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修】

第十一章【修】

每天的早自習下課時，陳書陽都會準時出現在104門口，遞出一瓶牛奶，讓陳景野帶去食堂喝。

“別往我碗裏夾肉了我吃不完，陳書陽別夾了！”陳景野雙手端起碗往旁邊躲，碗裏的肉絲從一開始的小半碗變成了一平碗。

陳書陽這才停止了動作，對他說：“吃吧。”

趙牧都快羨慕死了。

“我也好想有這麽個哥哥……野哥你肉分我點呗！”

趙牧話音剛落，陳書陽就直直的看了過去，聲音冷清：“你是乞丐？”

我日好幾把吓人……趙牧立馬坐的裏陳景野遠了些，還在不停的往旁邊挪。

媽的，這陳書陽妥妥的弟控吧，占他弟一點便宜都不行，真他媽可怕。

看到趙牧一副沒出息的樣子陳景野笑了，“你怕他幹嘛，來，碗挪過來哥給你分。”

趙牧死活不肯把碗給他。

因為陳書陽的眼神冷得像是要吃人。

“我吃飽了吃飽了，野哥陽哥你們吃哈，我先回教室了我……”

他怕再走慢點陳書陽就把碗扣他腦門兒上了。

看着趙牧那個被陳書陽吓跑的背影，陳景野擱心裏嘆了口氣。

陳書陽哪有這麽吓人，就是臉臭了點而已。

陳書陽看他心思已經飄到別處去了，就喊了聲他的名字叫他吃飯。

“把我朋友氣走很有意思是吧？你怎麽就這麽讨嫌呢你？你愛吃你吃，我他媽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說罷，他端着碗走了。

座位上只剩下陳書陽孤零零一個人。

陳書陽垂眸低頭繼續吃自己的，用沒了肉絲只剩青椒的菜拌着米粉将就着吃完。

我錯了。

中午沒去找景野，早上被他兇了心裏還不太好受。

周五放學，陳書陽孤零零的守在校門口等人，看到那人跟趙栀雨一塊兒出來，心裏更堵了。

陳景野明明目光已經瞥見他了，卻裝作沒看見無視掉他伸到半空中的手，跟趙栀雨并排着走了。

陳書陽有點難過，看到他們走到一個小攤販前面，陳景野給趙栀雨買了一個雞腿。

可是，陳景野從12歲以後都沒有請他吃過什麽東西。

陳書陽心塞塞。

就算到了分岔路跟趙栀雨分開了，陳景野也沒有一點想搭理他的意思。

“……景……”

對方索性直接跑了，連給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陳書陽心裏拔涼拔涼的。

陳景野跑了一陣子回頭望了一下，看到甩開他一大截的時候心裏才安穩了，逐漸慢下來走。

興許是今天運氣差，他從另一條小路的岔路口看到了往這邊過來的陳樂。

“跑什麽，陳景野，你哥呢？”

“不知道，誰知道他的，估計被人販子拐跑了。”

陳景野說的非常坦然。

陳樂沒給他什麽好臉色，嘲諷道：“人販子都知道拐你哥不拐你，你說你活着還有什麽出息，就你這樣的還讀書，你怎麽好意思浪費家裏的錢去學校鬼混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一個女的從學校一起出來的，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談戀愛，還給人家花錢，咱們家裏的條件你不知道是麽你給別人花錢？幹脆別讀了出去打工供你哥讀清華北大去！”

陳景野冷笑着，“又是他，每次都是他！他到底什麽好！你跟媽有關心過我嗎！你們知道我在學校也有多努力嗎？你們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你們只知道陳書陽是第一名，我不是第一名！只關心陳書陽一個星期200夠不夠用，從不問我一個星期80，甚至60，50夠不夠！”

“你跟書陽能一樣嗎？你心裏沒數？人家把心思花在學習上的時候你在哪兒在做什麽。你在網吧打游戲！到頭來還怪我們區別對待！你怎麽好意思這麽想的？”

“陳書陽八個了不起！”

陳書陽跟上來的時候景野已經被陳樂用從綠植上折下來的樹枝打得哭兮兮的了，頓時慌了神跑過去擋他面前。

“別打景野了！”

陳樂也覺得在陳書陽面前打人不太好怕影響到他，扔了手中的樹枝氣憤的一個人走了。

陳書陽轉過身拉過他被粗糙的樹枝打破皮的手背，被他厭惡的甩開。

“你滾！我不要你假惺惺！不用你那麽僞善的關心我！”

“……”

陳景野狠狠撞開他的肩膀，陳書陽往返折了回去。

進門羅巍就開始陰陽怪氣，陳景野聽都懶得聽，鞋子一蹬趿拉着拖鞋就往自己的卧室去，關上門将自己封閉進去。

手背和大腿被抽打的部位已經有了明顯的肉條感，氣惱的将書包往床上一扔，先前的硬氣和叛逆已經無跡可尋，趴到陳書陽給他買的新桌子上自閉委屈。

“有種你今天別出來吃飯！”陳樂踹了一腳門對着門裏面的人吼道。

“不吃就不吃誰稀罕啊！”陳景野也沖門口吼。

門被反鎖着，陳樂進不來只能靠腳踹，踹了幾腳洩了些氣罵了一句狗東西才離開。

聽見腳步聲遠了，陳景野也猛踹了一腳衣櫃，正處于爆發邊緣，就聽見了有人敲門的聲音。

陳書陽：“景野，開門。”

陳景野打算把氣撒他身上，開門手就被拉了過去，陳書陽左手拎了一份麥當勞遞他，右手給他的手背擦藥。

“給你買的，我能進去麽？”

陳景野接過麥當勞，沒那麽生氣了。

正好肚子餓。

“随你。”

陳書陽把門帶上，轉身問坐在床邊的人：“還有哪兒疼？”

陳景野直白的脫了外褲，“還有大腿。”

陳書陽不确定的看着他，像是在問：你自己擦還是我幫你擦。

陳景野把褲子丢到一邊，伸手去夠放桌上的麥當勞，“你幫我擦了得了呗，我餓了我要吃東西。”

雪白的大腿上的兩條明顯紅腫的痕跡讓陳書陽複雜的皺了皺眉頭。

他下手很輕，跟撓癢癢似的，陳景野按了一下他的手：“你重一點都行。”

“你會疼。”

“沒事兒，不疼，你繼續，我能忍着。”

陳書陽下手還是一樣的輕。

“癢死了！”

陳書陽看着他，眼神無辜。

“你——”陳景野拽着他的衣領将他整個人往後拉，拉得太過導致重心不穩徑直帶着他一同向後倒去。

“唔……”

陳書陽趴在他的身上雙手撐在他身側，嘴唇貼着他的嘴唇。

陳景野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變燙。

老子，初吻，沒了。

被陳書陽這個傻逼……

他為什麽閉着眼睛？

他幹嘛要……舔一下……

他好像在親我。

“可以張嘴嗎？”陳書陽問他。

“死……唔……”

日，陳書陽把他舌頭伸進來了。

他變态嗎？

“你是不是瘋了？”陳景野擡起手給了他一耳光。

陳書陽挨了一耳光後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神堅定的像是要入黨。

“我沒有。”

陳景野狠狠推了他一把，像只炸毛的小貓，“你最好不是故意的，這他媽可是老子的初吻……”他想了想，“不是故意的就不算了。”

他放開陳書陽把他攆了出去，關上門頂着一張通紅的臉坐回去，看到吃了一半的雞腿就想起剛才的尴尬事。

有病，幹嘛想這個，反正一家人親兄弟肯定不算……

瞥了一眼鏡子裏臉紅的自己，陳景野擱心裏罵自己沒出息，你臉紅個泡泡壺啊。

陳書陽又在敲門。

“讓我進去。”

陳景野沖門口罵了句傻逼趕緊滾。

“我東西掉裏面了。”

陳景野氣沖沖的去開門，指着房間裏道：“趕緊找到了滾！”

好像真的很生氣了。

陳書陽背過身走了。

“沒掉東西，騙你的。”他冷着聲音說。

陳景野氣得要命，“老子真想給你一棒槌！打的你爹都不認識！”

“……對不起。”陳書陽轉過來低着頭說。

但他确确實實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故意倒過去再親他嘴的。

他嫉妒趙栀雨，憑什麽她跟陳景野關系這麽好，陳景野要那麽讨厭他。

明明他跟陳景野關系更親的。

陳景野看到他這副委屈的要死不活的樣子就沒轍，說了句再敢有下次就撕爛他的嘴。

陳書陽頭埋得更低了。

“……”陳景野扶額，“不是故意的就算了，不算我初吻。”

“喔。”

“喔什麽喔，呆死了。”

陳書陽擡頭看着他的臉，“我要和你一起寫作業。”

陳景野正要嚴詞拒絕，陳書陽又小心翼翼了一句：

“可以嗎？”

這個b裝什麽可憐，大老爺們兒的惡不惡心啊。

陳景野往門口挪了挪示意讓他進去。

陳書陽指指那個舊椅子，道：“這個椅子你還要嗎？不要能不能送我？”

陳景野不理解:本來就是從他房間換下來的舊椅子，幹嘛還要拿回去？

“準備丢了，”那椅子坐着搖搖晃晃的，“随你。”

“謝謝。”陳書陽坐到了那個椅子上，拉開書包拉鏈從裏面掏出了一疊整理的整整齊齊的試卷，回頭看他。

陳景野說：“寫你的，別看我。”

有一丢丢的不耐煩。

陳書陽側過身子看他，“你不寫嗎？”

“管好你自己吧先。”他在那張新凳子上坐了下來，找出自己的練習冊後往桌子上一扔，明顯就是在發脾氣，然而陳書陽還在裝傻問他：“你在生氣啊？”

“我他媽……”

臨近暴走，陳書陽又靠過來，“別動，”手在他頭上摸了一下，“好了，不翹了。”

“……”翹不翹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