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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祁蕭知道自己若是此刻不應該就此離開,即便是心中很是厭惡,但不知何為,他就是知道自己不該離開,無數次的這種類似的潛意識都是救了他的。

“冬兒。”祁蕭不知為何自己要說出口,但瞧着女子轉過了身,他也同時啞了嗓子,兩人似乎是許久都為曾說過話了的呀。

楚徽冬轉過頭,她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瞧着祁蕭,即便是心中早有了想法,或者是确定了祁蕭怕是恨不得她死,她還是開口問道:“三皇子殿下,你可是真心喜歡我的?”

不談論她的表妹滄蘭,也不去談論其餘的任何人,她只問祁蕭對她的感情。

或許她總是蠢笨的,楚徽冬想,她的孩兒去世時那把冰涼僵硬的身子骨始終變不會原先那軟軟糯糯的模樣。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祁蕭,這也讓祁蕭察覺到了不同,這一瞬他眉頭猛地蹙起,随即又緩緩的松開。

“冬兒,你傻乎乎的在想些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是不喜歡你的呢?”

這一處本就是後廚之地,士兵來的極少,此刻三個人不說話,真真是落針可聞。

蘇繡的衫子将楚徽冬的身子勾勒的纖細苗條,她的嗓音再一次開口的時候除了依舊的清麗,也多了許多其他的意味。

“是嗎?”

楚徽冬手指輕輕地顫抖着,她極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和對前世的自己怒其不争的怨怼,她笑了笑,聲音倒是瞧不出分毫不一樣。

“不是…。”祁蕭意識到了什麽,他蹙着眉頭,抿了抿嘴角,又問道:“是不是有人給你說了什麽?”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告訴了她滄蘭的事情?

瞧着這個男人死不承認的模樣,楚徽冬突然就覺得膈應,惡心。

那張上輩子覺得完美男人的面容,以及帶着些儒雅氣息的氣質都讓她覺得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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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現在,自他這副猶豫不決的模樣,楚徽冬只覺得惡心。

“好吧,祁蕭。”

楚徽冬這一次不再是膽怯的,她挺直了背脊,那雙素來圓潤柔和的雙眸帶着凜然。

對着男人行禮,接着轉身離開。

“冬兒,我…。。”祁蕭似乎是想要解釋。

但楚徽冬那纖細的背影卻帶着決絕。

楚徽冬走出陰影處,轉而擡首,那日光的光暈淺淺淡淡的散開,不再晃人的眼。

當日的夜裏,她竟是難得一落枕便入了睡。

甚至于她終于是夢見了自己的孩兒。

然後啊,她的孩子,小小的,那張臉不再是冷冷的冰涼涼的,而是暖和的,紅潤的。

他坐着一只野鶴,穿着她最喜歡給她穿的那件淡橘色衣褥,露出剛剛張的四顆小乳牙,笑得大大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但那野鶴并非是朝着她飛來,而是向着那一圈圈帶着光暈的金烏飛去。

楚徽冬心中一慌,想要伸手攔住,卻瞧見孩兒朝她揮了揮手,随後便飛入雲層中,小孩不見。

“孩兒?!”

她猛地伸手,卻只是坐于床褥間,雙手抓在了虛空中。

“主子?”瑪瑙披着外衫,手持着蠟燭朝着床榻間走來。

楚徽冬瞧着那就像是在夢中帶着光暈的金烏一般的蠟燭,愣神許久,喃喃的說道:“或許我該放下了,我的孩兒在天上都翹不下去了,于是啊,他本就早已升了仙,那裏想到母親不争氣,于是只能費神騎着仙鶴來告訴我,上一世的一切都過去了。”

瑪瑙睡得昏昏沉沉,被主子的驚呼驚醒,此刻腦袋昏沉,加之主子聲音不大,根本沒能聽清她說了什麽。

楚徽冬卻不欲多說了。

幾息之後,帳篷裏也慢慢的陷入了黑暗。

第二天,楚徽冬穿着利落的騎行袍,用完了早膳,就告訴楚千炀,自個兒準備回去了。

一大早她就未能瞧見祁蕭,卻也不在意,騎着馬帶着護衛就準備回家。

祁雲鶴此番為她而來,亦是準備回去,在這郊外他也呆的夠久了。

楚徽冬目光浸潤的瞧了他一眼,騎在馬上微微颔首,行了禮,聲音清脆的說道:“那就麻煩王爺了。”

楚千炀也在一旁雙手握拳,說道:“雖京郊路途不遠,但妹子如今的安危,末将就勞煩王爺了。”

祁雲鶴一身白玉常服,頭戴墨色玉冠,沉靜的面容在日光下,顯得格外的俊美無雙。

他并未說話,對着楚千炀微微颔首,于是直接勒緊繩索,随即架馬離開。

一路上衆人并未有多言語,楚徽冬騎着馬瞧着面前身姿偉岸的男子,心中是對這一世的生活無限的向往和堅定。

說白了,祁蕭如今還算不上是成了氣候,即便是她只要護住爹爹娘親和兄長,即便是舍了這條上天額外賜給的命又如何?

一行人騎着馬到了京都,祁雲鶴也不便親自送楚徽冬回府,于是衆人在城門口別過。

“保重。”祁雲鶴勒着馬缰,倒是未有多少言語,只是那雙素來漆黑冷硬的眼眸,此刻卻是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身影。

“謝王爺吉言。”

楚徽冬聲音還帶着女兒家的天真和清脆,她直視着男人的眸光,似乎是取悅了男人,只見他素來端儀威嚴的面容此刻竟是嘴角輕挑的一勾,帶了無數的風流意味。

楚徽冬頓時弄了個臉紅,連忙拉着馬缰朝着帝都楚太傅府邸跑去。

魏吉跟在祁雲鶴的身後,絲毫不介意人家姑娘将她忽略了個徹底,笑着說道:“王爺,這怕是王府裏會有喜事發生了?”

祁雲鶴卻并不理會他,只騎着馬也朝着王府走去。

先前早有仆從告訴楚太傅和姜夫人,楚徽冬今日歸家,兩個老夫妻早就知曉了女兒在京郊遇到襲擊的事情,雖兒子的書信裏再三保證,冬兒沒事兒,還特意寫明了是祁王爺将她護住了。

另外就是一份迷信,關于祁蕭。

且不說私下楚家父子是否調查到了什麽,準備何時反水,但此刻夫妻兩人都在廳子裏等着幾日不見的女兒。

在那荒郊野外的休息了幾日,即便是跟着伺候慣了的瑪瑙,但是又有什麽用呢?

又受了驚吓,此刻指不定是何等凄慘的模樣呢。

夫妻兩人一片的愁苦。

未曾想,他們早已準備好間到的是面色蠟黃的小可憐,但進門瞧見的卻是穿着一身騎行裝,披着披風,發髻利落,雖有些瘦弱,但臉色卻是滿面笑意,神采奕奕的女兒。

姜夫人和楚太傅甚至有一瞬間的愣神,他們夫妻許久未曾見到女兒這般模樣了?

“爹爹,娘親,女兒回來了!”

這一次,女兒是真的回來了。

在家裏的時光總是散漫的。

但你的敵人卻不會讓你如願。

又是一日的家宴,二房的一家人帶着楚徽雨來到了大房這邊。

楚徽雨一瞧見端坐在椅子上,一語不發的吃着金絲地瓜的楚徽冬心中就一陣得意。

她可是知曉的,三皇子最近似乎是對楚家大房頗有些不喜,開始逐漸和她們二房接觸了呢。

前幾日都請了她的哥哥去三皇子府邸吃酒,大房這邊卻是悄無聲息的。

“表姐,聽說你前日和三皇子吵了一架?”

這也是在三皇子邀請他她哥哥去宴會時,滄蘭姑娘恰逢也在京都三皇子府邸,也邀請了她去賞花。

“徽雨,你都不知道,那天表哥自京郊歸來時在屋裏發了好大的火。”滄蘭穿着紫粉色繡蝶外衫,手裏攥着手帕,遮掩在嘴角,神色間都是驚慌的模樣。

似乎是那場見面有多吓人一般。

楚徽雨卻是聽到了什麽對于她而言很重要且幸運的事情一般,她開口問道:“何事惹得三皇子發了那麽大的火氣呀?”

滄蘭作出有些猶豫的模樣,楚徽雨哪裏不懂,于是幹脆使出力氣,框着她,嘴裏連連說着什麽好姐姐之類的話。

滄蘭這才做足了架子,複又開口說道:“聽聞啊,是你的好姐姐,似乎是不行檢點,和那祁雲鶴不清不楚的,惹得表哥很是不高興。”

這一語,惹得楚徽雨瞪大了雙眸,兩人目光對視,都将對方的想法看了個通透。

祁雲鶴那樣的男人怎會瞧得上已經和侄兒定婚的楚徽冬,定是楚徽冬不要臉想要高攀,卻那裏又知道想要搬西瓜,卻又丢了芝麻。

別到時候兩邊都竹籃打水一場空。

自那日之後,楚徽雨就和滄蘭的關系越來越近。

此刻,瞧見了楚徽冬,楚徽雨眼眸轉了轉,便有了剛才的話語。

楚徽冬簡直懶得理這一臉蠢相的表妹,她冷聲問道:“先不說,三皇子貴為皇子,我有何資格和皇子吵架,就真的如妹妹說所我和三皇子吵架了,妹妹并未在場,你有是如何得知的?”

出楚徽雨一臉的不屑,轉而是直接嗆聲道:“你管我如何得知的,你就說你自己敢不敢承認吧!”

楚徽冬知道自己這場反是吃不下去了,于是将手中的湯匙放下,卻不似楚徽雨那般咄咄逼人,膽卻絲毫不見氣弱,反而是有種氣定神閑的感覺。

“我問你話呢,楚徽雨,作為世家女,你是如何得知這些小道消息的,有為何不說來源,這樣我們如何辨別真假,若是你不能說出來源,那你是在家宴上随口胡謅嗎?若是有來源你卻不能說,那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兒家,為何要去學別人盡做些陰私之事!”

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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