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确認心意
确認心意
不知道等了多久,“沒人了嗎?”楊沐小聲詢問道。
悶悶的聲音從江星洲衣服下傳來,連夜想扛着火車離開地球的楊沐他雪白的棉服已經沾染了短小的草葉。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現在唯一能依靠、能信任的就只有江星洲了。
被楊沐寄予厚望的江星洲沒有辜負他的信任,瞥了眼大黑發來了的消息,同楊沐說:“沒了。”溫涼的嗓音低醇,趁着風打個璇兒,飄進楊沐耳朵裏。
王依德的方案很有針對性。對大爺大媽們就是超市大減價,對孩子們就是免費的魔術表演,對年輕人就是街頭賣唱……
跟在江星洲身邊,學了七七八八的為人處世小技巧,以至于大黑能很快地擺平這一切。
言而總之,鈔能力清場。
長舒一口氣,“吓死了。”拽着江星洲的大衣坐起來,楊沐終于可以把心放肚子裏了,突然轉而詢問他:“你是因為我不想回家嗎?”
“……”
話題轉換的迅速讓江星洲大腦宕機,跌坐在楊沐身邊,捏緊手中黑屏的手機。
不追究我說謊這件事嗎?
不知道江星洲的猶豫不安,撚雜草的楊沐拍拍手,又拿起自己的手機,先看一下屏幕,沒問題。又偷偷看一眼沉思的江星洲,嘆氣的楊沐說:“我的錯。”
他打算和江星洲談心,與他并排而坐。面向消失的晚霞,楊沐真誠、直接、不做作。
說:“其實我并不會和你相處。”
說到這裏,楊沐自嘲一笑。用肩膀撞了一下正在推眼鏡的江星洲。受到突然的撞擊,江星洲的眼鏡掉落在鼻梁上,他整個人看上去有點蔫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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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會穩如老狗,起碼比我更坦誠一些。”攤手的楊沐聲音帶着凄涼。他并不打算玩手機,手機随着手腕的轉動,斜向認真傾聽的江星洲。
黑色屏幕裏的他面容嚴肅。
江星洲薄唇輕言道。
“我沒談過戀愛。”
“看出來了。”轉身趴在江星洲肩頭上,松軟的楊沐摟住江星洲的脖子,嘟嘟囔囔:“我不給你打視頻的話,也許我早就在家等着你了,也不至于發生這事。”
楊沐嘆氣。
對于當衆在公園裏上演夢幻般的小說場景,楊沐只能說一時間身份轉換地太快,是真的不适應。
往常看別人秀恩愛,總是撇嘴,如同路上的單身狗被小情侶踹花壇裏了;現如今輪到自己秀恩愛了,有點怪,但——好像還不錯?
以江星洲為支點,一起晃悠,綻放笑容的楊沐心情好了很多,
江星洲垂眸,“沒。”單手抓住楊沐的手臂,他脖子癢癢的。
身邊溫度告訴江星洲,“沒這回事。”他重複道。加重的語氣像是在說服他自己,他沒有。
沒有。
楊沐在中午打了通視頻通話,來公司找他,甚至是在公園裏不期而遇,江星洲從來都不認為是一件壞事。
他沒有不在意。
沒有不上心。
“我認為有。”楊沐厲聲道。
不再晃悠身子的楊沐停下來,貼近低頭認錯的江星洲了面前,“你為什麽不願意擡頭看我?”
手臂環繞江星洲的脖子,卡着他的下巴不讓他低頭逃避,向後仰身子的楊沐拉長腔調:“——你就不能反駁我兩句?”
為了呼吸,江星洲向前頂。
“舍不得。”
跟不動如山的江星洲拔河,他一句‘舍不得’給楊沐又拉了回去。毫無準備的他直接撞在江星洲腦袋上。
腦袋瓜嗡嗡的楊沐提一口氣,換一種說法,貼近江星洲滾燙的耳朵。
趴在江星洲後背上,手臂向下晃了晃,等待什麽的楊沐說:“我和你一樣,擔心對方到底喜不喜歡我?”
江星洲心領神會,主動将自己的手遞過去。楊沐順利拉起江星洲的手,緊了緊。
他們抓在一起的手在江星洲懷裏。
江星洲眼眸微動,他頭頂上傳來楊沐絮絮叨叨的話:“可是不把自己的想法表達給對方聽,是不是會造成不喜歡的假象?”
“嗯。”
江星洲輕聲應下,胸腔起伏。
向下探頭的楊沐看向江星洲平靜的眼眸,告訴他:“微信聊天随時都可以的。所以沒必要擔心挂掉通話這件事。”
留意到小細節的楊沐沒有忘記視頻通話裏江星洲的不自在,他笨拙的像個和大部隊走丢的圓滾滾的企鵝。小小的一個在烈風中前行,遇見了好心的科考隊。
小企鵝心想:我能遇見心軟的神嗎?
顫顫巍巍地向人類奔去,它在賭。
“可我工作可無聊。”江星洲道。
楊沐高興,“這很棒啊!”提高了音量。再次湊近江星洲,環抱他道:“你清晰地向我表達了你的感受,而我和你保證,我們以後,只要有時間,總有說不完的話。”
公園裏的樹枝桠繁茂,冬天來了,葉子如同頭發嘩啦啦一掉一大把。幾乎光禿的樹木它身上的重量變輕了嗎?
并沒有。
因為在江星洲心裏,此刻他背上的楊沐在他心底的份量又重了許多,關心他的楊沐仿佛就是江星洲的全世界。
“我明白了。”
語氣肯定的江星洲擡起頭。
那只企鵝賭對了。
心軟的神從光裏來,霧顆如星,撒在神明來的路上。倒映在一對漆黑的眼眸裏,這一眼就是永遠。
“你……不介意我騙了你嗎?”江星洲決定遵從內心,大膽問出口。
畢竟楊沐和他掏心窩子說了這麽久,再遲鈍的人都知道要做什麽了。在愛人面前無關自卑,盡情表達就好。
“我能理解。”頓時哭笑不得。
江星洲年紀輕輕事業有成,24歲已經是江市數一數二的人物,在全國都享有一定的知名度。可就是這樣的強人,對感情他真是一竅不通。
遇上一件之前從未有過的事情,人的第一反應是逃避,這也難怪他要躲着自己。
楊沐想到了企業的狼性文化,試着比喻,他說:“你完全可以信任我,就像高原裏那只瘸腿斷耳的牧羊犬。雖然我不會和狼群搏鬥。而且我和你在一起,肯定不會只有快樂。”
剛想反駁楊沐自比牧羊犬,結果被他一個眼神按住,乖巧的江星洲繼續聽他說。
“會有風風雨雨,會有壓力,會有分歧。我和你談戀愛,不是随随便便抓阄選了你這個人。”
對于有沒有錢這個問題,楊沐也算是小康家庭。穿越總要先賺錢吧?于是他一頭紮進珍珠市場,六年來小有成就。
楊沐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大大咧咧地和傾聽的江星洲說:“要分手,也是你先提。”
這是一個不可避免的問題。
也是楊沐考慮最多的問題。
拉住楊沐手臂的江星洲聞言猛地轉頭,“不分手。”
楊沐眨巴懵懂的眼睛,聽着言辭激動的江星洲和他保證。
“不分。”江星洲加重語氣。
楊沐愣了愣,“我表達不準确啊。我想說的是,咱倆确定談戀愛了,那麽溝通就很重要。”
江星洲點頭。
他知道。我的做法确實有問題。
他改。
楊沐提出自己真實的想法,“有時候總是我一個人說,我自己都覺得對牛彈琴。更何況你嘞?”
“嗯。”
楊沐眉頭一皺,“還嗯?!”
保證做到的話剛到嘴邊,聽出楊沐話外不太高興的意思,江星洲立馬改口說:“想抱抱你。”
他乖巧的像顆土豆,這讓向來喜歡土豆綿軟的口感和飽腹感的楊沐喜上眉梢。
“……行叭。”楊沐故作矜持,卻張開雙臂,眉飛色舞地撲向同樣張開雙臂等待自己的江星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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