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撞南牆(二)
第十六章:撞南牆(二)
她同賀敬桑一進門,母親便笑吟吟地看着他們說:“好一對璧人。”
她皺着眉頭,心下煩悶極了,卻不能發作,總要顧着外人在場,只能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母親,你是不是久未從事外交工作,忘了‘璧人’這詞的意思了?”
葉青梧的反駁,讓她不喜。她翕動了下嘴唇,想要說些什麽,但終是未說出來。
來日方長,讓葉青梧接受賀敬桑不是一日兩日可以完成的。她本就與他們不親近,若是逼急了,恐與他們更加疏遠了。如今還是忍耐的好。
賀敬桑瞧出了她不開心,忙轉移話題:“岑阿姨,中午的菜可有我愛吃的?”
葉青梧的母親姓岑,名意濃。賀敬桑從不喚她葉阿姨,一直叫她岑阿姨。
“有!早早就備下了你愛吃的紅燒魚。”
賀敬桑挽着岑意濃走在前面,親若母子,這樣的畫面刺痛了葉青梧的眼,她忽然好想謝公、姑姑、謝言熙,還有謝槲洲。
進了大堂,葉沉喑正同賀老爺子在下棋。
她先叫了一聲父親,這才笑着同賀老爺子打招呼。
賀老爺子放了棋,笑着說:“幾年不見,青梧變得更漂亮了。”
并非客套話,是實打實的從內心而來的贊嘆。葉家這丫頭,生得沉魚落雁,有西施、昭君之美。自古美人配英雄,敬桑是守不住葉青梧的,這也是他勸敬桑“及時收心”的原因。
葉沉喑還來不及說話,母親便道:“敬桑也變帥了,你看他們走到一起,像不像一對璧人呀。”
母親撮合她與賀敬桑之心不死,總是想方設法将他們扯在一起。
她紅了臉,有些尴尬,但幸好賀老爺子說:“意濃呀,你怕是老眼昏花了,哪裏是璧人,分明是兄妹,看着看着他們還真有幾分相似。”
賀老爺子的話讓賀敬桑的臉沉了下來,他明知自己喜歡葉青梧,卻還這樣說,存心與他作對。
有這話,她吃了顆定心丸,賀老爺子無意她做賀家的孫媳,岑意濃撮合他們就多了一份阻力。
岑意濃也不怕尴尬,還要說話,賀敬桑看到了葉青梧神情變化,忙道:“阿姨,進門時我看到了門外池塘的蓮花開了,瞧着甚美,我帶青梧去看看。”
他們單獨相處,她樂見其成,歡喜地點頭,趕着他們去池塘賞蓮。
出了大堂,她率先道:“我母親的話,你勿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與他們不親近。我的婚事,他們做不了主。”
“可他們畢竟生了你,是你的父母,生恩大過養恩。”
“不,”她決絕道,“在我這裏,養恩永遠大過生恩。我感謝他們讓我能看見這個世界,但也只是感謝。”
“你這是不孝。”他下意識說出這句話,醒過神卻是覆水難收。
她并不在意他的指責,冷冷淡淡地同他說:“你在這賞蓮吧,我出去走走。”
她轉身離去,徒留賀敬桑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出了宅子,她尋了一處小店坐着,點了一杯冰美式提神。
正喝着,接到了謝槲洲的電話。
他道:“你父親喜歡什麽?”
“嗯?”她不懂他的意思,“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不管,告訴我就行了。”
他這樣說,她也不再追問,同他說:“他應該……喜歡元青花。”
她不知他最喜歡什麽,但常看他拿着元青花研究,想來應是最喜歡這個。
“你母親呢?”
母親呀……她想了想,想不出來,尴尬道:“不太清楚。”
她不清楚,他轉了話題,問她中午吃些什麽,有沒有她愛吃的。
“我在外面,還不清楚。”她忽然有些委屈,眼眶也潤了。
家與她而言,太陌生了。
“怎麽了?”她雖努力抑制着哭聲,可還是被耳尖的他聽了出來。
“沒怎麽。”她摸幹眼淚,不欲他知曉。
他道:“不哭,我在。”
他的聲音仿佛有魔力般,叫她剎那停止流淚,慢慢地将今日在葉宅裏發生的事說與他聽。
聽筒裏忽然傳來“嘟”的一聲,是母親打來的電話。來電提醒在界面顯現了一秒便消失了,可能是母親挂了電話。
她看了眼牆上的鐘,快到午時,就同他說:“我該回去了。”
他道:“好。”
挂了他的電話,手機又響了,她不接,手機就一直響,一個接一個電話源源不斷打來,都是母親的。
她将手機關了靜音,不想回,但今日賀老爺子在,她不得不妥協。沒必要在他面前鬧得這般難堪,葉家還是要些臉面的。
她走回去,進了大堂,岑意濃沉着臉瞥了她一眼。
她正要說話,葉青梧先道:“母親,午時了,該上菜了。”
實在不欲聽她不分場合的唠叨,她像是被下了降頭一般,對賀敬桑有些親兒子般的濾鏡,喜歡得恨不得讓她這個親生女兒獻祭。
在她這裏,她得不到母親之愛,只看到了無止境的控制欲,沒有底的偏心。
“對,午時了,該吃飯了,”在這沉悶的氣氛裏,賀老爺子打起了圓場,“我來嘗嘗今日的飯菜可不可口。”
他一開口,岑意濃到喉嚨處的話生生咽下。
葉青梧感激地看了賀老爺子一眼。
“青梧……”賀敬桑走到她身邊,想要為剛才的事道歉。
她疏離道:“兄長不必多言。”
她的話,可真像一把刀呀,生生地刺在了他的胸膛上,還讓他連拔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桌上,葉沉喑拿出了陳年佳釀招待賀老爺子。
岑意濃拐彎抹角的要提葉青梧和賀敬桑多麽般配,但賀老爺子就是不接招,拐着彎的岔話題,留着她在那裏幹着急。
而話題岔着岔着,便岔到了謝槲洲身上。
葉青梧夾魚的手一頓,樹着耳朵認真聽。
葉沉喑裝作倒酒,不經意瞥了她一下,瞧着她認真模樣,心下明白了幾分。
葉青梧大抵是對謝槲洲動情了。
賀敬桑的目光落在她一頓的手上,想起那晚她瞧着他的背影,久久才回神,隐隐有了幾分猜測,他不甘地捏緊了手中的杯子。
只要未挑明,一切都來得及。他想。
賀老爺子喝了一杯酒,說起了那段往事。
那年他去燕北辦事,謝家姑姑知道了,邀他上門一敘,路過水榭時,看到一少年坐在水榭與人對弈,少年唇紅齒白,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有一雙古井無波的眼。
他對那雙眼的印象極為深刻,那不是一雙少年該有的眼,它該出現在歷經滄桑的老者身上。
他有雙鷹眼,能夠看穿人心,但對上少年的眼眸,竟生了懼意,急忙将視線移到棋盤上。
棋盤之上,黑棋勢如破竹,已經打得白棋毫無招架之力,他一個臭棋簍子都能看出白棋要亡了,但少年不慌不忙,沉了片刻,目光在掃過棋盤每一路,最終落子,竟将白棋救活了。
對面的人顯然一愣,直道:“秒!秒!秒!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恰如鳳凰,涅磐重生。”
少年面對對面的誇獎,毫無波動,淡淡的說了一句:“該你了。”
他低聲問謝姑姑,這少年是誰?
謝姑姑笑着說:“是我侄兒,謝槲洲,他心性急躁,我請了個圍棋師傅教他下棋,磨一磨他的心性。”
他當時便想,這少年日後若是從商,必是猛虎,若是從政,必是真龍。
果然。他的猜想在少年二十二歲的時候靈驗了。
四年前,謝姑姑病重,燕北謝家內部動蕩。
家族內部子弟妄圖争權,聯合外人攪動家族內部生意,卻被外人擺了一道,導致謝家一夜虧損上億。
連謝家姑姑那樣經歷過無數風浪的女人都以為在燕北屹立百年的謝家要毀于一旦了,但謝槲洲卻力挽狂瀾,硬生生讓謝家給穩定了下來。
世人稱奇,紛紛探究他用了何手段,但謝家內部瞞得緊,其中個中細節,無從探知。
葉沉喑喝了一杯酒,頗為稱贊道:“他确實是人中龍鳳,非是池中之物。”
昨日一見,他仔細打量了謝槲洲一番,氣度非凡,不是一般人。
岑意濃卻道:“他受祖上隐蔽更多,不見得有你們說得那般好。我初初見他,不甚歡喜,或是不合眼緣。”
若不這樣解釋,她也實在不知為何第一次見謝槲洲便生出的不喜之意。
“不合眼緣,”賀老爺子覺得奇怪,問岑意濃,“謝槲洲那麽個有能力的不合你的眼緣,怎麽我家的那混小子合了你的眼緣了?”
她笑道:“緣分吧。緣分妙不可言。”
岑意濃的此番話,讓一旁聽着的葉青梧心沉了下來。她不喜謝槲洲,若此後,自己若真與他有一段緣,母親這裏必是最難過的一道關。她雖不在乎母親同意與否,但仍想得到她的祝福。
她,太矛盾了。
這時,賀敬桑順着岑意濃的話道:“我初見阿姨也是歡喜的不得了,就如同見了生身母親一般。這也是合了眼緣。”
他話中恭維痕跡太重,叫葉青梧忍不住嗤笑一聲,同時也悲哀起來。
從前那個朗月清風的少年郎死了。
她想得入迷,這時,傭人阿姨走了進來,說道:“外面有位叫謝槲洲的先生前來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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