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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上午鄭寧欽在化妝間進行服化道處理時, 一直在看劇本，以便迎接下午的拍攝。

到了吃飯時間，小冉給鄭寧欽拿了盒飯過來, 這都是劇組準備的飯菜, 三菜一湯。

鄭寧欽吃了簡單吃了幾口，只有一個評價：不如江霖做的。

他的思維稍微發散了一下，也不知道江霖在學校如何了。

旁邊小冉吃的噴香，還不挑食, 沒十分鐘就将盒飯吃個精光，還覺得沒吃飽。

鄭寧欽将自己這盒也給了小冉, “這些都沒動過, 特別是這兩個大雞腿，都給你了。”

小冉一開始不好意思接, 最後還是沒抵過雞腿的誘惑，“謝鄭哥，那我就不客氣了。”

吃完飯沒一個小時，拍攝便開始了。

這場戲是在大街上的，民國的街道，布置的很複古。

鄭寧欽身着破布舊杉，怡然自得的走在街道上, 他的身邊都是叫賣聲，盛衍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這場戲的背景是，關紫涵扮演的安琪是個驕縱的千金小姐, 剛和家裏人吵完架出來, 怒氣沖沖上街也不看路, 直接撞上了盛衍。

在導演喊了action後, 攝像機跟随着兩人的步伐推進, 在一個合适點，兩人相撞。

盛衍手裏剛給母親買的蔥油餅就這麽灑在了地上，他臉上劃過一絲可惜。

安琪看着裙子上蹭上的油漬，直接暴跳如雷：“啊，我新買的裙子，什麽東西啊，髒死了。”

她本就在家受了氣，此刻更是口不擇言：“你這個人走路不看路啊，沒長眼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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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衍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不過此事明顯就錯不在他，明明是對方沖過來才造成的。

但他還急着回去照顧生病的母親，于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對不住了，裙子多少錢，我賠你。”

安琪上下打量他一眼，“你知道我的裙子多貴嗎？你賠得起嗎，臭要飯的。”

她的語氣令盛衍不太舒适，這屬于是侮辱人了。

鄭寧欽眸色一冷，凝着好看的眉頭道：“既然你這麽說，就當我賠不起吧，我先走了。”

安琪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人，她上前攔住了他的步子，“弄髒了我的裙子就想跑？你今天必須給個說法，要不買件新的給我，要不就賠我十塊大洋，這裙子十塊大洋買的，一分都不能少。”

盛衍好笑地望着她：“你都說我是臭要飯的了，我哪來的錢賠你，再說了，這事要論起來，還是你撞過來的。”

安琪趾高氣揚道：“行啊，咱就去警察局論論，姑奶奶我有的是時間。”

盛衍沒工夫跟她耗，這個點都快要過了母親吃飯的時間了，他沉吟道：“我還有事，明天可以和你去，我就在這等你，你要實在不信任我，可以去清水村找我，報盛衍這個名字，大家都知道。”

說完，他就要走，剎那間，關紫涵抄起旁邊一個木棍就向鄭寧欽甩過去。

速度之快，鄭寧欽瞳孔緊縮，條件反射伸手握住了，手心還是感到火辣辣的疼，他驚魂未定般看向關紫涵。

意外發生的太突然，現場工作人員看到這一幕都懵了，這木棍不是他們準備的道具啊。

鏡頭外的喬木驚詫的翻起了劇本，怎麽回事？劇本他是看過的，裏面可沒有拿木棍打人這段啊。

所以這是故意的？這娘們還真是不懷好心啊。

鏡頭裏，鄭寧欽眼尾下垂的厲害，他的目光兇狠，帶着股狠勁，向關紫涵走了過去，關紫涵被他的眼神吓得臉色慘白，內心慌張。

周導本來想喊卡，卻在看到鄭寧欽的眼神後，住了嘴，沒想到在這情況下，鄭寧欽還能站在盛衍的角度诠釋角色。

随着鄭寧欽的逼近，關紫涵不停的往後退，緊接着她手裏的木棍被鄭寧欽猛一伸手搶了過去，吓得她一哆嗦。

鄭寧欽嘴角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又似嘲諷：“不自量力。”

關紫涵被震懾住了，她畏懼的咽了口唾沫，情勢不是她預期的那樣。

而且她漸漸意識到現在是鄭寧欽在把控全場，而不久前她說要調教鄭寧欽的話，在此刻就像個玩笑。

她有些不甘地想要找回氣勢，但面對着鄭寧欽兇狠的眼神就犯怵，她開始東張西望，她想要逃離，她已然亂了分寸。

直到周導喊：“卡！”

關紫涵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匆匆遠離鄭寧欽。

鄭寧欽則是在周導喊卡的那一秒切換了狀态，他的笑不達眼底：“關老師，您還好吧。”

沒人比他知道，關紫涵那一棍子甩過來的力量有多重，而且是在沒有告知的前提下，還好他反應快，不然傷就不是手，而是臉了。

關紫涵皮笑肉不笑：“我還好。”

剛剛的表演高下立見，是她小看鄭寧欽了，導致被他死死壓制住。

小冉上前查看了鄭寧欽的手，發現紅了一大片，都腫了。他頓時對着關紫涵沒了好臉色。

一旁的周導皺眉看向關紫涵，又指了指木棍，“剛剛怎麽回事？”

關紫涵言不由衷道：“就情緒到位了，當下的反應罷了，而且我覺得來這麽一下，是符合劇情的。”

“周導我看您以前采訪也是喜歡演員現場給靈感和反饋的，這算是二次創作吧。”

周導：“說實話剛剛那一下，你并沒有給到我好的反饋，反而是鄭寧欽來了個反轉，他倒是處理的很好。”

“還有一點要說的是，二次創作不是這麽創作的，小關啊，你也演了好多年戲了，作為前輩心胸寬廣點，做事腳踏實地，不要意氣用事。”

現場人都聽的出周導在拿話點關紫涵，平常周導極少對主演說這麽重的話，畢竟大家都有分寸，顯然關紫涵就是那個沒有分寸的。

關紫涵聽完不以為意，甚至不太認同道：“周導，我就輕輕打了他一下，又不疼。”

小冉站不住了，立馬控訴：“這叫輕輕打了一下？”他揚起鄭寧欽的手，紅腫一片。

喬木瞪大了眼睛：“我去，關老師你與小鄭是什麽仇，什麽怨啊，至于下這麽重的手。”

他邊說還邊看了眼另一邊的秦桓，雖然他已經預料到關紫涵要作幺蛾子，但下這麽重的手，那也太過了。

要說關紫涵不是因為秦桓，才夾帶了私心要出氣的，他都不信。

秦桓的臉色也很難看，明眼人都知道是他讓鄭寧欽遭受了無妄之災。

喬木緊接着哼了句：“我們劇組可容不下借題發揮的不和諧之人。”

他說這些時，還不忘吩咐人去找藥給鄭寧欽。

喬木說話與周導一樣不客氣，他很不喜歡關紫涵這種仗勢欺人以及不道德的行事風格。

即便關紫涵是被投資方指定的，但要是真影響到了拍攝，或是影響到了其他演員，他也不會容忍。

關紫涵一臉不爽：“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喬木怼起人來很有一套，“你覺得是什麽意思那就是什麽意思羅。”

關紫涵一口氣上不去又下不來，只覺得掉了面，突然道：“既然這樣，那我不拍了，你們随意。”

喬木皺眉：“你說什麽？”

關紫涵大聲道：“聽不懂人話嗎，我說我今天不拍了，我心情不好，我要休息！”

喬木聽着就火大：“整個劇組都在為你今天下午的戲做準備，你說不拍就不拍？你能不能敬業一點？”

“想要我敬業，可以啊，把我哄高興了，讓我做什麽都行。”

她說完還明目張膽的朝不遠處的秦桓飛吻了一個，此種所做所為居然毫不掩飾，她對秦桓有意思這事算是公然攤牌了，這可把秦桓惡心的夠嗆，都不願多看她一眼。

劇場不少演員和工作人員很是惶恐，這種大牌之間的争端，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

周導抓了抓稀疏的頭發，直接把機器撂到了一邊，順手就點了根煙抽起來。

他做導演那麽多年，什麽樣的牛鬼蛇神沒見過，像關紫涵這種仗着有資本捧着，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不把人當人的也見了不少。

但最後真能混出個腕的只有個別，大多下場都不是很好，把人得罪透了，以為能一直背靠資本相安無事嗎，資本最是會見風使舵，他們也不是只捧一個人的。

喬木凝了關紫涵一會兒，只覺得好笑：“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的事我也聽了不少，以前我都當個笑料聽聽罷了。”

“但你要敢在我的場子裏玩你以前在別的劇組那一套，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你愛拍不拍，今天出了這個門，以後也別想再來。”

關紫涵臉色都變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一而再，再而三不給她面子，“你！好啊你，我走了，可不是單我一個人走啊，我看你們到時候拿什麽拍。”

喬木不屑道：“有沒有你那幾個投資，還真對我沒多大影響。你出去打聽打聽，我喬木什麽時候怕過，錢我也不缺，我要是想找投資，大把的人投。”

“你要是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大家都還等着呢。”

關紫涵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出道以來，她就沒受過這等委屈，“你們接着等吧，我說不拍就不拍！”

她一吆喝，直接就帶走了自己的幾個助理，現場一時很是靜默。

喬木目送她出去，幾百年沒這麽氣過，“丫的，一開始就不該答應讓她來演，給了那幾個老哥情面，自己反倒惹了一身騷。”

他話說完沒多久，手機便響了，是其中一個投資商打過來的。

喬木聽了會兒，沒好氣道：“老哥，這不是我不給您面子，從今日起，她在我這就封殺了，影視圈那麽大，不是我說，我找誰都比找她好。”

“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您也知道我出品的電影，還真不缺投資，您要是想跟着分一杯羹，我很歡迎，要是您不投了，對我也沒影響，我還能自己多賺點。”

“話就是這麽個話，您也幫我跟其他幾個轉達一下。”

喬木挂了電話，便看向了周導，兩人合作也有七八年了，默契還是有的。

周導一根煙抽了一大半，點頭道：“走了也好，吵的我腦瓜子嗡嗡的。副導，你去找個事少，低調的女演員來演這個角色，不出名也沒關系，關鍵要性格好的。”

“然後下午的拍攝不能斷，秦桓，小鄭，接下來拍你們倆的對手戲，一個小時後開始，你們先熟悉一下劇本。”

一直沒吭聲的秦桓在關紫涵走後終于舒了一口氣，他肉眼可見心情都好了，而且整個劇組的氛圍也都放松了不少，就好像送走了個瘟神。

鄭寧欽在一旁安靜的看完了這場因他而起鬧劇，只能感嘆，世界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

*

當鄭寧欽還在保姆車上背下午的臺詞時，小冉興沖沖帶着八卦來了。

“鄭哥，鄭哥，你猜我看到誰了？”

鄭寧欽頭也不擡道：“誰？”他的興趣不大。

“謝培啊，那個跟周楚鑫關系好的謝培啊，他來探周導的班。對了，我之前聽明哥說盛衍這個角色的試鏡機會是謝培推薦給你的？”

“這我就有點搞不懂了，他不是站在周楚鑫那邊嗎？”小冉撓了撓頭，真想不通。

鄭寧欽翻頁的手，頓了一下，“我也不清楚。”

另一邊，周導看着大外甥，疑惑道：“你最近這麽閑？”

謝培眼珠子打量一圈，沒看到人，敷衍道：“還好吧，我劇組殺青了，這不聽聞你們劇組女主角的換角風波，想着過來看望看望你。”

周導無情拆穿他：“看望我？你什麽時候對我們劇組那麽關心了，你覺得我信嗎？”

“而且你這陣子看望我的次數比前兩年加起來都多，別看了，人不在這。”

謝培嘿嘿一笑：“大舅你說什麽呢，我這次是真心的來看望你的，我還帶了兩百杯奶茶過來呢，都在外面那輛車上，不論是溫的，熱的，冷的都有，我夠貼心吧。”

周導：“行啊，那就給大家夥分分吧。”

“那個，副導，你找幾個人，跟着謝培一塊将奶茶給大家分發一下，先說明啊我不要，那玩意兒膩的慌。”

謝培無奈搖搖頭，他從旁邊袋子裏掏出兩杯茶，“知道你不愛喝那個，我給你準備了別的，紅茶，綠茶你要哪個？”

周導眼睛一亮，語氣終于好了幾分：“綠茶吧，紅的給喬木，他在隔間打電話。”

旁邊副導吆五喝六了七八個人在一旁等着了，謝培起身，将兩杯都遞給了周導，道：“等喬老師打完電話，你幫我給他，我帶他們去外面分發奶茶。”

周導表示沒問題。

外面，謝培跟副導并排而行，狀似随意地問道：“怎麽不見其他演員？”

副導不疑有他：“都在啊，基本都在的，哦，對了，秦老師在休息室，準備等會兒的戲。”

“還有那個女主演走了，要換新的主演過來，還在物色中。”

副導說半天沒說到點上，謝培咳嗽了一下，道：“那個，男二呢？”

“男二？”副導頓時拍了下腦袋，“男二好像叫鄭什麽來着。”

“鄭寧欽。”

“啊，對，是叫鄭寧欽，那是個漂亮的小夥子。”

副導福至心靈：“你是要找他是吧。”然後他的手一指，“諾，他在那！”

謝培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欸嘿~想不到吧~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