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鸠占鵲巢

鸠占鵲巢

第五章鸠占鵲巢

“小辰，你回房間拿你自己的東西，你的畫具還有書，還有你的那個大抱枕，想拿的就拿着，我們暫時是不會回來住了。我去我的房間，把我買的那些書收拾一下。”走的太匆忙，自己都沒來得及拿走那些書。

“嗯。”小辰點點頭，回了自己房間，然而開門的瞬間，小辰看着房間裏面的情景，慢慢的垂下了頭。

“怎麽了？”小貓狐疑，也看進去，房間很亂，不過，也還是能看出來，這是個小朋友的房間，因為到處都躺着玩具的屍體，真的是……屍體。

小辰搖搖頭，這個房間已經被嬸嬸的兒子給占了，慢慢的走到書桌前，看着宣紙上面那些被擠得到處都是的水彩還有滿地都是的水彩管，小辰蹲下身，把它們撿起來，裝進水彩盒裏面：“這是姐姐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再看向其他地方，爸爸和媽媽給買的玩具也被分屍很嚴重，變得七零八落，自己最愛看的畫冊，也變得皺皺巴巴，甚至很多已經被撕掉了頁碼。

小貓蹲在一邊，看着整個房間：“這裏，原本是你的房間？”

“嗯。”小辰點點頭：“這個房間裏面的東西，都是爸爸媽媽還有姐姐送我的。”自己明明很寶貝它們的，可是，因為帶不走，所以暫時留在了這裏，叔叔他們明明答應，等自己和姐姐安頓下來，就把這裏的東西帶走的，可是現在它們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小辰抱着那盒水彩掉眼淚，顯然是很心疼，小貓眼睛滴溜溜的一轉，把整個房間的布局全都記在了心裏。

而戚文曰那邊，一進房門，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也是一愣，把屋子裏面的衣櫃翻了個遍，也沒找到自己買的那些書，沖出房間，正好看到叔叔走過來，戚文曰開口：“叔叔，我的書呢？”

“書？”男人一愣，“不是在房間裏面嗎？”

“沒有了，一本都沒有。”戚文曰氣沖沖的開口。

“怎麽會？早晨不是還在嗎？”男人狐疑，往戚文曰的房間走去。

“我賣了。”嬸嬸的聲音響起，站在不遠處好整以暇的看着戚文曰：“那些破書，看起來挺多，沒想到這麽不值錢，四毛錢一斤，居然才賣了不到兩百塊錢，害我搬了半天腰都痛死了。”

“！！”賣了？就在自己離開這個房子不到七個小時的時候，她就把自己的書給賣了？戚文曰看看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床，書桌和衣櫃，自己那些喜歡的書卻連一張紙都沒有剩下……

她怎麽對自己自己都能忍，可是自己忍受不了她如此擅長演戲，父母去世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沖來自己這邊，要和叔叔一起當自己的監護人，說什麽要當自己和小辰是親生孩子照顧，騙得無數人的贊許，一家三口還徑直搬進了這個家，說是方便照顧兩姐弟，誰知道，監護人一公證完，她立刻就變回了本來面目，頤指氣使，從一個每天為材米油鹽發愁的黃臉婆變成現在這個濃妝豔抹、刁鑽刻薄的惡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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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文曰喜歡書，卻不至于喜歡到發瘋，讓戚文曰現在這般怒火沖天還是這個女人的謊言，短短的七個小時，她就把說好一定會留給自己的書給賣掉了？！！

看戚文曰沖過去，恨不得想要殺了自己的老婆，戚天平趕忙阻擋：“文曰，這事是她不對，書我會給你找回來的，一本都不差，好不好？”

“你怎麽娶了這麽一個女人？！！”戚文曰怒氣沖天，叔叔性子懦弱，可是本性還算善良，為什麽就偏偏娶了這樣一個女人？自己能理解她曾經因為生活落魄而不得不斤斤計較，也不打算計較她和叔叔的事情，可是，她怎麽能這麽利用別人的信任？！

“娶了我是他的福氣，”女人不怕死的開口：“如果不是我，他現在還是光棍一個，也還住在那個破房子裏，說起來，還真的要感謝你那死鬼老爸老媽，他們要是不死，我們怎麽能住到這裏來，又怎麽能當你的監護人呢？”

監護人的時間期限是兩年，兩年之後，戚文曰就是成年人，根本不需要監護人了，所以，這兩年的時間裏，自己根本不用僞裝對她好，她們沒有其他親屬，自己也不從身體上虐待他們，而且想要搬出去是她自己提出來的，和自己無關。

聽她這樣說自己的父母，戚文曰的火氣猛的上竄，推開自己的叔叔，就要去掐那個說着風涼話的惡婆娘。

只是，戚文曰還沒有沖過去，原本站的好好的嬸嬸卻不知道為什麽身影往後一倒，徑直從二樓的樓梯口倒了下去。

一切毫無征兆，戚文曰愣在原地，随着幾聲‘嘭咚’響，世界終于恢複了安靜。

看到自己的老婆摔下去，戚天平手裏拿着的幾副碗筷哐當一聲掉到地上，悉數摔碎，然後戚天平趕忙往樓下奔去，女人雖然摔下樓，倒是摔得不是很嚴重，也只是摔得鼻青臉腫，連昏倒和流血現象都沒有。

站在樓梯口，看着下面的嬸嬸和戚天平，收起自己心裏稍稍萌生的關心，自己為什麽還要同情他們？

“喵。”貓兒開口，“回家喵？”

戚文曰的視線看向貓兒，剛才，是貓兒把嬸嬸給摔下去的？

看着樓下叔叔焦急的打電話求救，再看看那個鼻青臉腫爬不起來的女人，自己是恨她的，是讨厭她的，戚文曰把自己心裏那虛僞的關心收起來，看向自己的弟弟：“小辰，你還有什麽要拿的東西嗎？”

“嗯，”戚文辰跑回房間，想要拿走父母還有姐姐送自己的生日禮物，誰知，戚文辰剛進屋，貓兒就又開口了：“小辰我們先回去吧，等我們回去，你會發現些好東西喵。”

戚文辰沉默，還是跑到書桌前，拿起桌子上面那些畫紙和那盒水彩以及毛筆，然後抱着貓兒離開了房間。

看看那些壞掉的碗筷，戚文曰扯扯嘴角，自己本來是想把這些碗筷帶回去的，沒想到，現在卻讓它們屍骨無存了。

書不知道被賣到哪裏去了，自己在這個家裏面除了家人最牽挂的東西……戚文曰走到窗前，把自己房間的窗簾拆下來折疊好，帶着戚文辰離開。

戚文曰走到門口，救護車已經到了，看看住了快十七年的家，戚文曰的臉上又出現些苦笑，戚家少有軟弱的男人，雖然自己的爸爸脾氣也很好，但是絕對不是氣管炎，更不是盲從老婆大人的話，不知道為什麽叔叔會這個樣子。

有些同情叔叔，心裏也有些許的恨意，可能這就應證了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自己是聽爸爸提到過叔叔的，叔叔從小體格不好，比起普通的男人都要瘦很多，個子也勉強只有一米七而已，聽爸爸說，叔叔到了三十歲才娶到嬸嬸，所以對嬸嬸唯命是從，那感覺好不容易娶到個老婆，就要好好的疼着，這樣老婆才不會跑掉似地，至于嬸嬸當初為什麽會嫁給叔叔，戚文曰不知道，但是，那時對偶爾被提到的嬸嬸，還是有些好感的，畢竟她願意跟着叔叔吃苦，現在……本性一出來，那份好感早就消失不見了。

如果叔叔不是爸爸的親弟弟，也算得上是除了小辰之外，唯一一個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人，自己說不定真的會用一切辦法，把這三個占據了自己家的人給趕出去。

兩年之後，自己就是成年人，那時，自己就可以當弟弟的監護人，會好好的照顧弟弟，而自己也早晚會回來這裏，回到這個滿是記憶的家。

“姐姐，你不要你的書了嗎？”小辰輕輕開口。

戚文曰渾身一僵，随即臉上出現個從容的笑容：“反正內容已經全部記在了腦海裏……不……不要也沒關系……”

“等我長大，一定給你買好多好多好看的書，姐，你別難過。”小辰抓着戚文曰的手。

“沒難過，”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小，戚文曰他們離家越來越遠，看樣子，還是要去一趟超市：“我們回家吧，收拾房間，打掃衛生，吃一頓飽飯，然後研究怎麽好好的活下去（視線看了一眼那只貓）還要考慮怎麽樣才能和它們和平共處。”

“不用擔心喵，”貓兒開口：“我會幫你們的喵。”

這只貓，除了會說話，會法術，還真的不像是只被封印的貓妖，“你為什麽要幫我們啊？”

“你們不是說，我們是一家三口人嗎？”貓兒開口：“而且，我很喜歡小辰的喵。”

說道小辰，戚文曰一愣，從小辰的懷裏把貓兒抱了過來，然後仔細的瞧着它：“既然那三個妖怪能變成人形，你應該也能吧？”

“能啊，”貓兒依舊慵懶，“只是當貓也不錯，為什麽要變成人形呢？除非必要，我是不會變成人形的，還有……”貓兒看着戚文曰：“你這樣提着貓的兩只前爪問問題是很失禮的，而且很不舒服，要抱貓，就要像小辰一樣，整個身子都抱在懷裏。”

說完，貓兒身影消失，落到地上，然後一步步的往小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