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新年

新年

郁子看着醜萌醜萌的雪人忍不住笑着吐槽說：“這也太醜了吧，怎麽和別人堆出來的不一樣啊。”

“不，我覺得很可愛。”滕信看着蹲在雪人面前仔細的看着和郁子一起創作的作品：“能幫我和它拍張照嗎？”

“當然。”郁子爽快答應。

說完，她就跑回家中從美保手裏拿過相機再跑出去為滕信拍照。

“我找時間把照片洗出來給你哦。”郁子将相機遞給滕信。

“好。”他的聲音很輕。

“阿信，你看！”郁子擡手指着天，笑眼從看着他移到天空。

他順着她的手看了過去，在衆多星星中，他看見了郁子想讓他看的那顆，因為那顆最亮。

“我今天回家的時候遇見了你口中的那個明美。”

“嗯，她怎麽了？”郁子點頭，面色平淡。

“她…”滕信深吸了一口氣：“你眼中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呗！高傲任性！一點都不把人放在眼裏！”郁子憤憤的說道。

滕信看着她：“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會在便利店打工？還會噴着劣質香水抽着劣質香煙？”

“嗯？”郁子滿臉疑惑的盯着他：“真的嗎？”

“不騙你。”

Advertisement

“那她撒謊的理由是什麽呢？”郁子皺着眉滿是不解。

滕信說：“因為她不願意接受原本的自己。”

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在你因為自卑不敢面對自己時，就會去彌補心理的空缺，去為了自己的虛榮而去撒謊，那時候你将會用無數個謊去彌補它。

假的永遠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郁子沒接話。

她想起來以前還在讀初中小學時她們。每天一同上學放學。有時候在郁子家吃晚飯，也有時候在欣子家吃晚飯。但從來沒去過明美家。但明美會掏錢請她們吃小零食。

小時候的郁子在班上被一個女生針對，郁子主動找到女生詢問原因，但女生态度卻很惡劣，明美看不下去直接和女生打了起來。那一次，還是郁子第一次看見明美的母親。

那女人留着長發，頭發很毛躁，衣服也穿的是好幾年前過時得款式。她一直低着頭不敢擡頭看任何人。那時候的郁子只覺得明美的媽媽不喜歡打扮自己。

但滕信告訴她，明美的原生家庭并不好，父親是酒鬼和賭徒，還喜歡家暴，家裏錢早就被輸光了。她的母親還患有精神疾病，家裏唯一的勞動力只有她的祖母和她。但她祖母尖酸刻薄，很多人都并不喜歡她。

郁子問他：“你怎麽知道？”

“聽島田說的。”滕信掏出手機，移開話題：“你站那，我給你拍照。”

郁子聽話的走過去，配合他拍了張照。

“怎麽哭喪着臉？”滕信看着照片，啧了聲。

“笑不出來。”郁子委屈的說。

“時間不早了，滕信啊，我開車送你回去吧。”今川走出來打斷兩人。

滕信點頭：“好，那麻煩阿姨了。”

郁子：“明天見，阿信。”

“明天見。”

話畢，滕信便跟着今川去了車庫。

次日一早，郁子就出了門，但也不忘看一眼昨晚她與滕信一起堆的雪人。

日複一日，轉眼就來到了跨年的前一天，郁子和滕信坐在公園裏的長椅上，和往常一般分享着當天所發生的事情。

“明天一起去東京倒數，怎麽樣？”滕信說。

“好啊！我知道一個超級适合倒數的地方。”郁子臉上洋溢着笑容，說完郁子從書包裏拿出一疊照片：“我記得明明只給你拍了幾張，但我去拿的時候卻有這麽多。可能是我媽媽平常在記錄生活吧。”郁子努了努嘴。

她翻找着滕信的照片時意外看見了那張美保在屋內拍的兩人。

滕信拿起那張照片仔細端倪起來，照片裏的兩人互相看着對方，都笑的很開心。雪人立在兩人中間，像是見證者。

“什麽時候拍的啊？”郁子湊過來一起看：“正臉都沒拍到。”她不滿的小聲嘀咕。但兩人離太近了，這句話一字不落的落進了滕信的耳朵裏：“那下次拍一張正臉的。”

聽完，郁子臉蹭的一下就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坐直身子，低下頭繼續找自己給滕信拍的照片。

“好不好？”滕信見她這樣，忍不住想逗逗她：“明天和我一起拍張正臉的合照。”他主動向她坐近，然後輕輕挨着她，垂下頭盯着她看。

這下好了，時間，人物，事件都有了。

郁子低着頭，耳朵紅紅的，不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好不好？”滕信看見了，便想逗逗她：“嗯？”

“好！我不說話就是等于是我默認了嘛！幹嘛一直問。”郁子把照片一把放進滕信的懷裏，然後捂着自己紅透了的臉，想手動給自己的臉降溫。

滕信見狀，輕笑道：“現在我知道了。”

郁子看了他一眼，又移看視線說：“那我先回去了？”

“好。”滕信點頭。

“明天見。”郁子笑着說。

推開門回到房間的滕信，正準備躺下就接到了他許久未聯系的母親的電話。

“喂？滕信。”女人的聲音尖銳且極有壓迫感。

“……媽，有事嗎？”滕信問她。

女人冷笑聲說：“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想看看你那祖父祖母有沒有虐待你，畢竟他們兒子可是因為你才死的。”她故意拉長語調，語氣絲毫不善。

“……”滕信稍愣了會，但很快平淡回複：“那讓你失望了，他們對我很好。”說完，他便挂斷電話，轉身換下校服去了便利店。

次日清晨郁子早早的就收拾自己，還偷偷的從美保的化妝桌上拿了一只口紅。塗的很淡，她怕滕信覺得自己奇怪。

走到岔路口時，郁子發現兩人還挺有默契的，都穿了紅色系的衣服。

到了東京，本以為是兩人的獨處時光，結果半路上碰上了宮崎圭野和渡邊淳一。

郁子沒想到這兩人居然認識，本想拉着滕信走了的，結果淳一說：“既然都碰上了，那咱們一起呗！怎麽樣？”

“……”不怎麽樣！但郁子沒有說出來，她在心裏怒吼。

“不要。”滕信了當拒絕。

很好，成功将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為什麽！你不想我和我一起倒數嗎？”淳一上前抱住滕信的臂膀，洋裝哭泣：“一起嘛一起嘛！”

“……”滕信被他整無語了，但還是了當拒絕他：“不想。”

也不等淳一繼續發作，滕信就将他推開，拉着郁子的臂彎就走了。

圭野：“……”看着兩人遠去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他才開口說：“走吧，等會還會碰見的。”

郁子和滕信一起去拍了大頭貼，什麽角度的都有。

還去抓了娃娃，但她技術太差，愣是一個也沒抓住，最後還是滕信買了一個來安慰她。兩人走在被雪鋪滿的小道上，看着一個個的小朋友的在那裏堆雪人打雪仗。

在路過一個小巷子時，滕信聽見了貓叫聲，他向內瞧了瞧，看見了一只蜷縮在垃圾桶邊上的小貓。

小貓呈橘黃色，身上髒兮兮的，臭臭的。郁子掏出包裏面放着的小面包，将它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輕輕的丢到小貓的面前。兩人走進蹲下看着小貓，看着看着，郁子注意到了小貓眼角泛着淚光，沒一會兒便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

“诶？它怎麽哭了？”郁子的小臉皺成一團，或許是因為她有些共情。

“因為眼睛感染和眼內有異物，或者睫毛過長導致的……”滕信為她科普，但看了看郁子他又說：“也或許是因為你喂給它的面包太好吃了。它有些感動。”

“真的嗎！？”郁子擡眸看他，一臉欣喜。但也不等滕信回答，她又垂下眸看着小貓繼續說：“多可愛的小貓啊，怎麽會在這呢……”

“我們把它帶回家吧。”郁子說。

滕信将小貓抱起來，托在掌心間：應聲道：“好。”

兩人并未在東京繼續待下去，而是坐車回了家。

回到家後，郁子給小貓洗了澡，滕信從外面買回來貓糧喂給小貓。

“汪汪汪！汪汪汪！”lucky朝霸占了它窩的貓叫着。

郁子上前将lucky抱進懷裏，斥責道：“幹嘛你！你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她扭頭看向滕信說：“給她取個名字怎麽樣？不能總叫它小貓吧！”

“依你。”

“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就叫……”

“叫新年吧。”滕信出聲打斷。

郁子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好啊！lucky，那是你的新朋友叫新年哦！”

“昨天你答應我的。”滕信拿出手機遞給她。

“什麽？”郁子滿臉疑惑的看着她。

“合照。”他提醒。

“！奧！我忘了！”郁子摁開手機相機，将手舉高伸直，但奈何身高不夠，只能拍到滕信的半張臉：“你蹲下來一點。你太高了！”

滕信依言，将雙腿叉開，降低自己的高度。見自己的全臉出現在相機的那一刻，郁子按下了拍照按鍵。

随着相機“咔嚓”一聲，昨天的承諾兌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