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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我的懷疑有錯麽?你們倆如果沒有什麽關系用得着那麽親密,這是當着別人的面就那個樣子,背着人還不知道……”文瑾沒有說下去,也是氣得不輕。
顧非離卻笑了,“就這樣你就能下這種結論?你是不是一直不相信我,一直把我說過的話當成廢話?”
“我是很想相信你的,是你自己把你說過的話都變成了廢話。”
“你……”
顧非離和他對視幾秒,“騰”地站了起來,走回了房間。
文瑾還坐在原位,毫無反應,很快顧非離又出來,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出客廳,打開門就離開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文瑾的面前離家出走。
文瑾的表情無喜無怒。
顧非離沒有注意到自己仍然穿着睡衣和拖鞋,他之前回房間也只是為了拿手機,現在一邊下樓一邊給楊晨打電話。
“晨,我被趕出家門了,你來接我吧……”
通話結束,顧非離将手機放回上衣的口袋,下樓的腳步不停。
等到出了樓門,才感覺此時真的是冰冷刺骨。
雖是春季,晚上的溫度依然很低,加上顧非離的衣服單薄,不由得就打了幾個寒戰。
饒是如此,他依然沒有想過要回去。
是啊,回去要面對那個人的猜忌還有冷言冷語,那還不如站在寒風中,身體的冰冷也讓心上的冷意不再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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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非離站在門口,竟一直忍不住地去細聽樓內的腳步聲,他卻沒有聽到任何人下樓的聲音。
他怎麽會期望,那個人還能下來找他……
也不知等了多久,顧非離看到小區的道路上傳來汽車的燈光,那輛車開到他面前停下來,然後車上下來一個人,慌忙向他走了過來。
“非離!”
楊晨快步來到顧非離身邊,見他這一身打扮,驚得不行,趕快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他身上。
伸手觸到那孩子的身體,竟然那麽的冰冷,讓他簡直不敢相信。
顧非離的身體已經有些僵硬,在寒風中待得太久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寒冷,此時突如其來的一件外套,溫暖的感覺包圍着身體,他不由得伸手合攏了那件衣服。
這才感覺到,真的是好冷……
“你給我打電話到現在,有半個小時了吧!他都不知道出來看看!”
楊晨轉身就想走進去,上樓找那個人算賬,卻被顧非離拉住。
“算了……”顧非離的聲音很輕,卻是深入骨髓的凄涼,“我們走吧。”
楊晨忍着氣,将顧非離摟入懷中,這孩子現在的樣子,連自己都忍不住心疼,那個人居然……
楊晨扶着顧非離上了車,自己走到另一邊上了車,調轉車頭就離開了。
車上很暖和,顧非離漸漸緩了過來,卻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裏,并不說話。
楊晨笑了笑,“你和他又出什麽事了?”
顧非離嘆口氣,将剛剛的事情講了出來,楊晨聽後已不知道該發表什麽評論。
整整五天,顧非離沒有再上過學,他給玄楓打電話說明了自己的情況,讓他找另一個人去陪海溫,同時也和海溫說自己有事,暫時不能再陪他。
顧非離和文瑾都沒有再聯系過對方。
讓文瑾沒想到的是,五天之後,楊季寧過來找他,說顧非離生病,讓他過去看看。
文瑾的驚訝非同小可。
顧非離這幾天一直住在楊晨家裏。當然不是他原本的那個家,楊晨在首都有幾處房産,除了他現在正在住的之外,他讓顧非離住的是最好的那棟。
顧非離幾天沒上學,一直待在家裏,楊晨每天下班後都會過去看他,兩人一起吃晚飯。
楊晨經常會說,他們現在這樣子,像不像金屋藏嬌?
顧非離只是笑笑,并沒有答話。
兩人吃了晚飯也會在客廳裏小坐閑聊,楊晨忍了幾天,終于和顧非離說,他家那位上一次可是在他出走的第二天就去找他,這次竟然一反常态,這麽多天連一個短信都不發,實在太過分了。
顧非離卻嘆氣說,他們吵了幾次,絕大多數都是那人來求和,這次該輪到他了。可這次,他要怎麽和那個人說呢,那人怎麽都不願相信他,要他怎麽辦?
楊晨賭氣說,那就這樣吧,那人不信他,他也不必去求和什麽的,只是自己始終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為什麽那人卻莫名其妙地懷疑他?
顧非離說,其實他明白的,那人年紀大了他十歲,看到他和別的年輕的男孩在一起,會有懷疑是很正常的事。
是啊,這是正常的,可卻還是那麽讓人難過,因為那人的不信任。
楊晨不服氣,說顧非離還真是會替那個家夥着想,可惜,那個人現在的表現,簡直像是要與他永遠斷絕關系,自己真是很想不通,那個人究竟對他有沒有感情,要是有,這麽多天不見,不難受麽?
楊晨還說,要不是他攔着,自己一定找人去揍那個家夥一頓。
顧非離說,其實愛不愛并不算很重要的,那人要與他斷絕關系,也可能是真的,這并不代表那個人對他沒有感情,甚至,那個人可能還在想,要退出以成全他和海溫,那個人可能認為海溫更能帶給他幸福,而他幸福,那個人也足夠了。
楊晨無比“欽佩”,問顧非離,其他的先不說,海溫有說過喜歡他麽?他有說過喜歡海溫麽?那個人是從哪得出的結論他和海溫在一起會更幸福的?
顧非離說,海溫倒是并沒有說過,那人只是喜歡和他在一起散步聊天而已。至于他,倒是也很喜歡海溫,但只是朋友之間的喜歡。
兩人每天一起聊到七八點左右,楊晨就回家,第二天五點左右會再來,他沒想到的是,第五天的那個下午,他回到這裏,竟然沒有看到那孩子像往常一樣在客廳等着他,飯桌上也沒有飯菜,他很奇怪地到那孩子房間看了看,見他正躺在床上。
他在睡下午覺麽?楊晨很奇怪,走到床邊坐下來,那個孩子此時的表情很難過,眉頭緊皺,似乎睡得很不舒服。楊晨一驚,下意識地伸手放在那孩子的額頭上……
天,燙的吓人!
難以想象,他的高燒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而他又是躺在這裏多久,吃過幾餐飯?
楊晨的心疼痛萬分,卻在此時,看到那孩子的唇不斷蠕動,湊到他唇邊去細聽,才聽到他一直聲聲呼喚着一個名字。
文瑾……
那天下午,文瑾和楊季寧一起來到了顧非離暫住的地方。
文瑾看看房子的裝潢,笑了笑,“不錯嘛,住在這樣的地方,難怪他不想回家。”
這時兩人還沒有進入客廳,楊季寧聽見他的話就停住腳步,回過頭,冷冷地看着他,“就算這房子再好,他也會想要回去的,是你不讓他回去。”
文瑾冷笑一聲,“我什麽時候不讓他回去了?明明是他自己要走的。”
“不是你冤枉他,他會走麽?”楊季寧的表情轉為憤怒,“以前你都會找他的,現在卻不管他的死活,他就是為了你才生病的!”
“就是我以前一直慣着他,才讓他養成了這個毛病!我冤枉他?我不知道你看了他和另外一個小子在一起的樣子會不會認為他們就是戀人。以前我和婷婷還算出師有名呢,我們也不像他們那麽親密,他都各種的給我臉色看。怎麽,難道我就不能懷疑他?你說他為了我生病,他生病了至少還有你知道,你還能找我來看他。那如果我生病呢?是不是我死在家裏都不會有人知道?”
“你……”楊季寧氣得不行,想要反駁,卻也明白,他的最後一句是怎樣都無法反駁的,可是……
“可你畢竟沒有生病嘛!如果你能多信任他一點,他又怎麽會走?就算他再想回去看你還不是怕你會不理他?你們從上半學期那時候就在一起,你還不能相信他的感情麽?”
“別說上半學期,就算我們在一起一年、兩年,就真的能保證他不變心?我可不像你們年輕人,那麽經得起折騰。再說,我不是憑空想象的,他和那個小子的親密是我親眼所見。我舉個例子,如果我和我的一個同事也像他們那樣,你試試他會不會來找我鬧。”
他這麽說,楊季寧也有些說不出話來。
也是,沒有真的白頭到老誰都不敢肯定會不會真的白頭到老,何況非離和海溫……當初就和玄楓說過他們太親密一定會出事的。
想了很久,楊季寧只剩最後一句話,“那,你不喜歡他了麽?你們兩個以後就這樣下去?你不會和他在一起了麽?可是,非離和海溫真的沒什麽的!非離喜歡的是你,海溫也沒說過喜歡非離啊。”
文瑾笑了,“如果那天晚上,他和我說了你的最後一句話再走,或許我會去拉住他。”
楊季寧眨眨眼睛。
“好了,”文瑾輕嘆一聲,“你帶我去看看他吧。”
“哦。”
楊季寧帶他來到了顧非離的卧室,等他進去後,自己回到了客廳。
文瑾走進房間,就看見了那個躺在床上的孩子。
可能這個房間的主人為他請來了醫生,現在他還輸着液,在床上睡得安安靜靜,被人怎麽樣了都不會知道。
文瑾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看着那個男孩。
幾天不見,哪怕自己不願意承認,對他的思念還是從未減少,現在看着他,似乎一直懸着的心也落了下來,其實自己一直是在擔心、在牽挂着他的。
如今,那張熟悉的容顏終于回到自己眼前,依然是帥氣得讓自己從心底喜歡,可他的眼睛卻一直閉着,表情也很平淡,多希望他可以睜開眼睛看看自己,對自己笑一笑。
非離……
顧非離一直昏昏沉沉。
這仿佛是一個很長久的夢境,身體時而像到了煉獄,熱的難受,頭痛欲裂;時而又輕飄飄的如同浮在空中,這種感覺,比起上次醉酒還要難過。
還記得上次做的那個夢,自己一直叫那個人不要走、不要離開自己,而那個人的回答,自己也清楚記得。
是不是只有在夢裏,自己才會想起那個人的誓言?也只有在夢裏,才可以相信那個誓言真的會實現。
那人說,要自己不必害怕,他會一直留在自己身邊。
是他說過的話。可是,這個時候,自己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并沒有在自己身邊。
他為什麽沒有找我回家,為什麽不來看看我?他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想告訴他,我不會喜歡別人,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只有他才可以給我幸福,為什麽他不願意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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