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愛

愛

母親擺出嚴肅的面孔，“講。”

“講啥？”楊沐扣扣泛紅的臉蛋，好像是為了避免尴尬，坐在了沙發裏對江星洲的父母禮貌地點點頭。

楊柳好心提醒：“大半夜的，出現在大馬路上，釣出個小江總這件事。”

楊沐張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江星洲父母奇怪。楊沐沖母親招招手，與她附耳低言。

楊柳靠近，聽兒子的敘述，她連連點頭。楊沐說完後他母親大驚失色：“你想談戀愛了！”音量陡然提高三個度，直接把楊沐偷偷告訴她的話給其他人轉述出來。

“……”

氣憤的母親擡手給了自家大兒子後腦勺一巴掌，“這麽蹩腳的理由，你說，別人信嗎？”

楊沐撅着嘴，捂着腦袋。

扯着嗓子嘟囔：“江星洲信啊。”

嘭，門又開了。

被推搡出來的楊沐表情不高興。

頂嘴的本事見長，他母親更不樂意，“出去待着！”看見了在門口安靜待着的江星洲，“小江啊。”楊柳親切地稱呼他，“來一下呗。”面容柔和道。

“媽！”

楊沐跺腳，“誰是你兒子？”

回答楊沐的只有江星洲被突然拽進去的慌亂背影和楊沐母親眼中透露出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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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沐噤聲，蹲在地上畫圈圈。

屋內，江星洲作為主角，可謂是衆星捧月。

楊沐他的媽媽率先提問：“作為楊沐的母親，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江星洲正襟危坐，很是緊張。

楊柳頓了頓，“你倆到底誰有問題？”

話音剛落，四臉詫異。

楊柳繼續分析：“楊沐腦袋一抽，不考慮後果。你也老大不小了，竟然也不考慮後果？非要當愣頭青？”

面對楊沐母親的質問，江星洲剛開口半個音節都未脫口，江星洲的媽媽江蕭面色一沉，朗聲道。

“我不同意你說我兒子。”

江星洲神色一頓。

“盡管他……小時候做事不符合常理了些，但——你，不能說他。他是我兒子。”江蕭眉眼嚴肅，即使隐去了部分江星洲小時候的事情，但她這個做母親的，是要袒護兒子的。

江星洲的爸爸江高山他同意自己妻子的話，古板的臉上透露着嚴肅，說出來的話卻是深愛兒子的真情流露。

“我們愛他。”

江星洲微張着嘴巴，他低下頭。

是啊——

愛。

江星洲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膝蓋上的手抓緊褲腿，江星洲小時候的陰影随之而來。歡聲笑語的庭院，在跑在跳的孩童。一個小男孩獨自坐在角落裏，藏匿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看不清小男孩的面孔，他好像很孤單。

“叔叔阿姨，我不敢保證什麽百分百。”江星洲擡起頭，眼神堅定，不再閃躲。

“我想，只要楊沐在，我就在。”

“我認為，我沒有他，是萬萬不可能的。我和他，是水和魚的關系。我得他，如魚得水也。”

捂着嘴笑的楊柳挺滿意江星洲的保證，連連點頭道：“小江啊，叫你未來老婆進屋裏來。”

“啊？”

沒好氣的楊柳換了個說法，“給那臭小子送去！”

這首富看上去傻傻的，這就是墜入愛河的人嗎？啧啧啧。

楊沐父母頻頻搖頭。

江高山也站起身，“我們一會兒還有事，就不留了。”擡起手臂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經淩晨五點了。

穿上棉襖的王東輝也趕忙跟上，“等等，我們也走，今天早一點上班。”

幫忙收拾東西的江蕭也點點頭。

“也好，一起走。”

穿戴好圍巾手套的楊柳出現門口，“拿走了啊。”從江星洲懷裏掏出熱乎乎的戶口本，“試着相處幾個月吧，這東西我們替你保管。”

“……好。”

就知道沒有這麽容易拿到。

有些氣餒的江星洲應下後握緊楊沐的手，拉着他先進屋去，江星洲決定重振旗鼓。

總會有拿到的那天！

屋內，大人們走了之後，安安靜靜的。楊甄從卧室裏探出個腦袋，“咱爸媽走了？”

“還沒睡？”收拾殘局的楊沐看見了他，好奇地詢問弟弟。

江星洲跟在楊沐身後，當一個存在感極強的随身攜帶的大玩偶。時不時伸出一只手幫楊沐的忙。

這樣可能會給別人一個錯覺，他楊沐有四只手。

“打游戲嘞。”

收拾好客廳的楊沐略帶深意地看他一眼，弟弟楊甄來到客廳，立馬站好給大哥彙報說：“妞妞早就睡了，我沒打擾她。”

妞妞的房間在楊甄的隔壁，房間不隔音，所以有時候楊甄大聲說話是會吵醒楊曉梅的。

一旦妞妞被吵醒，小大人一樣的她就會拿起枕頭給制造噪音的家夥來上一枕頭。

沒說什麽的楊沐點點頭。

“那早飯什麽的就交給——”楊沐先閃身回到書房改的房間裏，露出半個身子對傻愣的弟弟說：“還醒着的人喽！”

嘭。

門一關。

就剩下楊甄和江星洲面面相觑。

“呃……”

楊甄剛開口，江星洲說：“這是一百塊。”他在茶幾那裏留下一張紅票子後遁走溜之大吉啊。

楊甄：……

空蕩蕩的家裏，只有還在客廳裏的楊甄瞪着倆大眼睛，抓耳撓腮的他仰天無聲長嘯。

啊，豈可修！

書房裏一張不大的單人床上，“你怎麽進來了？”側躺着的楊沐背對着走進來的江星洲，嗓音懶洋洋地對他說：“好歹你也是哥哥，不知道讓讓他？”

不回答這個問題的江星洲褪去外衣，上床從背後摟住楊沐的腰，将腦袋放在楊沐的頸窩裏，感受着楊沐脈搏的跳動。

附耳輕言：“對不起。”

“……你指什麽？”閉着眼睛的楊沐睫毛顫動。

“我讓沐沐老婆哭了。”半阖眼眸的江星洲神情恍惚，腦海裏似乎重現出楊沐哭的凄慘模樣，喉嚨緊了緊。

“而且我也沒想過我們的家長會這麽好說話。”江星洲蹭了蹭楊沐的脖頸，再次道歉：“是我鑽牛角尖了，對不起。”

柳暗花明又一村，車到山前必有路。人啊，不要老把事情想得太糟糕，更不能遇事慌亂。

楊沐長嘆一口氣，“原諒你了。”

聳動肩膀想讓江星洲一邊去。“快睡覺吧！”疲憊的楊沐想睡覺，不想睡覺的時候自己身上還壓個人。

單人床一共就一點地方。被趕走的江星洲再度靠過來，攀附着側躺着的楊沐他圓潤的肩頭。

他聲音沙啞，呼吸些許急促。

“我想聽沐沐老婆，說，愛我。”

他懷裏那人沒反應，江星洲眼中的光黯淡幾分，依舊堅持道：“我想聽。”

“我想睡覺。”

楊沐拒絕了他，他也不氣餒。張嘴咬上楊沐他肉嘟嘟的耳垂，“可我想聽你說。”江星洲的聲音含糊不清，卻低沉醇厚。

“嘶……”耳朵痛的楊沐先擡手推開江星洲的腦袋。

楊沐在被窩裏的手又拍走江星洲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在他腰上的大手，“愛愛愛！”沒好脾氣的楊沐轉個身敷衍他道。

向裏又貼着楊沐的江星洲輕柔地撫摸懷中那人的腦門，心滿意足地笑了。輕聲回複閉着眼睛的楊沐，他說。

“嗯，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