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束修

束修

蘇老大不想跟蘇林林談蘇家姑姑，蘇林林也不想勉強他，等回頭蘇家阿爺回來，這事終歸是會知曉是怎麽回事。

蘇老大心情不好，回來水都沒喝一口，便扛着農具去田裏幹活去了。

蘇林林無奈，不知如何勸慰，這蘇家姑姑走的哪步數她都不清楚，又如何勸慰呢？

這蘇老大出去沒多久，蘇家阿爺便怒氣沖沖的趕回家中，嘴裏罵罵咧咧，說得最多的，無非是白眼狼，死丫頭……

蘇林林也不知蘇老大怎麽和蘇家阿爺說的，更不知蘇家姑姑做了什麽事，能讓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蘇家阿爺氣成這樣。

蘇家阿爺将手裏農具往院子裏一方，提起步子就要出門。

蘇林林趕忙攔住他：“阿爺，你這是去哪？這要吃午飯了，有什麽事吃過飯再說啊，總是要吃飽飯才有力氣啊！”

“還吃什麽飯？我都被梅子那死丫頭和那劉家一群破落貨氣都氣飽了，我現在就去劉家看看，蘇梅那死丫頭是不是連自己老子都不認！”

蘇林林怕蘇家阿爺沖動，做出啥事出來，也怕他就這樣去劉家村吃虧，便死活拉着他。

蘇林林死死的抱着蘇家阿爺，蘇家阿爺甩不開蘇林林，又是氣得嘴裏罵道：“林子你個丫頭，放開我，你這是無法無天了，連我你都敢管了？”

“阿爺，你先別氣啊，等會家裏人都回來，大家一起商量再看看，你就這樣去劉家村，要是被人家堵住打了怎麽辦？”

“敢打老子？我看哪個有這個膽子！”

蘇家阿爺拖着蘇林林往院外走，正好撞上匆匆趕回家的蘇家老小。

“老頭子，你這是要幹什麽？”蘇家阿奶攔住人，站在蘇家阿爺面前說道。

蘇老大和蘇老二一人拉着蘇家阿爺的胳膊，在一旁勸道：“爹，你消消氣！這氣壞了身子就不值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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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給老子放開，你們這是要上天了，敢攔你老子？”蘇家阿爺氣的雙目怒睜，嘴裏粗喘着氣。

“老大、老二、大林子，你們放開他，我倒是要看看，就他這把老骨頭能去揍得了誰？除了你閨女，你能打劉家村裏的誰？那劉家一家子地痞無賴，從來就不怕惹事！你要是去了，被打傷打死了，我就讓老大、老二做副棺材，把你往裏一放，埋在你蘇家祖墳裏！”

蘇家阿奶悔啊，當初蘇梅死活鬧着要嫁給劉海的時候，自個就應該拼死攔着。随便嫁給哪個莊家漢也比嫁給這劉海這種二流子好。

當年蘇梅雙八年華，随着蘇家阿奶去鎮上買布料裁衣，不小心招惹了一個地痞無賴，恰好遇到劉海。劉海把地痞無賴趕跑了，也算是救了蘇梅一次。可誰知蘇梅就這樣把劉海這個人看上了，回家後就鬧着家裏人去劉家提親。女方向男方提親，這說出去，蘇家可就成了靈泉村和劉家村兩個村的笑話了。一向疼愛蘇梅的蘇家爺奶沒同意，誰知蘇梅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蘇家爺奶沒同意去提親，對着蘇梅發了頓脾氣，本想着蘇梅這下該歇了心思，本分過日子。可誰曾想，蘇梅卻私下與劉海偷偷來往，日子久了，珠胎暗結，這事便不得不擺上桌面要解決了。

蘇家爺奶沒辦法，只得允了自己閨女的要求，讓她嫁給劉海。可誰知這劉家不認賬，不想娶蘇梅。蘇家爺奶沒法子，親自上門提親了，這一出，便成了靈泉村和劉家村的茶後談點，蘇家顏面丢盡。

可這死人的還在後頭，劉家人仗着蘇梅有孕，提出不下聘，還獅子大開口，要了蘇家五兩銀子做嫁妝。蘇家爺奶無法，只能應了下來。

這幾年，蘇劉兩家爺不怎麽來往，偶爾過節時，蘇梅會貴娘家一趟，至于那蘇家姑爺劉海，這到蘇家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蘇家爺奶本想着斷了這門親，奈何時間久了，又是自己打心底疼了十幾年的閨女，近兩年這态度就軟化了很多。要不，上次蘇梅回來要錢，蘇家爺奶又怎麽會給她。

蘇家阿爺聽了蘇家阿奶的話，人倒是冷靜下來了，力氣抽離，便一下子坐倒在地。

“我蘇家到底是造了什麽孽，生出這麽個忘恩負義的逆女來……”

蘇家阿爺聲音哽咽，到底是傷了心，不然也不會在一衆家小面前露出如此神色。

“阿爹，咱先把阿爺扶到堂屋去吧！”蘇林林一旁說道。

蘇老大和蘇老二一起，将蘇家阿爺扶到堂屋，蘇林林又去廚房倒了碗溫水遞給蘇家阿爺。

蘇家阿爺喝過水，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才感覺堵在心口的那團火氣才疏散開來。

“咱不問這劉家借錢了，不過這借出去的錢，咱必須要回來！老大、老二，等下吃過飯，你們随我一起去劉家村，我看看這劉家是不是沒王法了！”

蘇老大、蘇老二趕忙應承着，生怕一個遲疑，又将蘇家阿爺氣着。

“你們去要錢就要錢，好好說話，別一去就吵鬧！”蘇家阿奶在一旁不放心的叮囑道。

“我吵鬧？你應該想着到時候你那好閨女別鬧就行了！反正我把話擱着了，這劉家這門親從今個開始徹底斷了。”蘇家阿爺說道。

“你個老頭子瞎說些什麽？等去了再說吧，把話說的這麽絕，到時候又自個打臉，很好看啊？”

當年蘇家阿爺也說着斷了這門親，這才幾年，不又走動起來了。蘇家阿爺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說出的話又狠又絕，可是就是做不到。

蘇家阿爺被蘇家阿奶一頓怼，氣哼哼的不說話。

“好啦好啦，咱先吃飯吧。”蘇林林将午飯端了出來，一家子人便安靜下來吃飯了。

往日吃飯，這飯桌上總是熱熱鬧鬧的，今個只有一陣嚼噘的聲音。一家子人各懷心事吃着飯。

這午飯一吃完，蘇家阿爺便叫着要走，蘇家阿奶跟着一路勸導，直到把人送下了山。

蘇林林也跟着下去了，正準備提腿跟着一起去劉家村，卻被自家阿娘一把拉住。

“你個小孩子湊啥熱鬧？要是打起來了，他們哪裏顧得上你，到時候人家還不把你欺負死！”

蘇林林愕然，打架？不會真的打起來吧？

“要是打起來了，那豈不更要去，要是咱爺他們吃虧了怎麽辦？”

“你爺他們吃不了虧，那劉家就劉老頭和劉海能打架，可聽說這兩人這些年來都沒幹啥活，這手上沒力氣，根本不是是你爺他們對手的。”

徐氏對打架倒是放心的很，這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家裏着錢不一定能夠要的回。當年她嫁到蘇家的時候，那蘇家小姑子還沒出嫁，徐氏可是見識過她耍橫無賴的樣子，那可真真是個難纏的主。

蘇林林跟着徐氏後回去了，等徐氏一轉身，她便撒腿往山下跑去。可這蘇家阿爺他們步子邁得大，走的快，等蘇林林下山了，他們連個人影都不見了。

蘇林林不想就這樣放棄了，自己不跟着去她總是放心不下。

蘇林林一路問人，走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終于是走到了劉家村。

蘇林林本來還擔心找不到劉海家，可這剛進劉家村，就聽見自家阿爺的怒罵聲。

“好你個劉大有，你個潑皮無賴，借了錢居然不認賬……”

蘇林林撥開看熱鬧的人群，擠到了蘇老大身邊。

蘇林林扯了扯蘇老大的衣袖，輕聲道：“阿爹……”

蘇老大一轉頭，就看到自己閨女居然跟在身邊，趕緊用手推開她，“你咋來了，你這膽子不小了，一個人敢往這來，快到一邊去，要是打起來，我可顧不得你了。”

“阿爹，你放心好了，要是打起來，我一準躲到一邊去。現在是咋回事？劉家人不肯認賬？”蘇林林瞅着叉着腰，對站在蘇家阿爺面前的劉家人，小聲地問道。

劉家人穿着幹淨的棉麻衣，各個面色紅潤、體态豐滿，那一旁罵罵咧咧的劉家老太頭上還插着枝銀簪子呢？

蘇林林又打量着這從未謀面的蘇家姑爺，小嘴一撇，難怪這蘇家小姑非要嫁給這劉海了，人家就長了張桃花臉，能不招小姑娘喜歡嘛。不過蘇林林瞅了他兩眼便嫌棄的很，明明一張端正的臉，偏偏生了雙猥瑣的眼，這會骨碌碌的亂轉，也不知道打着什麽主意。

蘇林林看了一圈，也沒見到蘇梅，蘇林林猜着，是不是見蘇家阿爺來了，躲了起來。

“蘇家老爺子，你甭在我家這院子裏喊喊，吓壞了我家雞鴨，我可是要你賠錢的！”劉家老太嫌棄的說道。

“我可去你的吧，你劉家要是把四兩銀子換來我立馬走人，站在着我都嫌棄髒了我的腳。”蘇家阿爺氣不過，喊叫道。

“蘇老頭，你瞎咧咧啥呢？誰欠你錢了？你要是再敢胡說，小心老子揍你！”劉家老頭撸着袖子就要往蘇家阿爺面前沖，蘇老大、蘇老二趕忙站到蘇家阿爺前面，擺起勢子，準備着随時幹架。

“哎哎哎，等等，爹，那可是我老丈人，你可不能動手打人啊……”劉海扯劉家老頭，大聲嚷嚷道。

“人家都欺負到你家了，咋滴，你還護着啊……”劉家老頭瞪着眼吼道。

“咱這不是有誤會麽，好好說道說道就成了，哪能真的動手呢？你說是吧，大舅哥？”劉海一臉笑眯眯模樣，對着蘇老大說道。

蘇老大不想搭理他，便扭着頭不接話。

蘇家處在被動地位，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呀，這是我小姑爺吧，小姑爺，我爹和我爺過來看望小姑，咋不見小姑呢？這站了這麽久，說話嘴都說幹了，怎麽連口水都沒得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