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世:美人癖

第一世:美人癖

等到虞桐的鼻血止住了,長安才意識到自己衣冠不整,僵着身體朝虞桐行了一禮,“奴才先去更衣。”然後慌亂地退了下去。

長安下去換了一身衣服就過來了,只是時間太過倉促,他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只是胡亂地束了起來,肩膀上還能看到顏色深了一片的水跡,他恭敬地站過來,低着頭,“不知道殿下有何吩咐?”

他靠得很近,身上有股若有似無的竹香,味道清淡得很,他臉上的紅暈還沒消退,眼睛似乎還帶着水汽,眼角嫣紅,即使神色冷淡恭敬,依舊有股子勾人的味道。

虞桐看着他濕漉漉的長發,怔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說:“有幹毛巾麽?”

長安愣了一下,“有的。”然後轉身進房間裏從衣櫃拿了一條幹毛巾過來遞給她。

虞桐揉了揉手下柔軟的毛巾,心裏忽然也柔軟一片,站起來指着自己剛才做過的位置,輕聲道:“你過來這坐下。”

長安倏地睜大了眼睛,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張了張嘴想要拒絕,最後卻仍舊在虞桐堅定的眼神裏坐下來了,只是他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一動不敢動,手指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月牙痕跡。

虞桐笑了一下,依舊是柔軟得像是棉絮的聲音,“不要緊張,放輕松。”然後摘下他束發的發繩放到一旁,拿着毛巾細細地給他擦起頭發。

她說不要緊張,長安卻越發僵硬起來,她的手柔軟小巧,即使隔着條毛巾,也時不時會蹭到他的發頂,這讓他既是享受又是痛苦,她每一次碰觸都讓他全身血液倒流并往下一點集中,他僵硬着身體,害怕被發現,又隐隐有點甜蜜。

尤其是想到身後這人,是整個大彥朝地位最矜貴的公主殿下,就算是皇上皇後也未必能讓她伺候過就覺得心頭一陣滾燙。

長安一頭長發,也不是說非要全部擦幹,擦到沒有水滴下就足夠了,虞桐沒有伺候過人,但是擦頭發的道理她還是懂的,雖然擦得慢了一點但是足夠細致,擦完頭發之後,虞桐把毛巾疊起來随意地放到一旁,然後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長安,皇…父皇他要我嫁人。”

長安垂在身側的手劇烈都抖了一下,面色也白了幾分,方才的欣喜甜蜜瞬間一掃而空。

虞桐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依舊自顧自地說:“他要我嫁給平西侯世子,但是…我不想嫁。”

長安猛地擡頭,因她這句話,那些歡喜又重新蔓延上來,似是死灰複燃般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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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若是不想的話,可以和皇上…”長安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因為虞桐情緒低沉地看着他搖了搖頭。

“…失憶之後,我總覺得皇…父皇和母後都很陌生,我不敢親近他們。”

長安沉思了一下,又道:“那殿下不如去問一下平西侯世子,世子若提出不願,這婚事自然是做不得數的,畢竟現在聖旨還沒下來。”

虞桐有些遲疑,她不太想見封赭,但是一想到以後真的和封赭成親就要日日夜夜對着那張不知為何會覺得膈應的臉,她咬了咬牙,就下定了決心,“好,等過幾日,我們出宮找他談一下。”

長安低頭垂首溫順恭謹地站在一旁,只是在聽到“我們”一詞的時候,眼神動了動,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一點。

商量完事情,虞桐也該走了,只是她一直坐着也不說要走,臉上也有些躊躇的神色。長安有些疑惑,上前詢問:“殿下?”

虞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眼神四處飄就是不看眼前的長安,“長安,你要不過公主殿偏殿住下吧。”話音未落,她自己就落了個大紅臉,耳朵幾乎紅得快要滴血。

長安愣了一下,胸膛裏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着,快得像是要跳出來一樣,好半晌他才吞了吞唾沫,顫抖着聲音回答道:“喏,謝殿下恩典。”

虞桐火燒屁股似的猛地站了起來,“我們回宮吧。”落下這麽一句話就走了出去,那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原本緊張得手都抖了起來的長安看到她慌慌張張的樣子,心情一下子平複下來,低頭笑了一下,用力抑制住自己的欣喜方才擡腿跟了上去,只是那擡起的嘴角卻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

回到公主殿,虞桐第一件事就是安排長安睡到偏殿,命令剛下,公主殿裏的人都驚住了。

公主殿的偏殿一般都是留給公主殿下身邊的大宮女居住的,為的就是方便照顧公主,而守夜一事一般也是由大宮女執行,從虞桐發高熱以來,皇上皇後給公主殿重新安排了伺候的宮人,但是大宮女卻還沒正式選下來,而由于公主一向喜歡美人,所以正常來說應該有的管事嬷嬷公主殿裏是一個都沒有。

雖然說內監不過是無根之人,做不得什麽,但是公主殿偏殿裏守着個太監也是不太好聽的,加上也沒有這樣的先例,這實在是…

但是不好聽也沒辦法,哪怕是不合規矩,只要是公主殿下想的,他們這些底下的人就必須去做。

若是惹惱了公主,原來那批人的下場就在等着他們呢。

安排好了事情之後,虞桐正打算脫衣睡下,長安就過來伺候了。

自打失憶以後,虞桐就沒有用過宮女貼身伺候,平日裏斟茶倒水的還好,但是穿衣脫衣沐浴這些事情她都是自己做的,原因也只是因為身體自帶這隐隐的抗拒,一有人靠近就總覺得渾身不舒服。

但是長安…

似是察覺到了虞桐疑惑地視線,長安頭也不擡地為虞桐脫着外衣,說道:“殿下喚奴才過來偏殿住,這貼身伺候該做的事情自然也是落在奴才身上了。”

虞桐皺了皺眉,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又隐隐覺得有哪裏不對,但還沒等她理清楚是哪裏不對,長安又開口說話了:“何況殿下不是不喜歡別人親近麽?”聲音裏帶着明晃晃的笑意。

虞桐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我不喜歡別人親近,你很開心?”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這話說得太像在調戲人了。

誰知長安一本正經地擡頭看着她,“是啊,殿下不喜歡別人的親近,只願意親近奴才,奴才自然是高興的。”

他眼神亮得驚人,虞桐覺得視線都快要被他灼傷,偏開頭不去看他,一時間心裏不免有些複雜,他說得沒有什麽錯,伺候主子的,誰不想主子只親近自己。

只是心裏的失落越發大了起來,整顆心都空落落的,沒有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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