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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許少淮的話,無異于平地一聲雷,震驚衆人。
導演嘴巴來回張合卻找不到話。高度緊張之下,溫子盛的腦子終于開始高速運轉。
晏詞和許少淮什麽關系?
兩個人認識?
是不是有什麽信息錯峰而沒有及時掌握?
許少為什麽突然來到度假農莊?
此時已經不用察言觀色的能力判斷,因為一看便知許少淮是來者不善,否則怎麽平白無故出現在農莊,有這麽巧?
“許少,您的意思是.....”他試探着問。
韓助理冷默掃他一眼,不茍言笑說:“晏先生是許少的戀人。”
戀人。
簡簡單單兩個字,沖擊力巨大。
話音炸開在圍觀者們的腦海,汪導身形往後跌,好在被同事及時扶住,方才他對晏詞說過的話以及拉扯的動作,無一不是在趕人走。
厲辛澤面色漸漸發白,回想習星宇之前的吐槽,自己也插嘴編排過幾句,要知道晏詞是許少淮的戀人,就是對方手段玩上了天他也不會多一句話。
宋陳晨則是緩緩一挑眉,也是大感意外,忽的想起去年空降《青雲》劇組時,好像也有個叫晏詞的演員。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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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裏屬高朗年齡最小,私底下亂七八糟的事兒沒接觸過多少,只能無措看着,陸辰野在他身旁,接着看戲。
溫助理陡然失聲。
看這些人都傻了眼,晏詞也不打算再動手,免得以為他趁人之危,他拿過某員工手裏的行李箱,咚一聲,滾輪重重落在地上。
手可以不動,但氣是真氣。
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通知,甚至沒人去敲他房門就進去拿了他的行李箱,這叫什麽事兒啊!太特麽不尊重人了!
某道視線從他握緊行李拉杆而泛白的指關節緩緩移到氣哼哼的臉上。
許少淮問道:“節目還要錄嗎?”
所有視線又調轉方向,看向晏詞,只要許少淮一句話,別說節目錄不錄了,以後還有沒有《快樂生活》都不一定了。
“錄,”晏詞擲地有聲。
男朋友都來了,他哪能這麽輕易就走了,走了才是真的掰不回面子,他偏不走,他是按照節目組的正常流程簽的約,也是受邀來參加,沒有這麽白白走了的道理。
“許少,既然晏詞是您戀人,那必定是誤會一場!”溫子盛及時補救。
他終于想到了關鍵,他是耳聞過許少有一位戀人,可是從不帶人出來玩,沒在娛樂場合裏露過面,而董事長在許家老爺子過世後再沒去過許家,逢年過節都是小輩們在走動,且董事長只關注自己的孫子和集團業務,別家孫兒輩的感情哪有心力去了解。
掌握的信息這才出現了漏缺。
“是嗎?”許少淮淡淡反問。
“不是,”晏詞當即否定,“沒有誤會,我一不更名二不改姓,昨天要被下池塘的是我,今天莫名其妙被要求離開的還是我,你們有弄錯人嗎?”
溫子盛啞口無言。
“肯定是弄錯肯定是弄錯了,”導演趕緊出來打圓場,“我向臺裏報備一聲,一定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抱歉啊許少,晏詞,我代表節目組也向你道個歉,對不起了,許少,您先裏面請,咱們都坐下來慢慢談。”
到底是做節目的,導演的應變能力很強。
當然,最重要的是求生,至于周圍多少人看,自己丢不丢面子那都是小事兒。
溫子盛也适時給自己找臺階,于是把習星宇拉了出來,即便習星宇是董事長的寶貝孫子,但要沒董事長撐腰,這麽個人在許少面前真夠不上分量,而一切起因都是因為習星宇找晏詞的茬兒。
“星宇,你也給晏詞道個歉,都是口角上的摩擦,說開了就沒事了。”
他又一次企圖将事情化小。
白曉逸涼涼道:“要真只是點小摩擦怎麽能把晏詞氣成這樣,他氣得都快要打人了,可見你們有多過分。”
許少淮的目光又冷了好幾分。
溫子盛只當沒聽見他的話,做助理的,臉皮也要夠厚。他向習星宇使眼色,而從頭到尾,習星宇沒有任何驚訝,不管是許少淮的出現,還是對方承認晏詞是戀人,他只是用熱切的目光看着他。
小時候,爺爺帶着他去許家做客,他就聽大人們說,許少淮有多優秀。
可是他從來沒見過。
直到兩年前在一次集團年會上,他終于見到了真人,那人萬衆矚目,衆星捧月,即便是再耀眼奪目的璀璨燈光都掩不了對方一絲一毫的光芒。許少淮就那麽站在人群中,也深深紮入他心底,優秀、耀眼、俊逸非凡,惹得他心跳加快。
他一直以為許少淮是異性戀,為此不敢袒露自己真實感情,小心藏着自己的喜歡。
哪想從去年開始一切都變了。
他爸說許少淮有了戀人,是位同性。
那一刻他恨不得把對方抽筋扒皮,然後浸泡在油鍋裏滾上一個來回,他惡心透了,恨不得晏詞馬上去死!!
他往前,不是道歉,只是癡癡喚道:“少淮哥哥。”
和一個人關系好不好彼此親不親近,有時也可以看稱呼,比如現在,而這一句話又似乎暴露了某條信息:習星宇和許少很熟。
那麽為什麽習星宇反而要針對晏詞?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視晏詞為情敵,不然怎麽解釋?
這次,真是所有人的表情都精彩紛呈,眼裏赤果果寫着“好狗血”“哇”“卧槽”“我去”“原來如此”等等,N多詞彙都從眼神裏表達出來。
白曉逸看向晏詞,我就說可能是情敵你還不信?
晏詞的小腦瓜也蒙圈。
心裏一酸,握了握拳頭,還少淮哥哥,他都沒這麽親昵地喊過許少淮!
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
許少淮擰起眉頭,神情中只有厭惡。
不肖他吩咐,韓助理已經上前,揚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抽在習星宇臉上,“啊”字才剛出口,瞬間被截斷,因為韓助理反手又是一巴掌,道:“既然長了嘴,說話就該注意分寸,別什麽稱呼都往許少頭上按。”
習星宇眼冒金星,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要不是溫子盛扶着他,他現在已經趴在了地上,“啪啪”兩聲恍若還在腦海中翁響。
也響在衆人耳旁。
樹梢上的鳥兒撲棱棱飛走,萬裏無雲的高中客機轟鳴而過劃出一條淡淡尾線,餐廳旁是一方別致小噴泉,灑出的水花浸入池中叮當作響,有服務生手裏抓着托盤,因差點驚叫而緊握的指甲刮擦出了動靜。
大家安靜如雞,安靜到周圍事物的聲響都清晰可辯。
認知又被颠覆,震驚!
還以為習星宇與許少淮會有糾葛,哪想兩巴掌扇了個一幹二淨,有個屁的關系,看起來有仇還差不多。
晏詞也驚了。
他想過許少淮一定會幫他,肯定會教訓習星宇,卻沒料到會扇人,若是自己上去幹架頂多是揪一把人家頭發,耳光的性質就不同了。
必須是尊嚴盡毀。
啊這......
“不夠。”許少淮道。
還不夠??
淺淡如談論天氣的語調說出的話再一次砸進衆人耳朵。習德明的孫子被扇倆巴掌還不夠,還要再來一次???
卧槽啊.....白曉逸不自覺爆粗話。
啪!韓助理揚手,毫不留情又抽在習星宇左臉頰上,鮮紅巴掌印呈現在他臉上,并且沒有褪下去的跡象:“這一巴掌是教訓你,不該得罪的人不能得罪,即便是許少都舍不得對晏先生說重話,你算哪棵蔥。”
習星宇嘴角滲了血,痛到幾乎暈死過去,前兩巴掌還沒回神又來一次,眼前不禁發黑。
“星宇,星宇!”溫子盛扶着他肩膀。
韓助理捏起習星魚的下巴擺正,照着鮮紅五指印又抽了一耳光,清脆響亮:“這次,是希望你記住前幾個巴掌的教訓。”
溫子盛想攔不敢攔,他自認工作多年,做任何事都已游刃有餘,今天卻慌了神,手足無措,習星宇要是有事,他的助理生涯就到頭了,但他也不能和許少淮去拼,簡直雞蛋碰石頭。
他額頭滿是汗,慌道:“許少,星宇年紀還小不懂事,您別和他計較,他出了問題我不好向董事長交代,而且許家和習家是世交,兩家關系匪淺,您看在我們習董事長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兩家的關系,和我有關?”許少淮淡問。
一個人的可怕之處,不是他呵斥怒吼,是談笑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是對身旁事物淡漠到無所謂畏懼。
許少淮便是這樣的人。
他自小國外長大,許家的那些交情和他本人關系的确不大,可他掌握着大家的利益命脈,不用他攀關系,自有數不清的關系來攀附他。
溫子盛的臉色白了又白,啞口無言,目光一瞥,找到了救命稻草。
晏詞!
而不等他開口,晏詞已經走到了許少淮身旁,拽了下許少淮衣服:“可以了,我覺得差不多了,他嘴欠故意诋毀我,活該挨揍,不過我身上沒受傷,他也顏面掃地了,扯平了吧。”
習星宇背後是集團,再出惡氣也不能把人弄殘了,他更不想許少淮為他背上糾紛,為這種人可太不值當了。
“沒有這麽簡單,”許少淮放話,對溫子盛道,“讓你們董事長親自過來。”
衆人又倒吸一口冷氣。
晏詞呆。
好像越鬧越大了?
“走吧,”許少淮接過他手裏的行李箱,問,“住幾樓?”
晏詞說:“二樓。”
門口讓出了道,行李箱的滾輪摩擦着地面骨碌碌往前,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進了門,晏詞回頭喊白曉逸,白曉逸随他們一起,韓助理則吩咐司機去泊車,留下一圈圍觀的人和幾乎昏死的習星宇。
溫子盛緊繃的弦沒有放松,讓人送習星宇去就近醫院,也是讓他即刻遠離許少淮,免得對方再拿他開刀,随後他撥打習德明電話。
而被留下的衆人,尚未消化完巨大信息量。
從許少淮來到農莊,承認與晏詞是戀人,再到習星宇稱呼親昵結果被打臉,而後許少放話要習德明親自來,也就是說并不會善罷甘休.....
這些,在一個上午的短短半個小時內發生。
“宋哥?”助理輕輕喊了聲宋陳晨。
宋陳晨眨眨眼,朝農莊的另一處走去,準備去散步,高朗緊随在他後頭,總覺得不跟着有資歷的影帝多學習,自己也會犯錯,還有,男人和男人是戀人?他撓了撓腦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陸辰野杵在原地,既不想去散步,也沒法上樓,他與厲辛澤對視了眼,彼此大眼瞪小眼幹看着。
導演仰頭望天,頭頂太陽高挂,卻讓他冷到了腳底板,可一摸後背全是汗。
冷汗。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久久無法平複心緒,只等着導演說話,下一步要做什麽?
樓上,白曉逸沒當他們的電燈泡,打過招呼後回到自己房間。
夏侯已經醒了,刷着牙從洗手間出來,含糊問道:“我聽見樓下鬧哄哄的,發生什麽事兒了嗎?難道是節目組又邀請了哪位嘉賓?”
“差不多吧,”白曉逸說。
“誰?”夏侯問。
“拍攝《王朝》時隔三差五來探班的許總。”
“......”同有探班陰影,“他怎麽連拍綜藝都不放過啊!”
“又不是來看你的,他來看晏詞。”
“?”
“他們是戀人。”
“.......!!!”
吧嗒,牙刷掉地上。
*
許少淮進房間,視線在兩張床上掃過,問道:“和誰住一間?”
晏詞思維敏捷,迅速在許少淮臉上親了一口才說:“陸辰野。”說完看着男朋友臉色,果然流露出了一絲不高興,他再次使用哄人技巧,左臉親一口,右臉親一口,最後貼上兩片薄唇。
腰上被攬住,許少淮将他擁入懷中,托着後腦勺加深纏綿。
主動變為了被動,因為他有些跟不上,氣息亂了節拍,腳後跟随着身前的壓力後退了半步,下意識抓住許少淮胸前的衣服。
吱嘎——
許少淮拉過一把木椅,抱起晏詞坐自己腿上。
晏詞伏在他肩頭,喘了會兒氣。
親得有些兇。
他微微偏過頭,目光正好落在許少淮頸項間,腦袋蹭了蹭又挪近些在對方脖子上親了親:“你今天怎麽突然來了,還不告訴我一聲。”
“你被人欺負,我還不能來了?”許少淮垂眸。
“當然不是!”晏詞挺起身板,一想,心裏甜得要命,眼角彎彎,“所以許先生,你是因為我被欺負所以特地過來為我打抱不平?”
“不然呢?”
晏詞笑得歡,但也擔心:“事情會不會鬧得太大了,我怕上升到兩個集團的矛盾,到時候反倒給你惹麻煩。”
“我說了,我不怕麻煩,”許少淮喜歡抱緊他,懶懶地将下巴支在他肩窩裏,“不需要為我擔心,力所能及之下還護不了你,那我許少淮也不配談戀愛,倒是你,有一點讓我不太滿意。”
“什麽?”晏詞愣愣的,腦筋轉了轉,“我....沒有習星宇好看?”
此話一出,許少淮也微愣,難得銳利的眼眸中也會流露出一絲迷惘:“你在說什麽?”
“說你對我不滿意的地方啊?”
“和姓習的有什麽關系?”
“那問你啊!”
他說話聲陡然變大,但一出口便後悔了。
自己那麽大聲做什麽!
許少淮略略松開他,捉住晏詞下巴擡起,眯起眼與懷裏人對視。晏詞吞咽唾沫,他可不想和許少淮吵架,然,他漸漸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笑,笑容越來越大,幾欲從眼底漫出來。
不是,笑什麽啊??
“原來你也會吃醋?”某人如發現新大陸,心情忽然間特別好。
“......?”
晏詞啞聲,一語驚醒了夢中人,想反駁,但不誠實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還真吃醋了。
從習星宇喊許少淮哥哥的時候,又聽許少淮說對自己不滿意,兩者結合,醋意和郁悶糾結一起,于是發了點小脾氣。
“嗯,吃醋,”他老實說。
“那你也喊一句?”許少淮逗他。
晏詞癟癟嘴:“算了吧,你對我又不滿意。”
他捏起晏詞兩頰,緊抿的嘴巴被捏成圓圓的O型:“我對你的不滿意,是你在受到威脅時不肯物盡其,男朋友不是拿來當擺設的,我的人,我可以自己寵壞自己欺負,但絕不允許別人來給你添難受,懂嗎?”
“嗚,”晏詞動動嘴,嘴巴被松開,眼眶發熱,“許先生,你為什麽這麽好。”
他不是沒有想過擡出許少淮,但也想着盡量不給對方添麻煩,而他的盡量,成了許少淮的不允許。
不允許他難受,不允許他憋屈。
他确信,再也不會有人像許少淮那樣對他好了。
因為,他要賴定這個人了。
除了許少淮,誰也不要。
“那為了我的好,換個房間?”許少淮道。
“沒問題啊,你要在農莊住下嗎?陪我錄完節目?”他已經無所謂抽簽規則,畢竟節目都要改形式,他甚至差點被節目組轟走,還憑什麽不能和男朋友一間房。
“嗯,”他環着他,握起晏詞的手,揉捏着其中一節指骨把玩,“陪你一起錄節目。”
晏詞抓住重點:“一起?意思你也會參加?”
“不願意?”
“我怎麽可能不願意,是你竟然願意出鏡?你确定?”晏詞很驚訝。
許少淮失笑:“你覺得我像開玩笑嗎?”
“可是這麽一來,你不怕我們關系被曝光嗎?”
“我們的關系為什麽不能曝光?”
理所當然的問題,一剎那直擊晏詞心扉。
許少淮對他們彼此感情的看重遠比他想象得深厚,他是那麽自然地想要把戀情呈現在燦爛陽光下,想要把兩個人的關系牢牢維系住,即便不用手掌覆蓋住對方胸膛,也知道那顆心髒跳動得有多熱烈。
也能感知到,許少淮有多喜歡他。
晏詞蹦到地上,像學生參加升旗儀式那般站立得筆直,認真道:“許先生,如果你在全國觀衆面前承認我們在戀愛,那你以後就只能是我的了,全國人民作證!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你将來要是敢分手敢不要我,你就是小狗!不,巨狗!巨巨狗!你聽見了嗎許少淮!”
“都聽見了,”大手一撈,許少淮将他攬到身前圈在自己的領地內,擡頭與他對視,“同樣,你是我許少淮的,是我一個人的,也只能是我的,知道了嗎晏詞?”
“好!”晏詞抱住他脖子上嘴就要啃,一激動,撞了牙齒,“啊....”
許少淮也嘶了聲,用拇指按在晏詞唇上輕揉:“好點了嗎?”
“還是疼,你再輕點,撞得太痛了....”
隔壁。
白曉逸和夏侯面對着面坐在各自床邊,聽着動靜,蹭得紅了臉。
咻,兩人錯開目光。
夏侯看向窗外:“咳,他們到底在幹嘛?”
白曉逸低頭看着空氣裏某一點:“不知道,不清楚,別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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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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