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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源鈴看見了。

那是織田作之助。

一次又一次，重複了再重複，仿佛跌入了永無止境的齒輪中，無論如何逃離，到最後只能被卷入名為死亡的旋渦。

無數次嘗試挽留，像是在挽留水中的倒影。每當希望在望，擡手卻發現一切不過是記憶中虛無的幻想罷了。

不知不覺間，他們十指相扣，悲傷與麻木的情緒彙聚成河流将兩人淹沒。

這是無法更改的，這是書中既定的命運。

既然在這個被書寫的世界中，必須有一人的結局是死亡，那就由理想為死亡的人去完成吧。

……

源鈴努力張開嘴，想要說什麽。

可是當一切光芒散去，她發現竟然連簡單的抖動唇角都做不到，只有不斷從肺部湧上的苦澀拉扯喉嚨。

“可以松開了哦。”

少年将兩人相扣的手舉在他們之間，盡管是在微笑，眼底彌漫而開的卻是空洞與乏味。

源鈴沒有放開太宰治，反而将兩人的手扣得更緊了， “不可以，總感覺一旦放開的話，阿治就會立刻哭起來。”

“……沒有這種事。”

“不，阿治最喜歡說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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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太宰治辯駁道。

哪知源鈴竟然笑起來， “辯駁是沒有用的，阿治，我看得清清楚楚，阿治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欺騙中也先生看他跳腳，然後去酒吧與作之助先生肆意嘲笑中也的糗事。”

她這樣說着，目光從未離開過太宰治。

就好像，她口中的“阿治”正是眼前的阿治。

更加無法辯駁了，尤其是在這種話題上。

明明遲鈍得不忍直視，為什麽唯獨在這種地方如此敏銳呢還是說這是犬科動物的直覺

“但是小鈴沒有資格說我哦。”太宰治晃悠晃悠兩人相扣的手， “僅僅是這方面而言，我做得比小鈴更好。”

“诶”源鈴迷茫臉。

“小鈴作為一個不被書承認的人來到這個世界，如果被發現的話可是會死亡的哦。”

相扣的手終于被太宰治掙脫了，他笑盈盈與自己面對面的少女相視，企圖從她的笑容裏尋找出一些其他的東西。

至于要尋找什麽，太宰治自己也不知道。

異能特異點被觸發的那瞬間，能夠看清楚的不只是源鈴，還有他。

雖然不至于看到什麽記憶之類的，但看透本質對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為什麽在書所囊括的世界中，從未看見過她的身影呢因為她本身就不是屬于書中世界的人。

為什麽他人對她突兀的出現察覺不出任何的不對勁呢因為她躲開了書的“視線”。

可這樣下去是注定無法長久的，一旦她得到正式的身份，就會被察覺到。也就是說，她注定只能沒有任何身份地活下去。

明明是一個無比耀眼宛如太陽般的偶像，卻連一張照片，影像錄音等任何形式的記錄方式都不被允許。盡管此時的她還不足以引起注意，但是她消亡的未來已然注定。

太宰治想到了一種可能。

“小鈴希望來到港口黑手黨本部進行表演，是有什麽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嗎”太宰治歪頭，好奇可愛的模樣像是一只打着壞主意的黑色貓貓。

“或者說，其實關乎到你對偶像這個職業的理想呢”

掌握話題的主動性，不動聲色套取更多的情報，對表情細致入微的觀察。

太宰治有能力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獲取自己想要的情報，哪怕被審問者盡可能地隐藏，也可以通過細枝末節猜測對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可是這樣的招數在少女的身上失效了。

并非是一點情報都無法獲取，而是她完美地避開了他設下的陷阱，直接選擇毫無保留敞開心扉沖到他的面前。

“是的，在港口黑手黨本部大樓表演，正是為了我的理想!”源鈴毫無隐瞞的意思，就這樣将信息丢在太宰治的面前，讓他直面沖擊。

“成為揮灑愛與希望的偶像，然後拯救全世界!”

“沒有經過阿治的允許就在本部大樓表演是我的錯，這一點我是不會否認的。如果阿治想讓我将全部事情坦白，我也會欣然接受哦。”

說完，源鈴還用力點頭幾下對自己話表示雙重的肯定， “畢竟不是什麽秘密，在此之前也已經告訴了很多人。”

這可不是源鈴說謊，系統确實沒有明令禁止宿主不允許将拯救世界的真想說出去。而源鈴也不止一次告訴朋友們自己成為偶像是為了拯救世界，但大家顯然不怎麽願意相信。

到現在為止，恐怕還是只有亂步一個人相信。

這樣想着，源鈴朝太宰治眨眨眼，蹲下來擡頭仰望他，面頰兩邊的軟肉被她擠成軟乎乎的包子， “這樣的話，就是我們共同的秘密了哦。”

為自己的理想翻越高山，為彼此的未來心知肚明。

這已經成為源鈴與太宰治共同的秘密了。

“對了，還要感謝阿治!”源鈴突然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阿治的超能力是【人間失格】對吧!”

太宰治面無表情糾正， “是異能力。”

“嗯!很感謝阿治的異能力。這一次的演出其實很危險，差一點就被世界意識觀察到了，如果不是和阿治發生了觸碰，觸發了我的技能【異能特異點感知】，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消失了!”

脫離危險的源鈴長舒一口氣。

完成特殊任務的獎勵很豐厚，其中就有最重要的可以短暫屏蔽世界意識觀察的道具。只是源鈴還沒來得及使用就與太宰治發生了觸碰。

那差點兒就發出警報的系統瞬間安靜了，算得上是意外收獲。

如果不是源鈴幸運地抽中了這個UR技能，還真發現不了【人間失格】的特殊。

确定自己在太宰治這裏不僅要道歉，還要報答救命之恩後，源鈴對太宰治的态度變得異常恭敬起來。

她雙手合掌，虔誠地對太宰治懷抱最真摯真摯的感謝說: “謝謝阿治救下我的性命，我願意奉上未來一年的工錢報答你。”

太宰治無言以對，只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尊被供奉在神社裏不會動彈的雕像，而源鈴就是那個笨蛋信徒。

不爽，超級不爽。

為什麽每一次想和這個笨蛋偶像好好聊天的時候，畫風就會朝着奇怪的方向發展啊。

總感覺尾巴被拽住了，躲藏到哪一個陰暗的角落都會被拉出來暴曬在太陽底下。

終于意識到自己怎麽掙紮畫風都回不去後，太宰治幹脆放棄掙紮，用自己最随便的态度面對源鈴。

“那小鈴就為我白白打工一年的時間好了，接下來制作和發表的所有專輯通通送給我五張，還要親筆簽名。如果在未來進行超大型的演唱會，我要做vip座位，還是最中間的位置。”

太宰治巴拉巴拉就開始說出自己的一大堆要求， “每個月要上交一份大閘蟹……算啦，貧窮的小鈴上交蟹肉罐頭就好。還有替我和織田作問好，監督他完成寫小說的任務。”

他忽然停頓了一下，垂眸的時候撞入了少女的眼眸。

周圍漆黑一片，唯有此處亮起一盞昏黃的燈。

她蹲在自己面前，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紙和筆，正在認真記錄他說的所有要求。

朦胧的燈光照亮了她的側臉，将金紅色的日暈擴散，形成一圈圈無形的繩索，似乎将他的手腳都捆綁。

察覺到他的停頓，少女的眉毛上揚，像是兩條活躍的羽毛。

她問: “關于作之助先生的任務，還有什麽嗎”

“……還有，告訴他，我只是一位忠實的讀者，不需要過分追究我的身份。”太宰治低聲說道。

源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着他的眼睛好幾秒，而後就在本子裏寫下了一句話。

以太宰治的角度，看不清這句話寫了什麽。

但總歸是不會變的。

“請問還有什麽需要我完成的嗎我都會一一為阿治實現的!”源鈴幾下最後一句話，詢問太宰道。

太宰治懶洋洋靠着椅子的靠背， “沒有了哦，已經是全部的願望了。當然，如果有生之年能夠看見織田作寫的小說，那就完全可以沒有遺憾地死去了。”

源鈴收起小本本，站起身來抖一抖有點發麻的腿，感慨說: “那阿治真是好容易滿足呢。”

太宰治是一個很好滿足的人，這句話如果傳出去說不定會被認為是地獄笑話。

然在源鈴的口中，這似乎變成了很有說服力的一句至理名言。

太宰治輕哼，心情似乎很愉悅。

他在椅子上癱成了一張軟乎乎的貓餅，紅色的圍巾也因為他歪七扭八的動作從肩膀落下來。

這個時候，他終于顯出了一些少年人專屬的稚氣。

看着源鈴将小本本放入粉紅色的背包內，太宰治問: “所以小鈴的背包裏是異次元空間嗎裏面好像裝了很多東西呢。”

源鈴想了想，覺得這樣認為也可以，于是說: “唔，如果是當做第三方中轉站的話，确實可以當做異次元空間。一般我想要拿東西，就可以從背包裏拿出來。”

“包括那天鶴見川大橋下從背包裏拿出抽紙的魔術表演嗎”

“是的!”

兩人安靜了一會。

太宰治的姿勢又變了一種，将身體倒置過來，兩條腿挂在一邊的扶手上晃來晃去。

他看似随意問了一句， “拯救世界的話，應該不是這裏的世界吧。”

“是我所在的世界哦!”源鈴即答。

在這個問題上，源鈴的回答永遠都不會遲疑。

“……無論哪個世界，都一樣是腐朽的吧。”他輕而緩慢地說道。

他在等着太陽歌姬反駁，與他說出那個世界的不同。或許沒有那麽美好，但起碼不是腐朽的，是能夠讓她願意堵上未來拯救的。

“你說得對，不如地球爆炸吧。”源鈴進行了一個笑容消失術。

太宰治:嗯有點不對作為太陽歌姬，這種時候不是應該進行一波心靈雞湯洗禮嗎

剛才還像小太陽的偶像這會兒跪倒在地，雙眸空茫，表情寫滿痛苦， “可惡啊，這樣的糟糕世界根本拯救不了啊，展望未來什麽的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差評!必須差評!我要發表一萬字的差評!”

她又重新将小本子拿出來，刷刷刷寫下一大串話，然後展示給太宰治看，臉上的笑有一種不顧他人死活的美感。

太宰治望過去，只見上面畫了一個黑漆漆的球體，旁邊标注為“地球”。下面還有一個被塗黑的星星，以及一長串對這個該死地球的控訴。

“差評，這是我來過最糟糕的地方，地球oline這個真人全息游戲一點都不好玩，我要回去投訴。”

太宰治:……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這位偶像比我還陰郁

将被人稱呼為“太陽歌姬”的偶像臉上那頹喪的表情盡收入眼底，太宰治忽然覺得大家都滑稽得像什麽大雨天還要跑出去踢足球的笨蛋一樣。

“噗!”他背過身去捂住嘴發出嘲笑， “哈哈哈，笨蛋!哈哈哈哈!”

“為什麽總是能從你這裏看到這種又奇怪又笨蛋的事情啊，哈哈哈!”

源鈴将小本本放下，對太宰治的嘲笑很不滿， “阿治沒資格說我，因為阿治也是個笨蛋。”

“不，只有小鈴是，我不是。”太宰治拒絕承認。

就算他內心承認了，但別指望他表面上承認。

“我是，阿治也是。因為我們是同盟!”

“沒有哦，我明明是小鈴的債主。”太宰治還在嘲笑。

這個源鈴還真就無法反駁了。

耳邊是少年嘻嘻哈哈的嘲笑聲，源鈴想到一個好主意。

于是她悄咪咪朝他伸出罪惡的雙手。

“看我的撓癢癢秘技!”

“……等!”

缺少鍛煉又營養不良的體質在上百的體能屬性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太宰治很快就被源鈴拽下了椅子然後承受源鈴的撓癢癢攻擊，無論他怎麽把源鈴往外推，總有被源鈴精準找到癢癢肉的時候。

源鈴也沒有多麽占據上風，完全沒有任何格鬥技巧的她只能胡亂發起攻勢，好些攻擊都被太宰治躲了過去。

于是兩人滾在地上誰都不讓誰地扭打成一團，從最開始簡單的撓癢癢變成捏臉蛋。

沒一會源鈴的發卡被太宰治扯下來，太宰治臉上繃帶被源鈴弄亂，現場一片狼藉。

到最後體力率先不支的太宰治仿佛被戴上了降至光環，在又一次被源鈴捏臉後，一口咬在了源鈴手掌的虎口上!

“啊!好疼!”源鈴吃痛，本就一根筋的她不甘認輸，竟然也低頭下去，一口咬在太宰治的臉上!

這一口的力度可不小，完全不亞于被狗咬了一口。

太宰治只覺得臉蛋疼得厲害，怕疼的他立刻大聲嚷嚷起來， “好痛啊!快點松口!”

源鈴嗚嗚哇哇含糊不清，意思就是讓太宰治趕緊認輸。

呵，太宰治是誰他，港口黑手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領，難道要承認自己打架沒打過嗎

不可能!絕對不承認!

但此時體力不支的太宰治真就打不過源鈴了!

這能怎麽辦太宰治選擇召喚自己忠實的狗狗，掏出手機緊急撥打中原中也的電話。

電話撥通之後太宰治甚至來不及下達命令，就再一次和源鈴打起來。

“痛死了!松開!”

“嗚嗚哇哇嗚哇!”

兩人打得雞飛狗跳，所過之處宛如臺風過境，全都是被兩人薅下來的頭發以及身上的各種飾品。

待中原中也焦急萬分沖入首領辦公室，看見的就是源鈴坐在太宰治身上作勢要打人的樣子。

“小鈴!!”中原中也驚呼。

正在掐架的兩人紛紛被摁下暫停鍵，看向了站在門口的中原中也，以及他身後目瞪口呆的衆人。

源·陽光開朗人氣偶像·鈴:……

太宰·殘暴冷酷港口黑手黨首領·治:……

尴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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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鈴/太宰治:社死現場，誰懂啊!

中原中也:我從沒想過有一天竟然能看見這樣勢均力敵的同時又菜雞互啄的戰鬥畫面。

其餘衆人:或許我們來到不是時候

哈哈哈，貓貓和狗狗打架，但是菜雞互啄

只有一點點刀哦，真的只是一點點，客官們可以放心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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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開頭，在規定字數內簡略了很多，這樣會不會看起來好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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