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暮雲的心魔

第五章心魔

“你是什麽人？”暮雲提着手中的劍指向瑤姬，戒備的問道。

“我？”瑤姬頓了頓“如果我說，我是......飛羽的人，你便要殺了我嗎？”瑤姬本來不打算刺激暮雲，可是看着暮雲用劍指着她，她一時氣憤，話不過大腦便這麽說了出來。

“你！”這麽多年，暮雲殺的人并不少，但是這是第一次，對方明确的告訴他，她是他的‘敵人’。但他舉着的那把劍卻好像怎麽也刺不下去，暮雲拿着劍的手都抖了起來，心裏隐隐有着一種感覺，用劍指着眼前這個女人是不對的，是不可以的。僵持了一會，忽然聽到‘當’的一聲，暮雲的劍居然脫手，掉到了地上，這才打破了兩人的僵局。

瑤姬見狀，向前走了一步，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暮雲，居然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瑤姬彎腰撿起了暮雲的劍，看着暮雲懊惱的樣子，笑了笑将劍遞給了他。

暮雲看着面前這個帶着面具的女人，忽然覺得面前的人和另一個人的影像重合了。暮雲想起，當年他還小，父親母親從來都沒有時間去陪他和哥哥，他和哥哥朝雲可以說是姐姐迦雲一手帶大的。

那時，姐姐手把手的教他們如何握劍，年幼的他手一松，劍便掉在了地上，姐姐一邊跟他說，在戰場上，丢了兵器就等于丢了性命，是大忌，一邊撿起劍重新遞給了他。當時姐姐撿起劍的樣子，就像面前這個女子一樣。

暮雲失神，嘴裏喃喃喚道“姐...姐姐？”

瑤姬遞劍的動作一僵，手裏有些慌亂的，急忙把劍塞到了暮雲手裏，然後轉身背對暮雲道“那，如果你不殺我的話我可要去找焉逢了。”說罷，瑤姬背對着暮雲，快步向遠處走去。

暮雲聽到瑤姬的話，這才緩緩回過了神，全力壓下了心中那‘不切實際’的想法。當然如果他這時能夠好好觀察一下瑤姬的背影，他輕易就會發現，瑤姬就是之前他‘幻覺’中見到的那個人，有些事可能也不會困擾他那麽久了。

暮雲不遠不近的跟在瑤姬身後，腦海中，名為理智的小人告訴他，眼前這個女人很危險，他應該趁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殺了她！但是腦海中的另一個聲音，卻在竭力阻止着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卻一直告訴他，如果你對她動手，你會後悔的！

就在瑤姬和暮雲各懷心事，尴尬的一前一後在林中走着的時候。不遠處一道金光閃過，焉逢帶着耶亞希從地下的樹洞飛身而起，出現在了瑤姬和暮雲面前。暮雲見到焉逢和他身邊的耶亞希，腦海裏便想起了他義兄紫衣的話，于是不再糾結瑤姬的事，繞過了瑤姬向着焉逢襲去，不管怎麽樣，他要搶走這個叫耶亞希的糧使。

焉逢和暮雲兩個人又一次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瑤姬無語扶額，自己一個人站在一邊，小聲的哀嘆道“這兩個小子，怎麽辦啊！真讓人頭疼！”

交手中，暮雲一個閃身，借着焉逢的力，轉身襲向了耶亞希。瑤姬雖然不會去幫這兩個小子任何一個，但是她現在還是挂着堯漢的身份，也不能什麽也不做，于是一彈指，将一股仙氣附着在了耶亞希身上那塊靈玉之上。

暮雲的劍刺向耶亞希，眼看劍就要将耶亞希刺個對穿，誰知，他的劍忽然停在了耶亞希身前，一動都動不了。暮雲和焉逢不知道的是，擋住了暮雲的劍氣的正是瑤姬的仙氣。

瑤姬站在一邊，感興趣的挑了挑眉，她看見原本在暮雲劍中的蘭茵，竟然随着暮雲的劍氣，一同進入到了耶亞希的靈玉之中。借着瑤姬的仙氣，正在沉睡的蘭茵發現，她的身體忽然有了幾分力量，好像可以顯形了！

蘭茵在瑤姬仙氣的包裹下，從玉中飄然而出，她靜靜的站在半空之中，面帶微笑的看着面前的暮雲。而暮雲則是整個人愣在了原地，蘭茵伸出手，輕輕握住了暮雲拿劍的手，這一次，和往常不一樣，蘭茵真的碰到了他的手。一陣熟悉的吸力傳來，蘭茵知道，她又要被強制送回栖身的地方了，最後她只來得及比劃了一個只有她和暮雲兩個人才懂的手語，随後便跟着仙氣被吸入了耶亞希的靈玉之中。

暮雲清楚的感受到了剛才蘭茵握住他手的感覺，也一眼便認出了蘭茵的手語，但是，蘭茵和他姐姐一樣，是他親眼看着死在他面前的，他不相信，死去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這是假象，一定是迷惑他的假象！

“不可能的！這一定是他們的幻術，不可能的！”此時的暮雲無暇顧及什麽任務不任務，一轉身便落荒而逃。只留下焉逢和耶亞希不明所以的愣在了原地。

感受到暮雲又一次翻湧的劍氣，瑤姬只能認命的從一邊的樹叢中走了出來，對着還呆愣的兩人道“焉逢，你先帶着耶亞希姑娘趕回軍營吧！糧草要緊。”

“你要去哪？”焉逢皺着眉，繼續道“這邊不安全，還是我們一起回去吧！”

瑤姬搖頭道“有些事要處理，不必擔心，晚點我就回去。”說罷，瑤姬便向着暮雲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你是焉逢？”耶亞希被搞糊塗的腦袋這才清醒了一些。

“對，我是堯漢飛羽的焉逢，剛才那個穿白衣服的是銅雀的白衣尊者，他是來殺你的。”

“啊！”耶亞希這才搞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但還是轉身狠狠踩了焉逢一腳，氣道“你就是壞人，遇到你就沒好事！哼！”

焉逢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暗自吐槽：明明是我救了你啊！

另一邊，瑤姬找到暮雲的時候，暮雲的劍氣正在暴動，翻湧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瑤姬毫不懷疑，現在的暮雲要是跑出去定然會大開殺戒，他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魔之中了。

瑤姬還沒來得及心疼自己這個苦命的弟弟，遠遠的她便感受到了一股魔氣，一思量便知道，估計是她在觀世鏡中見過幾次的那銅雀紫衣尊者，商睿。

瑤姬摸不清這個紫衣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收留暮雲圖的是什麽，但是她知道，紫衣如此對暮雲絕對是有所圖。在沒搞清楚這個紫衣究竟在謀劃些什麽之前，她還不想和這個紫衣對上，于是瑤姬抱起半昏迷的暮雲，随便選了一個方向便遁走了。

幾息之後，紫衣便出現在了剛才瑤姬和暮雲所在的地方。紫衣難得的皺了皺眉，他剛才明明感應到了暮雲的劍氣，可是等他趕過來的時候人居然沒有了。紫衣閉上眼睛，仔細一感應，卻發現了一絲殘留在原地的仙氣。這一發現讓紫衣沉下了臉色，心裏暗自算計，難道天庭不止派了磬兒和磬兒那個姐姐？看來他的計劃要多做幾手準備了。想到這，他也沒有繼續尋找暮雲的意思了，轉身便離開了。

瑤姬帶着暮雲找到了一個位置比較隐蔽的山洞，剛把暮雲放下，暮雲便一劍刺向了瑤姬。瑤姬只顧着防備紫衣，根本沒想到暮雲會忽然對她動手，她怕傷到暮雲，只能生生用手接了暮雲一劍。

暮雲雙眼血紅，眼神狠厲卻無助，仿佛被全世界抛棄了一般。瑤姬接劍的手流着鮮血，一使力便奪下了暮雲的劍，接着瑤姬抽出了腰間的軟鞭，軟鞭化為一條捆仙鎖，将失去理智的暮雲困了個結實。

“不要！不要過來！姐姐......惡狼，該死！你們......住手，不要抓我姐姐。哥哥，你要去哪？啊......該死，都該死！死......”

瑤姬知道，暮雲是陷入了過去的景象中，是他自己一直不肯原諒自己，所以才導致了心魔的日益嚴重。瑤姬不顧鮮血橫流的手掌，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握住了暮雲單薄的肩頭，看着他的眼睛，柔聲說道“那不是你的錯，姐姐保護你是心甘情願的，你姐姐的死不是你的錯，她希望你好好的，她不希望你像現在這樣！暮雲，醒過來，醒過來！”

暮雲在意識之中感覺有一個溫柔的聲音一直在呼喚着自己，但是這個心結他自己始終是解不開的，瑤姬并不知道，那日，小暮雲其實看到了她被劍氣震‘斷氣’那一幕。在暮雲的眼裏，他的姐姐為了救他，自己被那惡狼咬成了重傷，又因為他的劍氣，才奪去了姐姐的性命，他親手殺了他的姐姐，他是個罪人。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心魔，才讓當時小小的暮雲一瞬白頭。

“暮雲，快醒過來，你姐姐不希望你變成這樣，難道你希望姐姐看到你大開殺戒的樣子嗎？醒過來，暮雲。”在瑤姬的一聲聲呼喚之中，暮雲的劍氣漸漸平靜了下來，瑤姬見狀，收回了捆在暮雲身上的捆仙鎖，在暮雲徹底恢複清明之前，消失在了原地。

暮雲半跪在地上，昏昏沉沉的腦海總算清醒了過來，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身處的洞穴，詫異的發現這裏居然只有他一個人。暮雲自言自語道“不可能，我明明......”暮雲的眼光落到了被瑤姬仍在一邊的劍上，瑤姬雖然人不在了，但是暮雲的封泉暝日劍上那明晃晃的血跡卻告訴了暮雲，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剛才這個山洞中的确有着第二個人。

暮雲拿起了他的劍，看着劍上那刺目的鮮血，一拳狠狠打在了地上，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獸，無助的重複着“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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