他自己。雪上加霜的是，現在還被人明裏暗裏質疑人品有問題，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下場之後，周楚鑫終于是忍不住了，他極力壓着怒氣：“小欽，我們談談。”

鄭寧欽瞟了他一眼，并無對話的欲望，略過他直接走，卻被周楚鑫抓住了手臂，“小欽，你在臺上說的那些話，是故意的嗎，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你為什麽要這樣污蔑我。”

鄭寧欽無語，這倒打一耙的能力還真是厲害。

“你确定要在這談？”鄭寧欽掰開他的手。

周楚鑫這才環視一周，發現不少人都在圍觀他們，他也真是氣昏了頭，忘記了場合。

“去我休息室。”

休息室的門一開，王浩居然在裏面。

鄭寧欽眉梢微挑，然後看向周楚鑫：“你的狗？”

王浩很快反應過來，鄭寧欽這是意有所指，于是嗆聲道：“怎麽說話呢，我走錯休息室了。”

“浩哥，我可沒有單獨的休息室啊，你怎麽會走錯呢。”鄭寧欽笑着問他。

周楚鑫皺眉：“出去。”他能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王浩聽到他開口，麻利地滾了。

鄭寧欽輕笑：“還說不是你的狗。”

這一刻，周楚鑫也終于意識到鄭寧欽好像變了，具體是什麽地方變了，他又說不出來。

“說吧，你想跟我談什麽？”鄭寧欽繞過他，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氣勢凜然。

周楚鑫看着鄭寧欽的舉動，竟有一種陌生感，鄭寧欽以前都會讓他先坐的。

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很快周楚鑫又打起了感情牌：“小欽，你怎麽連鑫哥都不喊了？”

周楚鑫雖然跟鄭寧欽是同年，但卻大了鄭寧欽幾個月，所以，鄭寧欽一直都習慣喊他鑫哥。

鄭寧欽調笑着：“喊你鑫哥，你心裏不是一直都覺得挺惡心的嗎？”

周楚鑫表情凝結一瞬，又恢複正常：“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會惡心，我們這麽多年不是一直都相處的很好嗎，反而是小欽，你今天是什麽意思？”

鄭寧欽當然知道周楚鑫每次聽他喊鑫哥是什麽感受，書中就有過這樣一段描寫：

每當周楚鑫聽見鄭寧欽那張嘴喊出“鑫哥”兩個字，惡心的感覺就會順着皮膚鑽進毛孔，滲進血液中，令他反胃，想吐。

“鑫哥覺得我是什麽意思，那我就是什麽意思。”

鄭寧欽的态度令周楚鑫沒來由的感到煩躁，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失控。

“小欽，你今天在臺上為什麽要這樣說話，你知道這對我的公衆形象有多大的損害嗎？”

周楚鑫邊說，邊恰如其分地露出無奈的表情：“這樣，晚上你開個直播，然後将今天臺上說的話澄清一下。”

鄭寧欽抱着手從下而上看着他：“這就安排上了？”

“給我一個這麽做的理由。”

周楚鑫皺眉，譴責：“理由？小欽，我們這麽多年朋友下來，有資源我第一個想到你，你現在跟我要理由？”

鄭寧欽一拍腦袋，“啊對，我想起來了，你總帶我上節目，而我呢，每跟你上一次節目，我就會成為你的跳板，我被黑是常态，你被誇也是常态，你說這是為什麽？”

“這不都是因為你嗎，別假惺惺了，我這萬人嫌的臭名聲，不就拜你所賜嗎？”鄭寧欽懶得跟他兜圈子，演什麽兄友弟恭，說到最後一句時，氣勢拔高，語氣頗重。

周楚鑫拒不承認：“小欽，說話要有證據。”

鄭寧欽起身，走近他，聲音低沉：“需要證據嗎，周楚鑫，你我心裏一清二楚。”

兩人對視着，周楚鑫的目光裏壓抑着惡意，鄭寧欽他算個什麽東西，敢這麽和他說話！

鄭寧欽滿意地欣賞着周楚鑫的憤怒，然後往後退了一步，輕聲道：“托你的福，我明天還要去參加一檔綜藝，要去收拾東西，就不奉陪了。”

鄭寧欽走後，周楚鑫再也無法控制情緒，拿着桌上的一個杯子就往地上砸，砸完杯子就摔椅子。

助理聽見了，連忙進來，先是被他這副樣子吓到了，然後戰戰兢兢的不敢動。

“你進來最好有事。”周楚鑫擡眼，拳頭握的嘎嘎作響。

助理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鑫哥，網上，網上....”

周楚鑫揉了揉額角，“網上怎麽了？”

助理不敢說話，那些話實在是太難聽了。

經紀人陳如推開門進來，“輿論發酵了，大家說你演技不如鄭寧欽，人品也不好，僞善作秀，人設崩塌，就連你們以前錄的那些節目，都有人去細究了，現在是通稿一個接一個，還有說你白蓮花的熱搜就占了三個。”

助理不敢說的，都讓經紀人陳如說了。

陳如進來的風風火火，助理見到陳如就跟見到了救星。

“說這些有用嗎，還不去給老子壓熱搜？”周楚鑫順勢又拿了把桌上的剪刀丢過去。

陳如避開剪刀，走上去一巴掌将周楚鑫扇醒，“你是在沖我發瘋？”

周楚鑫胸膛起起伏伏，掃了眼還在一旁杵着的助理，粗聲道：“滾啊！”

助理忙不疊滾了。

......

鄭寧欽幾乎是哼着小調出了演播廳，今天的事，他很滿意。

“小欽。”

“這裏。”

鄭寧欽聞聲回頭，是陳韓麗和餘隋叫住了他，兩人三步并作兩步走近，有些尴尬道：“你這就走了？”

“嗯，兩位老師有什麽事？”鄭寧欽問。

陳韓麗和餘隋自觀看完鄭寧欽和周楚鑫的表演後就有點魂不守舍。

首先是對鄭寧欽的表現感到驚喜，其次是想為昨晚對待鄭寧欽的态度道歉。

昨晚他們極力維護周楚鑫，反而認為鄭寧欽居心叵測。

現在真相出來，很是打臉。

所以兩人總覺得有些愧疚，想要補償點什麽。

餘隋用肩膀撞了下陳韓麗：“你來說吧。”

陳韓麗又撞回去：“說好了你來的。”

兩人推來推去，鄭寧欽也不催促。

最終還是陳韓麗開口了：“小欽啊，昨晚對不起啊，是我們誤會你了。”

餘隋在一旁點頭。

“哦，沒事。”鄭寧欽不甚在意的回道。

道完歉，陳韓麗又接着笑道：“我們覺得你今天的表演還挺有潛力的，只要打磨打磨一定能有很大的蛻變。”

“正好我們在電影學院裏說的上話，可以給你申請一個正高級教授授課的旁聽名額，你覺得怎麽樣？”

說完，兩人都有些期待地看着鄭寧欽，以求這個彌補能讓他們內心的愧疚感減少一點。

鄭寧欽眉梢微挑，他沒想到這兩人還挺有誠意，要知道正高級教授的授課有多少人擠破頭想要進去聽，就算只是旁聽的名額也是很難拿到的。

但他不接受這樣的道歉，給點東西就想讓他感恩戴德嗎，昨晚對他可不是這樣的啊！

他拒絕道：“不用了，謝謝兩位老師的好意，還是将名額給其他優秀的演藝工作者吧。”

“你為什麽不要？這麽好的機會，這樣的授課對你有很大幫助的。”餘隋急了。

陳韓麗勸說：“是啊，要知道之前周楚鑫找我們要，都沒給的。”

鄭寧欽搖搖頭：“真的不需要，恕我多言，你們這樣做，對其他人是不公平的。”

“我覺得走正規渠道拿到名額才是正确的。”

“我先走了。”他說走，就是真的走，都不給兩人反應的時間。

兩人話都沒說完，就眼睜睜看着鄭寧欽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他們不明白鄭寧欽為什麽不要，那可是正高級教授授課的旁聽名額啊，且不限旁聽次數的，他怎麽就不心動呢？

兩人第一次送禮把自己送到憋屈，愧疚感沒減少就算了，反而更多了一絲煩惱。

他們琢磨半天，覺出鄭寧欽的意思裏，好像是他們以權謀私，賣名額？不，不是這樣的，我們不是這樣的人啊，快給我們回來，聽我們解釋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