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死心

第四十八章死心

夜色之中的洛水似乎更添了幾分神秘，橫艾站在洛水河畔，久久沒有出聲。

“橫艾，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焉逢看着眼前有些反常的橫艾，等了半天都不見她說話，所以便先開口問道。

橫艾背對着焉逢，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焉逢，你之前跟我提過，你加入飛羽之前曾認識一個蒙着面紗的女孩。我想問問你，你對她到底是什麽感覺，如果有一天她出現在你面前，你會怎麽辦？”

焉逢挑了挑眉，他本以為橫艾是想問他暮雲的事情，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橫艾居然提起了她。

“我對她......呵，其實現在想想，我對她還是挺愧疚的。”

“愧疚？”

“沒錯。當年我與姐姐和弟弟失散，是她救了當時無助的我。後來，她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我想我是有些把她當成姐姐了。”

橫艾一愣，喃喃道“只是......姐姐嗎？”

焉逢并沒有聽到橫艾的低語，他滿腦子都是當初的回憶。焉逢頓了頓，“或許，我只是把她當做了姐姐的替身。所以那時我才會那麽好奇，想要看看她的臉，沒想到最後卻逼她離開了我身邊。也正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我一直沒有敢提讓瑤姬摘下面具，要是這一次我能好奇一些，說不定，就不會讓瑤姬......哎！”焉逢嘆了口氣。

“焉逢，你對那戴着面紗的女孩子，就沒有一點點的喜歡嗎？”橫艾還是不死心，強忍着眼中的淚意，刻制住顫抖的聲音問道。

“喜歡？”焉逢想了想，“不管怎麽樣她都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個人，如果我再見到她，我想，我會請求她的原諒，我會把這些年的牽挂全都告訴她，還有，我會把這些年的經歷全都跟她說。”

橫艾并沒有聽出焉逢那句‘喜歡’中的否定，只是聽着焉逢最後的幾句話，心中欣喜萬分。

焉逢，要是你知道我就是當年的蒙面女子，你會不會放棄耶亞希，愛上我？橫艾當即就想承認她的身份，可是卻沒想到，焉逢的下一句話，就将她打落了萬丈懸崖。

“......最重要的是，我會把耶亞希帶到她面前。如果她知道我跟這麽一個漂亮、單純，又冰雪聰明的女孩在一起，她一定會為我開心的吧？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會跟姐姐請求，認下她做我的義姐！”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橫艾終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滴落了下來。

焉逢看着越發不對勁的橫艾，心中大為疑惑，她這到底是怎麽了？焉逢絲毫沒有往橫艾可能就是當初的那個姐姐上想，橫艾一副比他還小的樣子，他哪裏會想到，當初的的姐姐竟然不是凡人，容顏不老......

又沉默了一會，橫艾長嘆了一口氣，轉過頭深深的看了焉逢一眼，忽然微笑了起來。

“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現在沒事了。對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裏待一會。”

焉逢看了看四周，似乎沒有什麽能夠傷到橫艾的威脅，于是便點了點頭，轉身走回了營地。既然橫艾她不想說，那麽他就不追問了，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焉逢走後，橫艾看着滾滾的洛水，喃喃道“世間萬物、萬事，緣起緣滅，原來，竟是我一直多心了。既然這樣，那我就只能做回我的笙兒了。”和焉逢的一席談話，橫艾頓悟了許多，心中對焉逢的執念也就這樣消散了。

橫艾的死心，最先感受到的，就是煉妖壺中，和橫艾生死同命的徒維。徒維原本正沉浸在萬蟻噬心般的痛苦之中，可是，幾乎是一瞬間，他身體上的痛苦忽然全部消失無蹤，而且，原本他因為失去內丹而虛弱的身體，也在那一瞬間恢複了力量。

徒維從煉妖壺中出來，看着眼前橫艾，壓下心中的狂喜，試探的問道“橫艾，你放下了？”

橫艾轉過了身，看着眼前面色依舊有些蒼白的徒維，微微一笑，“是啊！你不為我開心嗎？現在，我不會再受沙化的困擾了。只是......你的內丹？”

“不必擔心，我現在恢複了不少。”橫艾，和你生死同命，一直都是我最大的心願。內丹在你那裏，也許你這輩子就都甩不開我了。

焉逢、暮雲和耶亞希三個人圍坐在了一起，焉逢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耶亞希，瑤姬......她有沒有跟你提過，她當初，恩，跟暮雲分開之後的事情？”

耶亞希想了想，搖了搖頭，“你們還在懷疑瑤姬姐姐？她真的是你們的姐姐，她還跟我說了好多你們小時候的事情。說冰塊小時候吃糖葫蘆，吃到牙疼了好幾天；說你淘氣偷偷出去玩，結果差點走丢了；還有，瑤姬姐姐說冰塊小時候脾氣倔，他經常被瑤姬姐姐罰，你心疼冰塊，就陪着冰塊一起受罰。我就不明白，你們到底還在懷疑什麽？”

聽着耶亞希的話，焉逢和暮雲都陷入了回憶之中，小時候他們姐弟三個相處的一幕幕都浮現在了眼前。暮雲看着焉逢的眼神更是柔和了不少，想到姐姐，他的嘴角似乎還露出了幾絲笑意。焉逢搖了搖頭，努力想讓自己清醒一些，“不，暮雲明明親手葬了姐姐，她是怎麽死而複生的？而且，小時候姐姐為了救暮雲，摔下了山崖，險些喪命，當時大夫診過，姐姐經脈盡斷，此生無法修煉武功或者仙法。她怎麽又會有瑤姬那樣高深的修為？”煉妖壺雷陣之中的瑤姬經歷的雷劫有多可怕，他和暮雲可是親眼所見。

人會死而複生嗎？他不信，暮雲也不信。不能怪他們兩個懷疑太多，事關他們的姐姐，這件事容不下一絲一毫的疑問，而且他們也承受不了再次失去至親的痛苦了。

“因為師父她不僅是你們的親姐姐，她還是古神，巫山神女。不然你們以為師父的化名為什麽剛巧叫做瑤姬？”就在這時，徒維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焉逢和暮雲兩個人猛地站了起來，焉逢看着和橫艾一起走過來的徒維，急急問道“徒維？你回來了！你早知道瑤姬的事？你還知道什麽？！”

暮雲雖然沒說話，但是看着徒維的眼神中也是同樣的急切。走在徒維身邊的橫艾腳步猛地一頓，顯然也是被徒維這句話給驚到了。

徒維大步走了過來，臉上少有的出現了表情，他看着焉逢和暮雲，滿臉都是怒意。徒維完全是在替他的師父感到傷心和不值！

“你們根本不知道師父為了你們犧牲了多少，又放棄了多少！沒錯，師父的事情我全都知道。當初師父來凡間歷劫，投身成為了你們的姐姐，後來師父意外身亡，費勁力氣又從地府回到了人間。她隐姓埋名的在你們身邊保護你們，日夜為你們的事情操心。我沒想到，師父沒有被別人傷到，反而是被你們兩個，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好’弟弟給傷了個徹底！早知道這樣，我當初該勸師父不要管你們的！”

聽了徒維的一番話，衆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焉逢和暮雲兩個人低着頭，滿心都是深深的自責。強梧、尚章和耶亞希則是震驚于，原來他們身邊竟然一直有着以為女神！至于橫艾，她現在的心情可就複雜了。她竟然沒有想到，這個瑤姬竟然真的就是她的主人，而她三番幾次的與她的主人作對，甚至還參與陷害了她的主人！橫艾整個人都陷入了淩亂之中。

“徒維，你既然知道這一切，那你知道，瑤姬......姐姐她現在會在什麽地方嗎？”焉逢壓下了心中的愧疚，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找到姐姐！

徒維冷哼了一聲，想了想，還是回答道“算你還是有點良心！師父受傷了，現在，她最可能就是在巫山了！”雖然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煉妖壺裏邊，但是，外界的事情，他一點都沒有錯過，相反，他知道的甚至還更多！

暮雲聽了徒維的話，心已經飛到了巫山，當即開口對焉逢道“我現在就去巫山。”

焉逢擡頭看着暮雲，微微搖了搖頭，阻止道“我不能讓你離開我身邊。回昊城和去巫山剛好順路，你先随我回去向丞相辭行，然後我們一起去尋姐姐。”

暮雲低着頭想了想，雖然心急，但是他還是選擇了聽焉逢的話。暮雲乖巧的點了點頭，強行按捺住了自己心。對于焉逢的決定，其他人自然沒有什麽意見，況且被徒維這個大消息一砸，大家也就沒有了聊天的心思，簡單收拾了一下，大家早早的便各自睡下了。不過，今夜能睡着的，估計只有心大的強梧和尚章，還有單純的耶亞希了吧！

徒維在這個時候把實情說了出來，他不僅僅是為了焉逢，他更多的還是為了橫艾。這段時日橫艾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裏，他怕橫艾如果再這麽下去，終有一天會萬劫不複，而他，斷不會看着那天來臨！

橫艾一個人躺在一旁，心中隐隐有了些許打算。或許，在她被主人處死之前，她還能為主人和焉逢再做最後一件事情。

一夜的時間轉瞬而過，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時候，衆人便起了身，踏上了回昊城的路。也許是因為大家都有意無意的加快了腳步，他們把原本可能要走一天的路，半天就走完了。進入堯漢的地界，礙于暮雲的身份，焉逢把他和耶亞希留在了郊外的樹林之中，自己則是跟橫艾、徒維、強梧、尚章一起進了城。

焉逢把幾人送回了營中，只來得及和端蒙幾人打了個招呼，就趕緊出了門，趕去丞相府，準備去向丞相請辭。

橫艾見焉逢離開，她咬了咬牙，轉頭對端蒙道“端蒙，銅雀白衣現在就在郊外，我怕他此次來到堯漢另有目的，是紫衣的陰謀，現在還是先把他抓起來保險一些。”

飛羽衆人都被橫艾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驚到了，他們都知道這白衣是焉逢的親弟弟，如果他們就這樣去把白衣抓了，焉逢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端蒙皺了皺眉，她本就不信骁月的人，雖然這白衣是焉逢的弟弟，但他更是銅雀的人。橫艾說的事情，她不是沒想過，但是她也是有些猶豫，抓了白衣，焉逢那邊，她該怎麽交代？

橫艾一狠心，繼續加火道“現在焉逢一心相信白衣，如果白衣真的心懷不軌，等犯下大錯，焉逢也一樣逃不了幹系！”

這句話算是戳到了衆人的軟肋，他們可不想因為一個白衣，讓焉逢受到牽連。管他是不是另有陰謀，先抓了人再說！

端蒙和飛之部幾人交換了個眼神，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道“好！商橫、祝犁、游兆，你們幾個跟我一起，随橫艾去抓捕銅雀白衣！”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來了~~~折騰了這麽多章，只是不想錯過劫獄這經典的一段~~~下一章劫獄之後，兄弟兩個就上巫山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