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不是該恨我嗎?
你不是該恨我嗎?
達達利亞看見坐在牆角跟的迪盧克,心裏不由得一抽。
迪盧克·萊艮芬德的名字一直是每一位愚人衆的心頭大患,對方自從十八歲時與愚人衆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後,便一直致力于搗毀愚人衆的據點。給愚人衆找不痛快是對方最樂意做的事,甚至連著名的酒館“天使的饋贈”的門口都用牌子明晃晃的寫着——愚人衆與狗不得入內。
後來經人提醒,酒館抹去了對狗的禁止,只留下了孤獨的愚人衆留在那塊木牌上。
這次顯然又是迪盧克只身前往敵營,這是他們駐紮在蒙德的不算弱小的據點,各方人馬士兵集結,加之他們知道近期來執行官公子會在蒙德範圍內游走,因此更加亢奮,鬥志更加昂揚。沒想到迪盧克依舊是僅憑自己一人便将這裏搞的七零八落,只是可惜,終于,對方自己似乎也傷的不清。
達達利亞收到據點受襲的消息時便在往這邊趕來,他行動不算慢,然而迪盧克更勝一籌,以自毀式的攻擊手段将這裏的士兵們消滅殆盡。殘留的火焰仍在燃燒,發出一點點“劈裏啪啦”的聲音。達達利亞走近,最後站在迪盧克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
對方此刻身受重傷,且已力竭,背靠着斷壁殘垣,撐起一只腳來托住自己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則無力地低垂在身側,虛搭在身旁的雙手劍劍柄上。發梢有幾處被燒焦而發黑,臉上也弄得灰撲撲的一片,只有那雙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愈發閃亮,跳躍着奇異的光芒。
達達利亞蹲下身子與對方平視,語氣冷硬而絕對稱不上友好,像是憋足了一口郁悶的氣一樣,聲音也聽起來悶悶不樂的。
“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一副樣子。”
他與迪盧克不知道交手過多少次,從當年迪盧克還在游走于七國時他便聽說過對方。那時他才坐上愚人衆執行官的位置,意氣風發地前去找對方一戰。兩人大多時候是平手,與他交戰時,迪盧克往往也并不帶着決一死戰的殺意。是以達達利亞總是單方面覺得,兩人或許也還可以成為惺惺相惜的朋友,畢竟,強者總是孤獨的。
然而迪盧克也總是能飛快的打破他這天真的想法,他們從來沒有好好的,正常的交流過一句話。偶爾達達利亞作為至冬的使節來到蒙德,兩人也只是公事公辦地像個機器人一樣述職。多餘的,迪盧克一個眼神也不會給他,他也只能遺憾又可惜地用眼神追随着對方,并且把自己心裏這點不一樣的友好感情越埋越深,越埋越深。
最後這情感就深的牢不可破,又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手中逐漸茁壯成長,直到此刻,在一片火光中開出灼目的花。
他心裏不可遏制的生氣憤怒,憤怒的原因當然是面前把自己搞的狼狽無比,可憐兮兮的迪盧克。對方仰起頭來,看到他像是有些恍惚,無濟于事地抹了抹自己臉上的灰,迪盧克将腦袋別過一邊去,出神地看着遠方,一幅對達達利亞愛答不理的模樣。
“你是要來嘲笑我的?還是要來殺死我的?……算了,都随意。”
“你就非要這樣對自己?”
達達利亞一下子欺身壓近,将迪盧克的臉又對向自己,一雙無光的、深藍色的眸子裏湧現出潮水般的憤怒情緒,“迪盧克,你到這樣無力反抗的時候還要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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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紅寶石般的眼睛裏終于翻滾起不一樣的情緒,是很濃烈的不解與疑惑。他雙手撐地似乎是想掙紮着坐起來,最後卻還是在傷口作祟下靠着牆滑倒下去。他唇角微揚,像是個分外難得的,不太真實的淺笑,然而就連這抹笑容也是稍縱即逝。
壓抑着身體的疼痛輕咳了兩聲,迪盧克終于開口,向此刻與自己緊密相貼的對手發出疑問。
“……你在做什麽?你不是該恨我嗎?”
“我們不是……”
“仇人”二字被咽進喉嚨裏,因為對方像是終于克制不住,急切而慌亂的吻了上來。紅眸在瞬間不可思議的瞪大,迪盧克下意識的想要推開對方,卻忘記了自己此刻毫無氣力,只能被動的接受着對方的攻城略地,被動地跟随着對方的節奏。
毫不在意對方臉上的灰燼,達達利亞順着唇角舔舐着蜿蜒而下,終于如願以償地在對方脆弱的脖頸處留下印記。迪盧克則失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時間不太能接受發生了什麽。
“我們從來就,不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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