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選擇

選擇

如果忽略掉某人此時黑得像鍋底一樣的臉色，那他們相處得應該還算是很愉快。

雨留未鷹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諸伏景光，壓着聲音問：“你說什麽？”

“諸伏會和你進同一個組織，雖然提前見面不符合規矩，但我怕你到時候……”

“簡直是胡鬧！”雨留未鷹猛地一拍桌子，和小鳥武郎對峙着，“你是怎麽想的，一個機構不能同時卧底兩個熟人，難道你不清楚嗎？”

諸伏景光連忙摁住了她：“雨留！”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去警校、從警校畢業，只不過是上級給予的考驗而已，你的确交了一份滿意的答卷，但……”

小鳥武郎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警員資料庫裏永遠都不會出現你的信息，你只是在自請協助我們，既然如此，警方派兩個人去，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他嘴角微勾，一把摟住了諸伏景光：“而且，諸伏同學似乎很想跟你一起去。”

“自請協助？看來你很沒有自知之明，小鳥武郎先生，就算沒有你們的幫助，我現在去組織基地繞一圈，也照樣能進去。”

雨留未鷹語氣冰冷，眼底盡是一片淡漠，卻讓人無端地看出了幾分諷意。

她又道：“沒必要跟你廢話，任務有我一個人就夠了，如果你硬要把諸伏牽扯進來，發生了什麽出乎意料的事……可不在我的解決範圍內。”

小鳥武郎沒怎麽在意，漫不經心地道：“真是個無憂無慮的年紀呢，雨留未鷹，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死了，‘光榮逝去榜’上可不會出現你的名字。”

“哼，誰會在意這個？我只想替波本前輩保護他的朋友，僅此而已。”

雨留未鷹冷笑一聲，不顧諸伏景光的反抗，拉上他就走，小鳥武郎微笑着，看着他們的背影，并未出聲阻攔。

嘛，反正會被堵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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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辦公室的門口站着一位高大的中年男人，他穿了身棕色的風衣，擋在了兩人面前。

“你就是雨留未鷹？”男人摘下墨鏡，若有所思地小聲呢喃，“雨留……哈，只有那家夥才會取這樣的名字。”

雨留未鷹被他盯着，只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你是誰？”

“不愧是中島教出來的人，倒還真有幾分他當年的風範，就是這雙眼睛嘛……”

男人并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兇惡，反而十分健談，正想再說些什麽，被小鳥武郎突然打斷：“好久不見，村野先生！”

“哦，是小鳥啊，剛剛我聽到了些動靜，你和這位小雨留在做什麽呢，她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這個嘛……只是安排的一場小測驗罷了，如您所見，她表現得非常完美。”

小鳥武郎臉上的笑意分毫未減，雨留未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個小鳥……越看越想讓她今晚就吃烤雞！

雨留未鷹再次看向諸伏景光：“所以，諸伏你是演員？”

諸伏景光十分爽快地供出了主謀：“大概吧，他說我什麽都不需要做，只要站在那裏就行。”

她沉默了，這種情緒并不是羞憤，而是對‘計劃’有了更詳細的規劃過程。

另一邊，小鳥武郎對于她的計劃毫不知情，十分熱情地介紹着：“這位是村野路時先生，是你父親那屆的畢業生，目前的身份嘛……還不能告訴你。”

“哈？”

“畢竟，誰知道組織會不會利用失憶的你，來探聽我們的情報。”小鳥武郎笑道，“你可以完全信任他，準确的說，他算是你父親的上司。”

今天的小鳥武郎有些奇怪，怎麽會在外人面前突然提起她失憶的事？

雨留未鷹盯着他看了許久，還是沒看出來什麽。

或許，這個‘村野路時’真的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村野路時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語重心長地說：“失憶？原來如此，以前的事忘了也好，不過，在這種狀态下去接近組織，會有一定的風險。”

“不會有的。”雨留未鷹臉色平靜，眸底暗暗湧動着某種不知名的光彩，指尖搭上了自己的脖頸處。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塊透明色的面板。

［是否摘取？］

［1. 是］

哈，這次還挺簡潔的，只有一個選項。

也對，事情都發展到這種地步了，根本就不會再出現第二個選項。

雨留未鷹毫不猶豫地撕下了面具，随着她的動作，一頭棕紅色的長卷發散落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雅的弧度。

她伸手打理着稍顯淩亂的頭發，淺淺擡了下眼皮，神情慵懶地打了聲哈欠，看着手忙腳亂的小鳥武郎，聲音也有意無意地染上了幾分媚意：“您怎麽了，小鳥先生？”

此時，在諸伏景光的面前露出真面目，小鳥武郎知道——她絕對是故意的！

這才是真正的雨留未鷹，永遠不會一股腦地跟着別人的計劃走，一旦察覺到什麽不對勁就踹開對方，即使他未曾有過惡意。

她是在無聲的挑釁，亦或者，是有了什麽新的計劃。

諸伏景光立馬抽回了自己的手，滿眼驚恐地看着雨留未鷹。

易容……不，這并不是重點。

重點是……聽聲音，雨留未鷹似乎是位女性？！！

但他是個極其會掩藏情緒的人，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細細打量着那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她很白，這點倒沒變過，五官精致得完全不像亞洲人，一雙狐貍眼惬意地微眯着，櫻紅色的唇勾起了似有似無的笑意。

“你……是女生嗎？”

諸伏景光覺得，他其實是勉強可以接受的，主動展示總比以後意外發現的好。

萬一哪天不小心發現了同期的真實性別，那将會是一個很恐怖的故事。

“如果你看不穿男女的性別，我很樂意和你探讨區分它的小技巧～”雨留未鷹俏皮地眨眨眼，“當然，我也可以是個男生，畢竟我可不想一直留着長發，會很麻煩的。”

小鳥武郎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至少要等到你安全混進組織之後。”

看他心情似乎很不好的樣子，雨留未鷹趕緊趁熱打鐵：“對了，我要求換一個聯絡人，諸伏景光怎麽樣？以後就讓他來接應我吧。”

“哼，真是個任性的要求。”

不管是突然做出那種舉動，還是順勢提出要求，都像是早已計劃好了一樣。先暴露身份，讓諸伏景光成為知情者，再迫使他不得不同意，參與進她的計劃中。

如果不是小鳥武郎非常确信她不可能提前察覺到，他絕對會以為這是她先前計劃好的。

能夠在短時間內制定出這個完美的計劃，組織賦予的代號的确很适合她。

雖然，她之前一直強調自己只是個沒權的閑魚。

不過，這其中也有在賭的成分，如果他真的狠心到讓諸伏景光去卧底，到時候，她又該如何應對？

“還真是個大膽的孩子，我收回之前對你的成見。”村野路時笑道，“既像神鶴，身上又有幾分中島的影子……這種感覺很奇妙。”

神鶴？它聽起來似乎是個人名。

雨留未鷹的直覺告訴她，能被眼前這個人提到過的，絕對不會只是個簡簡單單的路人甲，于是繼續追問：“村野先生，關于您剛剛說的神鶴……”

“咳！”小鳥武郎突然猛咳一聲，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啊哈哈哈，我最近可能有些着涼了，關于聯絡人的事啊，不如我們先彙報……”

村野路時沖他擺擺手：“不用，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只是，雨留未鷹這孩子和他那麽像，也不知是福是禍。

不過，若是光有膽量而空無能力，必然不可能在那種地方活過第二天。

村野路時感慨着：“一看到你啊，我就想起了中島，你這麽做的理由，一定也和他一樣，是為了保護某個人吧？”

“我只想保護我在意的人，其他的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不得不說，披上了這層皮，雨留未鷹連身上的氣質都變得弱了幾分，她只能在心裏不斷地安慰着自己——

其實還有進步的空間，這張臉只是七年前的樣子，并沒有稚嫩到無藥可救的地步，長發早晚都要剪掉的，也不差這一兩天的時間。

總之，會變成一個成熟的大人。

——————

雨留未鷹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黑發紅眸，頂着那副純良青澀的模樣，威脅諸伏景光不準和他們透漏。

這事關她的面子問題，至少應該等到組織被滅了之後再說，到時候就可以裝成被脅迫的樣子，委委屈屈地向同期們訴苦。

諸伏景光知道，她剛剛只是在逼着小鳥武郎做決定，雖然不知道推舉他做聯絡人的目的，但她顯然也不可能會把實情告訴他。

“對了，諸伏。”雨留未鷹掏出了兩張畫像，塞進了他手裏，“這兩個人在近期購買過巨額炸藥，需要密切關注一下，一旦他們有所行動，就拜托你去實施抓捕！”

諸伏景光點頭，認真地收起了畫像，望向夜空中一望無際的星海，漸漸出了神。

【恭喜你完成主線任務——拯救諸伏景光之死，目前主線任務進度1/7】

【恭喜獲得成就——夢想】

【恭喜獲得成就——線索】

【恭喜獲得成就——櫻花物語】

【這個世界的更多功能還需完成其他的主線任務才能解鎖，請問，您是否選擇繼續游戲呢？】

面板在眼前不斷彈出，雨留未鷹面不改色地看着，在一堆的選項中快速選了‘是’。

這場游戲，利大于弊，而且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那些弊端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檢測到您所處的陣營可能會有所改變，現已集齊所有成就，推薦您兌換道具‘變裝眼鏡’，是否要兌換？】

［1. 是］

……

她難道還有拒絕的權利？！！

一副眼鏡突然憑空出現在雨留未鷹的口袋裏，數據面板再次更新了關于它的産品介紹。

［變裝眼鏡：游戲道具當然只能在游戲中使用啦！什麽？你在問我它能不能帶回現實世界？當然不能啦～］

【注意事項：它可以讓你變成任何人的模樣（易容的對象必須是真實存在且沒有被人拆穿僞裝），不會有被撕面具的風險，因為它真的像你的臉皮一樣堅不可摧呢～】

［使用方法：你在現實中易容過的人，都可以成為易容對象喲～］

［使用說明：戴上即可使用，但請注意，本品具有随機性，若易容的身份過多，多試幾次就好啦～（友情提示：如果察覺到有人在懷疑你的身份，或許可以嘗試坦白）］

什、什麽東西堅不可摧？

雨留未鷹懷疑是自己眼花了，但她沒有任何證據。

虧她還一直以為這是個正經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