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去首都過年 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第104章 去首都過年 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第二天, 姜棠沒來得及先給首都那邊打電話，倒是周父周母先把電話打過來了。

姜棠才接起電話，就聽見周安軟軟糯糯的一聲姐姐。

小團子現在喊姐姐已經很清楚了, 說話也流利。

姜棠眉眼含笑，“安安。”

安安眨巴着眼睛, 軟聲道，“姐姐, 安安想你, 你回家。”

“你要回家陪安安玩兒。”

小崽子說完之後, 電話就被周母拿過來，周母笑着說, “棠棠，你不用聽他的, 你跟秦宵想在哪過年都成。”

“我們只是想你們回來一起過, 不回來也成。”

姜棠知道她爸媽肯定是希望他們回首都過年的, 小崽子就是一個幌子。

看了一眼旁邊的秦宵和秦初陽，揚聲開了, “媽，我們已經打算回來過年了。”

“真的！”

“閨女, 你們真的回來過年嗎？你們的房間一直給你們留着呢, 初陽回來現在安安也大了一點, 可以有伴兒。”

周母一聽見這個消息, 原本打算小心翼翼詢問的話立馬開始轉了風向, 迅速絮絮叨叨起來。

姜棠眉眼含笑，低聲道, “嗯, 真的。”

“媽, 我們明年打算在首都定居，在那邊買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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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多的是時間回去看你們。”

周母簡直高興得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只能連連應聲。

“好好好，媽等你回來。”

她閨女可算是回來了，周母有些喜極而泣。

這簡直就是這幾年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姜棠低聲道，“媽，我們回來你可要做好飯菜接我們的。”

周母這時候哪裏有什麽不應的。

“你就放心吧，到時候讓你爸請假回家幫忙，你們安心過來。”

“肯定給你們做一大桌子你們愛吃的。”

姜棠失笑，跟她媽又說了會兒話，才挂斷電話。

挂完電話，轉臉看着秦宵，“爸媽很開心我們能回去。”

秦宵颔首，聽筒裏抑制不住的高興，他都聽出來了。

因為要去看秦宵的爸爸，姜棠挂完電話之後，一家人就收拾好東西，先去了集市上，買去墳上需要的東西。

又逛了商場，買的東西比之前去的那一回還要多。

大包小包的帶回家裏放着，就等着出發。

在家裏收拾了好幾天，一家人才趁着冬天難得的陽光，開着車往五裏村過去。

進村之後沒有停下，直直往秦宵他爸爸墳墓的位置開着過去，開到之前來過的那個熟悉的路口，秦宵把車停在路口。

下車之後他背上背簍，姜棠牽着秦初陽走在秦宵身後。

小黑蛋自己屁颠屁颠的跟着在最後面，四條腿齊齊上，勉強跟在姜棠後面。

一家人穿過陰暗的密林走到秦父墳墓前不遠處。

還沒走過去，姜棠察覺到秦宵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着秦宵。

就随着秦宵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瘦弱的女人身上，她皺了皺眉頭。

那不是李順琴嘛，她怎麽會在這裏，她出來了？還跪在秦宵他爸的墓前。

姜棠看了一眼秦宵，上前一步把秦宵的手握在手裏。

秦宵偏頭看着旁邊有些擔心的小姑娘，粗砺的指腹摩挲着姜棠的指尖，微微搖頭，讓她放心。

一家人的動靜很快吸引到墓前李順琴的注意力，她轉過頭就看到秦宵站在不遠處，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和難堪。

秦宵牽着姜棠，面無表情的走到墓前，眼神冰冷，“你來幹嘛？”

李順琴垂下眸子，指甲裏都帶着泥土，無措的攪了攪，眼裏帶着悔恨和愧疚。

“我就是來看看他，不是故意纏着你們的。”

秦宵皺眉，“他不用你來這裏擾他清淨。”

李順琴跪在地上，眼裏通紅，聲音哽咽，“這麽多年，就他對我最好，我就是想來看看他。”

秦宵深吸了一口氣，“滾！”

李順琴像是沒聽到一樣，從拘留所出來以後，她什麽都沒有了，想來想去到最後居然只有這麽一個地方可以去，因為這個人從來都對她好，沒有怪過她，來這裏心裏才算是有了些安慰。

她跪在秦宵的爹墳前，自顧自的開口，“我都不知道你怪不怪我，我對不起你，我現在真的後悔了，就讓我在這裏陪着你吧，以後下去了換成我照顧你，給你賠罪。”

秦宵有些嫌惡的皺眉，“他不用你贖罪，你別在這裏擾他安寧。”

李順琴轉頭看自己這個大兒子，又看了一眼姜棠旁邊瞪着她的小兒子，跪在地上，低聲開口。

“秦宵，是媽對不起你。”

“我當時……只是太害怕了，怕你爸瘸了或者沒了，那些錢都砸進去，我們以後還怎麽生活，我那時候太懦弱了。”

“我……我真的對不起你爸和你們。”

“你放心，我以後都不會再去煩你們了，就讓我在這裏陪會兒他，給他贖罪成不成。”

秦宵閉了閉眼睛，把背簍放在地上，盯着跪在地上的李順琴，“我再說一遍，滾開！”

李順琴看着自己兒子滿臉的狠意和冷漠，心涼了又涼，這些都是她自找的，她怪不了任何人。

她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跪得有些軟的腿又重新跪下去，手堪堪撐着地，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默默往外走。

姜棠盯着那個孤苦瘦弱的背影，沒說話。

秦宵已經從背簍裏把鐮刀拿出來，開始清掃墓地。

姜棠輕輕吐了口氣，上前去跟秦宵一塊兒幫忙。

一家三口很快就把有些荒涼的墳墓清理出來，露出原原本本的面目，姜棠從背簍裏把準備好的東西都拿出來，全都鋪在墓碑前，鋪滿了一片。

滿滿當當的全是買來的東西，把墓前都擠滿了。

秦宵跪在地上燒了三炷香，秦初陽也乖乖的跪在地上，小黑蛋趴在秦初陽旁邊陪他。

點好蠟燭，燒好香之後，秦宵從背簍裏把鞭炮拿出來，放在不遠處點了，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音響起，一家三口跪在墳前彎腰鞠躬。

直到鞭炮的聲音停下來，秦宵盯着墓碑，聲音沒什麽波瀾。

“爸，我們決定去首都定居，以後來看你的時間不多。”

“你不會怪我吧，之前你自己說過有機會也想去首都看看的，現在我替你去看。”

秦初陽在旁邊，眼睛紅紅的，“爸爸，我以後會照顧哥哥的，你自己要好好的哦。”

“剛剛那個女人來看你了，說要贖罪。”

“爸你要是知道的話，別想着原諒她。”

“我不允許。”

秦宵跪在墳墓前面說了好久好久的話，小崽子也一直陪着哥哥跪在地上，眼睛紅撲撲的，看得好不可憐。

直到下午，上空寒冬裏好不容易出來一日的太陽慢慢消失，寒風吹過，涼透到了骨子裏。

姜棠才擡手扯了扯秦宵的衣袖，輕聲道，“秦宵，回家吧。”

秦宵黑眸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才沉默的站起來，“嗯”了一聲。

他利落的拿起背簍，帶着姜棠就往外走。

姜棠把腿都跪麻了沒有知覺的秦初陽背在背上往外走，小家夥喪啦吧唧的爬在她背上，一家人離那座孤墳越來越遠。

走到路口，秦宵把車放在後備箱。

姜棠把秦初陽抱進後座，自己才坐上去。

秦宵坐上駕駛座，車緩緩啓動，慢慢駛離路口，往來時的路開去。

一路開到村裏，秦宵把車開到了老屋門口，一家人都沒有下車，視線落在已經舊了的院落上，門栓上面都落了灰。

從文娟懷孕之後，再加上桂梅嬸也沒那麽都精力了，家裏開的小作坊關了，把那些東西都賣給了之前的老板，已經不再繼續做了。

院子裏現在沒什麽人，一家人最後看了一眼，才開着車離開。

一路回到家裏。

到家之後，姜棠抱着已經睡着的秦初陽下車，天已經黑下來了，她直接抱着秦初陽上二樓，讓小家夥在床上睡，才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走下樓梯。

夥房裏，男人把火生起來，正打算做飯。

姜棠坐在板凳上，仰臉看着秦宵，軟聲開口，“秦宵，別那麽麻煩，晚上吃面條吧。”

現在完全沒有精力做些複雜的，她只想吃完飯之後，好好休息。

秦宵颔首，“嗯。”

姜棠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着火，默了默才開口，“李順琴為什麽會去你爸爸的墳上。”

秦宵身形微頓，嗤笑一聲，“估計是良心發現，也或許是覺得自己造孽太多，怕下地獄，想提前彌補吧。”

“呵，給一個死人彌補忏悔。”

男人聲音嘲諷，只覺得可笑，姜棠卻看出來他心情并不好，軟聲道，“不管她是怎麽想的，跟我們沒有關系，我們以後又不管她。”

秦宵看着小姑娘軟妹嫩的臉，嗯了一聲。

上前擡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臉，“嗯，不管她。”

“她再忏悔我爸也聽不見，她要是未來就這麽忏悔一輩子，也沒人搭理她。”

姜棠的臉頰順從的蹭了蹭男人粗砺的手掌，烏黑的眸子看着秦宵，聲音清軟，“所以你能不能高興一點。”

“再不高興都成小老頭了，皺着眉毛一點兒也不好看。”

秦宵神色微頓，看着小姑娘滿眼的期盼，手摩挲着他媳婦兒的臉，湊上去親了親，啞聲道。

“好。”

“都聽你的，我高興。”

姜棠眉眼彎彎，指尖蹭上男人摸在她臉上的手，輕笑着開口，“這樣才對嘛。”

秦宵黑眸裏滲出笑意，晚上夫妻倆就吃了一碗面條，又給黑蛋弄了它的狗糧才算完。

姜棠躺在床上，低聲道，“也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們年前要趕到首都。”

她看着秦宵，“磊子跟和田他們有沒有打算去那邊定居。”

秦宵淡聲開口，“我們先上去，他們會跟上來，把這邊的事情都做好安頓，早晚會在那邊彙合。”

姜棠點點頭，“那就好。”

“等明年初陽上學了，正好在那邊上學才好。”

秦宵嗯了一聲，拉上燈翻身上床。

姜棠眨了眨眼睛，腦袋湊過去溫聲道，“走之前請大家來家裏聚一聚，不然以後越來越難了。”

“國輝肯定是要留在這邊的，他還要工作，盧芳嫂子也去不了首都，再不聚一次，以後沒什麽機會。”

秦宵擡手把小姑家抱進臂彎裏，低聲應了，“我知道，我會跟他們說。”

姜棠輕輕打了個呵欠，在秦宵懷裏翻了個身，腦袋埋進秦宵懷裏，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整個人八爪魚一樣扒在秦宵身上，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你知道就好。”

秦宵的手攬緊懷裏的小姑娘，喉嚨滾動，薄唇輕輕貼着小姑娘的發絲，嗓音嘶啞，“別想了，睡吧。”

姜棠大大的打了一個呵欠，眼底泛出水光，含糊着應了一聲，閉上眼睛很快睡過去。

秦宵的手攬在小姑娘身上，感受到女孩均勻的呼吸，也慢慢睡過去。

已經決定了要去首都，姜棠在家裏把家裏裏裏外外都收拾一遍，收拾完之後，她去文娟家裏把文娟叫過來。

看着一院子的盆栽，在冬季是有些光禿禿的，不過還剩下不少來年肯定好看。

姜棠指着這一院子的盆栽，看着文娟。

“娟兒，你喜歡哪些，讓和田過來幫你搬回去。”

文娟有些不好意思拿，姜棠晃晃她的手。

“娟兒你就快選吧，等過兩天盧芳嫂子來了，你沒選上的，我都讓盧芳嫂子帶回去，村裏院子大，都能裝得下。”

“再不濟就讓磊子帶去廠區宿舍，肯定用得上。”

她這麽說，文娟才沒有客氣，認認真真的挑了幾盆自己喜歡的，讓張和田過來搬回自己家裏。

能帶走的姜棠都收拾出來，不能帶走的就想辦法送人了。

晚上，剛吃完飯，秦宵沉聲道，“後天讓他們過來吃頓飯。”

姜棠點點頭，“好，那我們明天去集市上買些東西。”

秦宵颔首，“嗯。”

姜棠托着下巴，軟聲道，“家裏這些拿不走的東西，回頭我讓盧芳嫂子能拿的都拿走。”

“還有家裏的電視。”

姜棠擡眼看着秦宵，揚聲道，“我是想把這個電視留着，明年把電視安進員工宿舍，也算是讓大家閑暇的時候能有個消遣的東西。”

她決定的事情，秦宵沒有不同意，小姑娘怎麽會這麽有想法，秦宵颔首，“嗯。”

明年讓磊子把東西搬去宿舍。

姜棠點頭，“家裏帶不走的東西，讓磊子能用上的都可以搬走。”

“嗯。”

姜棠眨了眨眼，看着似乎什麽意見都沒有的男人，皺了皺鼻子，“你怎麽什麽都嗯呀。”

秦宵眉眼柔和的看着小姑娘，“嗯”了一聲。

……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就去了集市上，姜棠先去豬肉攤買了上好的五花肉，又拎了一只大肥雞，最後請大家吃一頓飯，當然是越豐盛越好。

她買了一背簍的新鮮食材，一家人買好了東西才回家。

秦宵把買好的老母雞放在放在院子裏第二天的時候再宰殺。

姜棠把食材都放在冰箱保鮮。

收拾好之後，看着冰箱開口，“磊子到時候也能把這冰箱搬去廠區裏，放在他辦公室或者宿舍都可以，冰箱不用浪費了。”

秦宵颔首，“可以。”

家裏的東西基本上都收拾出來了。

因為第二天說好了要請客，姜棠跟秦宵睡得很早，第二天一大早，夫妻倆就起來了。

秦宵洗漱完就上夥房裏把火生起來，把水燒好。

姜棠把冰箱打開，還沒來得及做事，就聽見院子外面傳來敲門聲，姜棠有些詫異，實在是有些太早了。

她快步走出夥房，走到門口開門，門外一群人，臉上都挂着笑臉。

“嫂子，我們來幫忙。”王其磊咧着大嘴傻樂。

一幫人都來了，姜棠無奈把門給她們打開，低聲道，“怎麽來這麽早。”

盧芳笑着道，“今天肯定有得你忙的，當然要來幫忙。”

文娟也笑着點點頭。

連明明也跟着來了。

一進院子就要秦初陽帶他去看電視，秦初陽樂于招待自己小夥伴。

其他人一窩湧進廚房摩拳擦掌的就要幹活。

姜棠嘆了口氣，有條不紊的分配任務。

秦宵跟王其磊去宰雞，劉國輝負責燒火，文娟和盧芳嫂子幫她打下手，桂梅嬸兒随時收拾碗筷。

分配完任務之後，每個人都開始做事，家裏兩個竈火都弄得熱火朝天的。

把要處理的食材弄得差不多，姜棠嘆了口氣。

“你們咋來這麽早。”

文娟笑眯眯的開口，“我們不能吃白食不是。”

她看着滿屋子豐富的食材，低聲道，“就是知道嫂子你今天肯定要大展身手，弄一桌最豐盛的菜色，肯定很累，哪裏能讓你跟宵哥倆個人忙。”

姜棠無奈的搖搖頭，“也是，你們要是不來，估計還忙不完呢。”

要做的太多了。

姜棠看着旁邊的盧芳嫂子，笑着開口，“嫂子，今天家裏你随便看看，家裏有喜歡的記得往外拿。”

她朝着院子裏揚了揚下巴，“院子裏這些東西嫂子你看上的全都搬去你家裏，院子夠大，都能種上。”

盧芳笑着點點頭，“成，我一定好好挑。”

她們挑中的就帶走，挑不中的到時候讓王其磊帶着去廠裏也成。

一幫人忙得熱火朝天，本來晚上才能吃上的飯菜，下午四點就已經全部弄好了。

張和田跟王其磊一道菜一道菜的往桌子上面端，全是香氣濃郁的大菜，讓人忍不住口裏生津。

姜棠還買了些濃度不高的果酒，她們也能喝一些暖暖身子。

一桌子豐盛的菜色全部上桌。

秦宵鏟了一盆炭火放在桌子低下，不至于冷了，一群人才落座。

臉上激蕩又不舍。

不約而同的一塊兒舉杯，歡呼着喝了一杯。

王其磊笑眯眯的開口，“宵哥，嫂子，你們先到首都那邊去探探虛實，我跟和田哥把廠裏的工作安排好之後，再去找你們。”

旁邊的劉國輝嘆了口氣，“以後你們都上首都去了，可就剩我一個在家了。”

王其磊大大咧咧的開口，“你要舍得你這個工作，那你也上首都去，兄弟又不是養不起你。”

劉國輝笑着搖搖頭，“得了，我工作好好的，離什麽，家裏也挺好的不是。”

盧芳也笑着點點頭，“在家生活了這麽多年，早習慣了，上首都也不一定待得慣。”

“棠棠，你們要是待不慣就随時回來。”

姜棠笑眯眯的點頭，“嫂子你放心，我們知道。”

“真像是做夢一樣，嫂子。”

王其磊看着姜棠，“嫂子，我敬你一杯，你喝茶就好。”

姜棠輕笑着搖搖頭，端起手裏的果酒，跟王其磊碰了一杯。

秦宵黑眸凝視着小姑娘微紅的臉頰，擡手捂住小姑娘手裏的杯子。

揚聲道，“先吃飯吧。”

一大桌子豐盛的菜色，直接讓人有些眼花缭亂，秦宵給小姑娘加了一塊紅燒肉放在她碗裏。

姜棠歪着腦袋看他。

也禮尚往來給男人夾菜，又給自己旁邊的小崽子夾了一塊肉。

一頓飯，秦宵兄弟幾個邊吃着飯邊喝酒，飯桌上越來越熱絡。

文娟擡手捏了捏姜棠的手腕，輕聲道，“嫂子，你們要是上首都了，記得随時給我打電話。”

姜棠笑着點頭，“放心吧，我會的。”

文娟的嘴巴有些癟，“我舍不得你，嫂子。”

姜棠對她實在是太好，她都沒來得及報答回去，他們就要離開了。

姜棠擡手拍拍文娟的手，輕聲道，“我要是不給你打電話，你就天天給我打，那不是也一樣的。”

文娟有些不好意思，“我怕嫂子你到時候嫌棄我煩。”

姜棠覺得可樂，“不會。”

文娟看着姜棠，又偏頭看了一眼姜棠旁邊的秦宵，輕聲道，“嫂子，你跟宵哥真厲害。”

她是真的很佩服，能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還讓他們五裏縣變成了這樣，縣城裏的人已經很少出去鵬城或者發展更好的地方打工了，廠區越建越大，他們五裏縣這兩年肉眼可見的發展越來越好。

姜棠搖搖頭，“還有和田他們呢。”

一開始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只是陪着秦宵做而已，現在能這樣，她也很高興。

一幫人吃完飯以後，身體都有些搖搖晃晃了。

天已經黑了，文娟跟張和田要回家，他們離得近，姜棠就沒攔着他們。

至于盧芳他們，姜棠還是把人攔在家裏睡一晚上，第二天再讓人走。

幾個人喝得都有些多了，飯桌上一片狼藉，姜棠沒讓收拾，她也提不起收拾的興致，只等到第二天休息好再處理。

把盧芳嫂子他們安排好已經很晚了，姜棠松了口氣，回頭就看到半躺在沙發上的男人。

她低低吐了口氣，上前去擡手抱住秦宵的腰，把人往二樓帶。

秦宵的大腦袋蹭在姜棠的脖頸，輕輕嗅了嗅，嗓音嘶啞，“老婆。”

姜棠身形微頓，耳朵紅了個徹底，脖頸間被吐出來的熱氣弄得酥酥麻麻的，她費力把人放在床上，才松了口氣。

秦宵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手還搭在眼皮上，一動不動。

姜棠松了口氣，上前去彎下腰，幫秦宵解他身上的扣子，手摸到男人的領口，不小心碰到溫熱的皮膚。

下一瞬有些失重的上下颠倒，姜棠被男人壓在身上，後背抵着床鋪，擡眼看着面前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眼睛的男人。

她吞了吞口水，軟聲道，“秦宵，自己脫衣服，已經很晚了，要睡覺了。”

秦宵眨了眨眼睛，有些頓頓的反應小姑娘的話，然後自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姜棠愣了愣，輕咳一聲，“秦宵，先從我身上下來，我也要睡覺。”

秦宵垂眸盯着小姑娘，迅速給自己脫了幹淨，彎下腰抱着姜棠就睡覺。

姜棠嘆了口氣，盯着趴在自己身上閉着眼睛的男人，手指戳了戳秦宵的臉，溫聲道，“聽見沒！秦宵。”

男人一動不動。

姜棠雙手癱在床上，嘆了口氣，“秦宵，我好累。”

閉上眼睛的男人下一秒迅速翻身躺在姜棠旁邊，又迅速把人抱進懷裏。

姜棠皺了皺鼻子，控訴的捏住秦宵的耳朵，擰住又扯了扯。

“壞蛋。”

做完之後姜棠才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任由秦宵把她跟個毛絨玩具一樣抱在懷裏，輕輕打了個呵欠，在男人懷裏睡着。

姜棠第二天一早醒過來的時候，擡眼就看到男人寬厚的胸膛，眨眨眼，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大冬天的秦宵身上連衣服都沒穿。

她連忙擡手摸上秦宵的額頭，感受到指尖溫熱的觸感，稍稍松了口氣。

幸好。

秦宵睜開眸子，眼底已經完全清明，垂眼就看到小姑家松了口氣的模樣。

姜棠擡眼，看見男人醒了，手立刻毫不客氣的捏在秦宵臉上，氣呼呼的捏了一爪。

“秦宵！你衣服都沒穿就睡着了！自己摸摸感冒沒有。”

秦宵順從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微微搖頭，嗓音有些啞，“沒事。”

姜棠瞪了他一眼，“快起床，家裏還有客人。”

秦宵立馬翻身起床，像是感覺不到冷一樣，姜棠看他站在床邊穿衣服，自己窩在被窩裏把要穿的衣服捂熱，才勉強穿上。

夫妻倆一塊推門下樓，樓下大人都還沒有起床，劉傑明跟秦初陽兩個小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

一看姜棠跟秦宵走下樓梯，兩個小家夥立馬乖乖打招呼。

秦宵跟姜棠洗漱完之後，秦宵盛了水端上竈臺燒熱水。

姜棠才開始處理昨天晚上的狼藉。

還沒開始洗碗，王其磊跟劉國輝已經起床了，然後迅速把姜棠推出夥房門，兄弟三人占領了廚房的位置，等水燒好之後就開始洗碗。

姜棠拍了拍手，帶着盧芳選家裏她看上的東西。

“嫂子，正好中午的時候你回去，我讓秦宵聯系小車師傅，把這些盆栽都搬回去。”

盧芳點點頭。

等那三兄弟把廚房都收拾幹淨之後，還把昨天晚上的剩菜都溫好了，姜棠喊上盧芳和倆個小的去吃飯。

一早上算是把剩餘的飯菜掃蕩得差不多了。

姜棠讓秦宵聯系小車老板，把盆栽都挑出來，等人來了之後直接往車上搬。

搬好了，姜棠跟秦宵送他們離開。

劉國輝跟盧芳看着姜棠和秦宵，臉上看臉不舍，沒多說什麽就走了。

回到家裏，原本熱熱鬧鬧的氛圍瞬間沉寂下來，姜棠嘆口氣，坐在沙發上，看秦宵坐過來，她歪過頭靠在秦宵肩膀上。

“跟大家都說好了，我們哪天走。”

秦宵擡手攬着小姑娘的肩膀，輕聲道，“後天，時間沒那麽多了，過去沒幾天也要過年了。”

姜棠點點頭，“嗯。”

她側過臉，下巴抵在秦宵肩膀上，軟聲道，“上次是坐火車，這回坐火車還是開車走。”

秦宵的腦袋往旁邊偏，靠在小姑娘的腦袋上，“我開車。”

他轉臉看着姜棠，湊過去親了親小姑娘柔軟的唇瓣，“辛苦兩天。”

姜棠翹了翹嘴，“我才不辛苦，你問問初陽要坐火車還是坐你開的車。”

秦宵颔首。

旁邊的秦初陽歪着腦袋看着哥哥嫂嫂，眨巴着大眼睛，“要哥哥開車。”

他想要哥哥開車，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姜棠嘆了口氣，看着小家夥，“初陽，坐在車車上很冷哦，初陽怕不怕。”

秦初陽搖搖頭，“不怕！”

他看着姜棠，“嫂嫂，初陽穿多多的就可以了。”

姜棠無奈，擡手捏了捏秦宵的臉，妥協了，“成，那就開車回去，到時候要是感冒了，吃藥的也不是我。”

秦宵看着小姑娘，黑眸裏滲出笑意，啞着嗓音嗯了一聲，“怪我。”

姜棠湊過去，腦袋撞了秦宵的額頭，“就怪你！”

既然決定好了，要開自己的車回首都，姜棠就招呼秦宵開始收拾東西，把能裝上的東西，都放在後備箱，後備箱裏已經塞得滿滿當當的。

家裏一下子空了好多。

時間過得很快，兩天的時間一閃而過，離開的這一天姜棠跟秦宵起了個大早，一打開窗戶發現今天難得出了絲陽光，雖然還是冷得厲害，起碼一向潮濕的路面上沒有那麽濕了。

秦宵把床收拾出來，用塑料袋封上，夫妻倆才出了卧室落上鎖。

出門之後，秦宵去把小崽子喊起床，姜棠下樓洗漱。

一家人迅速吃完早餐，秦宵上車，姜棠把院子門打開。

小黑蛋像是怕被主人扔下，一直抖着小身體緊緊挨在秦初陽身邊，直到秦初陽把它抱在懷裏，小黑蛋才安安心心，尾巴也不甩得歡了，舒舒服服的窩在小主人懷裏，跟着主人一起搬家了。

姜棠打開院子門，文娟他們已經等在門口。

姜棠眼神微軟，心裏酸酸的，上前和文娟跟盧芳嫂子他們抱在一起。

“嫂子，去首都要記得想我，到那邊就得給我打電話。”

姜棠悶悶點頭，“嗯。”

盧芳心裏酸得厲害，“我們以後上首都的時間少。”

“你們有空就回來看看。”

姜棠都一一應了，抱了許久才松開。

王其磊眼眶紅紅的看着秦宵，“宵哥，我以後肯定會把我媽帶上去首都的。”

秦宵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張和田上前一把抱住秦宵，旁邊的劉國輝跟王其磊也抱上去，兄弟幾人抱在一起，一切盡在不言中。

秦宵擡手拍了拍幾人，沉聲道，“走了。”

幾人才把他松開。

秦宵回身正要上車，就看到不遠處那個佝偻着的女人，站在路邊看着秦宵和秦初陽。

秦宵的臉冷了下來。

其他幾個人也看見了路口的那個女人，臉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王其磊皺着眉就要沖上去把人趕走，被張和田跟劉國輝一人扯住一邊。

李順琴猶猶豫豫的走上前，她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只站在秦宵的不遠處，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

“我就是聽說你要上首都去。”

“不回來了……，來看看你，以後就見不着了。”

秦宵盯着她沒說話，李順琴眼眶有些濕潤，“是我這個做媽的對不起你跟你弟弟，你爸的墳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去看着的，以後的日子，都當是給他贖罪。”

“我不會打擾他的，就給他墳頭的草清清幹淨就成，也不會再打擾你們的好日子了。”

“你別趕我了，就讓媽最後看你們兄弟一眼。”

李順琴心裏悔恨交加，她上半輩子，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對她很好，是她自己懦弱膽小還蠢到壞。

現在一切都沒有了之後，夜裏夢裏想起來的也全是以前那些在秦家的日子，只是她已經不配了。

秦宵盯着那個佝偻的婦人，冷聲道，“收起那副令人生厭的表情，擾了我的眼睛。”

李順琴立馬低下頭。

秦宵閉了閉眼，低頭看向身邊的秦初陽，克制住自己聲音裏的冷意，“秦初陽，要去跟她說話嘛？”

李順琴的眼裏閃過一絲希翼。

秦初陽皺着小眉毛搖搖頭，“不要，哥哥，我不跟她說話。”

秦宵嗯了一聲，轉頭看着門口的幾個人，聲音低沉，“走了。”

王其磊幾人臉上扯出笑跟秦宵和姜棠揮手。

姜棠坐上副駕駛，秦初陽抱着小黑蛋上後排，後排已經被姜棠拿了厚棉被還有毯子弄得嚴嚴實實，讓小家夥盡量不會受冷。

姜棠沖着車窗外揮手，從兜裏拿出家裏的鑰匙遞給王其磊。

“磊子，家裏的電視你找時間搬到廠裏去，以後偶爾回來看看院子。”

王其磊接過鑰匙，笑着點點頭，“嫂子，你就放心吧，肯定給你看好。”

姜棠才笑着縮回腦袋。

這時候，車緩緩開啓，從院子門口往車道上駛去，路過李順琴的時候，沒有人往她那裏看一眼。

李順琴看着大兒子的車漸漸開走，弓着腰一步一步離開。

王其磊看着那個孤苦的背影，皺了皺眉，想起她之前做的那些事，重重的哼了一聲，這樣的人才不值得同情。

車漸漸駛離這個待了很久的五裏縣城，姜棠歪頭看着秦宵，軟聲道，“秦宵，有沒有舍不得。”

秦宵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姑娘，沉聲道，“舍不得的地方已經去看過了。”

姜棠眼神微軟，“嗯”了一聲。

秦初陽抱着黑蛋坐在後面，身上還暖呼呼的，他擡頭看着姜棠，聲音軟軟糯糯。

“嫂嫂，黑蛋剛剛可害怕了。”

姜棠回頭看正在秦初陽懷裏半眯着眼睛舒舒服服的小黑蛋。

秦初陽皺着小眉毛，“黑蛋還以為我們不帶他，一直抖，還貼着我呢。”

小黑蛋聽見主人的話，哼哼唧唧閉上眼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姜棠輕笑，“應該跟咱們家黑蛋說對不起。”

這小狗不到最後他們帶它上車，估計都害怕被丢下。

秦初陽把黑蛋牢牢抱緊，點了點腦袋，“它可害怕了。”

小黑蛋的腦袋埋得更深了。

姜棠失笑。

側過臉看着秦宵，“這次路上估計就沒個好天氣，秦宵，我們也不趕路，早點找到地方就早點停下休息。”

“嗯。”

姜棠側過臉看着車窗外面略過的風景，輕輕呼了口氣，要離開這裏了。

她知道秦宵肯定是不舍得的，就連她，在這邊待的時間遠遠沒有秦宵那麽久，心裏也有不舍得。

“糖糖。”

男人聲音低沉，姜棠回過頭看他。

“比起那點微不足道的情緒，我更期待和你在一起，不管在哪兒。”

他轉過來看了姜棠一眼，薄唇上掀起一抹淡淡的笑。

“不準替我覺得不舍得，去首都是最好的決定，跟你在一起更是。”

他的聲音淡淡的，像是不過在說今天的天氣怎麽樣，可是就是這些淡淡的仿佛無關緊要的話，一字一句重重砸在姜棠心上。

姜棠身上的熱氣一路湧遍全身，耳尖都透着粉意，她轉臉看着男人冷硬的輪廓。

軟聲道，“秦宵，你開車別分心。”

秦宵嗯了一聲，“不會。”

話音剛落，臉上傳來溫熱的觸感，男人喉嚨滾動，捏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姜棠只親了親他就連忙撤退，低聲道，“好好開車。”

“別亂說話 ”

秦宵原本有些涼的指節慢慢騰盛出熱意，低啞着應了一聲。

坐在後排的秦初陽皺了皺鼻子，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小黑蛋，腦袋蹭着黑蛋，“乖乖黑蛋，親親。”

黑蛋悠悠看了小主人一眼，蹭了蹭小主人的臉，敷衍他，直到坐上車之後，黑蛋的心完全放下了，敷衍完小主人之後又悠悠閉上眼睛。

一輛小轎車越過五裏縣颠簸的小路，一路往外駛去，路上掠過的風景和寒冬，全都被抛在後面，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