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至于嗎?
至于嗎?
飯做好,端上桌。
早在進門楊沐就脫了白棉襖,撸起毛衣袖子,坐在江星洲對面。他低頭看自己面前繪制精致的瓷碗裏的西紅柿雞蛋面,雞蛋的滑嫩、面條的交錯、湯底的橙紅,無不食欲大開。
楊沐問:“有醋嗎?”
快要放入嘴裏的面條突然停下,放下筷子,思緒發散的江星洲搖頭,鄭重地承諾:“我不吃。”
他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
不會因為楊沐和別人說句話,就大發雷霆、無理取鬧。江星洲自認為他還是明事理的。
這樣想的他垂落眼眸。
如果遇見了想和楊沐談戀愛的人,死乞白賴地在楊沐刷存在感,還無視自己這個正牌男朋友的話。
醋,該吃還是要吃的……
扶正眼鏡的江星洲擡頭補了句:“吃餃子蘸醋。”
楊沐暗罵一句,“不是啊!我是問有沒有,我吃醋。”他知道江星洲誤會了,自己口中的吃醋不是那個‘吃醋’。
你不吃,我吃啊!
木然的江星洲張着嘴,完全沒有想到楊沐會這麽真誠。不像自己還要掩飾一下。突然覺得自己無恥,江星洲眼神躲閃,愧對楊沐對自己的真摯的愛。
他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我遠離別人。”江星洲點頭做出保證。
保證不過線,不随意接觸,不背叛感情,不給楊沐吃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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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cu—c-u醋,用來喝的醋,廚房裏的醋!”楊沐氣得腦袋都歪了,深呼吸的他黑着臉。
不氣。
不氣。
呵。
鼻孔出氣的楊沐皮笑肉不笑,他差一點就要掐着江星洲脖子幹架了。
“哦。”抽空回他的江星洲低頭吃面條。
口幹舌燥的楊沐大喘氣,很顯然被氣的不輕。撐着後腰,對當鹌鹑的江星洲,疲憊的楊沐又伸個懶腰。
評價他說:“你悶騷吧?”
想掩飾但沒成功,江星洲扶了扶眼鏡,小聲反駁說:“是你先說有歧義的話的。”
“……”
你還埋怨我?!
向下拽了拽毛衣的楊沐哼了一聲,自覺理虧,是他沒有把話說明白。但是現在也不想和江星洲解釋,楊沐悶聲吃面條。
視野範圍內,一個手機被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慢慢推過來,畫面裏正在播放一個電影解說,楊沐擡起頭。
江星洲在低頭吃面,絲毫不在意。
“?”
這算是求和的信號?
楊沐摸不着頭腦,他的注意力被電影吸引走了,也忘記問江星洲是不是了。有了電影解說的加持,楊沐他吃個飯極慢。
快速解決完面條後,江星洲也不出聲打擾他,先是起身打開熱水器燒洗漱用的熱水,而後繼續坐在楊沐對面,撐着下巴,目不轉睛望着他。
“……”
受不了一點江星洲的視線,楊沐默默坐到他身邊,把手機拿過來放在中間,捧着碗和江星洲一起看。
吃完飯,洗完碗。
楊沐懶得和江星洲幹坐着大眼瞪小眼,閃身去了一樓的浴室。
江星洲:……
來不及反應的江星洲就這麽目睹楊沐走進浴室,磨砂的門依稀能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形。
江星洲艱難地咽下口水,呼吸都在發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張着嘴傻愣在原地。
努力控制按下想鑽入浴室一探究竟的靈魂,渾身發抖的江星洲垂着頭,無意識地攪動手指,他開始思考別的問題來轉移注意力。
這浴室可真浴室啊!
江星洲他家一樓除了客廳廚房一些基礎空間外,還有兩間客房和一間浴室在一樓。
二樓是休閑娛樂區域和三間卧室,
三樓暫且不提。江星洲平常也不會去,他懶。
一樓的浴室在兩個大客房的中間地帶,兩間對門的房間裏面其實也有浴室。但是江星洲嫌麻煩,一般回家吃完飯他就直奔這個外面的浴室。也不會專門上二樓去主卧。
在一樓洗洗就去睡覺了。
此刻快要哭出來的江星洲捂着嘴,他後悔了。早知道當初買房的時候不貪圖便利,就應該把這間帶浴缸的浴室一錘子砸爛。
嗚嗚嗚……
如鲠在喉的江星洲來回走動,嘩啦啦的水流聲伴随着急切的腳步聲,讓他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了楊沐用的習不習慣?
能認出我常用的那款洗頭膏嗎?
等等!
江星洲倒吸一口涼氣。
他用我的洗頭膏?
我的!!!
內心的胡思亂想讓江星洲實在是頂不住了,失去所有力氣的他趴沙發裏,有氣無力的手臂搭在茶幾上。筋骨分明的寬大手掌在茶幾上摸來摸去,随意地拿起一本雜志,如坐針氈的江星洲捂着胸口深呼吸,放輕松,別亂想。
他還沒發現自己把雜志拿倒了。
江星洲耳朵愈發敏感了。水流聲一停,就剩下江星洲他自己的急促的心跳聲。水流聲起,江星洲聽不見別的任何聲音,全剩下浴室裏那道可供他臆想的白.花.花身軀。
被自己這想法吓到打了個嗝,拍打胸口的江星洲冷不丁反應過來。頂着一瀉千裏的嘩啦聲,他慢慢放下手中的雜志。
我說怎麽一個字也看不懂?
撓了撓頭皮,尴尬的江星洲笑笑不說話。突然傳來一道開門聲。江星洲一個激靈猛地站起來,木然地轉動腦袋,看向那個打開的磨砂門。
楊沐洗完澡,推開門。入目就是心虛的江星洲,他傻站着,目光盯着自己,眼裏的迷離清晰可見。
腰間圍着浴巾,半身赤.裸,向後輕倚在門扉上,一身水汽的楊沐挑眉。
攸然紅了個大臉,江星洲錯愕地低下頭,慌張的根本不知道該看哪裏,眉心擠在一起。
想撞牆的江星洲他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早知道直接進屋,眼不見心為淨。可是把客人晾在一邊,是不禮貌的行為。江星洲可做不到。
浴室外那人的光景,實在是過分纏綿缱绻,這苦了江星洲了。
楊沐發梢上的水滴落,經過泛紅的臉頰,順着下颌角,砸在鎖骨上,形成了一個沒有顏色只有形狀的小坑。
自打楊沐出浴室這個門後,江星洲就壓根沒敢擡起過頭來,擡手擦頭發的楊沐長嘆一聲:“地上的針找到了?”
被楊沐打趣的某人聞言頭更低了。左看看,右看看。江星洲他頭都快塞地板裏了,就是不敢擡起頭。耳根子爆紅的江星洲試圖躲避楊沐的目光。
卻毫無成效。
因為半.裸的楊沐太有殺傷力了。
覺得江星洲這副羞得找不到北的模樣太少見了,眉眼高低帶笑的楊沐故意上前一步。
二話不說的江星洲聽見腳步聲響起,管他三七二十一,悶頭沖,直接閃到楊沐他左手邊的門旁。
拉開門,嘭,再關上門。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期間頭也不擡,目标明确,不見任何的猶豫。
身旁閃過一道閃電,感到一陣涼風吹來,楊沐眉頭抽搐,大腦裏全是空白圖像。
他一個人面對孤零零的門,再也忍不住的楊沐徹底放開,笑出聲來。
捂着肚子的楊沐擡手抹掉眼淚,安靜片刻,輕聲對着這扇門說:“晚安。”
吱呀。
這門打開一個縫,裏面是黑漆漆的光景,模糊不清。
“……晚安。”門縫裏露出亮閃閃眼眸的江星洲低聲回複他道。
哭笑不得的楊沐再次上前一步。
他還沒開口說話,回應楊沐的只有聲‘嘭’和被大力關上的門。
“……”
看着如舊的門扉,頭上披着毛巾的楊沐特別無語,舌頭頂在口腔右側,腮幫鼓起一個包。
楊沐搖搖頭。
要是他帶手機了,高低發個朋友圈吐槽兩句。這什麽人啊?跑得比兔子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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